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集（4）

　　39-16：雅庐日、内
　　【张永德离开书案，怒冲冲地盯着站在她面前的张华。
　　张华：爸，求你不要再逼我，我主意已定，争取好说好散吧。
　　张永德：你的离婚理由，不合情理，事实也没弄清。
　　张华：女儿的苦衷，不好都对您说。
　　【方兴国挎着军用挎包，走到大门口。开门的是张华。
　　方兴国：孩子们在家吗？
　　【张华不言。
　　【方兴国从挎包里拿出个小包，内有三七、三七粉，交给张华，张华不接。
　　方兴国：我去赵副连长家里慰问，刚回来。那里是三七产地，我买了点三七、三七粉。给家里用吧。
　　张华：谁的家？
　　方兴国：那也收下，给爸爸妈妈的。三七粉止血有特效。孩子们更需要，不小心哪里摔破了、刀划破了，止血最管用。
　　【张华坚决不接，要关门。
　　方兴国：我投降了，离就离！好说好散，我来接孩子。我还要回老家一趟，找父母和妹妹。让兄弟先把富边、荣边带回去，我归队时再来领建国。
　　【张华进门，但没关门。方兴国趁机挤进去。
　　
　　39-17：雅庐夜、内
　　【张华带方兴国进了卧室，把门一关，先在他胸膛上擂了一顿拳头，接着在他肩上咬了两口。方兴国任她发泄怨怒。张华还不解气，扇了他俩耳光。方兴国愕一下，还让她扇。张华左右开弓，扇得方兴国头晕眼花。
　　张华：清醒没有？你的兵你的兄弟毁了我妹妹，我恨你！
　　方兴国：这个，我也希望你清醒。我审问了方兴边，他坚决不承认对小妹怎样，我还是相信他。要不，你带小妹去医院检查一下。
　　张华：小姑娘，咋检查？你要逼我给她补一刀？
　　方兴国：那也是，反正我相信小兄弟，你也不能冤怪他。
　　【张华软了。方兴国眯着双眼看她，一步一步把她逼到墙边，双手撑在她两边，让她完全没有反抗余地。他面无表情，但眼神里有千言万语。她颤栗着。
　　方兴国：我还糊涂！你讲清，是不是找借口，到底为什么要离？
　　【张华一怒，用头撞开他，又在他胸膛上擂了一顿拳头。
　　方兴国：我保证，方兴边决不会伤害小妹！你随便相信有这事，对小妹也不好。这个离婚理由完全可以排除。除此以外，你还有什么理由，我想听听。
　　张华：我就这个理由！看着受伤的小妹，我怎么和你过？
　　方兴国：今晚，我不走行不行？听你慢慢把苦诉完，我给你解释清白。
　　张华：不行！不要拖泥带水。
　　方兴国：我们还没办手续。表面上，也得做给爸爸、妈妈看，我们还在商量，让他们逐步适应，逐步接受我这种妻离子散的悲剧。
　　张华：你玩鬼心眼，欺侮我心软，搞枕头战术！
　　方兴国：那我们也得让孩子乐一乐。把三个儿子都带着，挤在一张床上。孩子们还没享受过这种家庭温暖呢。
　　张华：我让你一下，只能过一夜。明天，带他们去公园看看老虎、猴子。
　　方兴国：明天我们要开总结大会。
　　张华：（犹疑）那，最后一晚啊！
　　【张华带三个孩子走进客厅。
　　张母：孩子让我带着吧！
　　张华：让他们父子在一起玩一会儿吧。
　　张永德：这好！
　　【方兴国高兴地接过孩子，紧跟张华回到卧室。
　　方兴国：世上，没哪个地方比老婆、孩子身边好。
　　张华：我可要给孩子改名，姓可以不改，还姓方。
　　方兴国：那不行！连队战士集体定的名，不让改！老子兴国，儿子卫国、建国，最后成大国、强国！都国字号，目的是大而强，有兴有卫有建，必强大！
　　张华：你做梦吧！养活他们都成问题了。
　　方兴国：只要你暂时带着，生活费我全负担。我会很快接他们走。另外，你安慰小妹，我帮她当兵去。当兵，能解决她的一切问题，包括疗伤！
　　张华：这行，算你一点弥补。你把孩子哄睡吧！
　　【张华走出去，轻轻关好门。
　　
　　39-18：公汽站日、外
　　【方兴国出门，张永德相送。
　　张母：这就走吗？快吃午饭了。
　　方兴国：妈，我去招待所吃。
　　张永德：招待所有他们的伙食，不回去吃反倒浪费。
　　【张永德一笑，方兴国也苦笑。
　　【张永德一直送到翠湖边公汽站。
　　方兴国：爸爸，等中缅边界条约签订，班洪、班老两部落将举行隆重庆祝仪式。我会邀请您和妈妈作为边防军人亲属代表出席庆祝大会，大哥也能参加，你们在边地大团园。
　　张永德：一定，一定！
　　
　　39-19：办公室日、内
　　【丁荣昌起身，离开办公桌，站在一幅中缅边界地图前看着。
　　【警卫员领方兴国进屋。方兴国敬礼，丁荣昌还礼，和他握手。
　　丁荣昌：中缅勘界第一阶段任务完成，你们辛苦了！
　　方兴国：首长辛苦了！
　　丁荣昌：四个联合勘察支队都回到昆明集中后，各自提出了一些在下边无法取得共识的具体问题。经中缅两国联合勘界委员会审议后，对边界的现存问题作出最后解决方案。接着起草边界条约。
　　方兴国：那次，随首长去考察，以恩梅开江中心线划界的方案怎样？
　　丁荣昌：没争过来。片马、古浪、岗房地区，勘察后，商谈确定，实际归回约为153平方公里。
　　【丁荣昌面对地图，伸出铅笔指划着，方兴国细看。
　　丁荣昌：北段的端点也就是终点，直接定在我藏南地区南边中印边界线和缅甸交界的底富山口，这很重要。藏南地区仍被印度占领，印度暗中推动缅甸，妄图把这段中缅边界线划到底富山口以北50多公里的塔卢山口为止。这是非法的麦克马洪线和中缅边界习惯线的一个交点，我方当然不承认这个点，缅方也没听印度的。终点定在底富山口，就把我藏南地区东边和缅甸边界线划定了。周总理给勘察队发电表扬。中方队长是云南省外事办公室副主任李萍，以前是我国驻缅大使馆政治参赞兼总领事。
　　方兴国：北段勘界自然环境非常艰苦，平均海拔高度在4000米以上。
　　丁荣昌：班洪和班老部落划在1941年线以西的辖区划回中国，也比较满意。
　　方兴国：归回约189平方公里。
　　丁荣昌：胡忠华等佤族头人还满意吧？
　　方兴国：他还有遗憾。炉房矿产企业的权利放弃了，他原想去炉房开银矿。
　　丁荣昌：（苦笑）领土，谁也不嫌多。中国政府一贯反对外国特权和尊重其他国家主权。既然那大片土地划归缅甸了，我们就不能到那片土地上开银矿，所以只能放弃！
　　【丁荣昌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指对面椅子让方兴国坐。
　　【他归置桌上一堆文件，把一幅地图摺好。
　　丁荣昌：警卫工作都不错，南段敌情最复杂、隐患多而大。你们处理了各种敌情，做得好。周总理和吴努总理都表示满意。
　　方兴国：首长，我们连队有伤亡，副连长赵永章牺牲、一位排长重伤。
　　丁荣昌：赵永章！这名字……是早些年处理黄果园事件的那个赵永章吗？
　　方兴国：是。那时他在班洪哨所，中尉，立了三等功。
　　【重现赵永章壮烈牺牲场面。
　　方兴国：他是共产党员，两兄弟，哥哥当志愿军，在上甘岭战役中牺牲了。他有了对象但没来得及结婚，平时总是有危险就冲在前。按照他的遗愿，葬于班洪哨所后山上，永远和哨所同在。
　　丁荣昌：你们连队党支部写个报告，具体一些，直接报给我。
　　方兴国：是！我刚去过烈士家里，看望他的父母。家里只有孤苦的父母，种了一些三七。我已承诺，要为二老养老，接他们去班洪看看儿子……
　　【方兴国哽咽。
　　丁荣昌：要照顾好烈士家属。我还要去班洪那边看看，我带他们去。
　　【方兴国按丁荣昌要求，写下赵永章父亲姓名，住址，丁荣昌细看。
　　丁荣昌：勘界还没有完。联合委员会将负责起草中缅边界条约，其中，不仅包括这次所勘定的各段边界，还有过去已经划定、无需加以更改的各段边界。新的边界条约经两国政府签订和生效后，将代替一切旧的两国边界条约和换文。
　　方兴国：边界条约什么时候能公布？
　　丁荣昌：不着急，你老婆、孩子都好吗？还在边疆？
　　方兴国：好，还好，都好。
　　丁荣昌：你哪天回佤山？
　　方兴国：我请了假，先回家去找找父母和妹妹。
　　丁荣昌：我想起来了，有个重要情况……
　　
　　39-20：（闪回）火车站日、外
　　【一列客车进一火车站。站台广播：列车在本站停车11分钟。
　　【丁荣昌由警卫员陪同走出软卧车箱，到站台上活动。
　　【大群旅客挤上车、爬窗。站台工作人员、警察围堵、拉扯他们，乱成一片。
　　【一对农民夫妻，可怜兮兮地被挤出了队伍。
　　【警卫员询问农民夫妻后，向丁荣昌报告。
　　警卫员：首长，他们是我们边防军的家属。女儿带着他们找儿子去，半路上，他们和女儿失散了。
　　【丁荣昌看老人手里的信封。
　　警卫员：从寄信人地址、部队代号，正是我们佤山驻军的同志寄出去的。
　　丁荣昌：那你们就是我们的亲人，你们儿子叫什么名字？
　　老父：方升斗！
　　【丁荣昌跟乘务员说好话，把两位老人扶上了他乘坐的软卧车厢。
　　丁荣昌：上车后我补票。
　　
　　9-21：办公室日、内
　　【丁荣昌从回忆中走出来。
　　丁荣昌：我把他们带到了昆明，交给军区政治部干部处，帮他们查找。
　　警卫员：首长，干部处的同志查遍档案，上下左右电话查询，没有方升斗这个干部。只好把老人安排在招待所，等着再查找。
　　方兴国：他们还在招待所吗？
　　警卫员：两位老人住两天后，天天去火车站边捡煤渣。捡来捡去，自己能糊口了。开始还来问问找到方升斗没有？到后来，不来问了，再也见不着他们了。
　　方兴国：他们就是我父母！我离家前叫方升斗。现名是参军后改的。
　　丁荣昌：好好找！勘界在总结阶段，起草边界条约，有时间，你不急。领土要回归，边界要安定，家庭也要团圆啊！
　　【方兴国急着走。
　　丁荣昌：等等！我先向你透露一下，你们要有打仗的思想准备。下一阶段主要是测绘队伍上界，任务还很重。警卫工作必须抓紧，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就是彻底清除在中缅边界一些地区猖狂破坏的李弥残军。这方面，中缅两国政府早已达成共识，要联合作战。你们要时刻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