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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宏佐媳妇

作品名称:老油坊      作者:老诌      发布时间:2022-12-12 10:11:49      字数:3274

  自从忠义山惨案,李世营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生觉,半夜里常常惊醒,一身冷汗,大热天如此,冬天三九严寒也是如此,折腾了足足半年之久。宏佐娘见到最多的场景是呆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嘴里还念念有词,仔细听,却含糊不清,不知所云。让宏佐娘苦恼的是,这段时间,他还添了一个毛病,每天晚上需要换地方睡觉,原来的卧室常常不让他踏实,满院子找不下安放枕头的地方,就连马棚、狗窝都试过。再一样,让人无法接受,睡觉之时,必搂着冲锋枪,枕头下还要放一把手枪,就是这样,还是睡不好。
  因为这支冲锋枪,宏佐娘和他闹过,她实在不愿意突然一个转身,碰着一支冰凉的铁疙瘩,还担心万一李世营神志不清,半睡半醒,走了火,真是担心一个转身自己的小命没了。
  闹也没用,李世营还是我行我素。宏佐娘也只好由着他搂着枪搬来搬去,搬也就罢了,有几次,李世营的住处离儿媳妇的卧室十分近,最近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这就有些让人操心了,宏佐不在家,李世营性子如野驴一般,儿媳妇万一吃了亏,就闹了笑话了。基于此,每次李世营住到儿媳妇附近时,宏佐娘必同时搬到儿媳妇房里,说是担心儿媳妇一个人孤单,晚上陪她说说话。
  这种爱心没让宏佐媳妇尝到一点幸福感,宏佐出走多年,她一个人住惯了,一下了婆婆住进来,还真有点不适应。单纯这点不适应也就罢了,她为了干净,还要每天晚上,只要婆婆进来,就换洗铺盖。
  大户人家,要是换几床铺盖倒也没什么,但宏佐娘不这样想,她觉得这是儿媳妇嫌弃她了,以前不换,单单婆婆来的时候换,年老的不一定就比年轻的脏,当着女仆人的面,宏佐娘不止一次发过牢骚,差点要动粗口,骂上了。
  这天晚上,女仆又被使唤着换铺盖,宏佐娘实在忍不住了,嘟囔道:“也不是知道是哪个脏,倒嫌弃我来了。”
  女仆吓了一跳,顿时跪在地上,低着头小声说:“太太,你都知道了?”
  这个女仆是李家的老仆人了,平日里干活心眼最实,为人忠厚,所以宏佐媳妇要了她伺候,干活不惜力,也得宏佐娘的喜爱,有时两个说话十分随便。
  这话让宏佐娘摸不着头脑,再问,这个女仆一声不吭,只是顺着眼干活,等换好了铺盖,低着头朝外走,只是在出门的时候,担心地看看宏佐媳妇。
  其实,宏佐媳妇见婆婆进来早已十分为难,不欢迎不敢开口,想说欢迎,内心实在不愿意。宏佐离开这个家几年了,不通音讯,自己想问也不敢问,有时在公公婆婆那里听到一句半句,也不真切。宏佐是个读过书的人,虽说和自己是媒妁之言,才嫁到这里,两个人没有红过脸,没有人家说的那种爱情的感觉,可也彼此不太反感,有宏佐在家的日子,日子不咸不淡,没宏佐在家,屋里一下了空荡荡的,日子还是不咸不淡。所以,婆婆进来住,陪她说话,她真的没有感觉。
  铺盖换好,宏佐娘住到床沿上,向外边吼了一声:“都没长眼吗?洗脚水还没端来!”她是朝下人们发火,也是埋怨这个时辰了,宏佐媳妇还不准备睡觉,一个人坐在那儿,小脸晕红,像思春的鸡。
  那个实心眼的女仆忙端了水进来伺候,先把老夫人的水端来,放在床前,又起身,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少夫人,宏佐媳妇没有表情,女仆站在门外等候,手里拿着给老夫人擦脚的毛巾,两眼微闭,入定一般。
  宏佐娘洗了脚,见儿媳妇的洗脚水还没端来,大勃然大怒,一脚把盆踢翻:“眼都长到额头上了,不给你少奶奶端水!”
  老女仆忙进了屋,跪在地上,一声不敢吭。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回太太,少奶奶的洗脚水,下人们从不敢碰,这是少奶奶定下的规矩,请老太太饶恕。”
  还有这样的事?宏佐娘不解,她仔细想了想,不假,自从自己住进来,还真没见过女仆给宏佐媳妇端过洗脚水。她瞅了瞅宏佐媳妇,这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听说在娘家识文解字,那年,父母之命嫁到李家,与宏佐虽说不是举案齐眉,也从没听说两个人红过脸,是个懂事的孩子。懂事归懂事,规矩归规矩,咱这样的在大户人家,光丫头婆子十几个,怎么让她们端一盆洗脚水怎么了?
  想想女人的话,宏佐娘多了一个心眼,问是问不出来,老娘还不会看,老娘拼上一晚上不睡觉,也要看出你们这是搞得什么鬼。宏佐媳妇虽是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从神情上看得出,这阵子有些慌了,婆婆的眼光如利剑,如长矛,快要看到骨头里。心里慌,手脚就不由自己,一只手时不时伸到两股之间,挠上一阵,动作虽浅,还是没有逃脱宏佐娘的眼睛。她对老女仆道:“下去吧,慢,把这地上的水擦了。”
  女仆忙找来扫帚、抹布,把地上水擦洗干净,把洗脚盆轻轻端走,从外边轻轻掩上门,老老实实站在门口。
  “说吧,这屋里就剩下咱娘儿俩了,我这边你放心,你就是说出塌天的话,也不用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一句话对平常人来说,再平常不过,对宏佐媳妇来说,却犹如晴天一个霹雳,她身子抖了起来,接着眼泪如屋檐下的流水,滴答有声。
  “你说还是不说?不说,我也明白,说了,我还能帮着你想想办法。你须明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有一句叫什么来?纸里包不住火!”宏佐娘还是很有耐心,以前,她对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持家过日子是一个好手,待人接物更不用说,自从进了门,和公公、婆婆都处得来,就连下人们也都夸,李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个好媳妇。
  “不说,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宏佐媳妇,你听好了,我也几十岁的人了,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事没听过?你说,是不是宏佐在家,你做下不守妇道的事了?说!”见儿媳妇还是不言语,她忍不住了。这只是猜测,儿媳妇吃不愁,穿不愁,活在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这句话彻底击败了宏佐媳妇,她哭了,开始是小声抽泣,然后放声哭了起来。
  只要能哭出来就好办,宏佐娘明白,女人们,就怕窝在心里不说话。
  一直到半夜,宏佐娘审贼一般,终于打听明白,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是刚才女仆擦拭的地方,再也爬不起来。女仆进来,拉着她,她再拉着床腿,才硬撑着身子起来,扶着墙,朝李世营睡觉的那间卧室走来,一进门,扑通跌在地上,把睡意朦胧的李世营吓了一跳,腾地从床上爬起,一手摸了枕头下的手枪,举枪要打。
  等看清来人,又放下手枪,骂道:“混账,我好不容易睡个好觉,你就这样折腾我。”
  宏佐娘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数落道:“老爷,折腾你的不是我,是你的儿媳妇,她可是替李家长脸了。”
  外边站岗的士兵伸头伸脑,李世营没好气地摆摆手:“去,去。”
  两个士兵知趣地走开。
  “什么事?说!你他妈的号丧呢。”
  “老爷,你要给宏佐讨个说法,咱李家丢人丢大了,都是你那个该死的侄女干的,我的老天爷,我不能活了,没脸出这个门了。”
  老婆子絮絮叨叨,说了一个大概。
  李世营从床上站了起来,把手枪举起来,恶狠狠地说:“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你儿媳妇亲口说的。”
  李世营在屁股坐在床沿上,思索了一阵问:“是哪个连长?”
  “听说是荣子桓那边的一个连长,老家是东北的,长得很不错,和王副官是多年的好朋友,这该死的王副官,可把咱家给祸害得不轻,你那个侄女,不要脸也就罢了,好好地嫁了人,不安生过日子,非要跑回三河口,现在好,自己的男人死了,和王副官倒光明正大成了夫妻,在三河口,人家都指着她的脊梁骨笑呢!也怪了,你不要脸也就罢了,祸害我们干什么呀?”
  这事让李世营也为难起来,自从宏佐不在家,儿媳妇前几年还安心在家,后来,不知道哪一天,文杓的媳妇,李氏来了,非要带她出去散散心,宏佐娘见儿媳妇也是苦闷,就同意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儿媳妇经常由李氏陪着散心,有时也从婆婆那儿讨十块八块钱,说是在外边打打麻将,不玩大的,只是放松一下心情。
  这样的要求不过份呀,自己家里也是天天打不完的麻将,当婆婆的自然不能不松口。再后来,在麻将桌上,就结识了一个荣部的连长,两个弄到一块。弄到一块也罢了,还染了一身病,老婆子这才明白,为什么她要天天换铺盖!
  这个连长要是自己的手下,李世营连眼也不眨,一枪崩了,可人家是荣部的人,自己总不能带着人去那儿讨要这个连长吧。满世界地宣扬,自己的儿媳妇和人家鬼混,弄了一身的脏病。
  “无毒不丈夫。”李世营狠狠地咬着牙,看着宏佐娘道:“李家不能丢这个人,这个女人既然做了对不起咱李家的事,就让她自行了断吧,这事,只有你知道,任何人不能知道,等她死了,扔到河里,就说失足落水,这样更好,我谅她娘家也不敢找咱讨要说法。去吧。”
  宏佐娘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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