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铁骨铮铮，11

　　第十一章∶铁骨铮铮，11
　　话说什么事儿都有天意，风一大雨也来了，火就缩了，水火相克熄灭了大患。马队的魂儿这会子给人赞成了神灵。一切归于化险为夷，遇难成“祥”了。“祥”的马队屁吃胡了的，没有火烧连山也算“祥”着的。大家冒着夜幕浓缩的险恶风雨，互相牵着手儿一跐一滑往岭北的军车赶去。
　　山洪爆发，万豁吼鸣，林涛脆响，羸木不少的摧折，给风卷到沟洪里冲跑了。
　　下了分水岭的半腰走完了雨水冲刷的石路，就是黄胶泥的地段。
　　黄胶泥粘着鞋子，虽然下坡，脚步艰难地拽着，走的甚为吃力，短短的一段山路，好像几十里之遥。
　　守车的心里甚为焦急，不着的电筒对岭上寻觅着，寻觅着人们平安的归来。
　　大家照着亮的方向甩开了腿功吧唧吧唧脱离了泥泞之处，下了一片草坡到了车前。
　　守车的脑子有窍，当儿抖开了车里的帆布搭起了帐篷，栓个死紧，扛着了风雨。德凤、鞋拔子、葛洪义、方书人等称赞着来到了帐篷里。
　　蔡连没里去，要过电筒，任雨唰唰地打自己，走过松树林却是马谷酥石慢下坡，流水给豁出了脉络似的浅沟儿，样子是挡不着车轱辘的旋转。一直往下走，瞧瞧风雨里的来路有什么障碍的。
　　数寸深的积水在石板路上浪浪作响顺着石沟跑。接着便道又都是泥巴路，走轱辘子行不通。西北的道路尽皆青石路，绕道截金山道走缶子，黑石山，马谷田一刬到泌阳离南阳就好便当了，心里主任，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勘察完地理，正当返回时，唰唰地雨声裹夹着齐呼乱叫的声音，分明是军车的地方蹦出的，怎么了？就听见噗噗好似放大屁一样的子弹失效声音，随着一声吼叫抖动了分水岭的脊梁，吓得一头野兽顺着山势突奔而至。
　　蔡连大骇，手电的光亮里见得一头雪白的饿虎向她扑来。暗道曾见过老虎都是黄黑斑斓交错的，怎么还有白虎？难道是神家考验自己的？可又一想，在军校时曾听段叔叔说过白色的虎是罕见的老虎，是孟加拉虎变异品种。虽然外表变了，但凶猛的生活习性并没有改变。就释然了。又想这白虎如何出现在这里的，真的是个谜。
　　自己曾打死不少的敌人，就没有打过老虎，这次看样子要尝新了。摸摸腰里，怎么家伙没了，莫非下山里弄掉了，当官的掉了印怎生是好？赤手空拳面对如此的大虫，能否有把握取胜？自己毕竟不是景阳冈的武松，真的没了底儿。
　　虚晃一着电光，见附近一颗日天高的栎树。便电筒装如入里面的衣兜，胸膛射出了浅蓝色的光芒，施展家底的轻功，将身儿一纵，燕儿飞似的攀上了树股，摇摇摆摆任风雨肆虐。俯首见那白虎举着两盏拳头大的蓝色的灯笼照射着树上的猎物，恨不得一口吃掉解饥。
　　欲速则不达，白虎急的啃那树皮，牛犊子似的叫个不停，吓的风雨有些缓和了。帐篷里听到呼啸，多数胆儿惊的不敢抖擞。
　　鞋拔子却张狂起来，或许为博德凤的芳心吧，乘着风雨逐渐卸威，拽着怀里暖着的手枪往坡下窜去。德凤喊∶“鞋拔子，站着！胆子不小，那是白虎知道不？神仙变化的，不敢造次！你要死啊？”
　　鞋拔子一边回∶“我把它捉着，送到南阳动物园里，保佑土匪死完，日寇绝迹！”生怕德凤捉着了自己，跑的生快。一个跐脚，跌了一跟头，家伙掉在水里湿了个透。不知他心里少了根什么玄线？硌着了腰，咬着牙咧咧巴巴拿起湿淋淋家伙继续前跑，要抓着白虎，让德凤早日投进自己的怀抱。这生胚子，竟然轻视白虎，无疑轻视自己的生命了。
　　蔡连在树冠老摸股，见黑影子趔趔趄趄的劲儿知道是鞋拔子为了叫春冒险逞能的，活的头了急着似的样子，滑稽！
　　白虎的神经异常灵敏，嗅到了人的气味，就掉转头吼叫着扑向了来者。
　　鞋拔子心里吓的乱跳，鼓着“为了丁德凤，死了也值得！”扣动了扳机对着白虎的下盘打去，结果哑火了，可能是子弹质量欠佳，浸水火药受潮故尔。这下子他可懵了，捉活白虎的想法一下子没信了，来得是缩缩地魂飞天外，生命不保！
　　武圣十三弟和德凤知道鞋拔子没能充能要变老虎粪的便一齐跑来救危的。
　　风雨歇止，云彩下没了，星月朗然。
　　蔡连见众多弟兄前来，知道了劣质枪子儿被雨提前夺走了效能。在枵腹难耐的白虎面前可能都得成为虎的食物了！惊骇万状，厉声喝道∶“你们不知死活的货子，快滚回帐篷里去？我决不让大家跑老虎肚子了！鞋拔子，快跑树边来！都看我老蔡如何制服白虎的。”
　　大家见数丈高的蔡连，都缩了，各个害怕成了虎食打不成敌人就糟糕透顶了。
　　白虎甚是凶猛，不为饥饿妥协，张牙舞爪，朝着大家猛扑。
　　方书，葛洪义发声喊∶“都别拿命开玩笑！”就往帐篷里逃去。
　　大愣子笨胡哧的倒了血霉，被白虎按个死紧铁钩般锐爪刺进肌体里。德凤众人一起要解救大头楞。大头楞已经吓的没了气儿。
　　白虎咬掉了血淋淋的人头，咔嚓嚓地似嚼菜瓜一样，很快下了，扭着溜斗怒视众人，蓝色的灯笼越发地骇目了。
　　蔡连见危不敢再迟延了，再迟延就多死人了！
　　速然树巅飞身斜下，不偏不倚，牢牢地落在白虎的背上。
　　白虎丢开了大楞的尸体，摇头摆身，铁尾倒竖，猛然打向蔡连的脖颈。蔡连头儿一斜，一手往后一抓，掐断了一节虎尾，痛的一声霹雳的呼啸，凭空跃起丈余高，要甩掉背上的克星。
　　然而蔡连使出金刚铁钩的功夫，指头深深刺入白虎的肌肤，血液泉涌，一坨肌肉抓了出来。
　　白虎忍者剧痛，又是一扑、一翦、一掀。这三招可能是虎家祖传密术。
　　白虎愚蠢之极，敌人在其背上施毒着，这不知变通的货子，死搬硬套，了无作用。这虎蠢极生拙，就用起了旁门左道，地上一躺，左翻右滚，招数用尽，耗去了七乘的力气。
　　蔡连抡起铁锤般的拳头对着白虎的脑袋，腾腾砸破了缝儿，说着∶“好你个野兽，兽中之王的，却不明事理儿的，不在山里寻野味却要吃人？人是好吃的，拿命换命的的货子！”瞧瞧没了头的大愣子，心里火急，便三拳五拳将兽中之王的送到了生命的尽头。
　　“可大头楞没了头，也许上一世欠下白虎一颗头；白虎欠了蔡连一条命！这下子完事儿了。”蔡连满身血腥味，听得不知是谁冒不着调的，问∶“谁放这么没有油盐的屁？”
　　德凤道∶“二懵缺心眼的，别给他一样子。”
　　人们一起围了过来，赞叹∶“蔡连姑姑是打虎英雄武松转世的，端的厉害！”
　　蔡连道∶“都别废话了，把虎抬到车里，拿回去煮白虎汤喝，不得风湿病，还能美容的。”言毕，悲哀地说∶“这大头楞，多好的人儿，大家如何不顾好他呢，给白虎吃了头？好惨啊！”
　　德凤语声沉沉道∶“叫他跑他不跑，说着要逮着白虎当武松的。鞋拔子拽着往树边去，他还是蹦到白虎跟前舞舞扎扎拽兽中之王，结果头给王了。可怜见儿的，没死在土匪手里却死到了老虎嘴里，回去也不好交代！”众弟兄无不伤心。
　　鞋拔子道∶“大头楞跟着我好多年头了，风里雨里，泥里水里，任劳任怨，从无怨言……”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大头楞的尸体旁，吭吭地痛哭起来，其他弟兄一起跪下跟着哭。
　　葛洪义，方书闻声跟头流水跑了过来见到做梦也想不出的事儿来，犹如五雷轰顶，一下子晕倒了。大头楞毕竟和二人还有着亲戚关系的，又是同村，从小就在一起耍子的，要好的很。突见残忍的一幕，怎不割心摘肺的伤痛。蔡连德凤急急呼唤着他俩。良久方醒，得知白虎所为，就对白虎的尸体报仇雪恨的！
　　蔡连阻止道∶“马后炮的二胡脸子！大头楞的头往白虎肚里的时候，恁俩狗一样夹着尾巴自顾自了去，这会子凶屁吃的？我翘了给白虎复活吃了你俩核桃瓢子就不装着浪了！”说着，喝大家道∶“武圣十三弟今个儿就成了十二弟了。都给我滚起来！我把白虎的头弄掉陪着大头楞葬在一起罢了。回去就说在剿匪里冲锋陷阵，英勇牺牲了。”
　　十二弟一齐动手，伸开爪子扒开泥土，一个深深地土坑埋葬了大头楞和白虎的头。
　　鞋拔子忽然好似神经了一般，或许弟兄们之间俗事儿的，突发荒唐离奇之想，拽着白虎的尾巴认真摸着那处道∶“好好，真的是个雌虎，可以给我兄弟当老婆了！”大家闻之啼笑皆非。
　　蔡连道∶“德凤踢死他不着调的家伙！”
　　德凤凄然道∶“武圣十二弟和我一样都是文盲，做个事儿没成色。你看他鞋拔子的样子够可怜的饶了他算了吧。”
　　山里的鸟儿亮嗓子了。梆梆嘴依然忙着吃喝；山雀美丽的喉管嘹亮悦耳；野鸡赛唱；杜鹃依然悲悲切切个没治。使人们的心情也发沉重。杜鹃因何之悲？古有“望帝啼鹃”之词，网有典故云∶周朝末，蜀地君杜宇者，号望帝。因水患，臣治水有功，遂让位，自隐山林。臣皇，苛虐百姓，腐败奢欲。望帝甚憾，没而化为杜鹃，哀怨凄惨，令人闻之甚悲。
　　天亮了，晨曦霞彩，阳谷那鲜红的脸儿越发水灵，山坳里拉出水蒸气的帷幕，一切都是这么清新诱人。昨天的惨状一夜的天威似乎不曾发生过一样。太阳冉冉飘出一轮硕大的火球，人们只能感受她的温度却不敢认真看一眼。
　　帐篷冒着潮湿的烟气。路面不能立即跑车轱辘。一直到了下午才有了希望，军车缓缓离开了分水岭，在崎岖的便道上，拐拐抹抹往南阳缓缓而去。也说不清这次剿匪是胜是败，大家心里盘算不已。没有头的白虎一晃一晃地别有寓意。大头楞不能同回军营，众人心里酸的不行。十二弟们眼里打着泪转，仇恨都归到了土匪的头上。
　　蔡连心里又有了个事儿，怕路上再出意外，凭着哑巴的子弹，就祸事了。
　　便道没有干透也没石头子儿，泥巴粘车轱辘子，上坡滑的上不去，速度慢的没治。她就沉着心思，绕道北路的截金山那石路上，不受泥泞的熬煎，石板道好舒人意，承载着轱辘飞速旋转，不到半晌就到缶子。
　　缶子是个穷山村，有三十来户人家。蔡连在路边停了车，到住户里要弄些干薪，掏高价买有百十斤木柴。大家不解其意，面面相观。鞋拔子问其故来。蔡连拿手点着他的额头道∶“石头蛋子脑袋，扣个劲儿想，便知我是何干的？”大家笑了起来很无奈，晃着脑袋，不晓军事的头里又要生出什么计谋来？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