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下子可就惹了大麻烦！大家都目睹了谭校长两口子那段时间为了此事，眼睛都急红了！跟神经病似的，到处诉说着自己的冤屈。谭校长还到处抨击何丽丽，说她不讲义气，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我那天应邀到谭校长家里去打麻将，这项活动已经进行若干年了。打麻将不玩钞票，谁输了只是钻钻桌子，脸上涂抹些锅底灰。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闲暇时烦闷了聚聚，有时候玩的一时兴起，通宵达旦早就成了家常便饭。尤其是谭校长的夫人马大炮，她祖籍四川，川妹子的天生性格就是豪爽泼辣，大方善良。到了半夜三更时分，马大姐还要给我们做夜宵。只是有个条件，吃完了夜宵，谭校长必须要让位，因为马大姐也是一个麻将迷！一来二去，大家就成了无话不说的铁哥们儿。
　　马大姐问我：“小王，你说气人不嘛？我们家里这个没脑子的老东西，放着自己的老婆不用，居然跑出去偷腥。这下子搞安逸了吧，被那个骚狐狸反咬了一口。小王，听说你和那个何丽丽耍得最巴适，不妨过去帮我们探探她的口风嘛，看她究竟想做啥子？有啥子要求不妨提出来，可以私了嘛。何必搞得满城风雨，乌烟瘴气的。再者说，学校这儿可是一片净土，出了这样的事情对哪个都莫得好处，是吧小王兄弟？”
　　我说：“说实话我和她只是聊得来而已，至于谭校长的事，作为下属也不便过多的插手嘛。”
　　大家都专心致志地打着麻将，朱老师说：“马大姐，你是个女人，也是受害一方，最好少去掺和那些咸淡事。再说了，你们女人几乎都是那么个秋样子，都喜欢吃醋，一旦打翻了醋坛子可就要不得喽，哈哈哈……”
　　杨老师说：“马大姐，朱老师说得有点道理，在这个紧要关头，你最好不要抛头露面，免得火上浇油，得不偿失。都知道你是个直肠子，火气大。既不会拐弯抹角，又不会说荞面话，弄不好吐露了嘴惹毛了何丽丽，两个女人再呛呛起来，肯定会帮倒忙的。我觉得还是让小王这个坏家伙先过去探探她的口风，看她究竟想干什么，想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一旦小王和她接上了话茬，那就好办了。再者说，小王这个坏家伙最讨女人喜欢了，对待女人很有一套的，咱们大家少担心他。就让他打前锋，过去火力侦查一下，这个家伙最会揣摩女人的心思，本事大的很呢。毕竟，听说这个坏家伙和她走的最近，关系可不一般呢，哈哈哈……”
　　我说：“好哇杨老师，你这不是话里有话嘛，难道我和她还有一腿不成？”
　　朱老师一脸的坏笑：“喔哟外，说破了大天，男女之间不就是那点儿破事嘛，有啥可稀罕的。男人嘛，难免一时糊涂，只是想去稀罕稀罕对方那个玩意儿，一时控制不住，无非就是想去比划了一下嘛，有啥大惊小怪的。”
　　马大姐闻听此言顿时笑弯了腰，朝着朱老师的脑袋就是几巴掌，吼道：“比划一下？那么大方啊！你婆娘咋不让别个人去比划一下呢？哈哈哈……”
　　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谭校长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恨不得立马钻到桌子下面去。我说：“等有了机会，我一定过去问问她，假如没有那回事，干脆撤诉算了，何必较真呢是吧？都是一个单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尴不尴尬呀？”
　　谭校长两口子急忙朝着我双手合十作揖，马大姐说：“小王兄弟，首先要感谢你哈！其实吧，我们这个老家伙只是贪玩，跟老玩童一样，其实呢，心底善良的很。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忙照顾一下又有何妨嘛？没想到竟然成了老公公背儿媳妇过河，出力不讨好。还被人家误会，反咬了一口！嗨呀！你这个老东西从今往后可要吸取教训喔！”马大姐指戳着老公的脑门。
　　谭校长说：“今天几位好兄弟都在场，我把话放在这里，这次谁帮我度过了难关，摆脱了麻烦，我会感谢他一辈子的。”
　　闻听此言，大家反而无话可说了，吼着：“打牌打牌，假如没有那回事，你怕她什么嘛，难道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最可气的是木工韩师傅，他不仅不帮谭校长说话，还到处扇阴风点鬼火，诉说着谭校长的各种不是，落井下石……
　　韩师傅那天把谭校长邀请到了饭馆去吃饭喝酒，其目的就是想把自己的大女儿调到学校里来当老师。但是呢，他女儿的学历太低了，只是个高中毕业生。都知道学校里招聘老师设有很多门槛的，最起码的要求是本科毕业生，所以没谈成。这就使韩师傅耿耿于怀，很不舒服。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他的为人，说实话不怎么样。崔晓红结婚时，都是一个单位里的同事，都兑了份子钱，韩师傅也随大流兑了二十块钱。吃罢了喜酒宴席，韩师傅明显喝高了，站立不稳，摇晃着说：“这顿饭吃的不孬，俺一个人就喝了一瓶子酒，十几块钱呢。还吃了那么多的鸡鸭鱼肉，赚回来了，哈哈哈……”
　　此事一经流传，成了一个令人不耻的笑话。
　　木工张师傅对于谭校长之事始终缄口不语，只是在背地里嘟哝着：“按理说呀，一个党员同志，头脑一定要放清醒些，千万不能被资本主义那套腐化堕落的生活作风拉下了水，一旦被拉下了水，指不定就会毁掉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得不偿失啊！”
　　张师傅如此这般，也是本着一个老党员的觉悟来看待问题的。他的老婆为他生育了两个儿子之后，没几年就得了癌症，没两年就一命归西了。没办法的事，后来既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后经人介绍又续了弦，娶了一个离过婚的老女人，那婆娘生育了一个男孩，被判给男方扶养。那婆娘身高马大，却身材臃肿，浑身都是毛病，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她长相丑陋，戴着一副老花镜，镜片上一圈又一圈的螺纹，看来度数不低。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善于交际，身边没有一个朋友。经常拄着一根拐杖站在门口眺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她在望什么，想些什么？如此这般，却是一个与世无争忧忧寡欢的老人。其实不然，听人说她的脾气特别怪仗，有接触过她的人说她的脑子不正常，是个神经病。由此看来，她就像一个蓄意已久的火山，一旦喷发了可不是小觑的！
　　她整天无所事事，有时候和张师傅闲磨牙产生了矛盾，要知道谁家里不可能都是一帆风顺的，吵个架是再正常不过的范畴。但是她就不一样了，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自己憋屈在房子里，时间久了肯定会憋出什么毛病的。她余怒未消，急火攻心，就拄着拐杖到校办厂子里去找张师傅继续干仗。大呼小叫，吵得人们不得安宁！甚至殃及了鱼池，直接干扰了大家的心情，影响了生产，大家只能放下手里的活跑过去看热闹。她拄着拐杖站立不稳，却口出狂言，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你们大家给我评评理，你们还不知道吧？他姓张的表面上装得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其实呢，他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一个标准的毛驴子！大家都不知道吧？几乎每天夜里骚劲十足，整夜不停歇地折腾人家，把人家折腾的要死要活的！请问你，你是个毛驴子还是个牲口呀！还让不让人家休息了？”
　　闻听此言，不禁引起了人们一阵阵窃笑。张师傅尴尬极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有人小声嘀咕：“真是恬不知耻，家里的破事也拿出来吆喝。恶心死了，真是个神经病！”
　　又有人说：“就凭她这堆烂肉，我就奇了怪了，居然还有人要她？恶心死了！”
　　张师傅笨嘴笨舌，情知道在吵架方面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也不想和她过多纠缠，索性锁了工具走人……
　　后来，张师傅的老婆跑过来找我，让我帮她写一份离婚协议书。我直接拒绝了，说：“嫂子，那样的缺德事我才不干呢，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嫂子，你既然诚心不想和张师傅过了，可以先去寻找你那个儿子嘛，让他赡养你。然后分居两三年之后，就可以直接到法院去起诉离婚了嘛。”
　　“这个办法确实不孬。好吧小王，看来你也不肯帮我，我也无话可说了，走喽。”
　　谁知后来，她居然到四处去游说我，说我蓄谋已久了，一心一意想拆散她们两口子……
　　我真的无语了，有口难辩。只能去找张师傅诉苦。张师傅却说：“小王，谁让你去多管闲事的。多嘴多舌，还帮她出谋划策，说让她先躲出去分居两三年，然后就可以直接到法院去起诉我，和我离婚。你，你这不是蓄谋已久是什么？难道还冤枉你了吗！？想挑拨离间，想分开我们老两口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吧？小王，你啊你啊，你不说话能把你憋死吗？”
　　如此这般，我倒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