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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养父去世天欲变

作品名称:暗香      作者:海燕麦萌      发布时间:2022-11-21 11:16:03      字数:3170

  在陶珠贝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二十八天晚上,他的爷爷陶福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将苦难留给了他的养女薛寒梅,孙子小珠贝和他的小脚妻子苏州婆陈满云!陶福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临终遗言便离开了大家。
  前天,他为了给寒梅增加营养,让珠贝有奶水喝,他去塘里钓鱼,结果突然下大雨,他不小心滑到了塘里,可能受了惊吓又着了凉。
  苏州婆早上起床见丈夫还在睡觉,觉得奇怪,往日陶福都是在她前面起床去地里干活。她叫了一声,见没人应,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她便用脚踢陶福,可还是没反应,她爬起来,爬到陶福身边,用手在他鼻子下探着,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气。她用手去摸丈夫的身体,硬硬的。她顿时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老头子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你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啊。你好吃的留给我们吃,任劳任怨默默干活。我没给你生出一男半女,你也没有嫌弃我,更没有像别人一样娶偏房。你救了我的命,给了我安稳的生活。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啊!”
  她抱着他的身子不肯松手,声嘶力竭,吵着要跟他一起去。她觉得她的天塌了。
  她哭得死去活来,脑海里想起陶福救她的事。
  ***
  苏州婆原名陈满云,本是苏州吴县人,因讲话带点苏州音,大家都叫她苏州婆。
  她从小跟着父母,在安海过着丰衣足食无忧无虑地生活。他父亲在安海开了一家绸缎庄,开始生意还不错。她母亲的刺绣技能了得,她也学到了母亲的真传。
  本以为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安稳过一辈子。哪曾想父亲染上了鸦片,无心经营生意,整天抽大烟。母亲劝父亲,父亲非但不听,还对母亲非骂即打,恶语毒言。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终受不了这罪,没多久上吊死了。
  父亲仍不知悔改,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只好关门。父亲仍每日抽大烟,没钱就借。最后,没地方借就想卖女儿。幸好陈满云偷听到这话,连夜和丫鬟逃跑了。
  丫鬟见陈家大势已去,逃跑途中起了歹心,丢下陈满云自己跑了,并将随身所带银两和值钱衣物全部带走。
  陈满云又怕又恨又累,觉得生无可恋,便投了河。也是她命不该绝,那天正好陶福休息,在河边散步,见有人寻短见,大吃一惊。他跳下冰冷河水,将陈满云救起,带回自己住处,拿出自己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
  “姑娘,好死不如赖活,你这是为何?”陶福见陈满云年龄不大,最多十五六岁,不知她为何走这条路。
  陈满云哭哭啼啼将自己的遭遇说给了陶福听。
  陶福咬牙切齿骂她父亲和那个没良心的丫鬟。
  “大哥,我本想一死了之,干干净净。没想到,你救了我,我也没去处,就让我留下来为你洗衣做饭吧!”陈满云满眼含泪祈求。她不可能回去,回去了,父亲肯定还是会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与其被卖到窑子里,不如跟着这个救命恩人。
  她发现陶福虽然不是一表人才,但高高大大,面相和善,应该不是坏人。
  陶福听到此便仔细打量起她来,见她生得端端正正,白白嫩嫩,眉清目秀,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一种优雅,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右脸上有几粒小麻点。虽然泪眼婆娑却楚楚动人,让人看了不免起怜爱之心。
  他十五岁来到安海学徒,做工到现在,有钱人家看不上他,乡下女子他又看不上,所以今年三十了,还未娶妻。
  于是,未满十八岁的陈满云和陶福结为了夫妻。
  刚开始几年,陈满云仍在安海生活,后来陶福乡下祖厅要修缮,自己房子也要修缮,陈满云便回了波湖打理此事。之后乡下安海两地住。因她是三寸金莲袖珍脚,坐船、行走很不便,后来就干脆在乡下常住了。
  ***
  寒梅躺在床上,听到苏州婆嚎啕大哭,便明白了一切。她泪如泉涌,失声痛哭。她身子抖得厉害,吓醒了身边的小珠贝,他哇哇地哭了起来。寒梅顾及不到儿子的哭,跌跌撞撞跑到了陶福身边,抱着他的身体不放。她觉得她一放手,她的天就塌了一样。
  初海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上有着惊恐和不安。他不知怎样面对,怎样处理陶福的尸体。他喊来左邻右舍帮忙。
  陶祖陶靖,绍儒等人全来了。虽然陶祖陶福两家有私怨,但遇到大事,左邻右舍,特别是同族的都会摒弃前嫌,和好如初。
  他们把陶福僵硬的身子放在一块窄窄的木板上,接受亲人和村人的凭吊。
  初海在边上,插不上手,一脸漠然,无悲无戚,傻了一样。
  绍儒看着陶福躺在木板上,眼睛睁着,好像还有未完成的心愿。绍儒心里明白陶福伯伯未完成的心愿是什么,内心不禁更加伤感。
  刘月在隔壁听见动静,知道陶福去世了,脸上竟浮出了一丝笑意,心里说:终于走了。该我出手了。自陶福生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时,她心里暗喜,盼着陶福早日归西。她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她忘记不了自己丈夫去世后,她想带着儿子回娘那天的事。
  ***
  那天风乍起,黄叶飞,竟有一派寒凉萧瑟之感。
  她穿戴整齐,打扮一新,拉着初海的手,走出房门叫住了正准备去安海的陶福:“哥,我想回娘家住。”
  “住多久?我雇牛车送你们去。”
  “不用你送。我想一直在娘家那边生活。”她不想撒谎,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什么?”陶福肩上的包袱掉到了地上。
  “你弟死了,我们孤儿寡母在这里受人欺负。我,我,我想带初海回我哥那。”刘月嚅嗫说,低头,不敢看陶福。
  “谁欺负你!谁敢欺负你!”陶福眼一瞪,眉毛一挑,大声叫道,“有人欺负你吗?”他问躲在刘月身后的初海。初海一脸迷茫,摇了摇头。
  “现在没有,不保证以后没有。很多人本来就看我不顺眼。”她抬头,豁了出去。她要是不走,那个秘密要是被发现了,那她就惨了。
  “你要走,我没办法,我管不了你。初海要留下!”陶福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我要带他一起走!留他在这,没爹没娘,更可怜。”她拉紧了初海的手。初海低头,娘要走,他肯定跟着娘走。
  “他是我们家的根,绝对不可以跟你走。以前我对他视如己出,以后更是,他就是我的儿子。我会管着他的一切。送他读书,给他娶妻。”
  “你要把寒梅给他做媳妇。我不要!”她大叫。
  “这不是你说了算。阿寿临死前都托人说了这事。这事无法更改!寒梅哪点不好?初海能娶寒梅,是他的福气。”陶福说着蹲到初海面前,拉着他的小手,“以后,我就是你爹,你不要怕,没人敢欺负你。我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你是我们家的希望,是我们家的根。走,去背书包上学堂。”
  初海看看她,然后听话地跟着陶福拿着书包上学去了。
  她跑回房间,倒在床上哭,气得几天没起床。
  ***
  此时,刘月拄着陶谦送给她的光滑的梨黄手杖,拖着她的三寸金莲小脚,迈着小碎步,一扭一扭颤颤巍巍来到了陶福躺着的木板前。
  刘月边哭边诉,手一松,梨黄手杖倒在了地上。刘月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双手伏在陶寿身子空着的木板边沿,放声大哭,边哭边喊:“大哥啊,你怎么就舍得走啊,丢下我们不管啊。你走了,我们怎么过啊。”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那哭声如泣如诉,让听到的人都潸然泪下。
  边上的人上前劝她节哀顺变,莫哭伤了自己的身体。她不听劝,继续哭诉,看上去越哭越伤心。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暗笑,我这是做给你们看的,傻瓜。
  陶福的丧事在村里好心人的帮助下办了,虽不是很风光,但也不算太寒碜。细蒙的秋雨,凄瑟的秋风,悲伤忧怨的哀乐在村子的上空飘游,令听者潸然落泪,悲伤不已。陶初海为陶福披麻戴孝,送养父走后一程。
  当他为陶福披麻戴孝时,脑子里竟想起九岁时,为自己的父亲披麻戴孝时的情景。
  那时,他也是不悲不伤,面无表情,神色木讷,像一个傀儡一样任大人们安排着做这做那。他不知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就遇难了,就这样丢下他不管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刘月哭得伤心欲绝,晕了过去,后来是别人掐她的人中,才把她弄醒了。她醒了后就不哭了,像傻呆了一样痴痴的。好在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又好了。
  如今,自己好像比那年也没有好多少,只是这个傀儡比当年大了点,仍是一样任其他人安排着做这做那。
  父亲安葬后,他听母亲说:父亲那次本是回家来建新房,然后带他们出去外面生活一段时间。哪知在归家途中发病,后又遭遇狂风暴雨,船在鄱阳湖中间翻了。父亲死了。
  后来,他就成了大爹陶福的儿子。据说,他娶寒梅是亲爹陶福的遗愿。他不讨厌寒梅,寒梅也喜欢他,所以俩人就结为了夫妻。没想到,大爹也突然死了。
  初海听着其他大人的指挥,在大家的帮助下安葬了陶福,尽了一个做儿子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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