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集
作品名称:电视连续剧《大地回音》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2-12-05 20:23:09 字数:7601
(1)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
地点:姚文国家。(夏、日)(承接第三十八集第13场)
姜红莲呆愣地坐在桌前,手握着举在眉间的红色圆珠笔一动不动。
姚文国把手里攥着的几颗药丸奋力扔出门外。
姚文国:啊呀呀呀,这跟天塌了一样啊!完了——没脸见人了!我白天黑夜挖空心思挣钱,这还有啥意思呀!
姚贵叶在东屋炕上躺着。
姜红莲:她咋能考成这样!
姚文国拽着床拦站起。
姚文国:天塌了,天塌了,这浑身凉飕飕的。
姜红莲:你先冷静点儿吧。
姚文国:唉——我上辈子肯定没做好事。我就知道这鸡窝里飞不出凤凰来!
姜红莲:真丢人,当了一辈子老师培养不出自己的孩子!
姚文国:天大的笑话,老天爷咋能开这玩笑,咱家的孩子怎么能考不上个大学呢!
姜红莲:你别嚷嚷行不行!?
姚文国:这这这,这人可是丢大了!丢惨了!
姜红莲:别乱!
姚文国坐到椅子上。
姚文国:这辈子我从来见人都是挺胸扬头的,这以后得低着头走路,有话不能说,舌头得往肚里咽。
姜红莲:你别再添乱行不行?
姚文国:这个傻妮子呀,坏了你自己的大事,毁了我在村人面前的样子。
姜红莲:你脑子有毛病,这时候还考虑你自己?
姚文国:这娃娃丢了我的脸,亏了我的心,上学白花了我的钱。
姜红莲:你说她吧,别说你!
姚文国:本来我还心想她最次也得给我考上二本,我在外人面前说她考试的时候身体不舒服,没发挥好,这还能交待得过去;这这这倒好,这让我怎么在外人面前开口呢?
姜红莲:谁让你开口呢?不开口不就完了!动不动把你摆在第一位。想别的吧,我觉着花高价也得让她上二本。
姚文国:哎呀,这可是个惹不起的麻烦事;辛辛苦苦挣下的钱,扔得不声不响的。扔到土窝里啦。
姜红莲:该扔就得扔。
猛然间姚文国大惊失色僵在那里。
姚文国:红莲,咱家这事情搞乱了,已经马踩住车了!
姜红莲:你说什么呀?什么马踩住车了?
姚文国:你看嘛……
姚文国走到地当中。
姚文国:贵叶儿上学要花钱,你想想,现在家里哪有钱呢?
姜红莲:……
姚文国:仅有的三万块钱不是全部入了葛优德的股了嘛,现在票子已经变成碗了呀!咱咋能拿车拉上碗去上学呢?
姜红莲:你坐下,舀碗凉水喝喝。
姚文国大张着嘴巴又坐回到椅子上。
姜红莲:不是我说你,都快五十的人了,干啥事一时冲动,拿上所有的钱全部入股,见钱眼开。
姚文国: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啥叫见钱眼开?我入优德股,这与快五十岁有啥关系?啊?
(2)
人物:葛优德
地点:马路上。(夏、日)
似火的骄阳炙烤大地。
葛优德神情低落,推着自行车在人行道上慢慢行走。
行人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3)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
地点:姚文国家。(日、夏)(承接第1场)
姜红莲:我说你没错。当时入股也不考虑,只考虑挣钱不考虑钱还有别的用处。怎么办?
姚文国:这该咋办呢?我当时为了挣葛优德的钱,为了这个家;不过那天那烂酒确实喝得有点儿多。
姜红莲:傻子。
姚文国:傻子?那你当时也在场,你光是嬉皮笑脸说废话,怎么不提醒醉汉一声?
姜红莲:你少找理由。想想你那天拿钱入股那样子,那么多人在场,你在饭桌上喝得晕头胀脑的,撇着嘴指手划脚把话都说定了,立刻拿铲子把存折铲出来。那种情况,我个女人家,我怎么说?张狂得你。
姚文国:唉——我这是一脚踩空跌到沟里去了,天大的失误,笑话。主要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姚贵叶这个傻妮子会考得这么差!
姜红莲:考试这种事谁也难说。
姚文国:一句话说到底,还是水平凹!平时装孙子,这会儿露陷儿了。真正的好学生差也差个样儿。
姜红莲:你既然啥也知道,那咋还不准备好钱?
姚文国:哎呀你别刺激我了。这个傻妮子,要说平时学习挺好的,偏偏在考试的时候砸锅;你要考上了大学,哪怕把这房子点了火我也无所谓。哎呀要了我的命了!
姜红莲:不知道葛优德的碗卖得怎么样?
姚文国:估计这两天正在火热推销中。按我的命来说,可能错不了。
姜红莲:这是个说不来的事。你说他究竟会卖的如何?
姚文国:哎呀我和你一样坐在家里,我怎么能知道他碗卖得如何呢?我是神仙?有千里眼能看见?有顺风耳能听见?这事是房檐上逮鸡,不好琢磨(捉)摸。
姜红莲:你不是神神叨叨能掐会算吗?
姚文国:好麻烦!哎呀——据我初步判断,加上眼前这团“黑”,说句不吉利的话,怕就怕他葛优德这个双耳卫生碗闪亮登场,无果而终。啊呸!反话反话。
(4)
人物:葛优德
地点:某古建筑旁。(夏、日)
葛优德骑车来到某处古建筑旁停下。
葛优德在某处破旧房屋前坐下,他掏出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
(5)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
地点:姚文国家。(夏、夜)(承接第3场)
姜红莲:文国,坏事往往祸不单行。贵叶儿考成这样,非用钱不可;葛优德的碗一旦发生滞销,咱们可就憋在死胡同了!
姚文国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姚文国:哎呀——看这汗,一点儿热气儿没有。要那样儿的话,这个家就毁了,天塌了,稀泥漫上胸脯了,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姜红莲:想想吧,做好最坏的准备,这该怎么办。
姚文国:这心尖儿上好凉呀。葛优德好几天了也没打个电话来;按照分析,如果卖碗情况好的话,他会憋不住给我打电话……啊呀呀看这身上凉的,我感觉似乎情况不妙。
姜红莲:——家里就那点儿钱,那可是咱们多少年精打细算攒下的钱,这辈子想做的事情挺多,从没舍得用它;这碗真要遇到滞销可就完了。
姚文国:先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3能卖得出去。哎呀呀,好头疼,好头疼。红莲呀,我这会儿才感觉到啥叫如坐针毡,啥叫掉进了圪针窝!
姜红莲:哼!
(6)
人物:葛优德姜红梅
地点:葛优德家。(夜、夏)
葛优德坐在椅子上吸闷烟。
姜红梅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葛优德:(烟雾随着长吁短叹声被吸入吐出)红梅,你暂时把手里的活儿停一下,我现在有点儿乱。咱们俩好好研究研究。
姜红梅:嗯——我觉着人家那胖经理说得有道理。咱们这北方小窑烧的东西质量就是差,人家大饭店用的都是高档产品;就咱那东西,好多贴花儿都是涩涩巴巴歪歪扭扭的,还是白磁,和景德镇的青瓷没法儿比。
葛优德:是啊,比起景德镇产的质量肯定是差点儿。可我又在想啊,你就是再大的饭店,越是大饭店越应该讲究啊,咱这是特殊专利碗呀!
姜红梅:你再特殊人家就是不喜欢,人家是大饭店,气派大,讲究。这就说明了问题。
葛优德:哼,还是眼光问题。不用我的碗,你再大的饭店也不上档次。
姜红梅:再往中小型饭店走走看,情况跟大饭店肯定不一样,那些饭店实在。
葛优德:一定是。
姜红梅:要我说,中档饭店也是个大市场,对碗的质量不会很看重,也许那个层面的人还喜欢咱的碗。
葛优德:对对对。退一步吧,退一步会海阔天空的。小意思,他不喜欢别人喜欢。本来这是大饭店的高档货呀!
姜红梅:这是咱们想的,还是没分析透。
葛优德:等等吧,我相信人们会认识的。
姜红梅:还是动脑子开辟市场吧。
葛优德:我就奇怪了,正常人的思维都应该一样啊……那胖经理怎么会……
姜红梅:人最可怕的就是自己的思维跟正常人的不一样。超于正常人的是高人,偏了线儿高出去人就傻了。
葛优德:你说得对。你说难道我的思维偏了线儿了?
姜红梅:我觉着不可能,你是个很正常的人呀。
葛优德:会不会是这样,有时候把问题反复考虑得多了,让原本正常的东西变了形;会不会出现把对的想成错的,错的能想成对的?
姜红梅:呀,这是个什么现象?快别想了,该怎么地就怎么地,让市场作回答吧。
葛优德:倒是。哼,唉——
(7)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
地点:姚文国家。(晨、夏)(承接第5场)
红日升起。
姜红莲:凡是有怀疑的事,搞不好就出问题。
姚文国:遇上任何倒霉事,都是这么巧。我现在真恨那个傻不拉叽的葛优德。
姜红莲:你恨人家干啥?
姚文国:你看嘛,他本身长了个傻大个儿……
姜红莲:说事儿,不要攻击人身。
姚文国:他干巴巴得一分钱没有,啊,人家好心好意还了他两万块,他还吃上面肥了,心烧得,手痒痒得不行,一分不剩全借给了那个喝凉水都塞牙缝儿的郭冬宝。
姜红莲:说你自己吧,关人家什么事。
姚文国:当然有关系了。他葛优德要是有钱,还至于来咱家大吹专利,至于引诱我上当受骗?
姜红莲:你不讲理,尽瞎联系。
姚文国:葛优德真是个倒霉鬼,我跟上他也成了倒霉鬼的“儿子”——小倒霉鬼。
姜红莲:说点儿有用的。
姚文国:他自己没钱了,到咱这儿不露声色,龇开牙猛吹他那个破碗,要不是他那样吹,或者他本身就有钱,我也不会把咱家的钱借给他。
姜红莲:你也就不用往烂铲炕皮。对吧?
姚文国:对,我也就入不了他的烂耳朵股。
两人一阵沉默。
姜红莲:——葛优德生产碗总共投入了多少钱?
姚文国:什么多少钱呀,他哪儿投入了什么钱,就是咱家那三万。
姜红莲:噢——就是咱家的钱呀。
姚文国:对——实际上等于是咱家完完全全给他投的产。
姜红莲:嗯。
姚文国:他只是拿上那个什么专利破东西老在我眼前晃悠来晃悠去,从去年冬天就咧咧上了,说得天花乱坠,跟招魂似的。哎呀呀,好后怕!真是应了老年人的一句话;亲戚不共财,共财财不来。
姜红莲:现在别提什么后悔不后悔,说下一步的事吧。
姚文国:葛优德他那两片烂嘴,像是坟头上插路标——把我往死路上引。
姜红莲:事情还没结果,不能瞎猜想。
姚文国:这事情要是造成恶果的话,那就是咱们在孤零零得冒风险,是我光背掉进了圪针窝儿!上了葛优德的黑道。
姜红莲:别说这些了,明天还是进城去看看吧,情况也许不是咱们想象的。但甭管如何,这么多天了,应该能看出势头了。
姚文国:应该能了。真着急,我现在跟那火箭要发射一样,就想立刻进城去看看。
姜红莲:明天顺便从妈那儿把儿子接回来。现在贵叶儿要上高价学,这可是急等着花钱的头等大事呀。
姚文国:呀呀呀,我的心乱死了!攒钱的时候一点一点得攒,扔钱的时候轰隆一声就完。刘仙呀,我这好好的日子咋就一下子出了两个大麻烦事呢!我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从来没误过你呀!葛优德呀,这个事情要是砸了锅,你这是坑了我呀!
姜红莲:啥也别想了,弄饭吧。
姚文国:红莲,你出去看看贵叶儿去哪儿了。这个倔八头,别再给出点儿其他事情。
姜红莲点点头。
姚文国:葛优德呀,你这是坑了我了!
姜红莲:你咋一个劲儿胡说呢?先别这么悲观,也许碗的生意挺好,钱立刻就能转过来。
姚文国:老天在上,刘仙在上,但愿如此。不过先往坏处想吧。我有感觉,活了大半辈子了,好云彩从来没在我的头上飘过。红莲,这就是他们说的那样,我现在是怀里揣着二十五只小兔子——百爪挠心呀!
姜红莲转身走了。
姚文国来到神像前深深地一头拜倒在地。
姚文国:老天保佑,神佛睁眼,二位神仙显显灵吧,卖碗的事千万不敢出差错,本人心高命薄,闪失不起呀!
(8)
人物:姚贵叶
地点:野外某处山地间。(晨、夏)
姚贵叶在某处山地间徘徊。
(9)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吴拉弟(男患者)吴拉弟妻
地点:姚文国家。(日、夏)(承接7场)
姜红莲走进院门。
姚文国靠在被垛旁,手压胸脯保持平静。
姜红莲进门后便准备早饭。
姚文国:红莲,我的心有点儿慌跳。
姜红莲:不至于。
姚文国尴尬地……
姜红莲从橱柜拿出和面盆。
姚文国痛苦地皱着眉。忽听得堂屋当啷一声的摔碎盆子的声响。
堂屋内:姜红莲惊讶地看着地面。
摔碎的面盆。
姚文国走出。
姚文国:我的妈呀,乱死了乱死了!
正在这时,从院门外走进一位由妻子搀扶着的男患者吴拉弟。
吴拉弟:哎呀呀,疼死我了!姚医生,快救救我吧!
姚文国走出堂屋。
姜红莲向外看了一眼,在收拾摔碎的盆子。
吴拉弟和妻子、姚文国从门外进入堂屋。
吴拉弟在妻子的搀扶下呻吟着走进屋里坐下。
地下摔碎的部分。
姚文国:坐好了坐好了。别怕,到了我这儿你就放心吧,进了这个门你就没病了。
拉弟妻:姚医生,我都怕死了。好好个人,从上午开始,肚子疼得满脑袋都是黄豆大的汗珠子,从家里跑上到茅房都拉了三四回了。
姜红莲:别慌,让他给看看。
拉弟妻:姜老师,把面盆儿打了?
姜红莲:没事没事。你们看病。
姜红莲离开。
姚文国:都别说话了啊,静一静。
吴拉弟可怜巴巴地看着姚文国。
姚文国:吴拉弟,想想早晨吃上啥了,说一说,怎么个疼法儿。
吴拉弟:哎哟,姚医生呀,吃啥问我老婆吧,我糊涂了,不知道了。
拉弟妻:真是个倒霉鬼。
吴拉弟:姚医生,反正以前拉肚子也是个疼,能忍住;这次是疼得太厉害了,虚汗流得哗哗哗得,浑身发抖,我真怕疼死了呀,我还没活呢。哎呀呀,又疼上来了!
拉弟妻:男人家,忍住点儿让姚医生看。
吴拉弟:少说话!
拉弟妻:姚医生我想起来了,家里有几个有点儿臭的臭鸡蛋,我没舍得扔,心说没事儿,油大点,今早上炒了他全吃了。
吴拉弟:哎呀你个臭婆娘!想往死害我呀?我说来着早上那炒鸡蛋有股怪味。原来是你这个害人精不想让我活了呀?!
拉弟妻:好心没好报。我都没舍得吃。
吴拉弟:你就舍得往死害我!?
姚文国:好了好了,你俩不准乱说。我明白了,你的这个病害在臭鸡蛋上了,完完全全是让臭鸡蛋害的,鸡蛋臭到一定程度,那能把人吃死。
吴拉弟:好你个臭婆娘。
拉弟妻:我是好心。看你那烂嘴。
姚文国:你这是得了急性肠胃炎,臭鸡蛋的细菌在你肚子里“哇哇哇”得作怪。别怕,我先给你吃上药控制住疼。
姚文国离去。
吴拉弟:哎呀呀姚医生不行了,坚持不住了,我要去茅房!
姚文国返回来。
姚文国:快点儿往外走!快点儿往外走!
吴拉弟妻急忙去扶丈夫。
拉弟妻:你快站起来呀!
吴拉弟:你叫喊个啥!哎呀我动不了,也不敢动,我怕……快点姚医生驾上我走!
姚文国和拉弟妻一边一个驾扶吴拉弟外走。
姚文国:吴拉弟,坚持,一定要坚持,你一点儿也别动,控制好,使上浑身的劲儿千万收紧,死死得锁住!我们俩驾上你走。
……
(10)
人物:郭冬宝钓鱼人甲、乙
地点:湖边。(日、夏)
郭冬宝闭着眼,像尊佛一样坐在湖边钓鱼。
不远处有两位钓鱼老人。
钓鱼人甲:(低声地)哎,你看那人,跟姜太公似的,钓鱼根本不待操心。
钓鱼人乙:(低声地)心里肯定有事儿。操心点儿吧,别一会儿栽到水里。你会水不?
钓鱼人甲:不会。
钓鱼人乙:呀,我也不会。咱们一会儿收杆儿吧,真要出个事说不清。
钓鱼人甲:对对对,现在的事惹不起。
二人做收杆儿准备。
郭冬宝还是坐那儿发呆。
(11)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吴拉弟吴拉弟妻
地点:姚文国家。(日、夏)(承接第9场)
吴拉弟:轻点儿轻点儿,哎呀……
姚文国、拉弟妻驾上吴拉弟刚迈出堂屋门一步,另一条腿还在门里,就听得吴拉弟裤子里发出声响,三个人同时哎呀一声。
吴拉弟:哎呀松快了。完了!全到了裤子里了。
拉弟妻:你真是个倒运鬼!还拉不拉啦?
吴拉弟:没了,拉光了。
姚文国无措地僵在那里。
吴拉弟:姚医生,我觉着这不是在拉,整个儿底下比烙铁烫还难受。走吧,回家。
姚文国:别,不能回屋,就在这儿吧,弄得家里怪臭的!红莲,快拿把椅子来。
姚文国、拉弟妻、吴拉弟到了堂屋门外。
姜红莲拿过把椅子放下。
姚文国:坐下坐下。
吴拉弟坐在椅子上。
吴拉弟:哎呀松快了松快了。
姜红莲:就在这儿连收拾带看病吧。
姚文国:不用收拾,看病。
姜红莲返回屋里。
姚文国:就这儿呆着,我拿药去。
姚文国回屋去拿药。
吴拉弟:就那么一阵儿,过去就好多了。
拉弟妻:真是个祸害鬼,多大的人了,紧告你憋住点儿憋住点儿,还两个人驾着你……
吴拉弟:你说啥废话你?!
拉弟妻:咬咬牙再忍一会儿就到了茅房,非要……
吴拉弟:少说废话行不行!?我想臭烘烘地拉到裤子里?我都成了这样了还说,让我生气!
拉弟妻:我就不相信,老大个人咋就去不了个茅房?
隔壁墙头上探过个四十岁人的笑嘻嘻的脑袋(男)。
吴拉弟:这会儿不跟你说,看我回去病好了咋收拾你。
姚文国拿着药片和水出来。
姚文国:先把这药喝下,控制住疼再说。
吴拉弟接药吃药。
拉弟妻:臭死了,一会儿回去咋收拾。
吴拉弟:你咋还说,最难受的是我!
姚文国:别吵别吵,来这儿看病还误不了吵架。我知道,喝了药就能控制住疼,但还得吃中药。你们就这里坐着别动啊,我去抓药。
墙头上露出头的男人笑着缩下脑袋。
姚文国转身回堂屋。
当姚文国走进堂屋时,身子瞬间仰了一下。
姚文国的一只脚踩在一块儿摔碎了的没扫走的面盆碎磁片上前滑。
姚文国摔倒在地。
姚文国:哎呀我的妈呀!
吴拉弟和柳翠翠扭头向里看。
姚文国:啊呀——搞不好尾巴骨也摔断了。红莲快来扶我。
姜红莲急忙过来去拉扶姚文国。
柳翠翠急忙进屋。
(12)
人物:郭冬宝钓鱼人甲乙
地点:湖边。(日、夏)(承接第10场)
郭冬宝仍闭着眼在湖边钓鱼,忽然感到鱼咬了钩。
水面……
郭冬宝赶紧收杆,一条三斤重的鲤鱼闪着银光随线挣扎而上。
郭冬宝:(郭冬宝边收杆儿边自言自语)好兆头!
钓鱼人甲乙已收拾好了东西,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又放下东西准备继续钓鱼。
钓鱼人甲:哼,有意思。
钓鱼人乙:一会儿咱们也闭上眼钓。
两人笑着又开始准备钓鱼。
郭冬宝把鱼放进桶里。
郭冬宝回头看了一眼钓鱼人甲乙。
(13)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吴拉弟吴拉弟妻
地点:姚文国家。(日、夏)(承接第11场)
姜红莲、柳翠翠拉拽姚文国起来。
姚文国:哎呀,咋搞得你是,啊?也不收拾干净,专门留个片儿往倒摔我?
姜红莲:我吃多撑得往倒摔你?
姜红莲坐在一旁看着姚文国,眼泪掉下来。
吴拉弟:姚医生没事吧?
姚文国:没你的事。哎呀,尾巴骨疼死了。你不要哭了行不行,越哭越添乱。
姜红莲:我想哭怎么了?我连哭的权利也没有了?
姚文国:好好好,哭吧哭吧。
屋门外:
拉弟妻:(对吴拉弟)脱下一半儿裤子,拿报纸给你收拾。
吴拉弟:在这儿脱啥脱,这是脱裤子的地方?回咱家再收拾。哎呀哎呀,肚子还是疼,姚医生,肚子还是疼……
姚文国正拉开中药柜一样样找药。
姚文国:坚持一会儿,药力还没有饧开,一会儿就好了。
姜红莲看着(药房内)单人床上躺着的女儿还在抹眼泪。
姜红莲:这日子过得真没劲,跟上你这个倒霉鬼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姚文国:别说了,我心乱死了!
姚文国在忙忙乱乱地抓药。
姚文国:该干啥干啥去啊,别在这儿哭,心烦死了!
门外不断传来吴拉弟喊叫肚子疼的声音……
姚文国走去瞅瞅外面的病人。
姚文国在手忙脚乱地抓药。
屋门外:
拉弟妻:脱你的吧。姚医生,给找点儿烂报纸。
姚文国边忙着抓药边说。
姚文国:等会儿。乱死了!这里没有烂报纸,回你家处理吧。
拉弟妻:啥烂纸也行。
姚文国:没有,烂纸也没有!
拉弟妻:本来再忍一会儿就到了茅房,非要闹到裤子里,你自己回去洗。
吴拉弟:等我肚子不疼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拉弟妻:我还怕你,老娘不管了。
吴拉弟;(高声)哎呀——你个要我命的!
姚文国向外看了一眼,手在抓药。
拉弟妻正要撒手走,姚文国拿着西药和两包中药快步走出来。
吴拉弟:(对妻子)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今天算看出来了,我就是死了你也不会管我的!
拉弟妻: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啥时候你也厉害。
姚文国:不要添乱,这是啥时候?吴拉弟,回去先把药片再吃上一个,晚上睡觉前再吃一个,明天白天把药煎上,喝完为止。药钱总共是五十块钱。
拉弟妻掏钱给了姚文国。
姚文国:吴拉弟,能走回去吗?不行弄个平车把你拉回去。
吴拉弟:这会儿又没事了,那个大疼劲儿又过去了。
姚文国:控制住了。回家就躺下别动,不要干活儿、不要吵架。
吴拉弟站起。
吴拉弟、吴拉弟妻:那我们走了。
姚文国:走吧走吧,小心狗咬裤裆。
拉弟妻:这整个儿人都成狗屎了。
吴拉弟:哎呀,你这张烂嘴呀,气死我了!
姚文国把他们送到门口。
姚文国看着两口子离去。
姚文国:(倚在街门旁自言自语地)好家伙,这么个臭东西。还好,能走上回。啊呀,最怕这种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