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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集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3-01-07 15:12:46      字数:7380

  王大寨有些烦躁了,问胡南雄:“司务长,秦副连长退回钱没有?”
  胡南雄:“没有。”
  吴股长喝了口茶:“鉴于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所以秦擎天明天回来后暂时不要参加施工,隔离审查,不许他与别人接触。请各位干部要动员战士们讲真话,讲实话,积极配合我们保卫股的工作,把秦擎天同志贪污公款的事搞得水落石出。我就讲完了,看贾股长,王连长还有什么讲的?”
  贾股长:“就按刚才吴股长讲的那么办,不过,对调查干部这样的经济问题一定要谨慎,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这只是我的一点建议,供大家参考。”
  王大寨用手搔了搔头发已掉光的秃头:“我们一定配合好吴股长和杨干事对秦副连长的调查。四个写告状信的人,只有三个在队,俄尕志一早我就叫他去给藏族同胞检查牛羊又生病没有,晚上他会回来的。下午吴股长就先找他们谈谈情况。”
  吴股长:“行。”
  王大寨猛吸了一口烟:“当然我在这里说点不该说的话,凭我与秦副连长共事一两年来看,不论从他的人品、胸怀,他的工作能力、才干,还有他对战士的感情、真诚,在座的干部都有目共睹的,我不太相信他会贪污一百七十六元钱。当然这钱的数额还是比较大的,相当于我们团长或政委一个多月的工资。但无风不起浪,既然有四位干部战士告了,我又不敢肯定他秦副连长没有……哎,部队最忌讳两件事:首先是男女问题;其次是经济问题。当然,结果要先由吴股长调查后我们才能认定。”
  吴股长:“只有等调查后才说得清楚。”
  王大寨:“下午吴股长就先找胡司务长、李班长和赵小刚谈谈。”
  吴股长:“行,就这么安排吧。”
  王大寨:“贾股长这里,由我们何医生跟你谈谈。她不但学历高,而且还会写文章,她还经常与我们一起在工地上摸爬滚打的,她了解的情况多……”
  何玲:“贾股长,别听连长乱说!”
  王大寨也稍微松弛了点:“贾股长,你不信问张副指导员。”
  张德彦:“就是连长说的那样。”
  何玲又对张德彦道:“你也跟着起哄!”
  王大寨:“何医生,今天下午你跟贾股长谈完了,明天又该去给藏族同胞检查一遍身体了。今天叫你同俄尕志一道去,你说你吃不惯藏族的手抓羊肉,有福不会享,那可是好东西啊!”他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快,其余的人该上工地了,已经晚了十多分钟了。”
  
  炊事班帐篷。日。内。
  吴股长和杨干事在与胡南雄谈话。
  胡南雄重申道:“我没有参与写那封告状信,刚才连长对秦副连长的人品、才能的评价也代表了我们连所有干部战士的心声,我也不相信秦副连长是那样的人!”
  一听说有关秦擎天的事,黄宝宝就抱不平:“我们还不了解秦副连长,他绝不可能贪污……”
  吴股长还没等黄宝宝话说完,脸就黑了下来,吼道:“没有你什么事,你不说话,别人又不会说你是哑巴!”
  黄宝宝看着吴股长黑着的脸,就想起前年冬天吴股长审讯他时也是这么黑着个脸。
  
  团部一间空屋。夜。内。(回忆)
  师保卫科和团保卫股成立的专案组在审讯黄宝宝。
  吴股长黑着脸,凶神恶煞地对黄宝宝吼道:“黄宝宝,我们跟你反复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不少了,你说不说?嗯!”
  黄宝宝:“我确实没有想开枪打团长的意图,你们非要逼我说,我能乱说么!”
  吴股长伸出巴掌狠狠地扇了黄宝宝一耳光。
  黄宝宝手上戴着手铐,也无法还击。
  这一耳光下去,黄宝宝嘴角就向外淌血。
  吴股长还想再扇一耳光,却被保卫科长拉住了:“吴股长,你这样逼供要不得,会事与愿违!”
  
  炊事班帐篷。日。内。
  黄宝宝的画外音:“他吴股长不相信我黄宝宝说的事实经过,不相信我没有开枪打团长的意图,我从来没经过这样的事,当时真吓得大气不敢吐,额头上虚汗直冒,就差吓得尿裤子了。审讯过后我每每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当时自己实在是太幼稚了,何必那么害怕。我没做亏心事,也不怕半夜鬼敲门。管你什么保卫科长、保卫股长怎么对我黄宝宝干吼干叫,又是拍桌子又是甩板凳的。我只能把自己当时的实际情况告诉你们,你们却不相信。最后结果如何?我黄宝宝说的是真话吧!但三天两夜突审,把我身体都搞虚脱了,使我元气大伤,我这辈子脑海里永远抹不去那刻骨铭心的三天两夜啊!”
  黄宝宝想到这些,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楚,好像刚要愈合的伤疤,又被别人揭去了那块疤壳,使他疼痛难忍……他不由自主地说:“吴股长,不听群众言,吃亏在眼前。”说完就出了帐篷走了。
  吴股长:“什么意思?黄宝宝你给我说清楚。”
  吴股长的画外音:“我突然意识到当时突审‘黄宝宝开枪打团长未遂案’时,自己刚当上股长,操之过急,确实对黄宝宝有逼供的行为。我主要还是想在团首长尤其是何团长面前显示一番自己的才能。我还清楚地记得当黄宝宝所供认的没有和自己所需的愿望达成一致时,就动手打人……后来我也想过,自己实在是太粗暴了。所以当黄宝宝刚才说我那句话时,我只是没底气地说:‘什么意思,黄宝宝你给我说清楚。’这只是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若是别人敢在我吴股长面前这么放肆地说‘吴股长,不听群众言,吃亏在眼前’的话,我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像吼犯人一样地吼上一通……”
  胡南雄将条子递了过去:“吴股长,你看这是秦副连长当时在司务处取钱时打的一张条子。”
  吴股长接过纸条一看,念道:“司务长:从你处取走人民币五千元整用于连队发奖金。经办人:秦擎天。”
  吴股长看完后交给正在做询问笔录的杨干事:“把它记录好!”
  杨干事迅速记完后,把条子还给胡南雄。
  胡南雄就把条子又放回装有账本的铁皮柜锁好。
  吴股长招呼道:“过来坐下谈!”
  胡南雄顺手从床铺下拉出一个小凳子坐到了吴股长对面。
  吴股长:“从发奖金到现在快二十四五天了?”
  胡南雄:“嗯。”
  吴股长:“秦擎天没把剩的钱退回来?”
  胡南雄:“我在中午的会上已讲过了,他没有把剩的钱退回来。”
  吴股长:“你们是不是每人发了二十四元的奖金?”
  胡南雄:“是每人二十四块钱。”
  吴股长:“在四个向团党委写这封告状信的人中,只有你是干部,也只有你知道秦擎天没有把剩的钱退回来,你说你没有写告状信,这又怎么解释?”
  胡南雄:“我也想过,一般人都会这么想,但我确实没有写。吴股长,你中午那话说得好,是男人就要敢作敢为,若是我写了,我会承认的。”
  吴股长:“不是你,那你说是谁写的?”
  胡南雄:“要是我写的天打五雷轰!”
  吴股长:“党的一系列政策,我就不说了,你是干部,你是党员,你懂!”
  胡南雄:“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接着低着头想了半天,突然他抬起头盯着吴股长。
  吴股长笑了一下:“想通了?”
  胡面雄摇了摇头:“能不能把告状信给我看看,我能看出是谁的笔迹,因为每个月发工资、发津贴时大家都在账簿上签了字的。”
  吴股长也摇了摇头:“要保护检举人的积极性,否则谁还敢向上级机关举报不合法的行为呢?”
  胡南雄:“那也是。”
  吴股长:“你好好想想有谁来问过你关于奖金的事没有?”
  胡南雄:“我想想。”双手抱胸,望着帐篷顶苦思冥想着。一会儿,他比较兴奋地说:“想起来了,秦副连长发了奖金的第二天中午到我这里借过花名册,当天晚上就拿来还了。”
  吴股长:“我们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他借花名册可能是核对连里的人数。还想起什么没有?”
  胡南雄:“有啊,记不起具体时间了,大约是五六天还是七八天前,张副指导员来问过奖金发完没有,我说我不清楚,是秦副连长负责发的,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吴股长:“就这些?”
  胡南雄:“没有了。”
  杨干事取出印泥盒子,让胡南雄用右手大拇指蘸上鲜红的印泥在询问笔录上郑重地按下了红红的手印。
  
  人工排一班帐篷。日。内。
  吴股长、杨干事走进来,见李俊杰和赵小刚正不知所措的坐在床铺边上,等着他们的到来。
  李俊杰、赵小刚听见脚步声,胆战心惊地站了起来,因为“黄宝宝开枪打团长未遂案”中,他俩都领教过吴股长的厉害。
  吴股长和杨干事一进帐篷就坐在了床铺上,吴股长故意咳了一声。
  李俊杰和赵小刚像犯人受到审讯一样低着头,周身像筛糠似地发着抖。
  吴股长:“你们站着干啥?坐过来!”
  李俊杰和赵小刚听到吴股长那严厉的声音,才挪动着沉重的步子坐到了吴股长对面的床铺上,像面对着严厉的法官似的低垂着头。
  吴股长:“政策,我就不交代了,我们已经是第二次交道了。一句话,要实事求是,不能说假话,否则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听清楚没有?”
  李俊杰、赵小刚回答的声音不大:“听清楚了!”
  吴股长:“你俩谁先来?”
  李俊杰、赵小刚都没有吭声。
  吴股长:“赵小刚,你先来?”
  赵小刚微微地抬起头看见吴股长不苟言笑、严肃有余的脸庞说:“你要我说什么?”
  吴股长:“明知故问,你不是和李俊杰等四人给团党委写过揭发秦擎天贪污奖金的事吗?”
  李俊杰:“我没有写呀,吴股长,我不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吧?秦副连长是好人呀,我不能没有良心,没有党性冤枉他呀!去年我家属来唐古拉山几天,临走时我找王连长想在连队借五十元钱,王连长没同意借。秦副连长知道后硬塞给了我五十块钱。后来我还他,他死活不要……”委屈的泪水倾泻而出。
  赵小刚这时大声地哭了起来:“自从我在唐古拉山逃跑返队后,秦副连长像大哥一样地关心着我,经常找我谈心,要我做个脚踏实地的人。他还经常给我家和我的未婚妻去信,汇报我在连队的表现,父母亲和未婚妻看到我的进步后来信鼓励我要好好干。去年底,因连队立功名额有限,我没有立成功,又是秦副连长给我父母写信,讲明我没立成功的原因,我父母可高兴啦,说我看来真正变好了,成熟了。你们说我能告他贪污奖金吗?退一万步讲,就是他贪污了,我也不会告他的。求求吴股长,你们可别再整秦副连长了……”
  吴股长气得嘴角起白沫,吼道:“混账,谁整他了!”
  赵小刚这时才知道自己说走了嘴,慌忙纠正道:“即使秦副连长不贪污,我也要告他贪污……”
  吴股长又愤怒地吼道:“混帐!”
  记询问笔录的杨干事和李俊杰想笑又不敢笑。
  赵小刚懵了,愣怔了,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对,只是泪眼汪汪地望着吴股长……
  
  汽车排帐篷。夜。内。
  贾股长、吴股长、杨干事和小车司机四人住在运输排一个帐篷里,洗漱完毕,都坐进了被窝里。
  贾股长:“吴股长,你们的调查工作进展如何了?”
  吴股长:“总的来说,进展不错。不过,这四个写检举信的人,都说秦擎天是个好人,看样子大家都很佩服他的。”
  贾股长:“而且是真心真意地佩服。”
  吴股长:“你怎么知道?”
  贾股长:“我下午找何医生聊了一下午工程尖刀连的情况,晚饭后我又分别与王连长和机械排孙排长聊了聊,总的来说,收获不小,能写一篇好文章。除了他们的生活、施工,还有官兵的思想状况外,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谈到了秦擎天,都说他行得端,走得正,论人品,论才能,论官兵关系,大家都赞叹不已,他做的好多事情很感人的。用王大寨的话说,‘这工程尖刀连除了我王大寨外,只有秦擎天玩得转。’何玲也是这个观点。”
  吴股长:“那张德彦不行?”
  贾股长:“我在搜集素材中,一问到张德彦,大家都摇摇头,也不说好也不说坏,我想这可能是与他是团长的未来女婿有关吧。”
  吴股长:“也许是吧。”
  贾股长思考了一会儿:“吴股长,我建个议,不知行不行,供参考,杨干事也帮我们想想。”
  吴股长很拥护的样子:“你说,贾股长。”他知道贾股长是政治处的老正营股长,他当股长时,自己还在副营干事的位置上,不仅他兵龄比自己长两三年,而且在机关以“办事稳当,对人真诚”而著称,更何况命令一宣布,就是名正言顺的副主任了呢。尽管都是正营职,但他就是自己的领导。见贾股长还没有说,他就催道:“你说,你说,我肯定会采纳你的正确意见的。”
  贾股长:“你中午宣布对秦擎天隔离审查的决定要取消。”
  吴股长:“为什么?”
  贾股长:“一是,举报信上的四个人,你调查过,都说没有写过举报信,这一点值得怀疑吧。”
  杨干事插话道:“如果真要是这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写的举报信,肯定这个人不可能说秦擎天的好话。所以我敢下结论,绝对不是这四人写的。”
  贾股长:“杨干事动了点脑子。我分析也是这样。其二,对秦擎天大家公认的是好人,我想是有的干部或战士不服气,比方哪个战士被秦擎天批评了或批评重了就怀恨在心,于是就用别人的名义写了这封检举信。”
  吴股长听得有点兴趣了:“有点道理。”
  贾股长:“第三,我曾经与秦擎天合写过材料,因而知道这个人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不太相信他会贪污。”
  吴股长自言自语地:“那么剩下的奖金到哪里了呢?”
  贾股长:“对这个问题,我一时也无言以答,吴股长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我是尽心了。”
  
  驻地营区。日。外。
  秦擎天带着运输排的车队回来。
  运输排的战士们在秦擎天的指挥下,把装有沥青桶的车辆一一在营区内停放整齐。
  
  连部帐篷。日。内。
  秦擎天到连部吃饭时,见贾股长他们在连部,他就热情地和贾股长握手问好。
  贾股长:“秦副连长辛苦了。”
  秦擎天只是笑笑:“习惯了。”
  秦擎天又与吴股长握手,吴股长满脸严厉的样子,握手时也是应付,没有一点热情劲儿。
  秦擎天对王大寨说:“连长,由叶排长和另外一名战士驾驶的那辆车因前桥断裂,弄到修理连抢修去了,可能要推迟一两天回来。”
  王大寨对秦擎天不冷不热有些视而不见的样子。
  秦擎天本来想把这一趟拉运沥青的工作情况向他说说,但他一下子心情就沉重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张德彦一见秦擎天就像见到瘟神似的避而远之。
  只有何玲向秦擎天笑道:“回来了!”
  秦擎天点了点头,心里得到一丝安慰。
  大家坐在饭桌上,只是默默地埋头吃着饭,没有人说话。
  秦擎天的画外音:“此时,我感到有种压抑感,我猜想连队一定出了事,而且这事还与自己有关,不然的话保卫股吴股长来干什么?至于贾股长,秦擎天早在十多天前就听说他来写一篇文章……”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自己下午的工作,他抬起头对埋头吃饭的王大寨说:“连长,我今天下午组织运输排把沥青桶卸下来堆放在营区门口,你看行不?”
  王大寨口气淡淡地:“不用了,你休息吧。”
  秦擎天“连队这么忙,我能休息吗?”
  王大寨:“这是命令!”
  秦擎天:“什么意思?”
  吴股长黑着脸:“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清楚?”
  秦擎天想刚才的猜想真没有错,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刚才我一进连部就感到气氛不对,原来是冲着我来的。”
  吴股长:“是的,团党委收到一封检举信,揭发你有……所以你被隔离审查。”
  秦擎天:“揭发我?我隔离审查?难道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吴股长:“我们现在正在调查。”
  秦擎天:“吴股长,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我究竟犯了什么错误,能不能容我解释几句。”
  吴股长:“现在没有这个必要,我们等调查清楚了,会给你‘解释’的机会的!”
  秦擎天把饭碗往桌上一放,扔下筷子,气呼呼地:“我会耐心地等待着,看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我要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王大寨安慰道:“别激动,秦副连长,是黑说不白,是白说不黑,事情总会搞清楚的。”
  秦擎天愤怒道:“我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
  秦擎天离开饭桌,摔门而出。
  
  简易厕所。日。内。
  秦擎天气呼呼地进来碰见黄宝宝。
  黄宝宝一见秦擎天立即热情地:“秦副连长你好!”
  秦擎天:“好个屁!”
  黄宝宝的画外音:“我见秦副连长满脸痛苦的样子,很想把吴股长调查他的一些情况给他讲一下,但转眼一想我又不敢讲。昨天晚上全连官兵召开了会议,吴股长在会上黑着脸严厉地讲了关于秦副连长的贪污案,说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以前,不准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向秦副连长通风报信,否则将受到严肃的查处。我黄宝宝自然不相信我可敬的秦副连长有什么狗屁的贪污行为!”
  黄宝宝解完手搂着裤子说:“秦副连长,晚上我把饭送到你帐篷里,你一定要保重,我们全连都不相信你会犯狗屁错误的!”
  秦擎天蹲在茅坑上,点点头:“谢谢你黄宝宝!”
  黄宝宝很愧疚地:“都怪我酒喝得醉醺醺的,跑到团长那里去解释……都是我害了你,才使你下到工程尖刀连,全连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秦擎天很感动:“这事怎么能怪你啊,生活就是这样阴差阳错。虽说到工程尖刀连苦点累点,但和大家在一起心里就踏实。我从来没认为同大家一起施工有什么不好,我觉得这是笔难得的财富呢。”
  黄宝宝:“秦副连长,还是你的觉悟高!”
  秦擎天:“狗屁觉悟,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你快回去吧!”
  黄宝宝“嗯”了一声就走了。
  秦擎天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吸着,尔后使足了浑身的力气才解出干燥的大便来,随着大便出来的还有些鲜红的血。他不仅便秘,而且还患有严重的痔疮,并伴有肛裂。这痔疮和肛裂是在唐古拉山患的,他负责的运输排经常往返于大柴旦和格尔木拉煤炭、石灰、水泥、钢筋、沥青,一路上只有靠干粮充饥,再加上山上干燥缺氧,病情越来越重,但他一直坚持着。
  秦擎天的画外音:“唉,原本想从唐古拉山下格尔木后,我就利用空闲时间到二十二医院治疗一下,谁曾想到连队三个连干部就有两个休了假,自己在连队负责全面工作就走不开,虽说连队不少人都探家了,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婆婆妈妈的事不少,痔疮自然就没有治。来到风火山痔疮就更重了,只要一解大便,就要淌些血出来,我就有些心虚,甚至害怕解大手。偶尔到何医生那里取点消炎药片服服,开始效果还不错,后来慢慢就不行了,只有忍着。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换下沾有血迹的裤衩。王连长到我的帐篷里来刚开始也没有注意铁丝上的裤衩,后来他每次去我的帐篷,都要见到铁丝上的裤衩,总对我说该成家了,年龄不小了……”
  秦擎天解完手,他又习惯性地朝茅坑里他刚拉下的硬硬的不变形的正散发热气的大便看了一眼,大便上还是有因痔疮和肛裂而流淌下来的鲜红的血……
  
  驻地营区。日。外。
  秦擎天从厕所里出来往自己的帐篷里走时想到“因祸得福”这个词,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秦擎天的画外音:“对,就叫‘因祸得福’!如果说我刚才在连部吃饭时,一听说‘隔离审查’四个字还有些不能接受的话,那么现在我一想到这四个字反而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想管你吴股长把我隔离审查多久,我让你吴股长把我查个水落石出,我秦擎天一不恼二不火,还是一种享受呢!”
  
  秦擎天帐篷。日。内。
  搭晾在铁丝上的裤衩正朝地面滴水……
  秦擎天已坐在床上通过从窗户上照射进来的光线,捧起茹志鹃的短篇小说集《百合花》一书,翻到《百合花》细读起来。
  秦擎天的画外音:“我已记不清读了多少遍这篇小说了,读第一次的时候是在高中课本上,每读一次我都有一种新的收获。我十分喜爱作家笔下的把自己唯一的嫁妆那床结婚用的被子借给部队的新媳妇形象。我的脑海里早就记下了那新媳妇的音容笑貌——这媳妇长得很好看,高高的鼻梁,弯弯的眉,额前一绺蓬松松的留海。穿的虽是粗布,倒都是新的……”
  《百合花》这篇小说快要读完时,秦擎天听到营区里响起战友们上工的脚步声,就想起该上工地了。他掀开被子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是“隔离审查”的人,便又坐下来盖好被子,接着读起小说来。不一会儿,他觉得眼皮发沉,周身发困,倒下就呼呼大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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