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虎口锄奸（下）

　　“长脖鹿”答应一声，拎走箱子之后，战智湛对身后的侦察兵们一挥手，大声命令道：“立刻登机！”
　　运-8运输机起飞了！战智湛站在驾驶舱门前，学着“笑面虎”的样子，拿起扩音器说道：“你们这帮臭小子，这一道儿上咋不咋呼了呢？得了，都甭划魂儿了，俺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是咋回事儿了！咱们这是干啥去呀？”
　　侦察兵们笑嘻嘻的，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道：“收拾越南猴子，吃大鱼大肉呗！”
　　“少跟俺俩扯哩哏儿棱！想吃大鱼大肉呀？没准是啃骨头！”战智湛挥了挥手，制止了侦察兵们的笑声，接着说道，“今儿个上午，咱们空军出了一个败类……”
　　战智湛的话音未落，机舱内顿时乱了套，“蛇雕”大叫道：“分队长，你把话说清楚，咱们空军怎么就出了一个败类了？”
　　“十个指头有长短，哪能一般齐？”战智湛眯着眼睛，冷冰冰的重复了一遍军区“作战命令”的有关内容之后，拿出姚兴昌的照片接着说道，“这就是叛徒姚兴昌的照片！你们大家伙儿都瞅仔细喽，到时候谁都不许手软！谁他娘的手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战智湛说着把照片递给“猫头鹰”，“猫头鹰”仔细看过之后，又把照片递给“蛇雕”。一个“飞鹰军”新补充来的侦察兵看过照片之后，愤怒的大骂道：“他妈的，这个王八犊子简直给我们军丢人丢大发了！要是不把姚兴昌这个叛徒抓回去扒皮点天灯，回去还哪儿有脸见人？分队长，你就麻溜儿利索儿的说咋打吧！”
　　运-8运输机绕了一个圈，从北部湾出海了。运-8运输机和上次一样，一路以低于五十米的超低空飞行在海面上。越过越南的海岸线后，运-8运输机这才提高了飞行高度。到达了预定伞降地点，运-8运输机就在四百米左右的低空盘旋，寻找地面接应的“烙铁头蛇”发来的信号。地面上没有什么异常，看来没有惊动越军。
　　运-8运输机机长发出了准备跳伞的信号，机舱里黄灯闪亮，放伞员平伸双手向上一托大喊道：“起立！挂钩！检查伞具！”
　　侦察兵们纷纷起身排成一行，相互检查完后，喊道：“好！”
　　“准备！”放伞员打开舱门，一股强风瞬间充满了机舱。
　　“滴……”一声长鸣，红灯闪亮，放伞员大喊一声：“跳！”
　　“猫头鹰”在经过战智湛身边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呲牙一笑，然后第一个跳了出去。
　　战智湛最后一个走到机舱门口，机长握了握战智湛的手，说道：“现在通讯不畅，你们下去之后，一切小心！”
　　战智湛心中十分感动，他对机长做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纵身跳了出去。
　　侦察兵们落地之后，迅速掩埋降落伞，集结到战智湛身边。“猫头鹰”看了一眼手表，笑嘻嘻的对战智湛说道：“呵呵……分队长，比我们平时训练的优秀成绩还快二十秒……”
　　“分队长！”就在这时，“蛇雕”和“雀鹰”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战智湛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身穿越军军装的人，心中暗想：“有门儿！”
　　那人见战智湛打量他，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找大姨夫，去二姨家做客！”
　　“哦……”战智湛对“蛇雕”和“雀鹰”做了个手势，见“雀鹰”解开了那人的手铐，和“蛇雕”知趣儿的退开了。这才满脸苦大仇深的对那人说道：“嗯……俺就是大姨夫！俺上一把去你二姨家做客，你二姨给俺准备了一只鸡……”
　　那人揉着手腕子笑着说道：“大姨夫您记错了！您是长辈，二姨应该将一只鸡腿和半付鸡肝夹给您。剩下的一半儿夹给客人……”
　　战智湛听了，急忙向那人伸出手，笑着说道：“同志！俺就是战智湛！”
　　那人急忙立正，说道：“知道！知道！首长‘大妖山魈’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
　　那人说到这里，“啪”的向战智湛敬了个礼之后，低声说道：“报告首长，我是情报总局三部中尉通讯参谋农一清，代号‘烙铁头蛇’，奉军区敌工部梁部长命令，前来接应！”
　　“情报总局？”战智湛愣了愣，问道，“情报总局咋掺和进来了？”
　　农一清笑了笑，对战智湛说道：“是的！都是程序。姚兴昌逃过来之后，情报总局成立了审讯小组，昨天晚上专程赶到弄武机场，已经对姚兴昌连续审讯了十三个小时。”
　　“审讯小组？”战智湛愣了愣，但随即反应过来，任何一个国家对待叛逃者绝不会轻易相信。审讯、考验、核实，甚至还会动刑，防止假叛逃，真渗透。战智湛眼珠子一转，微笑着对农一清说道，“农一清同志，你能从弄武机场逃出来接应俺们，真是辛苦了！”
　　农一清笑了笑说道：“报告首长，我可不是逃出来的！而是接受了命令，大摇大摆乘车出来的。只不过是半道儿上拐了个弯儿，来到这里接应同志们。”
　　见战智湛满脸不解，农一清接着说道：“是这样的，首长。今天晚上，经过审讯我们初步确认了姚兴昌的叛逃是真实的，也拿到了中国空军一些重要情报。可是……和总局却联系不上，根本就接收不到总局的电台讯号，就连机场的导航雷达也是一片雪花。我们判断，一定是西线解放军的电子干扰营调到了东线。大家都知道，一旦搞到情报，必须第一时间送到情报分析部门，否则，时间拖得越久，情报的价值就越低。所以，我就受命带着整理好的审讯记录和情报，连夜赶回总局。呵呵……半道上，我杀了司机和保护我的一个中士，跑到这里来接应同志们，完成我真正的任务。”
　　说到这里，农一清从怀中掏出一个文件袋，交给战智湛。战智湛示意背着电台，夹着79式狙击步枪的“长脖鹿”接过去，嘱咐他将文件袋交给安友春安参谋。
　　战智湛握着农一清的手笑着说道：“农一清同志，谢谢你！快来说说情况！”
　　农一清说的是实情，只不过战智湛和他的侦察兵不知道而已。南疆军区对姚兴昌的叛逃动了真怒，不惜动用了大量的杀手锏。不仅派出“利剑部队”出境追杀叛徒姚兴昌，而且为了保证“利剑部队”的行动成功，把老山前线的总部通讯六团电子干扰营紧急调往东线。三百八十多名指战员、八十多台挂着伪装网的车辆，连夜转进，黎明时分进入了阵地。第四侦察大队的特二连和特三连在副大队长的带领下，伴随跟进，担负通讯六团电子干扰营的警卫任务。经过一个白天的设备调试，一场鲜为人知的电子对抗战斗打响了。
　　越军在老山地区吃尽了这个通讯六团电子干扰营的苦头。突然之间获得情报，说通讯六团电子干扰营出现在第一军区的正面，不由得大为吃惊，判断解放军这是又要在东线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为了保证战端一开，指挥系统不再像个瞎子和聋子，越军的陆军总司令部紧急命令老毛子刚刚援助、还在训练的电子侦察连秘密进驻巴树。和解放军的通讯六团电子干扰营展开电子战，最大限度地保证战时指挥系统的通联畅通。
　　不料，越军船漏偏遇顶头风。这个电子侦察连刚刚到达巴树，就被巴树民兵哨所的哨员陈阿颖发现。陈阿颖可不认识电子侦察连携带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装的是什么，还以为是什么新式化学武器。陈阿颖担心刚嫁到边境对面的妹妹一家被这些新式化学武器所害，急忙偷偷的越过边境跑到妹妹家报信，让妹妹一家赶紧逃命。
　　那陈阿颖的妹夫蒋炳根可是民兵排长，阶级觉悟高得很。一听越军要使用新式化学武器，不由得吓了一跳。蒋炳根暗想自己一家可以一逃了之，村子里的父老乡亲们呢？还不得都被越军毒死，自己岂不是成了杀害乡亲们的帮凶？蒋炳根越想越怕，急忙拉着陈阿颖跑到驻扎在附近的边防七团二营营部报信。
　　边防七团二营营长吴有贵一听蒋炳根的报告也吓了一跳。对面的越军居然调来了新式化学武器？这帮不是人揍儿的要干嘛？吴有贵的脑子转了几转，感觉到疑点很多，就把陈阿颖叫到面前，和颜悦色的详细询问这股越军的人数、驻扎地，以及所携带装备的数量、外形。
　　当陈阿颖吭哧瘪肚地说完了之后，吴有贵感觉不像化学武器，但还是疑窦重重。安排通讯员领陈阿颖和蒋炳根去炊事班吃饭，临走再拿两箱午餐肉罐头之后，吴有贵觉得这件事必须上报，而且逐级上报可别贻误战机。于是，吴有贵决定同时上报团里和“前指”。
　　“前指”作战室内灯火通明，一派忙碌景象。朱司令、胡政委、贺副司令，以及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军区敌工部梁部长、作战部宋部长正在紧张地分析各个渠道汇集来的情报。
　　吴有贵的电话打到“前指”作战部值班室，值班室不敢怠慢，转接到作战室内。几乎就在“利剑部队”侦察兵空降的同时，吴有贵亲率两个连，包围了巴树，一举全歼了越军这个电子侦察连。战后，边防七团二营集体荣立二等功，吴有贵荣立个人二等功。
　　农一清介绍完了弄武机场越军的布防情况和关押姚兴昌的地点之后，战智湛立刻在农一清画的草图上给侦察兵们分配作战任务：“同志们，弄武机场越南猴子只有一个警卫排，但是不许轻敌！咱们现在十四个人分成七个组。安参谋，你带‘长脖鹿’负责火力掩护和指挥！‘蛇雕’，你由农一清同志带路，直插姚兴昌的关押地点，解决了塔台的哨兵之后，抓捕叛徒！‘猫头鹰’，你带着‘雕鸮’负责解决A组游动哨，然后消灭越南猴子情报总局的审讯小组！‘兀鹫’你带着‘白尾鹫’负责解决B组游动哨，然后消灭警卫一班！‘红隼’，你和‘苍鹰’负责解决警卫二班！‘猎隼’，你和‘角雕’负责解决警卫三班！俺和‘猴子’负责解决大门口的哨兵，干掉警卫排两个排长！注意，所有的同志尽可能用刀，或是64式7.62毫米微声冲锋枪！解决掉越南猴子的警卫排之后，‘蛇雕’，你和‘苍鹰’、‘白尾鹫’炸掉飞机！都清楚了吗？”
　　见战智湛如此倚重自己，“蛇雕”冲“猫头鹰”做了一个鬼脸，“猫头鹰”满脸不高兴，两道犀利的目光狠狠的剜了一下“蛇雕”。
　　见侦察兵们纷纷做出“OK”的手势，战智湛低声说道：“‘蛇雕’，你和农一清同志带路！‘猫头鹰’，你带着‘雕鸮’负责后卫！出发！”
　　“雕鸮”、“白尾鹫”、“角雕”和“苍鹰”都是“飞鹰军”这次新补充的精兵强将。那“雕鸮”叫做杨巴鲁，来自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是54师侦察科副连职参谋；“白尾鹫”叫做李玉亭，是54师侦察连副连长；“角雕”叫做张德斌，是55师侦察连二排排长；“苍鹰”叫做姚仁铭，是55师侦察连副指导员。
　　越军的弄武简易机场很寂静，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不远处机场大门口越军哨兵不断打着哈欠，做梦也没有想到死神正在降临到他的头上。
　　侦察兵们潜伏在草丛中，静静的注视着手持望远镜观察敌情的战智湛。战智湛观察了一阵之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看了一眼手表，转过身来用手势命令侦察兵们：“计时！”
　　见侦察兵们纷纷做出“OK”的手势之后，战智湛接着命令道：“等俺和‘猴子’解决了大门口的哨兵之后，各组自主选择潜入路线！以‘蛇雕’和农一清同志解决了塔台的哨兵为信号，统一行动！战斗十五分钟内结束，返回到这旮沓集合！”
　　侦察兵们纷纷做出“OK”的手势之后，战智湛立刻用力挥了一下手，命令“立刻行动”。
　　侦察兵们两人一组，纷纷隐入蒿草之中。战智湛一摆头，“猴子”立刻匍匐到铁丝网前，在铁丝网下挖出了一个坑，钻进了铁丝网内。战智湛钻进铁丝网隐藏在距离越军哨兵大约五十米距离的蒿草内。他看了看手表，离他下达命令已经过去了三分二十四秒钟。
　　战止战心中暗自嘀咕道：“他娘的！不知道这帮臭家伙就位了没有？”
　　不能再等了！战智湛咬了咬牙，拔出日本军刀，左手提着旋着消音器的80式，对一直望着他的“猴子”挥了挥右手的日本军刀。“猴子”拔出82-2式匕首枪，叼在嘴中，和战智湛交替掩护，像幽灵一样向机场大门口的越军哨兵摸去。
　　越军这个哨兵好大意，竟然靠着岗亭睡起觉来。“猴子”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借着越军塔台上探照灯的余光，见越军的A组游动哨刚刚过去，B组游动哨还没有过来，立刻向越军哨兵摸去。那个越军哨兵在迷迷蒙蒙、似睡非睡之间，猛然感觉后心一凉，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拼命想扭过头去，可是脑袋就是不听他的使唤，惊叫的声音瞬间被卡在喉咙里，发出“咯咯”奇怪的声音。
　　“猴子”看了一眼正在为他警械的战智湛，把越军哨兵的尸体拖到岗亭内，摘下他的木制头盔，戴在自己的头上，站到了岗亭前。
　　越军的B组游动哨沿着巡逻踩出来的小道过来了。越军塔台上的探照灯刚刚扫过三个越军，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犹如夜风般从蒿草中飘出，尾随了上去，这两个黑影显然是“兀鹫”和“白尾鹫”。走在后面的越军似乎听到了什么，扭头向后面看去。可是，还没等这个越军看到什么，他的颈动脉和喉咙就被“白尾鹫”手中的82-2式匕首枪割断。这个越军的双眼犹如骤然之间见到厉鬼般瞪得圆圆的，嗓子中的尖叫变成了“呼噜”、“呼噜”从伤口向外喷涌的鲜血。
　　“白尾鹫”的速度快，“兀鹫”的速度比他还快。走在中间的越军压根儿就什么都没有觉察到，就已经被“兀鹫”左手捂着嘴，用右手的82-2式匕首枪割断了颈动脉和喉咙。“兀鹫”左手一带，扔掉了这个越军的尸体，凶神恶煞般向走在前面的越军扑去。走在前面的越军听到了身后同伴不断抽搐的奇怪声音，他十分诧异的转过头来看。他猛然见到向自己扑来的黑影，惊得刚要大叫，可是已经被那个黑影捂住了嘴。这个越军心头一凉，尖叫的声音就再也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