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志天生
作品名称:旷古绝今一樵夫——慧能大师出山记 作者:能慧 发布时间:2022-12-15 11:24:47 字数:6693
六十七.知我者,舅舅也
六十八.说得太好了,舅舅
六十九.舅舅,你是知道的
——人,身体康健,神仙也羡;心安意宁,名闻难矜
六十七.知我者,舅舅也
已过上灯时分了,
南海坪溪后街,虽也家家红灯,却几近户户闭门。
因为,此时此刻,人大都拥向前街热闹去了,只散之堂门户有开,里外灯火通明。
也是,凡尘喧腾之日,常常亦人多出状况不测之时。既干了这一行,那也只能没日没夜更没什么所谓节假日了吧,况还一年一度狂欢今晚呢......
虽说二师兄已回来好几天了,但这会儿值夜的,想必一准儿还是舅舅吧——选在这个时辰回家,慧能心里当然已是想好了主意的。
——“吃饭了没?怎不多玩会儿?”
慧能刚一进门,李潇野便关切询问。
“回来晚了点儿,顺便在街上吃了。
怎么,舅舅,家里就你一个人?”
此刻慧能心里,当然巴不得只舅舅一人在家更为方便了。
“一年也就这么一天,全被我轰去看热闹了。
不对!回来晚了点儿,是不是又进山了?”
李潇野旋即反应了过来。
“知我者,舅舅也!”
此时慧能刻意没大没小,当然是想借引相应话题了。
“元宵之日去山里圆满,
狂欢之夜回家中清静,
这才是我们真正慧能哪。”
与慧能没大没小惯了的李潇野虽是打趣,却也发自肺腑赞许。
“此之逾常,也外公所教,舅舅引导的吧?”
于此话头,慧能当然更是有心了。
“是吗?”
虽刚喝了点儿小酒,但李潇野还是清醒感觉到了慧能话里有话。
“‘吾观夫俗之所乐,举群趣者,誙誙然如将不得已;
而皆曰乐者,吾未之乐也,亦未之不乐也。
果有乐无有哉?
吾以无为诚乐矣,又俗之所大苦也。’
此是不是外公所教,舅舅所引?”
“‘至乐无乐,至誉无誉。’
人
身体康健,神仙也羡;
心安意宁,名闻难矜。
更前车之覆,后车之诫,
外公所教,舅舅所引,不都为我们慧能好吗。”
——话题如此展开,当然是慧能满心期望了。
——人健康长寿,更由所面七情六欲观念态度
六十八.说得太好了,舅舅
“身体康健,神仙也羡;
心安意宁,名闻难矜。
说得太好了!不过舅舅,能不能再给讲讲世上什么人才最易拥有健康身体好吗?”
慧能反应及所问,李潇野一时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最近那越来越明显担忧更此刻这似乎有点儿特别的话题,却叫他内里有些不知由来突然一紧。但一转念,人学医问医,总是好事吧,于是想了想说到:
“慧能哪,怎想起讨论这个问题。
好像你是知道的吧,《内经》根据五行学说,把人体质分为五个大类,又以阴阳气血为干,衍生五五二十五个小类。
一般认为,所类之中阴阳气血平衡者,相对易得健康身体。”
“舅舅,阴阳气血平衡本身,是不是也属先天所类?”
“也属,也不属。”
心里已有那根弦儿的不由紧绷之中,李潇野明确以应。
“怎么讲,舅舅?”
“阴阳气血,确有先天所别所利。
但人与万物不同,后天七情六欲所成观念态度,才是阴阳气血平衡要紧。”
“是吗?”
“人,万物之灵,其精神状态更思想观念对身体作用非同一般。
记得你师公为此曾多次感慨,人若放任欲念,着魔虚妄,无论先天体质如何,都是自伐其本,必引百病滋生,之中凡证有所成,便类有所型了。
因此,百年健康,更主之在己,而不是先天类型。”
“人的健康,更由后天七情六欲观念态度?”
“可以这么说。”
李潇野对慧能看似怀疑更是斩钉截铁:
“人生在世,
喜、怒、忧、思、悲、惊、恐在所难免,但人却可不为左右。
百年之中,
生、死、耳、目、口、鼻大欲,人也能有所通达更把控。
其中平衡主动,完全在人。”
“真的吗,舅舅?”
“‘百病生于气也。’
气平与不平,全在一心。
心平则气和,‘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此中一切,更在人面七情六欲观念态度。
前人所谓‘善养生者……知名位之伤德,故忽而不营,非欲强禁也;识厚味之害性,故弃而弗顾,非贪而后抑也。外物以累心不存,神气以醇白独著,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若此以往,恕可与羡门比寿、王乔争年’的道理,就在人能于七情六欲和身心的关系想透、想通、想明白。
所以,此中百年观念态度更结果,是不是神仙也羡,名闻难矜?”
“舅舅说的是。
百病生于气,气平与不平,全在一心。
心平则气和,百年健康无疑多在人面七情六欲观念更自主。
可是舅舅,人体质之所以大分五类,小分二十五类,也就是说,人体质阴阳气血平衡本身先天就有不同基础、不同条件吧?
天生一人,情志天生,之中所类着落顺逆,或才是人心平气和非常要紧吧。
舅舅,人面七情六欲观念态度是不是只有于中因人而异因势利导,人的心平气和、人的身体健康、人的精神舒畅才更为可靠、更有保证……”
——生活自主、生命自觉,不仅人长大真正标志,更百年立身根本、乐活源泉
六十九.舅舅,你是知道的
——天生一人,性情天生,方有医典于人情志类分。人面七情六欲观念态度虽为百年心平气和要紧,但大医于中因人而异因势利导,才能着落人的健康基础及快乐根本……
听到这里,李潇野终于明白慧能今晚于之所论那真正着意了。
是啊,医家同病异治,不就基于人不同体质、不同情志吗。
那不同除了生活条件、生活环境及观念态度,不更在人天生就有类分太多太大差别吗?
“物之不齐,物之情也。”
人天生性情自觉及于中自主,还真就百年身体健康、精神舒畅互为支撑不可离分真正依凭。
可是......
此刻心境分外复杂更还有点儿空落的李潇野想了又想,才对慧能说到:
“慧能哪,你想对舅舅说什么,舅舅已有些明白了,但你真的想好了吗?
人的一生,有太多无奈难以遂心,你是不是再好好想想,再考虑考虑?”
话到这个份儿上,慧能知道,事情再难开口,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表明自己决心,不然这么拖下去,就更是有愧舅舅、有愧外公、有愧母亲了。
“舅舅,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都是为了我的将来更一生在着想。
但舅舅,有些天生的东西,人是难以根本改变且必须要面对的吧。
人情志不舒不畅,对身体更精神影响最终结果,是不是往往大都会与亲人愿求适得其反?
我想,我只要于山里地里舍得花力气,娘将来日子,一定会有保障的。而我的健康和舒心,更你们最大期愿吧。
舅舅,你是了解的,我真有些离不开山里的清新、山中的宁静、山上的视野。
这几年下来,我更加坚信,我天生就是为山野而生的。
我想,我的心平气和、我的心悦神畅更我的心甘情愿,舅舅一定最能理解。之中叫我真正难下决心的,还是如何面对娘和外公……”
已是动情的慧能有些说不下去了,而深知慧能,多少也有点儿心理准备的李潇野见慧能已是下定了决心,也不再说什么了。
因为,作为过来人他知道,人于生活生命自觉自主,不仅长大真正标志,更百年立身根本、乐活源泉。他这个做舅舅的,还有什么不放心更担扰的呢:“慧能哪……”
——“门开着!门开着……”
“我说吗!我说吗……”
“快点儿!快点儿……”
“小心!小心……”
……
这时,明显寂静的后街传来了人的嘈嘈嚷嚷和急促杂乱脚步声,看来狂欢之夜,真有人出状况了……
第十六章福轻于羽
七十.外公……
七十一.唉……
七十二.事亲以适,无论所以
——人与至亲至爱阴阳两隔之际,那三世因果、人天去处、西天极乐等等美好愿望更情怀种子便悄然入心、悄然根植、悄然萌芽了吧
七十.外公……
正月十八,傍晚时分,
一披麻戴孝中年男人匆匆直奔散之堂后院儿,人还未进屋,正吃饭的李潇野看到来人及装束一惊之后,立刻放下了碗筷:
“慧能,你外公仙逝了。”
话音未落,便一步上前跪接丧讯,家人也随即起身,跟着齐齐以跪……
来人坐下之后说到:元宵之夜,舅舅高兴多喝了几杯早早就去睡了,第二天,表姐做好早饭不见习惯早起老人身影便去房间却没任何回应,推门一看,才知老人已经仙去了……
安顿好两天两夜没合眼的报信亲戚后,李潇野便同慧能星夜先行动身了。
赶路途中,慧能仍泪流满面不言不语,只一个劲儿加快脚步,因为他心底实在无法相信身体向无大碍的外公真已离他而去……
两天两夜,终于看到了龙山,赶到了家中。蒙蒙灯光里,只见老人一脸安详静静平躺,似沉沉入睡,更像长耽梦境......
——“外公……”
慧能心里叫着,轻轻伏向老人,自觉不自觉脸贴了上去,可外公脸颊的冰凉,这才叫慧能如梦方醒——
为他操碎了心的外公,他深深依赖的外公,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此时此刻,两天两夜无言汇聚十六个春夏秋冬外公于之点点滴滴满满记忆,顿时于里直涌直冲,那无丝无缝齐头挤压巨大力量,彻底荡走了人最后一点儿侥幸祈望,而精神陡然崩塌及连日连夜赶路极度劳累,使慧能一下昏厥了过去……
——“慧能哪,村里人都说,你外公心好人好福报好,才走得那么利落、那么清爽、那么安祥;
慧能哪,庙里师父、庵里师太和你前舅妈都说,你外公无苦撒手是尘缘已了,是去极乐世界了啊;
慧能哪,人总是要走的,外公不在了,今后娘就全指靠你了,你可不能……”
昏厥的慧能在床上被舅舅针醒之后,李筱芸望着儿子凄楚揪肠脸庞,心里痛得直抹泪水。儿子那么早就没了爹爹,自己的父亲,实际于慧能承担了双重身份。外公的慈爱,严父的责任,慧能与之感情,当然非同一般了……
“娘,我感觉好了点儿,你去歇会儿吧!”
醒过来的慧能,见母亲明显一下老了许多更揪心揪肺流泪样子,只想尽可能减少减轻点儿娘的担忧。
“那你把这碗粥喝了,娘就去歇会儿。”
见慧能终于开口说话了,李筱芸便趁机要求儿子吃点儿东西。此刻慧能也乖乖听话,强撑身子把粥喝了下去。这时,李筱芸心里,才稍微有了点儿踏实安稳感觉:“睡会儿吧,都两天两夜了。”……
蒙蒙灯光中,望着母亲一步三回头孤独离去的身影,慧能内里更是酸楚阵阵、感伤难抑——
父亲走的时候,自己才刚刚三岁......
父亲在那个世界是否“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自己无法知晓。但母亲这些年的思念之苦,他多少是能感觉一点儿的……
世间所谓凡“人之情,莫不恶死而乐生”。可人有时一走留给亲人的责任和思念之苦,谁说在世比作古更容易些。因为,人活着死去的苦乐,谁都难说清楚,但死如长睡不醒,活则苦乐不期不虞,却是真真正正的吧……
父亲走时情形,已没半点儿印象了。但外公面庞呈现那种安恬意足神情,四体散发那种彻底松驰感觉,慧能却是铭刻在心了。难道真如母亲所说,外公无苦撒手,是尘缘已了福报西天,安享极乐去了?若果真如此,活着的至亲,还真可于中减少减轻点儿悲苦,增添些慰藉了……
自觉不自觉,人与至亲至爱阴阳两隔之际,那三世因果、人天去处、西天极乐等等美好愿望更情怀种子便悄然入心、悄然根植、悄然萌芽了吧......
慧能于中虽是有省,但极度困乏,还是令他很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过,他却因此进入了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非常梦境……
——为人念旧,必有所因
七十一.唉……
安葬了父亲。
送走了哥哥一家子。
春去夏来秋又到,天开始有些凉意了。
没了父亲和他的学童,若大宅院显得格外冷清。操劳惯了的李筱芸不仅倍感寂寞,且内里思念之苦,更添了沉沉愁闷,总觉时光特别长,日子过得特别慢……
这期间,哥嫂几次托人来信,还是希望早去南海定居。慧能当然不太上心了,而她自己,似乎更是不愿离开这故乡故土和老屋子。
因为,这里不仅有母亲依稀温暖、父亲难忘慈爱时时围绕,还更有行瑫刻骨铭心身影声音处处相伴。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若离开了这一切,那日子怎过得下去......
可年近半百的她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迟早总要先走,到时留下慧能孤零零的没个依傍,那更是她不愿接受的。因此,她虽暂没答应哥嫂请求,可也一直没拒绝哥嫂用心,只眼下实在有些难取难舍罢了......
今天一早,慧能刚刚上山,李筱芸又接到哥哥托人带来的书信。上面除言她们住所一应都完全妥当之外,还特别告诉嫂子给慧能在南海提了一门亲事——
说姑娘是嫂子一远房侄女,比慧能小一岁,不仅生得清秀可人,还性格脾气好得没挑了。更为难得,是姑娘一家在听了有关慧能一些故事后,不但没觉着不可理解,反是更加动心放心了。这与之前试探别家姑娘反应,太不一样了,说这或许就是俩人俩家难得因缘吧……
这一消息,太叫李筱芸动心了!
整整一上午,她都在为这事既兴奋、又怀疑,当然更有一些七上八下忧虑了——
姑娘真那么好吗?姑娘父母更姑娘真能理解和接受我们慧能生活态度吗?她有些不敢相信,可她不能怀疑自己哥嫂吧……
姑娘父母作为过来人,或许懂得适性舒怀与平顺快乐才是人难得生活真义更闺女一生最为可靠依托。但对条件那么好,选择余地那么大一姑娘家来说,这就有些难为人了。自己也是女人,应是了解女人的吧。这样的姑娘,这样的缘分,果如来信所说,那还有什么值得犹豫呢……
为了慧能,为了这么好的姑娘,行瑫和父亲如果在世,也一定不会有半点儿迟疑吧。当然,她最为犯难的,还是儿子的心思和志意她压根儿就有些吃不透、拿不准更也无法做主……
哥哥年初回南海之前,就慧能情况,与她进行了一次交心长谈......
先不说慧能天性更后天养成,
也不问慧能为什么决心离开南海回返家山,
仅就人还没完全走出失去亲亲外公伤悲心境而言,此时去提南海亲事更因此远离有归有寄龙山,怎么想恐怕都不是合适时机、合适话题,况慧能年岁还不满十七呢......
怎么办?
怎么才能叫慧能不出意外先答应去南海?
李筱芸心想,只要慧能去了南海,见了这么好的姑娘、这么好的人家,那么善于反思的他,一定没道理不分外珍惜吧。可话怎么开口,又有什么充分理由更十足把握呢?
唉......
李筱芸还从未这么费过脑子呢。
要是行瑫还在该多好,要是父亲还在该多好,想着想着,李筱芸又有些格外伤感了……
——“哀哀父母”,那哀哀二字,还真天下父母为儿为女全心全意入木三分
七十二.事亲以适,无论所以
“‘福轻乎羽,莫之知载;
祸重乎地,莫之知避。
已乎已乎,临人以德!
殆乎殆乎,画地而趋!
迷阳迷阳,无伤吾行!
郤曲郤曲,无伤吾足!’”
——放好了柴捆,取下了草药袋子和上山必带的竹笛,慧能仍不见母亲身影……长这么大,还第一次遇上这样情形,一时感觉有点儿奇怪的慧能便中气十足歌吟起庄子来,既像是在给自己解乏开心,更像是在向母亲大声问讯……
“回来了。”
满脸仍写着忧愁的李筱芸,这时才走出屋子,递上茶水和汗巾。
“娘,怎么了?”
慧能见状,顾不上喝水擦汗,双手扶着母亲肩膀关切询问。而李筱芸却是愁眉苦脸盯着慧能,一声不吭。
“怎么了,娘。是我回来晚了,还是哪儿不舒服,告诉儿子好吗?”
“你天天、上山,把娘、一个人、丢在家里,孤零零的,空落落的……”
刚一开口,李筱芸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此中虽有自觉不自觉刻意成分,但所言每一个字,却都内里感受实情,因此鼻子跟着就酸酸的、眼红红的,嗓子也哽咽难继了。
慧能听了,反一下有些把心放了下来,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
“娘,大半年了,你不常劝我把心放开些吗。
娘,再过几年,我给带个儿媳回来,你就不孤单了。
瞧,今天我采了好些药草,有几味还挺值钱的,所以多耽搁了点儿时间。”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咱家、现在、这个情况,说个媳妇儿,那么、容易呀!”
“那我以后尽量少上山,在地里多种粮食,再多养点儿鸡鸭什么的,也一样挣钱。”
看着听着儿子的懂事贴心,本来多有犹豫的李筱芸把茶水和汗巾一下塞到慧能手里豁了出去:
“慧能哪,今天你舅舅又来信叫我们去南海,娘有些动心了。
和你舅舅一家在一起,人多热闹,又相互有个照应,娘的日子,也好过点儿......”
慧能一听,目不转睛看着母亲——娘今天是认真的吗……而李筱芸见儿子那凝目探询更有所沉思的老样子又回来之后,一下有些稳不住神了:
“我、我炒菜去......”
话音未落,便朝厨房急急而去。
听着母亲有点儿怯怯的声音,看着母亲有些惴惴的慌神,慧能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种难言心痛、难言愧恨——
“哀哀父母”!
那哀哀二字,还真天下父母为儿为女全心全意入木三分……
面对一切全为儿子着想的母亲,慧能此刻更觉自己太过自私、太不懂事、太不孝顺了。
从记事到今,自己心里,除了自己还是自己,怎就从未站在娘的角度替考虑过问题……
想到这里,慧能心头一酸,那种对不起母亲,对不起舅舅,更对不起外公的复杂意绪,顿然满满涌入内里——
“福轻于羽,莫之知载。”
人有娘的幸福却不知珍惜,真愧对幸福、愧为人子……
“事亲以适,不论所以。”
娘亲所适,莫过于之顺心顺意吧。所谓百年安时处顺,人连自己娘亲心意都不能顺遂,又顺个什么,更安在了哪里呢……
“已乎已乎,临人以德。”
人连叫娘亲顺心适意的事都还要去反复思量计较,人又何德之有?
全心全意为自己操心劳神的外公已经没了,再不能将满心痛疚、满心悔恨存留娘亲身上了……
想到这里,慧能放下茶水和汗巾几步跃到厨房门口:“娘,我们是该去南海了,不然舅舅舅妈也总放心不下。”
正灶前更加犯愁的李筱芸陡然之中,一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有些怔怔的望着慧能……
“娘,想好什么时候动身了没?”慧能见状,刻意进一步询问。
——儿子同意去南海了!?
千难万难的难题就这么一下给解决了!?
这太出乎意料结果,一时叫李筱芸高兴得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了……
“娘,菜糊了!”
“哦——啊!还、还、还有、还有……”
刹那之间,李筱芸心里一片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