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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作品名称:小姐嫁给我      作者:任风吹      发布时间:2023-03-17 10:06:39      字数:3650

  深冬的长沙非常寒冷,既有南方的湿气攻击,又有北方的天寒地冻,大街上一片萧瑟,除了在外辛劳糊口的人,很少有人外出。然而,在司门口却围满了闻讯而来的民众。
  长沙人不是没有见过公开行刑,前些年就有当街被斩首的,当时血流成河,死状惨烈,好多人都恐惧地捂上双眼。而今,还是聚集了太多人,搞的前坪水泄不通。老吴就这样血肉模糊地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如果不是太过熟悉的同窗,很难认出他就是那个高大帅气的年轻学生。从他身上的伤不难看出,他在狱中遭受了怎样的折磨,现场的毛同学、我和小姐不禁泪流满面。
  一个猥琐的男人,站在台上高声痛诉着老吴的“罪行”,一件件一桩桩,都击打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这就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每一条都是我们的热爱,我们的奋斗,而今就这样被说成罪过,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罪过!那个人还一声令下“处刑”,刽子手就拿着笨重而破旧的大刀,缓缓走上台来,一声声脚步沉重地砸在我们的心底,宛若狂烈的心跳。
  某一刻我伸手想要挡住小姐的眼睛,被她挣脱掉,眼泪止不住的流,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力气很大。我被掐的生疼,但和我的心疼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毫无可比,甚至有一阵子全身都不疼了,麻木了,像一只被点了穴的小鸟,羽毛在寒风中战栗,形状却呆若木鸡。
  老吴就这样被杀害了,被砍了三刀,我不知道他疼不疼,但却看到他鼓出来的眼睛睁的很大,似有似无地看向我们,黯淡无光的眼睛一瞬间闪亮,似乎在展示他的无怨无悔。英雄不低头。天上飘落的鹅毛大雪,静静地洗涤着这世间的黑暗。超乎寻常的洁白,似乎在衬托烈士鲜红的血,鲜红的爱国之心,虽然泪眼朦胧间听到身边有人窃窃私语“这血真有用吗”。
  回到学校,我们三个人的情绪很低落,躲在小姐的房间,默默地流泪。老吴,那个干净的少年,第一次见面就喜欢的天使。我们谁需要帮助,第一个出现的一定是他。他心地善良,他沉稳有节,有他在我们的心里就踏实。他勇敢坦率,同学三年他和毛少爷走的最近,无论在学习生活还是在组织工作上,都是最亲近的人,最信赖的人,最优选的人,有毛少爷的地方必有老吴,正如有小姐的地方必有我樊平。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同窗情谊,朋友情谊,战友情谊,他们是牢不可破的兄弟情义。他的被害,最难过的就是毛少爷,失去的不只是同窗、战友,更是亲人。
  我从小没有父母,在学校灰暗的窗前,小小的我看着外面滴落的雨雪,不止一次想过失去父母的痛。虽然是他们主动抛弃的我,但我心里仍然在问,可不可以将他们还给我。
  如今,我们也想问问这苍茫大地,可不可以将老吴还给我们!
  长沙已经经历了太多残害。
  1922年,爱国人士黄爱、庞人铨因为在长沙组织了纺织工罢工,不料遭到军阀赵恒惕逮捕,第二天清晨就在浏阳门外被秘密杀害,牺牲前,黄爱被砍三刀后仍然用力高喊:“大牺牲,大成功。”
  1927年,茶陵县苏维埃政府别法庭庭长李芬,在长沙被杀害。
  时至今日的老吴,忠诚的革命战士,被捕后被折磨直至被残忍杀害。
  湘水激荡漫江仇,利剑断水水更流;善恶尽管多颠倒,自古英雄不低头。他们的热血不会被忘记,也不会白流,我们一定会带着他们的遗志继续勇敢前行,为深陷困苦的人民为被黑暗笼罩的社会抗争到底。
  我们逐渐恢复了宣讲活动,熬夜四处奔波,群众们的反响热烈,达到了预期效果。
  但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有好几次活动被莫名其妙地破坏,现场闯进士兵声称捉拿异党分子。如果不是我们早有准备,这外面设有放哨的普通百姓,得以提前发现及时撤离,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会有不少同志会像老吴一样被捕被伤被害。
  次数多了,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怀疑。毛少爷召集我、小姐和另外两名可信赖的同志开会,进行复盘。经过缜密的分析和推理,发现几次出事的活动组织都有的一个人,没出状况的那几次他正好没有被吸纳参与。
  这是张雄介绍来的老乡,小名胜子,从小带着老母亲闯荡到长沙,老母亲身体不好,总爱闹毛病,大毛病小抱恙不断,生活过得很艰难。三个月前被吸收进组织,因为年轻机灵,被老张所器重,有意培养,所以有几次活动都带上了他,偏偏这几次活动都出了事。但毕竟是自己同志,也不好因为巧合怀疑他,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
  我们在外边寻了一处秘密地点,打算为下一次的宣讲活动做详细的部署。毛少爷、我、张雄还有包括胜子在内的其他两名同志,我们从来不让小姐公开参与我们的活动,不宣讲不开会,只在我们三人内部会议上出谋划策。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个邀请找到老张了,地点是对方提供的某废弃工厂,时间后天晚上十点。路途较远,参加的还是咱们五个,七点半在这集合一起出发。”毛少爷说,“胜子,你参加组织有三个多月了,一直很积极,进步组织都看在眼里。这次宣讲你主讲,回去准备一下稿子。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要表现好,回头我介绍你入党,后面活动你单独牵头组织,你就是骨干成员了。”
  老张拍了拍胜子的肩膀。
  “谢谢张哥,谢谢组织对我的安排信任,我一定不辜负期望。”胜子赶紧站起来表态。
  “坐。对了,大娘身体怎么样了?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一直空不出时间去看她老人家。”毛少爷关切地询问。
  “振文大哥,谢谢您关心。托您的福,老太太身体还行,还是老毛病,没啥。”
  “那就好。安顿好老人,后天晚上咱们要出门。”毛少爷嘱咐道,“行了,今天就这样。散会。了,分头准备去吧。”
  时间不自觉地过得很快,就这样到了活动当天,我们五个准时到集合地点,趁着夜色坐上事先找好的车出发。
  街上的车还是不少的,有好多富家子弟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好几条途径的街道两旁停满了豪车,灯火辉煌,人肩接踵,很是热闹。因为车多,我们还在一家医院门口被迫停了一会,医务工作者可能是世界上最辛苦的几个职业之一了,已经八点多了,医院仍然能看得出忙碌,灯光闪烁,人影嘈杂。
  我们跟随车流缓慢地前行,穿过这条马路右转就进入快速路段,没有行人,车也少了,我们的车开起来顺利很多,静夜里只听到车轮刷刷的滚动声,正如历史的巨轮,无论快慢,都必将前行。
  车子最终轻轻滑行,停在一处小路的拐角,关上车灯,隐到黑暗中,静悄悄地了无声息,很难发觉。
  “张哥,是到地方了吗?”胜子一边问一边伸手要开车门,眼光往车窗外一扫,“不对吧,这是哪啊?不是去废弃工厂吗?”
  “我们接到消息,今晚的活动被泄露了,工厂不安全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再往前开一里路就是工厂,但我们不能过去。”我告诉他,表情很严肃。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不安全了,完全可以不出发啊,还到附近来,太不安全了!”胜子很诧异。
  “不来怎么看戏呢?”老张幽幽地说,“你说是不是?”
  胜子眨了眨眼睛:“我怎么知道?看什么戏?”
  说话间,前方传来车轮的共鸣声,应该不少于三辆军用卡车,从我们侧面的路口呼啸而过,紧接着不远处传来枪声,示警声,撞门声,只听一个声音通过喇叭传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从事非法思想宣传,聚众闹事,我们奉命前来抓捕。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反抗,自觉出来投降还能绕你们不死。
  “胜子,这件事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对于消息的泄露,你怎么看?”我厉声质问道。
  “……”胜子支支吾吾,随后高喊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也说五个人了,消息走漏为什么质问我?就不能是他,不能是你,不能是老张,或者不能是振文大哥?都有可能嘛!”
  “我们这个会议完全是为你而开,现在懂了吗?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打小苦日子出身,我想不明白你为了什么要出卖我们?”老张痛心疾首。
  “为了什么?”胜子见事情已经败露,不再遮遮掩掩,“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我过的一直是穷日子,我不怕受苦,我只希望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我没有那么高尚的追求,什么为人民为国家。其他人过成什么样重要吗?国家变成什么样我也是过我自己的日子,他改不改变重要吗?我老娘身体不好,你们都知道,长官已经将她接到医院,专门的病房,专门的护理人员,一天三餐有人做有人送,这是我实实在在看到的好处。你们能给我什么?都是自顾不暇的泥腿子,穷酸书生,除了去家里看看,给我宣传一些不切实际的言论,究竟解决了什么?要是你,你也知道怎么选!我只是做了正常人应该有的选择,我没错!”
  “那次我们去看老人没有留下银元,三块银元我要干半个月的。”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同志忍不住呵斥。
  “那顶什么?我都问过了,给我娘治病的医疗费用是我们一辈子也赚不来的,现在长官肯为我拿出来,我打心里感激!”
  “好。那我就让你看看你所谓的感激。”一直没有说话的毛少爷轻轻地说,“开车。”
  我们沿着路面轻轻滑行,开出工厂附近,我们开始全力行驶,很快到了一处僻静的医院。“胜子,现在你和樊平上去看看你娘。”
  胜子跳下车,奔向住院处二楼,打开病房门,里面空空荡荡。
  他愣了一下,直奔护士站:“护士,我问一下,220病房那个老太太呢?我是她儿子,前几天我来过的,也是您值班,应该对我有印象。”
  “老太太……”护士支支吾吾。
  胜子一把扯住护士的衣领,一把随身的尖刀抵住了小姑娘的脖子:“别喊,喊割破你的喉咙!赶紧老实说!”
  “你那天走后,长官就撤了里面的护理人员和药品,将老太太带走了!我好像是听说什么没有利用价值了,要丢到识字岭去喂狼!”
  胜子抑制不住地哀嚎起来,我拉着他赶紧往外跑,再惊动其他人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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