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集

　　（1）
　　人物：葛优德
　　地点：街景。（日、秋）
　　葛优德垂头丧气地从某商场出来。
　　旁白：经过两个月在商场试销，葛优德精心研制的双耳卫生碗得到了验证，对前景一片茫然一片漆黑。
　　葛优德远去的身影。片片秋叶落入画面。
　　（2）
　　人物：张老太张老汉
　　地点：张老太家。（日、秋）
　　灶台上的饭锅笼屉上冒着热气。
　　张老太推回风箱杆。
　　张老太掉头看了一眼在炕上坐着的张老汉。
　　张老汉坐在炕上正全神贯注地摸着牌九开卦。
　　张老太站起身。
　　张老太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过碗筷，准备往碗里盛菜。
　　张老汉仍在全神贯注地摸着牌九开卦。
　　张老太：老头子，别玩儿了，咱家那老公鸡好像还没回来，成天不知往哪儿跑，你出去看看。
　　张老汉：顾不上，你去看吧。
　　张老太：叫你看看嘛。有啥事想拿牌九摸出来？
　　张老汉：我刚才回来好像还见了。
　　张老太：你去看看嘛，万一没回来丢了咋办。
　　张老汉仍用心在牌上。
　　张老太啪得一声把手里拿着的勺子怕打在灶台上。
　　张老太：啊？我这儿做饭呢。咋我说话还不如个外人？
　　张老汉：这点儿事也值得你生气？等会儿，我开了这把再说。
　　张老太：嗯，去就行。
　　张老太又坐到板凳上。
　　张老太：饭都快做好了，你把鸡找回来咱就吃。
　　张老汉：等会儿嘛。
　　张老太：咋我说话你不听呢？！脑子里想啥，你在算啥，活得好好的有啥可算的？
　　张老汉：真麻烦！那老公鸡啥时候走丢过？想起一出是一出。
　　张老太：你快去呀，好好的开啥卦呢，有毛病。我问你，你心里有啥事儿要开卦？咋我这会儿说了话还不如刮风？啊？
　　张老汉：行了行了，我不愿意多跟你说话。想看你自己去，我不去！
　　张老太：行，老也老了你和我闹别扭，我说东你往西，我说白你偏说黑，诚心往死气我，气死我你好……以后你自己做饭，我不管了，你做好我吃！
　　张老太把舀菜的勺子扔在柜盖上。
　　张老汉一把摊了牌。
　　张老汉：好了好了，少麻烦！啥事儿都由你。
　　张老汉下炕。
　　张老汉趿拉上鞋出去了。
　　张老太赶紧站起身。
　　张老太把手里攥着的“神药”放在一只碗底。
　　张老太迅速端下笼屉。
　　张老太给碗里把菜盛满。
　　张老汉来到院里。
　　张老汉一眼就看见大公鸡就在西墙底卧着。
　　张老汉：哼，这个死老太婆。
　　张老太看着盛满菜的碗暗自得意。
　　镜头回放姚文国给老太太打开“神药”，老太太欣喜地向姚文国点头。
　　张老汉气冲冲走了进来。
　　张老汉：那大公鸡不就在院里嘛！
　　张老太：吃饭吃饭。
　　张老汉撇着白眼上炕。
　　（3）
　　人物：姚文国二红二蛋喜旺妻
　　地点：乡村土路。（秋、日）
　　二蛋开着拖拉机在快速前行。
　　姚文国与二红坐在车斗里。
　　姚文国：出事后你一直没见过来喜旺？
　　二红：没有。杨主任已经带上人去了医院，他让我立刻回来通知家属。
　　姚文国探手把车斗挂钩按了按。
　　二红：哎呀你别动，别给弄开了。
　　姚文国：我是往紧按。二红你一定坐好了，着了急死死抱住我的腰别放。
　　二红：没事儿。
　　拖拉机远去。
　　（4）
　　人物：张老太张老汉
　　地点：张老太家。（日、秋）（承接第2场）
　　张老汉：你是个老神经病，屁大的事你也不得了。老公鸡就在西墙根底下，你非得让我出去看一趟，就怕我闲着？毛病。
　　张老太：嗯，在就好。快吃饭吧。
　　张老汉：哼，没事儿找事儿。你现在变得特别拗，（学）“你去看看嘛，老也老了你和我闹别扭”，这是谁和谁闹别扭？那鸡不就在院儿里呆着？以后少说废话。
　　张老太：我是怕万一丢了。隔壁四牛家前天不是把鸡丢了？那该咋说？
　　张老汉：谁能像他家丢鸡，他丢咱也丢？
　　张老太：天天丢哪有那么多？
　　张老汉：好好好，不说了。
　　张老太：让你去看看至于把你气成这样？我年轻的时候你概也没这大脾气，这会儿你是越来越看我不顺眼了。
　　张老汉：你从来就没顺过眼。
　　老太太：你拉倒吧，你是这会儿看我不顺眼；我还不知道你年轻时候啥德行。那老公鸡都喂了好几年了，万一没回来不就丢了？我多说一句有啥不好？你倒说上没完没了。
　　张老汉：行了，啥都是你的理。这是谁说上没完没了？吃饭吃饭。
　　老太太：吃饭就吃饭，好像我这辈子欠下你的了，就该伺候你。
　　张老汉：你这种人呀，太少。
　　老太太：啥太少，少你还……
　　张老汉：我还啥？
　　老太太不说话了，她开始吃饭。
　　（5）
　　人物：姚文国医生杨主任来喜旺来喜旺妻子二红
　　地点：病房、楼道。（日、秋）
　　太阳偏西，光亮斜射，矿区内街道建筑物形成鲜明的立体感。
　　病房门前：医生正向前来看望的人（姚文国、二红、来喜旺妻子）说明情况。
　　医生：危险期过去了。
　　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医生：但病人有两根肋条骨折断，腹腔的问题还正在观察。头上流血不少，总的来说伤势很严重。血已经输了，家属们不要打扰他，让他安静休息。
　　医生离去。
　　众人目送医生离去。
　　杨主任从楼道口出现走了过来。
　　姚文国：哎呀主任……
　　杨主任走到人们近前。
　　姚文国：这种要人命的事把我惊吓死了。
　　杨主任：别慌。
　　姚文国：我给你添麻烦了，看看我弄来的人……
　　喜旺妻白了姚文国一眼。
　　杨主任向姚文国摆下手，他刚要张口说话，姚文国又开口了。
　　姚文国：刚刚工作了没几天，怎么能出这样的事呢！
　　来喜旺妻子不满地瞥了姚文国一眼。
　　杨主任：不说这些。刚才医生说啥了？
　　姚文国：危险期是过去了。医生说让他安静休息。
　　杨主任：噢——只要人没问题就放心了。（对来喜旺妻）你就是喜旺的爱人对吧？
　　来喜旺妻子掉着泪珠点点头。
　　杨主任：抢救的钱我都交了。这不医生说了，危险期已经过去了，你们谁也不用多担心，咱们竭尽全力，让他尽快恢复过来。三舅你也辛苦了，这儿的事由你来多操心。
　　姚文国：能行能行。我辛苦点儿不算啥，我是气他开车不小心。
　　喜旺妻：喜旺还在那儿躺着，你一个劲儿有啥可气的？
　　姚文国的嘴动了一下。
　　杨主任：难免，交通事故总是时有发生，只要人不出大问题，这就是万幸。
　　姚文国：好人，天不收他。
　　杨主任：二红不错，忙里忙外全是你。我看你办事能力很强，下一步，我想让你把食堂管起来，那地方需要你这样的人。
　　二红：谢谢主任。我一定努力工作。
　　杨主任等人轻轻推开门走进病房。
　　来喜旺头缠纱布，输着液体吸着氧气躺在病床上。
　　来喜旺妻子爬在床边就哭。
　　姚文国：（低声严肃地对来喜旺妻子）哎呀呀，千万不敢哭。这儿的医生也说了，让他安静休息，千万不能把他哭醒，就让他这样休息。
　　杨主任以手势禁止姚文国说话。
　　姚文国：（低声地）这样吧，人多也插不上手，（对来喜旺妻）你在这儿伺候他方便，需要办什么事，及时告诉我。我们明天上午再过来。你说呢，主任？
　　杨主任：（低声地）行。二红就在食堂，告他也行。走，咱们到外面说话。
　　喜旺妻连连点头。
　　人们一起缓步离开房间。
　　（6）
　　人物：葛优德
　　地点：公话亭。（秋、日）
　　葛优德在打电话。
　　葛优德：好得，我明天着手准备一下，后天动身。……大哥，我要给你添麻烦了。……好，再见。
　　（7）
　　人物：姚文国医生杨主任来喜旺来喜旺妻二红
　　地点：医院。（日、秋）（承接第5场）
　　病房外：
　　杨主任：眼下看，伤势得到了有效控制，这太好了。（对来喜旺妻子）你就留在这儿伺候吧。
　　来喜旺妻子流着感激的泪一个劲儿地点头。
　　姚文国：（对来喜旺妻）遇上这样的领导啥事也好办。不要哭，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喜旺妻：我人都出事了，咋能高兴呢？
　　杨主任：三舅，现在您去一下交警队，看看车和责任认定是个什么情况，问一下交警，需要咱们怎么配合，完后给我说一声。
　　姚文国：行。主任，我，我去能办得了这些事吗？
　　杨主任：没问题三舅。您先这么去办，需要的话我去处理。
　　姚文国：行，我听你的。遇到具体问题我灵活掌握。
　　杨主任：对对对。今天就这样，咱们分头做自己的事吧。
　　喜旺妻：谢谢你了主任！
　　杨主任：不要谢我，好好照顾你爱人。
　　人们各自离去。
　　（8）
　　人物：姚文国交警等
　　地点：交警队大院、办公室。（日、秋）
　　（俯拍）姚文国忐忑地走进交警队大院。
　　姚文国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姚文国走进办公楼大门。
　　姚文国推门走进交警办公室。
　　交警：找谁呀？
　　姚文国：啊——我我，我叫姚文国。
　　交警：我没问你叫什么。有事吗？找谁呀？
　　姚文国：有，有大事。
　　交警：嗯？
　　姚文国：昨天，啊不是，是今天发生的那个交通事故的车的情况特别糟糕，人还在医院，只是喘着气躺着。我来看看这儿是个啥情况。
　　交警：噢——你说的就是那个自己栽到沟里那辆拉煤的车？
　　姚文国：对对对，东风车。
　　交警：你是肇事者家属，还是？
　　姚文国：……警察呀，我和司机是有过生死之交的朋友，他的事我能全权代理。
　　交警：那就行。你们是这种关系呀。这会儿人怎么样了？
　　姚文国：安全期过去了。
　　交警：嗯？！什么意思，什么安全期过去了？！
　　姚文国：说错了。是危险期过去了。
　　交警：啊，哈哈哈……有意思，吓我一跳。
　　姚文国：说错了说错了。
　　交警：这就好。事故的情况是这样；责任很明确，当时出事的时候，没跟任何车辆发生碰撞，完全是司机疲劳驾驶或是一时疏忽造成的。
　　姚文国：我——我想想啊。
　　交警：你想什么？现场我们都看完了，都拍了照。
　　姚文国：我是想……
　　交警：你不用想，没你想的事儿。
　　姚文国：难道就没有任何其他原因？他是个好司机呀。
　　交警：哎你这人怎么回事？鉴定是我们集体去做的，我只能根据现场如实告你，不会有其他情况的。
　　姚文国：可是按我的想象，他是个好司机呀，不应该栽到沟里。
　　交警：我看你这人有问题。
　　姚文国：怎么我有问题了？
　　交警：我们不管什么好司机坏司机，我们是根据事故现场，车辆碰撞痕迹，我们是依照事实说话。
　　姚文国：那他一个人好好得在路上开车，怎么可能出事呢？
　　交警：哎你这人咋回事，当时发生事故你是不是也在现场？是不是与你有什么关系？
　　姚文国立刻从椅子上站起。
　　姚文国：不不不，与我一点儿关系没有，我绝对不在现场，我从圪遛村刚来没多久，车上一共坐了三个人都可以作证。我只是分析。
　　交警：你不在现场你瞎分析啥呀？你有什么权力靠想象分析事故原因？这是根据现场断定的结果，不能由任何人随便分析。懂吗？
　　姚文国：我觉得应该是……
　　交警：尽说废话，什么你觉得；我们是根据现场观察和车辆损毁情况得出的结论，结果完全是他本人造成的，不存在任何其他原因。不允许你觉得。
　　姚文国：哦，不，难道不存在其他问题？
　　交警：什么意思？去吧，到隔壁办公室把吊车和拖车的一千块钱交了，再找人把车弄走，要不然每天要缴存车费啊。
　　姚文国：……这个，哎呀警察同志啊，我按我的想象说啊……
　　交警耐下性子听。
　　姚文国：这些个交通事故，你们交警队专门管这事，应该完全负责，怎么还要个人交吊车和拖车钱？
　　交警：咳呀，你真能说笑话啊。我们这儿是管处理事故，还管为你出钱？咱这地方小，所用的车全是雇来的。这是他个人的原因造成的，他又是个体车，谁管他，上了保险到保险公司，要不自己管吧。
　　姚文国：这么严重的情况难道全部由他自己管？这是国家定下的法律？
　　交警：对，交钱去吧。刚才我说的话听明白了吗？
　　姚文国：明白不明白我说不上来。
　　交警：你不应该来这儿。
　　姚文国：——按你这样说的话，那还是等等再说吧，她有家人。我，我其实也是个外人。
　　交警：呀，你这个人啊，进门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和司机——有过生死之交嘛？还能全权代理，就一千块钱，不交钱你来干吗？
　　姚文国：我，我，我……想得不是这样。
　　交警：那你快走吧，真罗嗦。快快快离开这个家，我还有事。让他家属来。
　　姚文国：那我走了啊。
　　交警：你就不该来起哄。走吧。
　　姚文国转身走了。
　　交警蹙着眉头感到疲劳。
　　姚文国走出交警队大院。
　　姚文国：（边走边自言自语）这咋能这样呢……万一我给他交了钱，他……
　　（9）
　　人物：张老太张老汉（老伴儿）
　　地点：张老太家。（日、秋）
　　秋阳西斜。
　　家：张老太在堂屋地下的一个小黑罐子里拿出姚文国开的“神药”。
　　张老太拿出两片，又把药包放回原处。
　　张老太回屋。
　　张老太把两片“神药”放在一只碗底，分别把锅里的菜盛在两个碗里。
　　张老太：（冲窗外）老头子，吃饭！
　　张老汉正在院子里修凳子，他放下手里的活儿往屋里走。
　　张老太把菜碗放到炕边。
　　张老汉进屋上炕。
　　张老太坐到炕上吃饭。
　　张老汉坐到炕上，他用筷子调拌菜。
　　张老太在时不时地偷窥老伴儿吃饭。
　　张老汉开始吃饭。
　　院子里的几只鸡在刨着一堆杂土找粮食吃。
　　张老汉往嘴里拔拉菜吃，忽然间被什么东西卡住嗓子。
　　张老汉：啊，什么东西，快，快拿水来！
　　张老太：没事，肯定是吃上大料瓣子了。
　　张老汉：你快拿水去呀！
　　张老太：拿就拿，数你毛病多。
　　张老太下炕去拿水。
　　张老汉做下咽动作。
　　张老太端来一碗水。
　　张老汉接过水，一口气喝了半碗。
　　张老汉：哎呀，差点儿没下去。以后做饭注意点儿啊。乱七八糟什么东西。
　　张老太：那咋注意，你是老了，嗓子有毛病；那我咋没噎住呢？肯定是大料瓣子。
　　张老汉：以后放面儿，不要放整个儿的。
　　张老太：你快吃吧，话那么多。一辈子了，没噎过是咋的。
　　张老汉：哎呀气死我了，跟我说话一句赶一句。
　　张老太：你不也是一句不让我，成天看我不顺眼？
　　张老汉摆摆手继续吃饭。
　　张老太白了老汉一眼
　　（10）
　　人物：姚文国二红
　　地点：二红宿舍、宿舍外。（傍晚、秋）
　　某处夜场篮球赛正在进行中。
　　二红脱下工作服挂在墙上，沉沉地坐在床边。
　　敲门声。
　　二红：谁呀？
　　二红起身开门。
　　姚文国走了进来。
　　二红：你吃过饭了吗？
　　姚文国：算是吃过了，遇到这种事我一点儿胃口也没了。在小摊儿上吃了点儿。
　　他们各自坐下。
　　姚文国：唉，啥事情也弄不成。车看来是撞坏了。
　　二红：坏的厉害不？
　　姚文国：我也没去看，可能在后面院子里放着，不知道在啥地方放着。
　　二红：呀——那你这半天去干吗去了？咋连车好坏都不去看一眼？
　　姚文国：唉——这种事，交警也太不负责任了，拉上个脸，说话凉冰冰的。他没说在啥地方放着。
　　二红：那你就问嘛。
　　姚文国：看那意思交警不想让我看，只说动用了吊车和拖车，肯定坏得不轻。一听说我不是来喜旺的家属，连话都不想和多说。
　　二红：那你也得去看看呀。
　　姚文国：没必要了。想修好还不知要花多少钱。那个交警说是还要交一千块的拖车和吊车钱。
　　二红：交钱？
　　姚文国：对。我感觉交警这样做不合理，咋说我都没有答应他。我明天给来喜旺他老婆说，这不是我的事。
　　二红：交警还说了些啥？
　　姚文国：啊，人家说要把病人照顾好，千万不能出事，还说让家属亲自到交警队办理其他事情，外人不能插手。
　　二红：交了钱拿上收据，这事肯定谁也能办。大哥，我这儿有钱，你先拿上去交了，完后再说。
　　二红转身从柜子里拿出钱。
　　二红数了数钱，交给姚文国。
　　姚文国：人家交警还说赶紧把破车弄走，不然每天要收存车费。
　　二红：那你去给杨主任说说，找个车先拖出来放在咱们这儿。
　　姚文国：行。哎呀二红，你变了，要不然我外甥要让你当食堂管理人呢。
　　二红：不说这些。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都应该帮忙呀。
　　姚文国：对对对，咱们都要好好帮。那我这就去找我外甥了。
　　二红：快去吧，也许他还在办公室。他家就在宿舍区第五栋，三单元四号。走路小心点儿，天黑了。
　　姚文国点着头离去。
　　宿舍外：姚文国边走边自言自语。
　　姚文国：这个二红还真行，出来没几天就变了。这娃娃出手花钱也太……
　　（11）
　　人物：张老汉张老太
　　地点：张老太家。（秋、夜）
　　张老汉、张老太看似在炕上已经睡着。
　　张老太突然伸手拉着灯。
　　张老汉：你有毛病，开什么灯？
　　张老太：睡不找，我想开。
　　张老汉又伸手拉灭灯。
　　张老太又拉着。
　　张老汉：你不睡觉还让不让别人睡？
　　张老太：黑灯瞎火我害怕，没人管我。
　　张老汉：行，别关灯啊，就这样开着。
　　张老太伸手关了灯。
　　张老太：我愿意关就关。
　　（12）
　　人物：葛优德姜红梅
　　地点：姜红梅家（秋、夜）
　　双人床上只睡着姜红梅一人。
　　葛优德坐在写字台前，面前放着一本信纸，他手捏着笔心事重重。
　　背身（音乐）：葛优德开始写信。
　　画外音：二强，哥的专利是彻底失败了。这一年多来有两件事最为心痛；一是你坐了班房，而是那个闹心的碗。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哥已经走远了。原先有个朋友在广州开工厂，我去那里找他做事。
　　正面：葛优德在写信。
　　画外音：啥时候混出个人样来再回来见你。……来日方长。保重，我的好兄弟！
　　葛优德放下笔。
　　葛优德扯下写好的信放在一边。
　　背影：葛优德在写信。
　　画外音：健未，好兄弟，你是个令我感动的人……
　　移动画面（音乐）：屋内……
　　葛优德放下笔站起身。
　　葛优德看着熟睡的妻子……
　　葛优德慢步向厨房走去。
　　葛优德走进厨房坐在一把小凳子上，点燃烟。烟火时明时暗。
　　（13）
　　人物：张老太张老汉
　　地点：张老太家。（日、秋）
　　正午的阳光下，院子里的鸡与狗在抢食吃。
　　张老太烹好菜之后，把笼屉放在锅上。
　　张老太往火里加了一铲煤。
　　火苗立刻欢势蹿起。
　　张老汉坐在炕上靠在被垛旁像是睡着了。
　　张老太斜眼偷看了一眼老伴儿。
　　张老太发现老伴儿睡着了。
　　张老太起身轻轻地开门出去。
　　张老太又轻轻得把门关上。
　　张老汉微睁了一下眯缝着的眼，继续“睡觉”。
　　张老太折回身轻轻得推开一些门，窥视了一眼老伴儿，见确实睡着了。
　　张老太得意地点点头，随之轻轻地关上门。
　　张老汉微微抬起眼皮儿看了看，便轻手轻脚下炕。
　　张老汉从门缝儿往堂屋偷窥。
　　堂屋里的张老太轻轻地揭开罐子盖儿，伸手拿出个黄纸包轻轻地展开，拿了两片“神药”攥在手里，然后包好药包又放回原处。
　　张老汉赶紧上炕又假装睡着。
　　张老太回来后看了一眼老伴儿仍在睡觉。
　　张老太放心地坐在小板凳上，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什么。
　　张老汉假装醒来，下炕。
　　张老太瞟了一眼老伴儿。
　　张老汉开门出去。
　　张老太嘴里还在念叨。
　　张老汉到堂屋揭开罐子盖儿，拿出那个布包打开。
　　张老汉顿生疑窦。
　　张老汉开门三两步进来，拿着“神药”质问。
　　张老汉：你这是什么东西？
　　张老太顿时大吃一惊。
　　张老太：你，你怎么找见的？！
　　张老汉：我在问你，这是什么东西？！
　　张老太：你管那么多干吗，不是什么东西。你就不是个东西。
　　张老汉：给你说个实话，我刚才躺着就没睡着。
　　张老太：你心里有鬼，偷看我。
　　张老汉：我不是偷看你，我是发现你最近不对了，注意上你了。
　　张老太：你这辈子就爱操闲心。
　　张老汉：东西我都拿上了，你还不说实话？
　　张老太：我，我说了你别生气。你老了，我怕你糊涂。
　　张老汉：我糊涂？我才不糊涂呢。说吧，我不生气。这是什么东西？
　　张老太：药。
　　张老汉：药？什么药，治什么病的？
　　张老太：治，治，治你的病。
　　张老汉：你有毛病？我好好的有什么病啊？！
　　张老太：你看你看，我还没说了你就生气。那你生吧，生气不说了。
　　张老汉：哎呀！好，我不生气。你说，我能有什么病？
　　张老太：你还是生气，我咋说？
　　张老汉：好，我不生气，我真的不生气。你说，我有啥病？
　　张老汉盘腿坐在炕上。
　　张老太：我和你几十年的夫妻了，当然清楚你有啥病。
　　张老汉：鬼头鬼脑，你究竟在干什么？！
　　张老太：你别那么厉害，我什么也没干。年轻时候也没怕过你，老也老了还再害怕你不成？做梦去吧，我就不是怕你的人。
　　张老汉：把手伸出来！
　　张老太把手藏在背后。
　　张老汉下炕。
　　张老汉去拽老太太的胳膊，张老太往后一闪。
　　脚底下的小板登把她拌得摔倒在地。
　　张老太就势躺倒放声大哭。
　　张老太：哎呀呀，哎呀呀——老也老了还打我，叫儿子叫儿子！
　　张老汉：呀，耍死皮呀！
　　张老太躺在地上哭得手刨脚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