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铁骨铮铮，9

　　第十一章∶铁骨铮铮，9
　　话说丁德凤导着蔡连和武圣十三弟辞了客店掌柜郭志明回南阳去。
　　志明知道军务的繁忙，没有挽留，便开着自家的爱车护送。不消个把小时，到了十里村，这是紧贴着南阳的一个镇子眨眼之间就到了军营。突见荷枪马队爆地雷似的飞奔而至能有百十人多。蔡连眼睛一亮，那个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河北窦妪改邪归正的土匪头子康劲，其余都挂色的是他手下的弟兄。既然归了革命，如何私自行动了？就问德凤∶“这是怎么回事儿？”
　　德凤道∶“骑兵不属自己管。不知是否执行军务的？不便过问。”蔡连急命掌柜赶紧拦着马队的头领。德凤看着蔡连，心里纳闷。掌柜一脚油门踏到了底，呼地一声，拦着了马队。
　　康劲大怒，举枪欲击。
　　蔡连大喝∶“康劲！不要武凿！”康劲闻言仔细一瞧道∶“琉璃河的莲姑娘，咋着是您呀？不是来找我们的吧？”蔡连道∶“不是我是谁？歪打正着碰了见！你们这是飚啥风的？蔡伯伯既然介绍你们参加了革命军，必须服从纪律，不能一盘子散沙！”康劲回头给弟兄们一呼∶“同志们，蔡国正的女儿莲姑娘特别关心大家，前来看望我们来了！”大家便一齐下马，纷纷给蔡连致敬道谢。蔡连问了因由。康劲等齐道∶“据探信回馈，得到了确切情报，歪头山、磨家棚、戈山冲、箭竿冲里聚啸了一帮土匪、镗将、杆首千把号人，互相勾结，为非作歹，方圆百十里的百姓惨遭祸害，叫苦不迭。团长将剿灭匪贼的任务交给了我们马队前去一举歼灭，还老百姓一个平安！”
　　蔡连道∶“你们这样五马长枪的，不仅剿灭不了土匪，弄不好反而被土匪消灭的可能！因此，都必须转了回去，见了你们团长，我有话说！”
　　德凤听了心里发笑，暗忖∶“莲姑娘这样的不自量力，八字没一撇的就装大头楞？笑话！”道∶“连同志，你要三思，不要没事找事儿了，违犯军令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部队里收你不收你就不好说了！”蔡连不以为然道∶“不收我不要紧，我绝不能看着同志们的生命白白牺牲！”
　　康劲等听着心里极不舒服，以为莲姑娘瞧不起大家伙了。不悦道∶“连姑娘，大家曾都领教了你的功夫厉害，但你也不要拿老眼光小瞧人，当知我等不是当初的马帮了。你晓得吗？十里河庙会里，大家听了蔡国正同志革命的谆谆教导，给我们启聋发聩，大家就洗心革面立志投身革命，歃血为盟，表示决心。是夜我就潜回老家把顽固不化的老土匪头子康泰克抹切他的‘二斤半’以及鹰犬爪牙，一窝端了。带着国正老人的介绍信来此投奔了革命军。团长交给的剿灭土匪的任务，我们没有说的，宁愿扔掉生命，也要完成剿匪的重任，给受苦受难的百姓出一口恶气！”
　　蔡连道∶“都你们这不动脑子的样子还要剿匪？只要土匪不把你们剿灭就阿弥陀佛了。”
　　康劲说∶“团长的命令，违抗不得！”
　　蔡连道∶“你们团长莫不是喝大酒了？不是平地开战，咋好骑兵来着？都转回去，我见团长说他个糊涂特色的！”德风愣着眼道∶“莲姐姐，你省事儿吧，作战部署是官官们一起研究过的，你竟敢矢口否认。”
　　蔡连思虑许久，明白了事儿的症结，威严的口气道∶“好你个康劲，都是你整出的事儿，闻得战事，抑制不着冲动，拼着犟劲主动请缨？领导不答应，你说你的马队山地作战最得力，还立下了军令状！团长就信了，这重大的事儿才批了去，是不？”康劲一听大吃一惊，道∶“一点儿不差，莫非你亲眼儿见了？”蔡连道∶“虽然我不在场，但在琉璃河庙里我观你等火药雷子心急的了不得。贪大求功，不细要点，老毛病到革命军里表面改了，冒窜子劲儿心里没动多少。”
　　康劲道∶“姑娘别多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消灭那伙山贼不在话下！”说着，鞭子一扬，噼啪一响，咴咴的马队飞着土尘往东疾驰而去。
　　蔡连望着远去的马队，暗忖这康劲的一帮弟兄骑马山地剿匪肯定凶多吉少。别说，陆军学校的高材生预见性挺高，分析的颇有道理，马队果真中霉运了。
　　德凤见蔡连依然看着马队去得方向，连连叹息着，道∶“别说书的掉泪替古人担忧了！”蔡连转头盯着德凤打量许久，目光里似乎突出了严厉批评的意思。德凤脾气也是辣的不行，二人好似比赛视力定输赢的样子对视着。
　　蔡连道∶“你别不服，用兵作战里，你和你的长上一个糊涂脑子！”
　　德凤一听眼里冒火，愤然戧∶“你能！你能咋不当个大军官啊？我只是个芝麻籽儿大的小排长！掌不了舵行的。”
　　蔡连善意笑了起来∶“你显然不信我的分析。给你事先挑明吧，你们的团长肯定脑子不清楚，就不晓得，大山密林里派骑兵同敌人作战，马能钻树林子吗？敌暗我明，一百多颗子弹，马队就得叽里咕噜喝迷魂汤去了。《孙子兵法》也不敢大着胆子有此阵法。让战士们白白闭着眼睛当阴兵？你们的团长一定是个面团子，蒸馒头吃还是合格的。”
　　德凤一边听一边思掳着，枉然大悟道∶“可不是！危险危险！这个王国华，平时够谨慎的，怎好犯此低级的错误呢？在湖北大悟，以一百多个战士，采取迂回包抄战术硬是消灭了几百号土匪。像这样以少胜多的战果能有十多次，被师部首长誉为诸葛神算王团长。这次是不是犯了经验主义了？”
　　蔡连听见王国华这个名字，不由得心里一震，暗想∶“当真是表叔那个王国华吗？未必，世上重名重姓的多的很。”问∶“德英妹妹，你们那个团长你晓得他老家什么去处的吗？”德英笑说∶“真会想，没见领导就打听人家何方人氏？弹簧脑子，博朗郎一个圈儿。团长是泌阳确山竹沟的，按说你们是近邻的，或许可能认识的了。”
　　蔡连得此，便知是舅爷家的长子王国华了。屈指好多年不见了。舅爷也没个信儿了，国英姑姑当时在辉县相遇，听说准备带着手下的战士去东北拾掇小鬼子的。表叔的信息同样石沉大海，猛已得到这个天大的消息，怎不叫激动万分呢？在保定陆军学校里，表叔比自己高两级，舅爷老着唠叨着你不用功，将来难得成为好的指挥打仗的将军。尽管取得一些胜利，但是今天这一着，着实说明你的军事头里缺了一根玄，出此下策。这可如何是好，必须想个法儿挽救，或者采用其他的办法？可是又有别的什么办法呢？苦思了一阵，一个诡谲的计策蹦出在蔡连的脑子里，急急道∶“掌柜的火速到团部见团长！”那时轿车也没有导航，摸清地址得靠嘴巴。郭掌柜想，你们的团部我就没去过，问∶“咋走？”德凤道∶“按我说的好走，一遭生，俩遭熟，三遭就是活地图。顺着南阳中州路拐到南关就到了。”
　　掌柜道∶“那里有座古庙叫天妃庙，你们的部队能是在这古庙里安营扎寨的？”德凤道∶“不错，革命军对市民乃至老百姓秋毫无犯。假若不住在此庙就得露天宿营了。”郭志明加快了马力，不断喇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七拐八抹，来到了南关。人们说着“谢谢谢谢”就下了车。
　　掌柜的确实因于事务繁忙，没有闲心，匆匆告辞而去了。
　　金碧辉煌的天妃庙坐落在白河岸头，因河道淤塞不畅，失于疏龠，流水因早年形成了几处深水潭里，只有一两艘小木船撒网捕捞，也不景奇。
　　据史料载，天妃庙是清康熙35年即1696年修建的。那时，白河流域的水运甚为发达，航船競扬。岸边绿杨翠柳，牡丹芍药，风景如画，更有近处良田稼穑丰茂，丰收在望。沿河处处船坞，渔业繁荣昌茂，歌声洋溢，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康熙游历至此，颇为高兴，兴着自己有道明君，治国有方，心情陶然，就以国家巨资在白河岸上修建了这座气势恢宏的天妃庙，保佑白河水运的平安。
　　天妃庙原名“妈祖庙”，传说妈祖是一位海神，她爱心广大，善知医术，济助厄难，于惊涛骇浪里，救助危险的船只，渔民脱难。妈祖具有很大的神勇惩恶扬善神人。渔民们为了纪念妈祖，港澳台海修建了很多的妈祖庙。
　　妈祖是海神，白河不是海，因此妈祖庙就改为了天妃庙。天妃庙面积挺大，有大戏楼，里面还有三皇庙，左右厢房等。据说冯玉祥来到了南阳，把天妃庙变为学校，不长时就不学校了，成了革命军的驻扎地。
　　团部就在那座最高的庙院设立着的。那庙的大门右边挂着一个尺半宽，五尺长的白底黑字的牌子，那字甚是端正∶“剿灭土匪恶霸社会治安战斗团。”武圣十三弟，给蔡连客气了一回，到各自寝室里舒服去了。
　　蔡连道∶“曹武圣和你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会子，说不定还得徒步出发的。”接着高声喊道∶“王团长，王团长，你个不会打仗的二虎子，你给我出来！”
　　王团长正和几个手下的合计着着如何捉拿“三黄”土匪恶霸的策略，忽听有个女同志带着挑衅的口调呼叫自己，甚为觉奇，便出来瞧看，忽然心里咚咚地跳动几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疾步跟前，喜道∶“连妮子！你怎么来了？听着像你的声音，不敢确定，哪能料到你能来到这里，快快上屋。没吃饭吗？”
　　蔡连脸也没放，眉宇里皱个疙瘩，一丝儿也不松快的。
　　王团长问∶“你见了表叔黑丧个脸儿，到底怎么了？”
　　蔡连严肃的道∶“王国华同志！”
　　王团长听着心里鼓捣了一阵子，想着∶“李连侄女，和妹妹国英一起上陆军学校时，脾气就这样的一脆两响的，如今好多年不见，一见面还是这个模样的，到底是怎么了？”
　　蔡连道∶“尊敬的表叔，你身为军事指挥员，请问你为何不假思索把长枪马队用于山林作战呢？”王团长笑了，道∶“嗨！连妮子，你原来可是军校的军事才能最高的尖子！表叔这点儿战略战术就解读不了啦？我不知你这几年弄啥的？不进则退！”
　　蔡连道∶“表叔难道你忘了《步兵操典》提示∶‘马兵只能适之于广袤平坦的战场方能发挥长驱直入的威武雄壮的战斗力量。假若用于山地尤其是林木沼泽之地，取胜的几率甚为渺茫，终将失败的！’所以你叫康劲的马队去山里剿匪，实属下策。不但不能取胜，反而有被敌人剿灭的可能。表叔，您揣摩揣摩是这个理儿不？”
　　团长思忖良久方觉自己的脑子一热决策没啥意义了，看看手表道∶“德英，通知厨房快快造饭，填了肚子，给马队打援去挽救不必要的伤亡。”蔡连道∶“还顾得上填肚子？‘兵贵神速！’武圣十三弟，都快速换了老百姓的衣服，带足武器弹药，开着汽车，以极高的速度追上马队，周密计划，才有胜利的可能。”
　　国华就想到了因于朋友接风多贪了几杯，导致战术里策划的失误，幸亏侄女及时赶到，提了个醒，道∶“李连这次剿匪战事就交给了你，全权处理吧。”连妮道∶“我改姓叫蔡连，是琉璃河的蔡国正老人的女儿。这事儿不说了。”德英催着武圣十三弟换了衣服，把手枪别到内腰里，一切准备妥当。
　　蔡连上了一辆中型军用车，叫大家上了车，说∶“快快，打胜这次剿匪战斗，叫团长给咱们弄红烧肉吃。”众等乐的了不得。鞋拔子笑道∶“可别说吃了，超标了怎好打仗呢？”蔡连说着∶“逗着开心！”就急速打着火，上来就是大到底的油门，喇叭狂鸣，车轮飞速旋转了起来。在坎坷不平的便道里，车速以每小时200码飚的人们晃荡的头晕。德凤道∶“你慢点儿不行啊？”蔡连道∶“头发丝儿也慢不得，不到十二点准得追上康劲的马队，才能取得胜利！”说着车速更快了，德凤身子一侧歪，咚地一声，头撞到车框上，起了个疙瘩，心说慌死的！嘴里却不吱一声，任使劲颠簸去。她心里清楚，骏马要是跑开了，速度也是极快的。要知能不能追上康劲的马队，确保胜利？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