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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挑东拣西家搬空

作品名称:暗香      作者:海燕麦萌      发布时间:2022-11-28 11:12:15      字数:3068

  寒梅伤心,但因为是在月子里,不能过多流泪,不然眼睛就会落下病根。养父丧礼办完后,她的月子坐满了。她开始干活了。如果养父还健在,她可以好好多休养几天,现在,她必须干活养活老的小的。她让初海和她一起去田地里,把该收的收上来,该种的种下去。
  初海开始很听话,寒梅叫他去他就去。他去到田地里,却是庄稼认得他,他不认得庄稼。他站在田埂地头,不知怎样落脚下到田地里。他不是把刚种下的小苗踩死,就是把刚收好的果实撒落一地。寒梅郁闷,但没有数落他,而是和颜悦色鼓励他:没事,慢慢就好了。
  一天,两天可以这样过去,时间一久,初海受不了了。
  “这日子没法过,我要回安海。”一天,他在地里,突然丢下手中的锄头,愤愤然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寒梅怔怔愣在地中间,泪在眼里转没有落下来。她不希望初海离开家,她希望他留在家里,夫妻二人同心协力把地种好。不忙时,初海去街上港口码头,做挑夫赚点收入,或是帮村里地主做点活。
  寒梅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力往一起使,生活会越来越好。她听人说过,夫妻同心,黄土成金的话。可是,看初海现在这样子,她想错了。他想去就让他去吧。她说服自己。
  寒梅继续干活,奶水胀得难受,她回来给儿子喂奶。她以为初海在家里看管儿子或是在床上躺着。结果在家找不到初海,她的心由失落难过变成了痛苦气愤。她给小珠贝喂了奶,便去村里找初海。
  找了好久,才在一户人家的厅里找到了初海。她默默地站在那家人的门口,看着他和一群男女,有说有笑打麻将。刘月坐在儿子身边悠闲嗑着瓜子,看着儿子手里的牌。
  “自摸,糊啦。哈哈哈”初海兴奋的声音传进寒梅耳里,尖锐又刺耳。寒梅整个身体颤抖不止,手扶住人家的门框,才让自己没有摔倒。她牙齿咬得咯咯响,泪顺着眼角滑落,流到嘴里,苦涩如药。
  她的天塌了,她的心被掏空了,那颗心被人扔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中碎了。她知道,她不能指望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和她一起支撑这个家。她想起自己和初海结婚那天,那个人要自己跟他走时说的话。难道他是预言家吗?她问自己。她默默回家了。
  自那天寒梅在牌桌上看到初海后,初海在外面玩得经常夜不归屋,回来后对寒梅恶言恶语。有时半夜酩酊大醉归来,还要对寒梅拳打脚踢,甚至打小珠贝。
  有时白天来家一趟,翻箱倒柜找值钱的东西,找到觉得值钱的东西就拿走。没找到就叽里咕噜骂人,把家里摔得乱七八糟,狼藉一片。
  时间已是农历十月中旬,已是初冬季节,波湖今年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这个时候早上起床竟可以在地面上,看到薄薄的霜粒子。薛寒梅见着霜粒子身子就冷得发抖,她不知这个冬天将怎样度过。
  半个月后的一天,天色阴沉,北风呼呼。虽是白天,屋内也是黑得看不清东西。寒梅在家,点了一盏油灯,屋里有了点亮光,让人感觉温暖一点。
  她和苏州婆说着话,聊着过年时该置办一些什么东西。小珠贝静静地躺在摇箩里,望着眼前又高又黑又有点昏黄的屋顶。
  突然,初海风风火火从外面闯进来,进来就翻箱倒柜,东摔西丢。
  “初海,你不要打牌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你拿完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抵债了。你不要打牌,和我好好过日子。”寒梅好声好气站在他面前,拦着他,不让他扔东西。
  “我又没拿你的东西,我拿我自己的东西。走开!”初海把寒梅往边上一推,一脸不屑,理直气壮。
  寒梅险些摔倒,扶住了身边的屋树(屋子的竖梁):“什么你的我的?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我们的家。”寒梅不懂初海话的意思,心中蒙了,紧蹙月眉,气愤又不安。
  “谁和你是一家人?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爷老子留给我的。”陶初海看都不看寒梅一眼,冰冷的口气,继续翻找着。
  “初海,我们是夫妻,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说这种话?”寒梅听了陶初海的话,心里一阵痛楚,她不明白曾经那么听话的他,怎么变成了这么冷血,六亲不认了。
  “夫妻?一家人?你以为我很喜欢你,想和你结婚?”陶初海冷笑,眼里是那种深到骨髓里的嫌弃。
  “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和我结婚!”寒梅欲哭无泪,瞪着一双愤怒的大眼,那眼里有两团火在燃烧。她原以为,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到白头。原来,他不喜欢她。
  “没办法,那个老东西对我有恩,我要感恩,所以我要听他安排。现在他不在了,我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陶初海大声叫,一边把自己看不上的东西用力扔到地上。
  小珠贝在摇箩里被这种吵闹声和扔东西的声音,吓得大声哭了起来。寒梅顾不上和初海吵架,忙跑过去哄儿子。
  苏州婆一直静静坐在纺车前慢慢摇动着纺车,耳朵听着寒梅和陶初海的对话,浑浊的眼里竟噙满了泪水。突然,纺车转得飞快,似是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恨。瞬间,线断了,乱了,碎了!
  陶福啊,你养了一条白眼狼啊!他们母子要害死我们祖孙仨啊。你为什么要听你弟弟的话,把寒梅给这个畜生做媳妇啊。你害了寒梅一辈子啊。陶初海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刘月,你这个卑鄙无耻,挨千刀的女人,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苏州婆曾哭天喊地,捶胸顿足哀求陶初海不要这样做,说做人要有点良心,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自己家的。可是丧心病狂的陶初海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苏州婆,和气愤填膺的薛寒梅并没有反悔之意,仍是一意孤行,我行我素。
  他的脑海里只有泪眼婆娑,弱小的刘月母亲。这个养母和瘦弱的妻子,幼小的儿子在他眼里就如一只蝼蚁一样无足轻重。
  陶初海没有找到值钱的,可以给到别人的东西,只好在茶厅里提着一个涂着桐油,半新旧的实木水桶准备走出去。这水桶是两年前陶福请人做的,他用心涂了七八次桐油才开始用,用了不过几个月时间。
  苏州婆见陶初海要拿这个桶走,不干了。她站起身,拄着手杖,快步冲过来,一下拉住了初海的衣角,“畜生,没良心的畜生!家让你搬空了。”她提起手杖要打初海。
  初海一个转身,用手一推,苏州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屁股钻心疼。
  “老不死的,你吃多了,还想管我!”初海满脸嫌弃,拿着桶走了。
  “娘!”寒梅还没哄住儿子的哭声,就听到娘“哎哟”声,回头一看,大叫。
  绍儒在隔壁听到这边的动静,早就是双拳紧握,铁青着脸,双眸里快要喷出熊熊大火。他在厅里转圈圈,转了几圈后又坐下,坐了不到一分钟又站了起来。细娘静静地望着他,胡依瑶则是双眸带着寒光瞪着他。
  “不行,我受不了!”绍儒指关节咔哧响。他双眼通红,想冲出门。
  “拦住他!”细娘厉声叫道。胡依瑶冲上前,伸开手拉住了他。
  “娘!”
  苏州婆的哭声和风声混在一起,让人听了更凄凉。
  寒梅顾不了儿子哭,跑过来扶起苏州婆,帮她擦眼泪。
  “娘,很疼吗?”她一脸担心,望了门外一眼,初海早就不见了人影。她双眼通红,似有火要燃烧。
  “孩子,我没事。家里东西全被他搬空了,最后的一个桶都被他拿走了。”苏州婆憋嘴哭了。
  “娘,没事,那些东西他拿走就拿走吧。我们慢慢置办。”寒梅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帮苏州婆擦眼泪,安慰她。她不明白初海为什么变成这样,想起初海刚说的话心如刀绞。她不相信初海说的是真话,她脑海里浮现初海回家结婚时的样子。
  他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跳进溪水中捉鱼摸虾的小屁孩,被人按着磕头跪拜父亲的懵懂少年,而是一个身高一米七的男子汉。他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她脸若桃花,羞涩地拉着初海问长问短。
  她拿出做好的,俩人结婚时穿的新衣和新鞋给初海看。她的嫁衣是大红立领对襟红褂和长裙。红褂和裙子上面用各种丝线搭配绣了艳丽的牡丹,和一对轻盈的蝴蝶。精致的绣花鞋摆在床上像一对即将出海的花船。初海的婚装是黑色马褂,长裤。
  初海看到新衣和新鞋上的刺绣,满脸喜悦,拉着她的手由衷赞叹道:“姐,你越来越排场了,做的衣服鞋子真好看,真是人聪慧手灵巧。”
  “你也越来越排场了。真好!”寒梅粉脸越发娇美。
  唉,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呢?她心里长叹一声。
  陶初海怎么变得那么冷漠无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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