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好人难做
作品名称:十里坊 作者:辉荣珍 发布时间:2022-11-28 07:23:57 字数:7000
(一)
透过列车窗户,跃入毅虹眼帘的是大大的“鹭城”二字。啊,梦寐以求的城市到了。她贴紧玻璃,打量着这座神奇的侨乡之城。
蔚蓝的海水、神奇的岛屿、涌动的人潮,林立的楼宇、密布的商店、炫目的广告……一切令人眼花缭乱,这个七彩缤纷的世界就是传说中崛起的特区?
她牵着思锁的手,怦然心动地汇入了出站的人流。
位于梧村田园中的鹭城火车站虽然不大,但是周边大片农田中已经耸立着不少塔吊,“大力弘扬嘉庚精神、海堤精神、英雄三岛精神”的巨幅标语高高地悬挂于塔顶,可以想象,不久的将来火车站就会淹没在商业的海洋里。
毅虹停下脚步,把目光凝固到附近的塔吊上,“嘉庚精神”是什么?爱国爱乡,倾资兴学……她冷笑一声,自己岂能去践行这样崇高的精神?纵然这里建成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那与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吗?带着儿子来到侨乡,只是为了寻找一条人生的活路而已。
思锁抱着毅虹的腿,肚子里咕噜咕噜乱叫,看着旁边小摊上的包子、面条、炸串、臭豆腐、五香蛋……他的口水就一口一口地直往肚子里咽。
毅虹摸摸自己的口袋,却身无分文。身居一无所知的城市,面对举目无亲的他乡,如何才能让儿子吃顿饱饭?去乞讨?这是她不能突破的底线。就是在她被逐出家门的那段苦难日子里,宁可吃烂菜根、喝野菜汤,也从未乞讨过。
唉,思锁也渐渐长大了,该怎么活下去也得与他唠叨唠叨。
“儿子,饿吧?”
思锁点点头。
“我们没有钱,怎么办?”毅虹问。
思锁不想说话,也许是饿的原因吧,他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前方。
毅虹抬头看去,一位老妪蓬头垢面地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只用于存放施舍钱币的破碗。她双手合十作揖,嘴里念叨:“贵人,行行好。”
行人各有各的表示,有的就当没有看见,昂首而过;有的用手捂着鼻子,蔑视地瞄一眼;有的绕个弧形,离她三尺;有的迈着阔步,嘴里咕囔着滚开。当然,也有好心人,给一分、二分、五分、一角的都有。
其实,也难怪路人无情,谁知道是真是假。听说,有的人故意装扮成叫花子,博得人们的同情而敛财。路上也常见缺胳膊少腿儿或眼瞎的儿童,据说拐卖后,被残忍地致残,逼着他们为主人乞讨。当然,确实也有生活无着落,而被逼上梁山乞讨的。没有人去打假,谁能辨别出真伪呢?
“你是说前面的乞丐?”毅虹不无失望地问。
“不是,不是,妈妈。你不是给我讲过‘不食嗟来之食’的故事吗?我怎么会去要饭呢?我是说这个乞丐前面的那人。”思锁像小大人似地说了一通。
毅虹又抬头向前望去,那是一位老爷爷,正弯着腰在地上捡瓶子和塑料袋什么的。
毅虹虽然饿得眼冒金星,思锁的话就像一剂止饿的良药,她高兴地说:“思锁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对,人要有骨气,咱再艰难也不能去乞讨。拾破烂可卖钱,拾烂菜能度命。我们刚到鹭城就先这么着呗。”
城市与农村不同,垃圾多,里面藏的宝贝也就多。一天下来,填饱肚子自不用说,捡到的废品竟然卖了五角钱。这让毅虹和思锁异常兴奋。
对于毅虹,这是多么灿烂的笑,也是久违的笑,自从怀孕到现在何时如此开怀笑过?
与垃圾打了一天交道,尽管也会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但靠自己的双手诚实劳动,最起码能填饱肚子,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在垃圾里捡宝,废物利用,城管人员应该不会反对,也就是说不会作为盲流遣返。但是居无定所,露宿街头、桥头,这可能是不允许的。她要吸取在申海编故事谎称乞讨露宿街头而被作为盲流收容的教训。千万不能在市区露宿,若被遣返,将前功尽弃。
夜里寄身何处?这是迫在眉睫的问题。到城乡结合部两不管的地带,找个废弃的窑洞、桥洞,甚至在树林里搭个小棚子寄身,这应该相对安全。不管怎么说,栖身之地必须是无人管理的地方才行。
若能如此,白天就可以到城里边拾荒边找工作,也许能走出一条新路来。
毅虹带着思锁走大街穿小巷,离开了喧闹的城市中心。
“妈妈,你看,前面有个袋子。”
“去,拾起来看看。”
沉甸甸的尼龙布袋子里,有一本高考复习资料和十来只装在小塑料袋子中的包子。
“思锁,你在路边等失主来认领,里面有资料人家一定很着急。我在附近捡垃圾。”
“好的。”思锁答应着妈妈,就站在路边盯着行人,等候失主到来。
一位小伙子满头大汗,骑着自行飞奔过来。他看到了站在路边的思锁手提的尼龙布袋,就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摔倒。
“谢谢小弟弟!真急死人,我还以为找不到了,多亏了你。”小伙子非常感激地说着,立即从思锁手中接过尼龙布袋。那小伙子打开袋子一看,急得周身颤抖起来,眼里射着质疑的目光,问道:“钱呢?”
思锁不解地问:“什么钱?”
“一千块去哪儿了?”小伙子没好气地质问。
“捡到的时候,里边就没有钱。”思锁解释说。
“还拾金不昧装好人?快把钱还给我,一千块钱!”小伙子不客气地说。
“叔叔,我从来不会说谎的,不曾看到钱,真的不骗你。”思锁委屈地说。
“偷了钱还装什么装,去派出所谈。”小伙子用鹭城方言说着,拽着思锁的胳膊,不分青红皂白,把他往派出所扭送。
看热闹的群众都指责思锁说,小小年纪,手脚不干净。
思锁委屈地哭了,大声喊:“妈妈,救我!”
正在不远处捡垃圾的毅虹听到思锁的呼救声,立马冲向路边。怎能去派出所?如果检查身份,不就露馅儿了吗?那样,就得回十里坊啊。她想以气势压住对方,一边奔跑一边大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凭什么去派出所?放开我儿子,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抢钱还有理了?心虚不敢去派出所?”
“叫花子还能教出好人?”
“一看你儿子就像个贼。”
毅虹顾不得路人的指责和谩骂,在围观人群里横冲直撞,试图冲出去追赶思锁。眼看很难突围,她就跪在地上哀求:“放我走,我要救儿子。”
当围观群众散去后,思锁已经被带出去很远。
民警分别做了笔录,并安慰小伙子说:“周向城,不要急,你先回去,我们将继续审查。只要钱是他拿的,一个也跑不掉。你也好好想想,有没有把钱放在其他什么地方,不要冤枉了人家小孩。你想,小孩如果真拿了钱,为什么不逃走,而是站在路边等你呢?”
“警察同志,钱就放在这袋子里,肯定是他拿的。那男孩儿不是在路边等我,而是在等他妈妈。我再晚一点点就抓不住他了。”周向城说着就跪在地上。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周向城这么一跪,警察有点慌了,连忙对他说:“快起来,快起来,别急,啊,我们会重视这个案子的。你先回去,等他妈妈来找儿子,我们就把她扣下来审讯。”
周向城刚走,毅虹就气喘吁吁地来到派出所,警察简单核对了一下身份,就把她与思锁关在一起。
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指控,让毅虹和思锁有口难辩。毅虹心里很难受,好不容易来到鹭城,做了好事若被遣返十里坊,那该多冤啊。再说,如何向儿子交代?明明是拾金不昧助人为乐,反落得身陷囹圄,以后还怎么教育他做一个好人呢?
一千块钱,在一九七九年也确实是一笔巨款。有失主的举报,有路人的证明,毅虹和思锁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若办理拘留手续,把毅虹和思锁一起关进看守所,按程序提审确实省事很多。但当班民警对毅虹和思锁的话将信将疑,为了稳妥起见,只是采取了留置措施。
(二)
毅虹被留置派出所,思绪很复杂。如果派出所追查身份,询问临时住址,追问来鹭城的目的,该将如何应对?她暂时顾不得考虑自己和思锁的清白,大脑在高速运转,如何自圆其说,而不被民政部门收容遣返十里坊呢?
当时的社会对身份把关并不十分严格,既没有身份证,也很少有人带着户口簿外出。有一份大队或居委会或单位的介绍信或证明,哪里都会承认其身份。若住旅馆,除了对男女共住把关很严,没有结婚证是绝对不能同居一室外,对于其他没有证件者,凭自己口述,只要不自相矛盾,旅馆办理入住时也不会深究。
毅虹打决定离开十里坊时,就做了功课,在申海市又进行了详细咨询,经过收容遣返余州市遣送站的折腾,对于政府对流动人员的管理办法,已了然心中。她想从管理的漏洞中,找到在警察面前侥幸过关的办法。
一位姓龚的警察打开留置室的铁栅栏门,沉着脸把毅虹和思锁带出去审问。
毅虹的右手被铐在飞来椅上。思锁的手腕太细,就把他的脚腕套上铐子锁在飞来椅下面的横档上。
这分明是对付犯人的手段,毅虹怒火中烧,真想与龚警官计较一番,但她还是强忍着,毕竟属于外流人员,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她压住火,屏住气,等待审讯开始。
“姓名?”龚警官问。
“沈毅虹。”她不以为然地回答。
“哪里人?”
“申海市。”
“来鹭城干什么?”
“找失散多年的姐姐。”
“临时住处?”
“今天早上刚到,还没有住下来。”
“有身份证明吗?”
“居委会出了介绍信,途中遗失了。”
“怎样才能证明你的身份?”
“无法证明。”
“有电话吗?”
“5883468,”因为毅虹在申海市和余州市时念叨“我不怕,杀死老爸”,思锁也就记住了这个号码,他抢着说,“这是我们那里的电话,你们可以打这个电话去喊居委会的人问问。”
毅虹一怔,怎么能把电话告诉他们呢?黑坚玉都能查出这是公用电话,派出所的人不是更容易查吗?
龚警官点点头,又抬头看看思锁,给他送去了赞许的目光。小孩儿嘴里吐真言,对于这个号码老龚内心是不怀疑的。但这是办案啊,还是核实一下为妥。
老龚向正在做记录的小警察咬了个耳朵。小警察出去后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凑到龚警官耳边说:“没错,是申海市的号码。”
“拨过去问了吗?”龚警官问。
“所长说能证明是哪里的人就行,所里的经费那么紧张,打长途钱多,谁出?”小警察传达了领导的意见,他老龚也不好说什么。
毅虹从两位警察低声说话的神情以及断断续续可辨的只言片语中判断,他们也许对她和思锁的身份是认可的。哈哈,思锁虽然抢嘴抢舌的,但人家还是相信孩子的话。毅虹着实从心底里佩服儿子聪明机灵。
“老龚,来一下。”
龚警官自言自语地咕囔:“正想问问情况呢,就喊我去。”他示意小警察继续问询,自己起身去见那位昨天接手毅虹案子的警察。
过了许久,龚警官进来继续问询。
认可了身份,毅虹有了底气。她责问道:“凭什么把我们当犯人一样铐起来?”
龚警官说:“我也不想上手段,但是我们哪来那么多人看管,你跑了我们还怎么办案?基层所嘛,不比你们申海。”
“拾金不昧还犯法,以后还有谁做好事?”
毅虹的话让思锁提起了精神,这正是他困惑不解的问题。妈妈总是教育他做好事做好人,可是做了好事却成了罪犯。他天真纯洁的心灵,变得复杂起来。
龚警官说:“拾金不昧没有错,但是人家报案少了钱,派出所岂能不查?”
“我们不等失主来拿尼龙布袋子,你会抓我们吗?”思锁脱口而出,这是他在脑海中翻来覆去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龚警官面带愠色,并不把思锁放在眼里。其实,他是装严肃,对于天真无邪的孩子的有理责问,他无言以对。
“捡到尼龙布袋子后,只是拉开袋口看了一下,手根本没有伸进袋子里,怎么能证明我们拿钱了?”毅虹见龚警官故意不吭声,就追问道。
龚警官很纳闷,在尼龙布袋子里的高考复习资料和装包子的小塑料袋表面,没有提取到毅虹和思锁的指纹,这与毅虹刚刚陈述的内容是一致的。他也觉得钱丢得蹊跷,应该另有隐情。于是,停止审讯,把毅虹母子送回了留置室。
“凭什么抓我,警察不讲理,我的钱被那个女人抢了,倒成了我是罪犯。”
那个大喊大叫的男子,被关进了毅虹隔壁的留置室。
两个留置室之间有一个小方洞,毅虹踮着脚尖向上弹跳,依稀看到了那人的背影。奇怪,与昨天丢失尼龙布袋子的小伙子的背影太像了。毅虹不解,他怎么被关进来了呢?这让毅虹产生了兴趣,她时刻关注着隔壁的动静。
“不是人,都是那个女人和她儿子害的,抢了钱还陷害我。”周向城嘴里大骂着就蹦了起来,他忘记了手腕被铐在椅子上,腰没能直起来,手腕却被蹭出了深深的伤痕而渗出了血。他被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嘴里仍然骂骂咧咧。
“兄弟,牢骚太盛防肠断,你也过来了?祝贺你。”毅虹在隔壁挖苦地说。
“哟嗬,你反咬我一口,难道还得我‘风物长宜放眼量’,去欣赏你这个梁上君子?”周向城猜测这是偷钱的女人,便对着墙反唇相讥。
“我儿子和你说了无数遍,我们没有拿你的钱,硬是把我们送进派出所。好笑,你自己的钱,我反咬一口有什么意义?”
“那不是我的钱,如果你不乱咬人我怎么会进来?”
周向城在一家酒店打工,老板十分信任他。老板的父亲在医院住院,他走不开就让周向城到医院缴费并在医院陪护老人。
而周向城丢失一千元后,不敢面对老板。他发誓,不找回钱绝不回店。
老板接到父亲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医院催缴费用。不见周向城踪影,老板猜测周向城携款逃走了。第二天一早,他就到派出所报了案。
接待酒店老板的民警,正是接待周向城报案时的民警。他把两个案子联系起来一想,觉得周向城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很大,就喊龚警官沟通。这就是老龚审讯毅虹时为何离开,回来后又为何很快放她母子回留置室的原因。
(三)
周向城把思锁扭送派出所后,精神恍恍惚惚,觉得丢了钱无颜面对老板。
蓦然,思锁提着尼龙布袋子站在路边的情景在眼前晃动,他的脑子顿时开了窍。思锁是在等候失主吗?肯定不是。要不,为啥他妈妈不与他一起等?他妈妈离路边那么远去干什么?分明在藏钱。
周向城提起了精神,对,去找钱。
他以思锁当时站立的位置为原点,向四周辐射,地毯式寻找。
一宿过去了,也没有见到钞票的影子。无奈之下,他长吁短叹地去派出所,催问破案进展。
周向城怎么也没有料到,派出所居然把他扣下,关在冤家对头母子的隔壁。
毅虹分析,这位丢失尼龙袋子的男子,倘若真想贪这笔钱,在已经有了替罪羊的情况下,他又为何要来派出所自投罗网呢?
她面对墙壁,望着墙洞喊道:“兄弟,你可能还是认为我们拿了这笔钱,你真的错了。我相信你也没有拿。我们如果拿了钱就不会在路边等你,同样,你贪了钱今天也不会来派出所。这样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还考什么大学?你好好想想,会不会有其他丢失的可能。”
让毅虹这么一说,周向城摸摸头,觉得有点道理,但除了他们母子俩,没有人动过那只尼龙布袋子,他又不得不怀疑隔壁的母子黑了这笔钱。
“你怀疑我们没有一点价值,钱能变出来吗?你丢尼龙布袋子之前,有没有在哪儿停留,接触过什么人,袋子离开过自己的视线没有?好好回忆一下。”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早就梳理过了,都不存在,我看你就别费心机了,老实交代了吧,只要还了钱,我不会追究你们母子的法律责任。”
“既然如此,咱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毅虹话音刚落,只听得隔壁留置室的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又踮起脚尖,试图从小方洞里看看隔壁发生了什么事。由于方洞太高,只看见一个身穿环卫服男人的模糊样。
周向城仔细打量刚被关进来的人,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忽然重重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里在责怪自己健忘,他不就是昨天见到的打扫公厕的环卫工人吗?
“师傅,你怎么进来了?”周向城关心地问。
“嗯。”那男人爱理不理。
“师傅,昨天我急着上卫生间,谢谢为我看自行车。”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你再想想,在公共厕所,我自行车龙头上系着个尼龙布袋子。”
“我真的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报告,我要交代。”毅虹听到隔壁的对话,就大声喊。思锁傻傻地看着妈妈。周向城嘴角微翘,得意自己攻心成功,认为隔壁的女人投降了。
毅虹被带出去时间不长,就又回到了留置室。
紧接着,周向城和那个新关进来的人被先后带了出去,很长时间没有回来。
天还没有亮,留置室的铁门响了。毅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知道隔壁的人回来了。
警察锁上门刚走,周向城和毅虹都踮起脚尖,把嘴凑到方洞边。
虽然双方都不能看清对方,但轻声说话还是能听清楚的。周向城低声说:“对不起,我有话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绝密。”
她估计他是要说案子的事,就竖起耳朵,静待他说个究竟。
周向城说:“龚警官可能要害我。”
毅虹先是不解其意,仔细一想似乎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男人真的是监守自盗?龚警官当然不会放过他了。
“沈毅虹,带着孩子出来。”小警察一边打开留置室的门一边说。
她带着思锁来到龚警官办公桌前。
“沈女士,对不起,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对你和孩子拾金不昧的美德表示赞赏。同时,感谢你的敏锐,及时报告了自己的想法,对破获本案提供了帮助。”
当时,毅虹在留置室听到隔壁两个男人的对话,她敏锐地意识到,那个新来的人与丢失的钱有关联,就立即喊了“报告”。
派出所听到毅虹的报告内容后,把提取的尼龙布袋子里的指纹与穿着环卫服男人的指纹进行了比对,果然吻合。原来他是个假环卫,在证据面前他不得不交代了犯罪事实。
周向城把装有钱物的尼龙布袋子的两根拎带紧紧地系在自行车龙头上,去医院为老板的父亲续交住院费用。骑车时袋子虽然晃动,但很牢实,根本不用担心掉下来。
行了一段路程,周向城内急,就在沿途东张西望找厕所。
好不容易碰到一座公厕,周向城着急忙慌地撑起自己行车。门前只有一位环卫工人在做卫生,周向城提溜着裤子顺口说:“师傅,帮我照看一下自行车。”
“没问题,放心吧。”
周向城小解时,不放心自行车龙头上的钱袋子,提着裤子边尿边走,在厕所门边偷偷扫了一眼,只见尼龙布袋子完好地系在车龙头上,他放心地回到了小便池。
轻松后的周向城谢别了环卫师傅,骑着车很快汇入了人流。
当他快到医院时,发现龙头上的尼龙布袋子不见了,心急如焚,立即原路返回寻找,这样就遇见到了站在路边的思锁。
其实,这个师傅是个手法娴熟的惯偷,他乔装成环卫工人在公共厕所做卫生,专偷自行车龙头上挂的包或袋子里的钱物,得手后就转移战场,到别处的公厕继续作案。很多人钱物少了都不知道在哪里丢的,向城不就是这样吗?
周向城进入公厕后,假环卫面朝车龙头。他不急于动手,因为他知道有不少人都习惯在如厕的中途溜出来看一眼。公厕的窗户比较高,里边的人站立着看不到外边的人,而外边的人能看到里边站立着人的头发。假环卫用余光观察向城的动向,伺机解开袋子的拎带,闪电般地偷了钱后又迅速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