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暗里使坏

　　那天，八柱来找丽艳去他办公室一趟。他告诉她，市文联和团市委共同举办一场歌咏比赛，届时市委副书记亲临颁奖。
　　“丽艳，校团委推荐你去，我已为你做主报了名，你不怪我吧？”
　　“嗯……怎么会怪你呢，感谢还来不及唻。”丽艳嗲声嗲气又不无感激地说。说实在的，她一直在寻找展示自己的机会，只是没有门道而已。没想到八柱为自己的事这么上心，真是一个心地不错的男人。
　　八柱看着丽艳对自己感激的样子，心中也荡漾起来。毕竟是在办公室，隔壁就是党办，应该收敛些好。他故作镇定地说：“你根据比赛的主题，自己选一首歌曲做做准备。有什呢困难，我可帮你找人辅导。”接着他示意让她靠近点，他压低声音说：“评委里边我可以帮你打打招呼，市文联、团市委我都熟。”八柱是真的有熟人，还是骗丽艳，只有他自己懂。
　　“真的？”丽艳激动得发出很高的声音。
　　“声音低点，这种事只能悄悄地说偷偷地做！”
　　“我懂了，懂……”丽艳压低嗓门儿，那声音说得就更嗲了。
　　八柱眼睛发着光，说：“在办公室时间不宜待长，你先回去，还是到宿舍找我为好。”
　　“嗯。”丽艳答应着离开了八柱办公室。但是，后来丽艳一直没有去宿舍找他，关于比赛的事都是到八柱办公室汇报的。
　　一天下午，八柱打电话到市歌咏比赛组委会，询问农专参赛情况，对方说施丽艳获得二等奖。
　　哈哈，八柱为丽艳高兴，也为自己高兴。如果不是我八柱推荐，她施丽艳能获奖吗？由此看来，八柱说的和评委打招呼那是假话，但丽艳的歌唱得好这是事实，不然怎么能获得二等奖呢？
　　八柱想在歌咏比赛结果正式公布之前打个时间差，他在和丽艳交臂之际，给她递了张纸条。丽艳捏着纸条，偷偷地到没人看见的地方打开看个究竟，字条上写着：今晚来我宿舍一趟。
　　看了这秀美逎劲的字，真能让她倾倒，看了这内容又让她有些害怕。他找自己干什么呢？是比赛有结果了，还是需要找人说情？她对这次比赛很看重，也非常渴望拿到名次。她明知道孤身女子到男单宿舍不合适，却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食堂后面有三间平瓦房，其中两间是食堂仓库，一间是八柱的宿舍。
　　夜晚，门前是漆黑一片的食堂，窗后，越过护校河有农户零星的灯火。一般人是不会同意住在这里的，也许是八柱的忍受包容才使他有了今天的位置。
　　“咚咚咚……”丽艳敲门。
　　“来啦，是丽艳吧。”八柱边开门边说。
　　丽艳进屋后，他把门关上，丽艳有些害怕，但被一幅幅书法作品所吸引，紧张的情绪略有缓解。八柱貌不惊人，才却出众，这在丽艳心中对他产生了一种敬佩感。
　　八柱拉着丽艳的手，说：“来坐，坐。”丽艳被他拉到他的床铺边坐下，接着他挨着她坐着。这些似乎不经意的动作，但丽艳感觉到了他的手心灼热，身体正向她释放着大量的热能。
　　“歌咏比赛的事，唉……”八柱卖关子，又似乎很为难地说。
　　“有结果了吗？”丽艳急不可耐地问。
　　“这个……”
　　“你快说，急死人啦！”丽艳一边捶八柱的肩一边说。
　　“本来没有你的份儿，我帮你找了人，你谢我吗？”
　　“谢谢，你快说呀！”她着急地说。
　　“要我说可以，来，亲我一个。”他说着把自己的腮帮凑到她的面前，丽艳给了他一个烫烫的吻。他用手摸着刚被丽艳吻过的腮帮说：“经过本人的不懈努力，你获得了全市歌咏比赛二等奖！”
　　“啊，你太有才啦！”丽艳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八柱一把搂住她……
　　从此，丽艳和八柱交往十分密切，他称呼她“丽艳”，她喊他“八柱”。八柱经常约她小酌，她亦经常去他宿舍，二人谈起了恋爱。
　　“你们班长步应声怎么样？”王八柱问。
　　“唉，你提步应声做什呢？”丽艳正在八柱房间欣赏他的书法作品，立马转过身来反问。
　　“我随便问问。”八柱回答说。
　　“什呢随便问问，肯定有事，你说不说？”丽艳揪住八柱的耳朵大笑着责问。
　　八柱说：“疼啊，我说我说。”
　　校学生会要从农学系中物色一名宣传部部长，拟在向尚担任班主任的一班、二班中推荐产生。
　　向老师办事一向谨慎，上到党委和校长室下到各部门，所布置的任务、提出的要求都会不折不扣地认真落实，从不马虎。他认为两个班长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二者必居第一，这让向尚感到很为难，步应声和于春这两位班长推荐谁呢？
　　于春，二班班长，在部队当过几年兵，入了党。组织能力一般，学习成绩一般。步应声与之相比，不是略胜一筹，而是胜出很多，社会上丰富的阅历曲折的经历不说，在学校，成绩上乘，班级活动出彩，卫生管理全校标兵，同学之间互助友爱。
　　由此看来应声是不二人选，为了平衡关系，就让于春进系学生会吧。向老师的方案，既公正客观，又照顾到二班的情绪，确实是个好方案。
　　八柱介绍完情况又说：“你们系里推荐步应声担任校学生会宣传部长。”
　　丽艳不听则已，一听火冒三丈，丽艳如此发火也是有理由的。
　　陈老师和师母觉得应声和应梅是地造的一双，瞅着两个孩子相处得不错，又有共同的文学兴趣，年龄也不小了，就想帮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
　　应梅很理解陈老师和师母的想法，也很感激他们。在应梅的脑海里，经常像过电影似的，浮现着和应声交往的影子。但就是觉得应声有些深不可测，和他的交往虽然较多，气氛也很和谐，但总感到应声有意保持着一种距离，让人难以靠近，更不用说走进心灵看过究竟了。
　　陈老师郑重其事地把应声找到家里，两口子一唱一和地谈起了他和应梅交朋友的事。
　　应声却说，还年轻等等再说。陈老师夫妇以为应声内心不喜欢应梅而以年轻为托词。从此，应声去陈老师那里也少了，不到学习上遇到迫不得已要解决的问题时是不会去找陈老师的。
　　陈老师两口子懊悔不已，好心办了坏事，反而疏远了与应声的关系。
　　一天，陈老师夫妇在校园散步，看见应声独自一人坐在护校河边的舀水踏子台阶上。因为它让应声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家的舀水踏子，想起一芳从那里乘小船南去出嫁的情景。
　　陈老师感到非常奇怪，天已凉下来了，可两脚都泡在水里，泪流满面，这是怎么了？
　　陈老师悄悄地走到应声身边，说：“孩子，有什呢苦楚就哭出来。”应声猛抬头，喊：“陈老师！”他赶紧擦泪掩饰自己。
　　“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煎熬，你总说我是你的恩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虽不敢这样想，但总是你的父辈之人嘛。你有什呢话能不能和老师说呢？”陈老师抓住应声冰凉的手说。
　　“陈老师，我心里难受……”应声声泪俱下。
　　应声的曲折经历、苦难遭遇和与一芳的爱情悲剧，让陈老师夫妇为之动容，不禁潸然泪下。
　　陈老师说：“你这个样子，如果一芳和她娘知道了，她们会比你更痛苦，只有你走出来，才是对她们的安慰！”
　　“耿会民叔叔也是这样说，当时是用耿叔叔和一芳的信做支撑，硬是挺过来了。可现在面对应梅，我就想起一芳，所以我只有选择逃避。”
　　“一芳看着你和应梅好了，有了理想的归宿，一芳和她娘是不是很开心？你既然爱一芳，就得让她开心才对！”陈老师拉着应声的手说，“走，到师专找应梅去，咱们找个地方喝喝茶。”
　　从此，应声和应梅恢复了交往。
　　前几天，陈麟老师到班上找应声，他不在，同学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施丽艳，麻烦你把这个袋子交给应声。”丽艳歌唱得好，全校都知道，因此陈老师对她也比较熟悉，就把袋子交到她手上。
　　“陈老师放心，一定办到。”丽艳肯定地说。
　　这袋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想弄个明白。旁边同学说，班长的东西不能随便翻，不礼貌。她却说，又没有封口，有啥不能看的？万一是炸弹把大家炸死怎么办？说得在场的同学呵呵一笑。
　　她一看是件毛衣，正准备重新叠起来，可突然掉下一张海通师专的信笺纸。
　　应声：
　　这是我给你织的毛衣，不知合不合身。托陈老师转交给你，请收下。
　　张应梅
　　×月×日
　　应梅心想，虽然和应声恢复了交往，但当面交给他怕遭拒绝，才找陈老师转交的。
　　丽艳看了这张字条急了，一种受人欺骗和愚弄的感觉油然而生。还说农村有未婚妻，明明和师专的张应梅在谈恋爱，她就想出一下应声的丑。
　　“大家看，步应声在和师专的张应梅谈恋爱，这是给他打的毛衣。”丽艳把信笺纸和毛衣摊在学桌上给大家看。
　　同学们也就一笑了之，根本没有当回事，而丽艳却把这件事记在了板脂油上。
　　八柱一提到应声，丽艳就条件反射，她这么会容忍欺骗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应声当校学生会宣传部部长？
　　丽艳很不高兴地说：“八柱，这个步应声可不能让他进校学生会，到时候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八柱非常后悔说了应声的事，真没想到丽艳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他为难地说：“这是系里推荐的，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我不管，你是当家的团委副书记，应该有这个能耐。”
　　“这件事确实很难办，我尽力，就像你获唱歌二等奖一样出力，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
　　八柱煞有介事地说：“你得办一件事。”丽艳奇怪地问：“什呢事？”八柱说：“把应声进校学生会的消息透露给二班，看看他们什呢反应。”丽艳满口答应：“这事儿好办，我负责！”
　　推荐应声当学生会宣传部长的事在二班传开了，于春和瞿巧荣带着同学找向尚老师申述二班的意见。向老师担心上面领导知道二班对推荐学生会干部不满意，对自己是否有什么不好，为了息事宁人，就找王八柱商量，八柱为了讨好丽艳对更换人选求之不得，便顺水推舟，这样二班班长于春顺利进入校学生会当上了宣传部长，而瞿巧荣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二班的班长。也许就是这种让步，才使于春和瞿巧荣悟出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