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男妇女主任

　　李文哲从家里出来去了胶南供销社，结果没有找到工作。先前跟桃子爹在一起的人，都退休的退休，调动的调动。没有熟人引荐，也就没有工作可干。他在胶南转了十几天，听说改革开放最发达的城市是上海，他就索性坐上火车，去上海碰碰运气。因为心事重重，担忧自己找不到工作，无法给桃子减轻生活负担，又加上对桃子的冒犯行为，他忏悔不已，开始他白天黑夜睡不着觉，后来他就迷迷糊糊睡过去，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终点站，来到了大上海。这对于在农村没见过世面的他来说，简直是像进了梦境一般，上海的繁华，人流涌动，车来车往。在农村从来没见过的自行车，在这里一辆辆川流不息。李文哲算是大开眼界，最值得他注意的是，自行车上的座套，大街两边有人在叫卖，还有各式各样的皮革兜，最畅销的是两链黑色皮革提包。李文哲眼前一亮，心中有了想要回家做生意的念头。他在上海从早到晚地转悠，他觉得不需要找工作，他的工作就是要把上海的座套带回家里去发展，当他掏光所有的钱，买了一个座套一个提兜，就连夜往家赶。
　　当他兴致勃勃地从上海返回家的时候，桃子一家正在吃饭，桃子娘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什么葱花炒鸡蛋，什么炸鲫鱼，还有白菜炖豆腐。三个孩子围坐在桌旁，都拿着窝头，正要吃。桃子洗了手问：“娘，今晚咋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是啥日子？”娘就笑起来说：“傻妮子，过的初一十五都不记得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桃子一拍脑袋说，“村里的事多，什么生日熟日都丢脑后了，幸亏还有娘替俺记着。”桃子坐下来，三个小女孩一起说：“娘，你过生日，我们也跟着吃好的。”
　　门突然开了，李文哲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桃子娘又惊又喜说：“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五子你可真有口福，快来坐下一起吃。”李文哲也不客气坐了下来说：“俺知道，今天是桃子生日，俺特意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为了给桃子过生日，还有很特别的生日礼物送给你。”桃子惊呆了问：“五哥，你还记得俺生日？”“你的生日，俺记在心上，因为你是俺的大恩人。”桃子对果果朵朵说：“叫爹，这是你俩的亲爹。”“爹、爹。”俩小女孩奇怪的看着李文哲，眼睛里全是陌生。花蕊在一旁更加奇怪问：“娘，他不是俺爹吗？”桃子笑笑说：“你们都该记着，我是果果的妗子，朵朵的姨，蕊蕊的娘。”三个孩子摇摇头，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李文哲打破僵局说：“快吃饭，吃完饭俺有好消息告诉你。”桃子也说；“俺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李文哲问：“真的吗？好事都赶成块了？”桃子娘看着俩人默契和睦就插嘴说：“就差你俩凑成一个家了。”俩人对视一眼，笑了。桃子说：“五哥，快说说你的好消息。”李文哲拿出座套和提包给桃子看问：“你看这是啥？”桃子娘俩看了半天直摇头说：“没见过这东西。”李文哲胸有成竹地说：“致富的好商品，以后你负责在家里做，俺负责出去卖，这是目前最好的生意。”桃子端详着问：“这叫啥？”“一个是自行车上的座套，一个是两链提包，这些东西很好卖，俺也问过成本，也知道在哪里购买原料，咱们做起来，赚到钱，让全村人也跟着做。”
　　桃子看着想着，眼前浮现出美好的前景。她没等李文哲问她的好消息就说：“俺当了村里的村支书，就盼着你来当村里的妇女主任。”“啥？”李文哲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说啥？”桃子提高了嗓门大声宣布：“李文哲同志听好了，你被任命为村妇女主任。”“啥啊？”李文哲表情尴尬到极致说，“俺堂堂一个高大魁梧大男人，再怎么着，也不会当村里的妇女主任？多难为情？整天跟一些女人磨磨唧唧，说不清道不明的，再说俺还是一个没有老婆的老光棍，当村里的妇女主任实在不妥，俺不当，俺说啥也不会当这个小丑……”
　　“这可是人人争破头抢破脸的好差事，专门留给你，你还不干？”桃子嬉皮笑脸地说，“跟村里的妇女打交道，你才有机会找到好媳妇。”李文哲头摇得像波浪鼓，双手摆晃着说：“不行，真不行。”又双手抱拳，鞠躬作揖说，“桃子，俺的好妹子，求求你，就饶过俺吧……”“哈哈。”旁边的桃子娘，跟三个小女孩都被李文哲的滑稽举动笑喷。李文哲也觉得在孩子面前有些失态，一本正经地说：“让俺上战场，去扛枪打仗、保国为家，俺这堂堂七尺男儿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可跟这些柔柔弱弱婆婆妈妈的女人为伍，俺还真没有那个能耐。俺觉得眼下正是改革开放，咱们在村里搞副业做手工倒是一件可行之事。”桃子为了让李文哲能够答应下这个差事，千方百计想对策说：“只要你一当上村妇女主任，就可以带领村里的妇女们大搞副业、手工业，说不定就成了致富能手，咱村富裕了，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村，你可就名垂千古了。你要是不当村妇女主任，说不定再好的致富方法也没人去尝试，也没人去发展，那不就眼睁睁把一个个致富方案放弃浪费了？”
　　李文哲挠挠头说：“嗯，也是这么个理。”桃子进一步解释说：“当村里的妇女主任，没啥大事，就是下下通知，按期去关心关心妇女，送送福利之类的，真正你解决不了的，俺替你出头。当然俺也不会白帮你干工作，要是遇到村支书解决不了的难题，你替俺出面，这样咱俩的工作互帮互助加互换，明白了吗？”李文哲听后欣然同意说：“俺简直太兴奋了，咱们的好日子真的来了，咱们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说完他挨个抱起三个小女孩转了几圈，三个小女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宠溺吓坏，一个个大声喊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娘，我害怕，快来救救我……”
　　桃子就从李文哲怀中抢过孩子说：“快别闹了，吓着孩子。”李文哲轻轻的放下孩子，看着桃子笑。桃子让他明天去村委报道，在村里的大喇叭上，郑重声明一下他的身份。
　　第二天李文哲一到村委报道，桃子就在村里大喇叭上连续重复了三遍：“全体村民请注意，经村委研究决定，任命李文哲为村里的妇女主任，专管村里的计划生育，负责育龄妇女做好产检，负责计划外妇女做好避孕等工作……”李文哲听后大惊失色，使劲瞪了一眼桃子，像一个上当受骗可怜兮兮的受害者，刚要张口推脱。桃子关闭喇叭，一丝不苟地说：“这可是刚在大喇叭上公布的，你可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村长不当干部，连你都不服从俺的指挥，以后俺在村里还咋干？哪个村民会听俺的？你要是不干，不就是当场打俺的脸吗？”李文哲不再吱声，只是一脸不悦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桃子见状就开导说：“人就是要有挑战自己的勇气，你现在对自己的工作一百个瞧不上，要是干上一段时间保证你会爱上，当你帮助到一个、十个、百个，千个的妇女之后，你就会知道自己的工作有多高尚……”“行了，行了，”李文哲还是有些不耐烦说，“俺干，为了报答你的恩情，你让俺干啥，俺都干……”
　　桃子说：“那好，今天村里有六个育龄妇女要去乡镇医院做检查，你先去套好马车，一会儿妇女们来村委集合。”李文哲套好马车来到村委，需要检查的妇女都来了。隋四妮一眼看到李文哲，还没开口脸先羞红。其他妇女叽叽喳喳似抱怨又似调侃：“村里多少女人不找，偏找你一个大男人，你觉得方便吗？不觉得的害臊吗？”“让你们走你们就走，少废话。”李明哲阴沉着脸说，“要是个女人当村妇女主任，能赶车栓马？最主要的是不能镇住一帮泼妇，哈哈……”
　　李文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冒出有这样一句树立众敌的话，即刻遭到妇女们的群攻。一个问：“俺哪里泼了？既然背了骂名，干脆就来撒一会儿泼。”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摇了三摇晃了三晃。另外几个女人也不好惹，嘴里笑骂几句，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一起动起手来，将李文哲按倒在车厢里，有人揪耳朵，有人捏鼻子，有人挠他痒……李文哲面对一群婆娘的嬉闹，一时竟然手足无措，突然他又很享受这种温柔的进攻，在车厢里打着滚，笑一阵，求饶一阵：“姑奶奶，别打了，饶了俺吧，俺不敢了，俺再也不敢了，愿意为你们鞍前马后的伺候……”女人们嘻嘻哈哈的打闹着，根本就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李文哲突发奇想大喊：“你们要是再不住手，俺可要动真格的了，俺一脱裤子，有本事的不要跑……”不料妇女们根本就不听这一套，下手更重了，异口同声说：“脱啊，有本事你就脱，谁不脱水就是王八羔子……”李文哲这下可是黔驴技穷了，想爬起来还被七手八脚的给按住，真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李文哲栽在女人手里，还被隋四妮喂了一口奶。李文哲被奶水呛得直咳嗽。隋四妮就欢呼起来：“儿子，你吃了俺的奶，就是俺的儿子……”众女人不怀好意地起着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