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浴场倾诉　

　　太阳照着金黄色的沙滩。阵阵海浪涌来，翻起了白色的浪花。美丽的海滨浴场，给休闲的游客带来了无限的欢愉。身着泳装的哈森和加代美子，半躺在白色的藤椅上。红白两色的太阳伞，为他们遮住了阳光。
　　“加代小姐，”哈森望着蓝色的大海，说，“我真想买一条帆船，船上只有你和我，让海风把我们送到一个绿色的小岛上，远离喧阗的尘寰。”
　　加代美子笑了笑，说：“梦想虽然不现实，却可以寄托人们的情思。”
　　哈森不禁问道：“梦想真的不能实现吗？”
　　“那也难说。”加代美子说道，“不过，有朝一日我若真的要你离开繁华的都市，跟我去过隐居的生活，恐怕你就忍受不了啦！”
　　哈森摘下墨镜，凝视着加代美子说：“只要能够永远和你在一起，就是走到海角天涯，我也心甘情愿！”
　　加代美子笑了，说：“男人的誓言，是一个美丽的陷阱，对女人充满了诱惑力。一旦身不由已地跳进去，就会成为爱情的牺性品。目前，我还不至于陶醉在痴情之中。所以，你的誓言还是节省一些为好。一旦被你用光了，那可就糟糕透啦！”
　　哈森重新将墨镜带上，有些忧郁地说道：“加代小姐，我并非是在有意向你表白心迹，而是情动于心，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口。有的时候，我也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好象被一条无形的线，紧紧地牵住了。无论我走到哪里，眼前总是出现你的幻影。更令人奇怪的是，过去我从未有过孤独感。可是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到了一天不见你的面，就终日六神无主。”
　　加代美子吃吃地笑着说：“如此说来，不是我掉进了陷阱，而是你先跳进去啦！”
　　“也许是吧！”哈森笑了笑，说，“我真想用绳索把你套住，也拉进这个美丽的陷阱里。”
　　加代美子摇了摇头，说：“这可不好！你身为执法的警官，却迷恋一位黑道上的女子，实在太危险啦！”
　　哈森仰脸躺在藤椅上，说：“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已经不可救药啦！”
　　“哈森先生，”加代美子说道，“我真值得你那么喜欢吗？”
　　哈森叹了一口气，说：“你让我节省自己的誓言。此时此刻，我不知该不该表明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假如天上没有太阳，世界是黑暗的。假如地上没有河流，世界是干枯的。假如我没有你，干枯的心田将永远笼罩着黑暗。”
　　“多么富有诗意的语言啊！”加代美子莞尔一笑，说，“请问，如果我接受你的一颗爱心，却又刻意地要你做我的奴隶，你肯答应吗？”
　　哈森说道：“奴隶是不允许存在个性的，难道你希望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吗？”
　　“你问的很有道理。”加代美子说，“可是，如果我们在某一个问题上发生矛盾，是我服从你呢？还是你服从我呢？”
　　哈森为难地说：“假如你是对的，我就服从你。假如……”
　　“假如我是错的，就让我服从你，是吗？”加代美子冷冷一笑，说，“如果我偏要你服从我，怎么办？”
　　哈森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为了不失去你，我只好将错就错。不过……”
　　加代美子格格地笑了起来，说：“你大概想说，我太霸道了，是不是？那就解开套在我脖子上的绳索，去栓小绵羊吧！”
　　哈森一把抓住加代美子的手，动情地说道：“不，我决不解开套住你的绳索，而且情愿让你牵着我走！”
　　“真的？”加代美子冷静地看着哈森，语气凝重地说道，“警官先生，你可不要后悔啊！”
　　哈森说：“以我爱你之心，你不会让我去做害己的事。”
　　加代美子说：“你倒蛮想得开，先给我戴上笼头，你好去趵蹶子呀！”
　　哈森笑了，说：“你真是个鬼精灵！”
　　“哈森，”加代美子笑了笑，突然问道，“你认识李顺财吗？”
　　哈森一怔，说：“如果我没有讲错的话，他是香妃酒家的第三号人物。”
　　加代美子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很想知道，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你问得好奇怪，”哈森看定加代美子，说，“他是你手底下的人，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
　　加代美子冷冷一笑，说：“你们刑警局的人，无孔不入，很懂得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倘若没有内线，你怎么会对我的一切那么熟悉呢？”
　　哈森说道：“你问的很有道理，却又让我难于回答。想必你能够理解，目前我还是一名警官，因此必须严格遵守纪律。即使在我脱掉警服之后，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泄露机密。”
　　加代美子说：“看起来，你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啦？”
　　“美子，”哈森为难地说道，“你的问话，已经超出了我所能回答的范围。”
　　加代美子冷冷地说道：“是啊，我确实有刺探情报之谦。但是，我可不是桃色间谍，也不是有意用难题来考验你对我的忠诚。我向你提出的问题，本是一个引子，看你肯不肯对我讲真话。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与你进一步深谈。”
　　哈森注意地端详着加代美子的表情，说：“有事情尽管开门见山地说，何必要考验我呢？”
　　加代美子说：“正如你刚才所说，你毕竟是一名警官。假如我要求你共谋大事，你却不忘警察的立场，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哈森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加代美子竟然要同刑警局的警官联手，不知要干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喜的是，加代美子终于向他迈近了一步，使他看到了爱情的光环。
　　“美子，”哈森说道，“听你的弦外之音，似平已经知道了李顺财的底细。”
　　加代美子说：“如果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我又怎样印证你的话有多少真实性呢？”
　　哈森说：“不管怎样，我仍然希望你不要让我陷于难堪。如果你相信我对你的一片真情，就不要用李顺财做为谈话的引子。我向你保证，无论你同我讨论何等大事，即使不能鼎力相助，也绝对守口如瓶。”
　　加代美子看了看哈森，说：“话说的倒是很诚恳。可是，据我所知，警界的探员，不乏以‘爱情’做钓铒。其手段之高明，令人感叹。哈森，你口口声声要求我信任你，然而你又做出几件让我信任你的事呢？”
　　哈森说：“以杜云鹤先生为例，我明明知道你派车送他去桃园机场的准确时间，却没有前去逮捕他。我明明知道他已经从日本返回台北，并且被你保护起来，我却没有予以追究。这难道还不足以使你对我产生信任吗？”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加代美子淡淡一笑，说，“刑警局惯会放长线钓大鱼，你却要我领你的情，好没意思！”
　　哈森眉头一皱，说道：“美子，事到如今，我只好向你摊牌。我的使命，并非调查你和杜云鹤的盗墓一案，而是致力追捕‘五雷黑煞’。因此，我与杜先生曾有约在先，共同探寻‘五雷黑煞’的行踪。但是，杜先生因对我产生了误会，竟然单独行动，甚至对我怀有戒备之心。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利用你的力量，迫他奔赴日本。因为据我得到的情报，‘五雷黑煞’与令尊大人颇有深交。而且，‘五雷黑煞’曾在日本新宿有过频繁的活动。杜先生到了日本，以他的精明，有可能发现很重要的线索。美子，也许你会说，我是一个阴险的人物，竟然巧妙的利用了你，却还要装出一副痴情的面孔。不，你若是这样认为，实在是冤枉了我。在我与你第一次见面之前，确实是在利用你。那时候，我追踪‘五雷黑煞’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完成做为警察的使命。而当我得知‘五雷黑煞’是你所谓的未婚夫之后，我的感情发生了突兀的变化。他不但是一名有血案的罪犯，更是我的情敌。美子，而今我的所做所为，你总该明白了吧？”
　　加代美子说：“如此说来，你和杜先生是异曲同工喽？”
　　哈森点了点头，说：“他是为了报杀妻之仇，我是为了把你从‘五雷黑煞’的手里夺过来。”
　　“啊哈！”加代美子笑了起来，“你们都是为了所爱的女人！”
　　哈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说的也太露骨啦！好象我们只是为了女人，才拼命追捕‘五雷黑煞’似的。难道你不认为，这是正义与邪恶的斗争吗？”
　　加代美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当今世界，有几个不是打着正义的旗帜，干着邪恶的勾当？哈森先生，不必再解释啦！”
　　哈森十分尴尬地说道：“美子，随你怎样去理解吧！但是，有一点你完全清楚了，那就是我和杜先生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希望你能尽快安排我们见面，以期早日抓到‘五雷黑煞’。”
　　加代美子说：“目前，杜先生正养伤，不宜打扰他。不过，我可以将你的意思，及时地转告他。”
　　“好吧，”哈森说道，“我遵从你的安排。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注意。据说，杜先生在日本新宿，曾与黑道人物展开一场激烈的枪战，击毙三人，重伤两人。日本警事厅已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要求台湾警方予以通力合作，尽快将杜先生抓获归案。而黑社会组织，也会发动攻势，寻杜先生报仇。因此，杜先生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
　　“谢谢你的忠告。”加代美子说道，“你曾说过，你们所进行的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斗争。而今，杜先生面临着如此危险的处境，警方却无力对他施以保护。哈森，你不觉得可笑吗？”
　　哈森说：“根据目前的情况，警方确实不好出面承担保护他的责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也撒手不管。我会随时将黑白两道的意图和动向，通知给你们的。”
　　加代美子说：“看起来，负责杜先生的安全，对于追捕‘五雷黑煞’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而这个责任，现所应当由我承担。遗憾的是，我的内部出了奸细，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哈森说：“任何一个组织，对于内奸是毫不客气的。但是，我仍然坚持原来的做法，不能向你证实谁是内奸。”
　　“这就是你的高见？”加代美子不无挖苦地说道，“警官先生，你可真够顽固的。幸亏我已查明了内奸是谁。不然的话，遭了暗算，还不明白是怎么回子事呢！不过，我还是应该感激你的。因为你终于让我明白，对付内奸，要毫不客气。一旦我认起真来，你必定能够理解我。”
　　哈森叹了一口气，说：“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但是，我却寄希望于你能手下留情。那个人虽然有背叛你的行为，还不至于犯下死罪。”
　　加代美子说：“应该如何处置，自有定论。不过，我会充分考虑你的意见的。哈森，我们谈的太久啦，换一换脑筋吧！”哈森挺身而起，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到大海里去。”
　　“好吧，”加代美子也站了起来，“可惜这里是海滨浴场，若是换一个地方，我准能给你采一颗象样的珍珠。”
　　哈森早已知道，加代美子的水性极好。于是，他冲加代美子笑了笑，便拉起她的手，向波浪翻滚的海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