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啪”我合上书。
　　“就看完了啊？”刘忠勇问。
　　“这本《峨眉山奇遇》小说我整整用了三堂课的时间才看完。”我跟他说，“我看了很多书很多电影，都已经看腻了，我真想寻找一点刺激的事来做。”
　　“我们读书的能够做什么刺激的事？”刘忠勇反问。
　　是啊，我能做什么呢？我心想我以后也没有什么作为了。回到家里我还是看不进课本，我心里闷，随即翻开紫霞的照片来看，回想往事，一股甜蜜从心里涌上口里。我突然懊恼咒骂自己：两年在一起，我怎么连紫霞的手都没有牵过啊？
　　“不要看相片了，你过来。”父亲招手叫我吃饭，“放假你不要去打工，我也不要你去打土方了。”
　　“嗯？”我想父亲一定有好差事。
　　“你去做生意，但不要耽误了学习。”
　　“做生意？”母亲惊讶地问，“做什么？做面包？”
　　“做生意？好啊。”我正想来点什么刺激的，我心里暗喜。
　　“不是做面包，我已经到市场看了行情。”父亲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生意？你快说啊！”我忍不住催问。
　　“做扫把。”父亲不紧不慢地说，“你不知道市场根本就没有扫把卖，要到七八月才有，而且你去做不要本钱，做多少就能卖多少。”
　　“对，”妈妈点点头，“现在菜场是没有扫把卖。”
　　做扫把？打死也不去，我心里想。
　　“卖扎啤吧。”我提议，“我跟别人讲好了，一瓶赚两毛。”
　　“那么合伙人要赚一毛，我最多给你五箱。”父亲一猜就知道合伙人要赚一毛。我接着说了一大堆好话，父亲终于说，“我给你弄十箱啤酒，赚到的钱买排骨。”大概看到桌上的排骨，父亲就想起来。
　　“影子都没有，钱还没有赚到，就想买排骨。”妈妈笑了。
　　“我现在不过是说说而已。”父亲也笑了起来。
　　“赚钱交学费。”我说，“在家做工没用，拿几个死工资永远发不了财。”
　　“就是嘛。”母亲附和道。
　　终于开窍了！我心里欢喜，父亲为人正直，今天也算看清形势了，早知道该多好啊！
　　“要想有本事就得多锻炼锻炼。”父亲继续说，“不过要好好读书，读好专业会有出息。我厂里有个技术员，现在都到深圳去了，现在有技术很吃香……”
　　我往地板上四下张望，渴望有只老鼠钻出来。
　　
　　“到底是这个扫把长还是你这个人不够长？”大扫除我凑到矮婆子面前问，“我怎么总感觉你这根扫把太长了？”
　　“我打死你去。”矮婆子举着扫把就来追我。
　　“你这个高度怎么可能打死我？”平时不跟我聊天的同学都笑弯了要。
　　因此我更加劲头十足：“你打死了我到哪个学校去找我这么好的搭档？”
　　“我可以到二中去做二娘做搭档啊。”她停下来指着我说，“你不要得意，你还想回二中吗？你回不了二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二娘的事？你现在肯定好孤单啊……”
　　二娘？呀，紫霞在家就是老二啊，她怎么知道我的事？她怎么可以拿紫霞开玩笑？一说二娘我就再也没有心情跟她闹了。
　　
　　“我碰到眼镜，他找你有事。”东东告诉我。
　　“我们去眼镜家。”我对孙贵重说，恰巧孙贵重来找我玩。
　　“我给你借到了两本小说。”当我们急急忙忙到了眼镜家，眼镜递给我两本小说。
　　“我还以为是打架的事。”我松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去看电影。”
　　“你们这么臭！”我看到高鸿、徐伟也来看电影就哼了一声。
　　“嘿，这个狗肝。”高鸿指着徐伟说，“你问他，我们是不是找了你几次？本来我就要找你叫到眼镜一起来看电影，没有找到你我们就只好自己来看了。”徐伟在边上点头。
　　“好了，好了。”我打断他，“眼镜在上面等，我锁好单车就来。”
　　“怎么要挤着坐？”快开影时孙贵重过来跟我们挤着坐。
　　“徐老师和张老师在那里，我不自在。对了，徐老师还挺着个大肚子。”孙贵重有点神秘地说。
　　“他们会结婚？”我感到奇怪，“我去看看。”我弯着腰东张西望没看到，有人重重咳嗽一声，我低着头一看，徐老师就坐在我眼皮底下正遗憾地看着我，吓得我赶紧溜走。
　　“是不是挺着大肚子？”眼镜问。
　　“是，没想到张老师不声不响就……”
　　
　　“妈，是你啊。”于赣龙捂了一下电话轻轻地告诉我们，“是我丈母娘……中午回去吃饭，好好好……”
　　就这样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简直是天下奇闻，我心里很羡慕，干部家就是干部家，不仅有电话而且能打这么久。我和战军河马互相看了一下就跟于赣龙打了个招呼就走。
　　“你们不要走啊，吃了饭再回去。”于赣龙追出来叫我们。
　　“不用了。”我心里想你自己都要去丈母娘家吃饭还怎么做饭给我们吃，“你忙你自己的事吧。”我心里不舒服，可以看出战军、河马也不舒服。
　　“下次来玩。”于赣龙叫道。
　　都十二点了还叫我们下次来玩，说得简单，也不想想六七公里的河边小路，如果不是星期天我们也不可能跑这么远来玩。
　　回到家里我还是觉得冤枉，也不想出去玩了，拿起《七剑下天山》下集，一口气看到深夜看完。
　　“他们天天都在一起，玩得这么好还会打架？没搞错吧？”因为昨夜看《七剑下天山》看得没睡好觉，头晕晕的以为听错了。
　　“是，个个都知道他们上刀山下火海都在一起，现在要搞，真他妈的有病！”焦文满脸鄙视地说。
　　“过来了？”下午上课时我在大门口跟刘四一伙人打了个招呼，我就知道黄和平是叫刘四一伙人。
　　“怎么没有看见老板？”我想告诉老板，好叫他先躲开，这样既救了他又不会得罪黄和平。
　　“老板下午放学的时候就跟老师说了下午要去看病。”刘忠勇告诉我。
　　
　　“你知道个屁，加一层不如在院子里把房间扩大来，显得更宽敞。”高鸿有些激动。晚上出去散步，为了高鸿他家做房子的事，我和他争论了一路，我的意思他加一层我们在楼上干什么他家人就看不见。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好像拼命似的。我就一路笑一路说，气得他破口大骂。徐伟在边上左前右劝，正在争论的时候，碰见丁丁家妈找丁丁，一见高鸿就抓住他一起去找。
　　“高鸿，房子的事，你还没有认输！”等他们走了很远，我突然叫了起来，说完我和徐伟哈哈大笑。
　　“死丁丁，坐在小卖部还能玩几个小时。”过了一会儿他找到我们说找到了丁丁，“我不和你争了，你再怎么吵都是不慌不忙，而我心态不好，我的性子总是很急气得要死。”又扯到做房子的事，高鸿有气无力地对我们说。
　　“你们两个不要争这个事了，明天陪我去纸厂。”徐伟说，“帮我参谋一下，看看那个姑娘怎么样？你们觉得好我就上。”
　　“我有事……”高鸿不想去讲了一大堆借口。
　　“上次我和谢炳超、东东在纸厂吃的伙食真不错。”我看着徐伟说。
　　“是，大鱼大肉餐餐有，毕竟是大单位。”徐伟会意。
　　“我的事也不是很重要，这样，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去。”高鸿马上改口。
　　我和徐伟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去，怕他看见我们在笑。不知不觉凌晨一点多了，各自回家睡觉。
　　“四中的姑娘好漂亮……”为了去纸厂，我放弃了学校发的电影票，碰见徐英我摇着手中的电影票在他眼前晃。
　　“我知道，我知道，四中的姑娘好漂亮，好有名。”我的话还没说完，徐英就从我手里抢过票，连谢谢都没有说就兴冲冲地跑了。
　　当东东听说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就赶紧换一台老掉牙的单车给我骑，到了纸厂没有见到徐伟说的姑娘，在食堂吃了午饭就回来，一路上高鸿没有说一句话。
　　“你怎么像肖花春一样，要来哄这么久？”我和徐伟劝了高鸿老半天。
　　“大鱼大肉吃了你们会拉肚子！”高鸿怒气未消。
　　“本来天天都有的，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没有。”徐伟解释，“下次我们再去。”
　　“就是吃金子我都不会去了。”高鸿终于被我们劝出了家门。
　　“桃子多少钱一斤？”在体育场的路口看到了一个卖桃子的。
　　“2毛5一斤。”卖桃子告诉我们。
　　“你带了多少钱？”我问高鸿。
　　“我只有1毛6。”高鸿掏出来数了一下。
　　“我没带钱。”徐伟告诉我们两个，我们只好走。
　　“我口袋里有7分钱啊！”我有意思地摸了下口袋惊喜地发现，“走！”我们兴冲冲地往回走，走了十几步，一想还差两分钱，唉，没办法，还是走好，我们又继续往前走。
　　“我们去跟他讲一下价。”高鸿徐伟异口同声。
　　“就2毛5一斤！”卖桃子的没有因为我们打道回就松口，我们只好失望地掉头。
　　“我们可以买半斤啊！”走了十几步我们三个人同时想到了，于是就回头找他，“来，师傅秤半斤。”
　　“这样怎么分？”半斤很少没法分，高鸿对着卖桃子地说，“你就给我们秤2毛3。”
　　“哎呀，算了算了，就卖给你们2毛3一斤。”卖桃子的秤来秤去就是秤不到2毛3，最后跺着脚说。
　　“师傅借你的刀给我们用。”我们也没洗，我削好皮就把刀拿给徐伟，徐伟削完皮就把刀递给我，我们两个美美地吃了起来。
　　“等你们吃完了我再慢慢吃，我一片一片吃，馋死你们去！”高鸿伸了几次手都没有接到刀，咬着牙恨恨地说。
　　“我还没有见过三个大男人坐在地上吃桃子。”体育场出来一对情侣，姑娘跟那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