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嫌官微田冀司叛变 除匪祸牟仲泰挥戈

　　诗曰：
　　昔时忍耐河山静，今日兴波意欲何。
　　战火风烟惊煞起，狼军应战掌先摩。
　　且说仲泰带着人马，经过两天急行军，至都亭坝扎下营寨。马不停蹄回到家里，见着父亲与母亲，连忙磕头道：“父母亲在上，孩儿这次从九岭山归来看望并聆听您二位的教诲。孩儿领命此去施州剿匪除叛，身不由己，总是未能在膝前侍候老人，心里十分愧疚。这次又逢南岭生叛，孩儿领兵前往灭敌，不知父亲还有何吩咐？”
　　茂公道：“起来吧！泰儿在外多日未归，原是又有圣旨催战。为父曾派人打听过，这个叛匪不是别人，正是十八土司中的田冀司。此人原是半途收编的乌合之众，因朝廷将他封为十八土司的末尾一个，从此心怀不满记恨于人。
　　“于今认为我年事已高，对施州之事鞭长莫及。所以趁机起兵造反，扬言先取九凤山，后取施州欲破坏屯垦大计。此人素来摇摆不定，早年为父在剿灭覃虢期间，他曾经反复无常犹豫不决。只因我狼军威严，他才勉为其难归顺，其内心十分复杂。
　　“泰儿此去除叛，仍要本着宁拉勿推多安抚的策略。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所以，对田冀司应劝之以情，晓之以理。孔夫子说，以仁治天下，天下归仁焉。只有收心方能长治久安也。”
　　向氏是位贤良的母亲。见仲泰刚回，只是嘱咐，战争凶险，刀枪无眼，仲泰须多多识别奸诈；事事小心方能平安无事。泰儿一定会得胜归来。说罢不忍心看着仲泰离去，为不让仲泰分心，便不予多说。
　　仲泰听完父母亲嘱咐，这次出征时间紧迫，仲泰匆匆道别父母，然后跨马登鞍去了都亭大营。
　　仲泰去了。茂公看着仲泰的背影，他此时的心思十分复杂，仲泰现在代表着九凤山。九凤山不开发是荒芜之地，开垦后便成了黄金之所，今日有个田冀司觊觎，明日后日便有张冀司李冀司眼红。恐怕在川东开发这块肥肉会引来不良之人都想啃上一口，由此看将来更无宁日。
　　泰儿此次对九岭山的研究很深。原来，仲泰曾汇报说，这九岭山地理条件以及风水都很不错，若是长期留下一支人马驻守，定会有所作为。若是在此安家立业，不出圣贤也会人丁兴旺。这样一旦传开，不知有多少双眼睛会盯着这方宝地。
　　本来，茂公暗中有让仲泰将来带上牟氏子孙去九凤山发展的设想，留点私心替牟氏家族谋一条后路。因仲泰在朝廷受封，而又身在朝外拥有开垦大军，朝廷不会放心我等少数族裔汉子拥有兵权。唯恐今后难以约束，藏有不良之心利用刀兵生事。因此皇上迟早会将他解雇，即使让其归乡，也定然不会放心他。由此想到不能让仲泰久留施州，俗语云：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即使出现差池打坏一篮，还有一篮仍然完好。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牟家不会全军覆没。皆因这一思路，才让他去经营九凤山。不承想刚开个头便已遭来麻烦，不难预计今后会给仲泰带来许多困扰。不过，放手让他在大风浪中磨炼，不经风雨哪能长成苍天之树。茂公自信道，由他去剿灭田冀司之流也会完胜立功，与朝廷也会有个交待。
　　再说仲泰辞别父母亲，分析着近期以来田冀司、章大少、潭小舟等人的行为与思想变化，不无感到特殊。章大少原在田冀司营任旗长，这次出征，他们之间会有牵连么？想罢，决定按这次比赛成绩仍须重用章、潭二位新人。再则，我只有这般安排，才能鉴别出他们内心的真伪。不然，若在军事行动中出了内奸可不得了。想到此，仲泰来到都亭大营，当晚召集除刘丙午、田冀司之外的十三路旗总议事。并让章大少、潭小舟列席参加。大帐内灯火通明，十三位旗总按一三五七九，二四六八十分单双号、左右两排分坐帐中。
　　仲泰开言道：“今有第十八路安抚司不知感恩朝廷、心怀叵测、图谋不轨，意欲造反大明王朝。近来已于南岭起势，不日便要攻克施州古城。我狼军近日要趁叛贼立足未稳，将他扼制在萌芽中。各位同仁大家屯垦刚完，已十分疲惫。在这事关施州安危、百姓免遭涂炭之际，又要辛苦大家征战。因此，今晚议事的目的是，狼军需要振作精神鼓舞士气，作出尽快攻克反叛的计划。还望各位出谋献策，尽快将叛贼铲除。”
　　仲泰说完，将目光看向覃兴家。覃兴家已知仲泰心中早有盘算，开会无非是发挥大家的智慧、集思广益。以下这十多位旗总都只有武功在身，谁能有张良韩信点将伐兵之谋？于是说道：“兵贵神速，时间不等人。我们就听牟佥事直接点示部署，各按其责行动便是。”
　　大家见这位久经沙场的覃兴家这般说，也都齐声道：“有请佥事点将便是！”
　　仲泰见大家这般说，只好将计划全盘托出：
　　经过九凤山比武选拔赛，业已见分晓，涌现了以章大少、潭小舟一大批身怀卓越本领的人才。因此，在此次南征剿叛中，在这个用武用人之时，大家定会成为建功立业的英雄豪杰。因此，让你们充当主力军。具体分兵如下：
　　第一队，由章大少、潭小舟为先锋，各领一支人马提前两个时辰赶到南岭。章大少打第一阵。不求取胜，但求摸清敌阵门户为前提。潭小舟负责接应。
　　第二队由覃兴家带领一三五总旗，组成联合旗队由东面攻打敌营。
　　第三队由覃兴全带领二四六总旗，组成联合旗队由南攻打敌营。
　　第四队由染海波带领七、九、十一总旗，组成联合旗队由西攻打敌营。
　　第五队由诸宇传带领八、十、十二总旗，组成联合旗队由北攻击敌营。
　　第六队由仲泰樊二猛带领剩余狼军主攻敌中营。
　　部署完毕，强调明晨四更造饭，五更出军不得有误。
　　且说次日清晨，山野薄雾中，各旗出征队伍，打着狼军旗幡，一路威风凛凛，但对百姓秋毫无犯。百姓久未听说狼军出征剿匪，这次又见狼军南征，于是扶老携幼前来观看，以示支持狼军出征早日凯旋归来。
　　牟仲泰与樊二猛正行间，觉得以章大少为先锋仍不放心，一旦有个好歹，如何向章坚伯伯做交待？立即对樊二猛道：“咱俩也要分兵行动，樊叔您赶上章先锋，重在协助他对阵田冀司方万无一失。”
　　樊二猛十分明白仲泰的意思，一怕他没经过实战难驾驭战场形势；二防他不轻易被敌收买。樊二猛答应一声，打马一溜烟上前去了。他来到章大少先锋营暂不细说……
　　且说田冀司，在未去九凤山开始前，便已暗中招揽人马，只是时机尚未成熟，便接到狼军总部通知，将现有人马带去九凤山屯垦。当接通知之日，便对朝廷之决定颇为不满。当年被封安抚司便已有忌妒之心。认为自己功不在染海波诸宇传等之下。论功劳，捍山一战我老田失去了五个兄弟：田冀州、田冀恩、田谶、蓟斡、蓟旋等。若是有他们在，今日也会受封为土司。可我今已落得孤单无助，他越想越不是滋味。
　　于是便想起擂台赛上看输赢时，便已知道狼军高层目前人心各异。无形中瞧见牟仲泰，与章大少与潭小舟之间，争夺首领这一大矛盾以为是契机，也最值得利用。不过，已初步联络了章大少，只不知他这次能否发挥作用？还有潭小舟，他们能否拧成一起为我所利用，这还都是未知数。
　　他想罢，还是觉得二人各有千秋。但又有一个共同点，都有以自我为中心的野心，这样的人一旦对他许以愿景，打点好了便可为我所用。
　　果然，那天潭小舟打擂输了，回到营地当晚，正在自责与章大少都不争气。后悔不应该让牟仲泰赢了擂台赛，他的首领位置倒是越坐越稳。通过擂台赛，反让他威信越来越高。在潭小舟转而愤愤不平之时，便有田冀司前来到访说明来意，愿与章、潭两少爷联手共除牟仲泰。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由潭小舟与章大少进一步联络，然后共同成为内应，成功了将来都有好处。而田冀司回南岭组织现有人士出发，要对宣慰司牟茂发动袭击……
　　岂不知这件事逃不过茂公的耳目，派出的侦探的眼睛。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相旺安插的侦探所掌握。正当田冀司去九凤山屯垦之后，便把田家同党等事摸得一清二楚，这才有了茂公写奏章引起洪武皇帝重视。并有了诏令剿除叛匪的圣旨到来。
　　正在仲泰接过圣旨那一刻，田冀司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所以，于擂台赛的当晚说服了章大少、潭小舟，然后便提前带着本部人马赶回南方老营。以为一举进攻施州，以图宣慰司之位。他正在传令各路人马集结，不承想有探马来报，牟仲泰已带领大队人马杀来，最多不过一日便可抵达。
　　田冀司听罢，感到事情紧急。要想进攻施州已无可能，唯有自保才是上策。但自保必须主动出击，现在牟仲泰还在半道上，趁他旅途困乏之季，咱以逸待劳杀他个防而不备，将牟仲泰消灭在半道上才是上策。
　　且不说田冀司设计暗礁险滩。却说狼军先锋章大少带领队伍正走到龙潭桥时，却与敌人遭遇。只见前面敌军中走出一人，手执板刀上前拦路高声叫道：“前面是哪来的乌合之众，胆敢侵犯我南岭疆界？”
　　章大少环顾左面是山，右面是水。狭路相逢终有一战。只见对方那人又道：“前面可是章大少公子么？”
　　“你是什么人，乾坤朗朗，青天白日敢阻拦我狼军南下平患？今天我章大少就先杀了你这祸国殃民的强盗。”说罢，便要举刀向对方砍去。
　　可对方听了前面果然是章大少，便放缓口气道：“啊！原来真是章大少爷。我家主人带有书信一封，曾说专交与你章大少爷。”说罢，从怀中掏出信来。
　　章大少接过信，看了看左右不便打开细看，信中内容已猜到一半，赶紧揣入怀中。然后才说道：“看来咱们不能再往前行了，经我的人已摸清敌人动向，前面已有埋伏，唯恐遭到袭击，须等待后面大军到来方可前行。咱们先找地方扎营造饭。”
　　原来，章大少心中有鬼，见左有樊二猛，不敢让他知道信中内容，倘若樊二猛知道了信中內容那还了得？樊二猛经历过许多大战，一身战功赫赫，还真不比章大少老爸的功劳差多少。他要知道章大少对牟仲泰心怀不轨，那肯定饶不了章大少。再则，这不轨之事传到牟茂与章坚耳朵里，那矛盾还真难解开。
　　樊二猛见章大少遇见敌人不肯向前，便以为章大少初出茅庐不敢对敌便大声问道：“什么情况？一封信难道把我们吓住了？”
　　章大少赶忙道：“樊二叔别问，我自有主张，先扎营住下。兵书有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敌人见我等退却，他也未必敢于冒险一战。他若敢来，咱们以逸待劳趁势剿除且不快哉？”
　　樊二猛哪里读过兵书？听章大少这么一说，还以为他了不起，有谋之人就不一样，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果然，眼看敌人也向回头走去，也就不再说什么。但他依然派了自己的心腹，将此情况报告给仲泰知道。
　　要知牟仲泰怎样对付田冀司，且看下章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