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集（1）

　　方兴国：永章同志！你牵挂二妹，请放心，她就是我的亲妹，我会照顾好她。
　　高雅：赵永章同志！你放心，我会一直把她带着，她会有大进步的。
　　方兴国：勘界结束后，我一定请你父母来这里庆领土回归。他们就是我的父母，你放心，我会孝敬他们，给他们养老！
　　高雅：赵永章同志！（含热泪）顾团长还在医院，他委托我代表他看你。你调二连任连长，军衔上尉，任命刚批下来，可是……你已长眠于此。这个任命仍然有效，你现在是二连上尉连长，抚恤金是按正连级计算、发放的。
　　方兴国：副连长，我一连，你二连，我们照常竞赛吧！
　　高雅：（哽咽）顾团长说，上级己批准你为烈士，已派人把烈士证书送达你家，安慰你父母。青山处处埋忠骨，你就长眠于班洪寨吧，永远和班洪哨所官兵在一起，好！
　　方兴边：真好！副连长，班洪也是你的家！
　　高雅：赵永章同志，顾团长还说，他很对不起你。你和二妹相恋多年，虽然批准你们结婚，但是，他规定得太死，使你们相见不能相亲。这也说明，你一贯严格遵守连队特别规定，他对你体贴关心不够啊，向你致歉。
　　【高雅满含热泪，代表顾长茂深深躹躬。
　　二妹：（突然大叫）章哥，我以后咋过？
　　【方兴国和高雅走开。
　　高雅：二妹还有好多话要说，让她两个静静吧。我本想趁勘察队总结，请假去看看老顾，不好明说，中校不让我离开。
　　方兴国：下次出诊，你叫我。
　　高雅：别下次了！无论如何，我得去管管老顾。
　　方兴国：勘界也算园满结束，我无论如何要请假回老家，找找父母、妹妹。活要见人，死要收尸。要不，我这一辈子能活好吗？
　　高雅：小方，你也不要太难过。我大学毕业，参加革命，参与两件大事，都是开创性的。第一，和你们在班洪寨插上第一面五星红旗，第一个铲除罂粟；第二，又和你们参加勘界。老顾说得对，人生难得有这么多好机会。我负责筹建边防野战医院，又是开创性的！
　　方兴国：你给我打气，可我现在家里的问题太多、太严重，挺不住了。
　　
　　39-02：军官家属宿舎日、外
　　【方兴国带通信员，背着一个竹篓，走到家门口。抬头一看，铁将军把门。
　　他扒着窗台看看屋里。又看鸡埘，空的。
　　【方兴国摊开笔记本留字条。
　　（独白）：张华，我回来了！刘副县长病重，勘察队派我和胡忠华副队长去慰问他。你们不在家，我先去探望病人。等我回来！
　　【一位军官家属向方兴国走来，交给他一把钥匙。
　　家属：你媳妇带着孩子走了，把钥匙寄放在我这里。方连长，咱边防军人可要坚强！有的女人就是经不起困难考验，不能和边防军人共患难。你……
　　方兴国：谢谢，我知道了。
　　家属：她要和你离婚，怒气冲冲地走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去吧！方连长，你沉住气，这么年轻能干，提升快，再找个比她好的！
　　【方兴国开了门，四下察看。他老丈人写的字幅撕破了。
　　【通信员搬麻袋进屋。
　　方兴国：你不要听那个婆娘乱说，可能你嫂子和她串通了，逗我玩。她要回昆明，肯定会跟我说一声。她走不远，你等她回来，我先去慰问病人。
　　
　　39-03：县干部宿舎日、外
　　【新楼房。一抹金色的晚露照耀着阳台。
　　【刘景东坐在藤椅上打算盘。听楼下有人喊，抬头看，胡忠华、方兴国来了。
　　刘景东：老朋友们，快上来，快上来。
　　【刘景东继续对帐目，打算盘。胡忠华、方兴国带着慰问品进入客厅。
　　刘景东：二位请坐，我把这一笔帐对完。
　　方兴国：我能帮上忙吗？
　　刘景东：不用。你们看我这宿舎怎么样？办公室和宿舎分开了。
　　方兴国：变化挺快。
　　刘景东：可惜我住这么好的房子，简单的帐目也对不上。送去勘察队一篓鸡蛋，是不是99个？
　　胡忠华：对，99个，路上分给赶马人六个，他们没吃，都退回来了，送到勘察队还是99个，没一个破损的。
　　刘景东：怪！这帐上只97个。谁家的没记上帐呢？
　　胡忠华：嘿，我以为是什么大帐哩！
　　刘景东：别笑！这都是县里领导干部们自己不吃，你几个他几个凑起来的。
　　【胡忠华上前，把算盘收了。
　　刘景东：噢，清了，想起来了！县委王书记先拿出4个，后来又叫他老婆补了两个。这就对了，王书记实际拿出了6个，我少记了他两个。
　　【刘景东一身轻松，起身待客。三人入客厅就坐。
　　胡忠华：勘察队派我和方连长来慰问你，也有缅方朋友梭敏队长和副队长老先生的心意，希望你早日恢复健康。
　　【方兴国拿出牛干巴、小红米、芭蕉、黄果等礼物。
　　方兴国：这代表我们警卫战士的一点敬意。这几斤黄豆、一斤白糖，是我们团长的补助，他舍不得吃，送给连队，我们转送您吧。
　　刘景东：太多了！牛干巴用不上，我不能见油荤。这黄豆、白糖是救命的，我收了，谢谢！
　　胡忠华：你家医生呢？
　　刘景东：组织上安排我回昆明养病，我走不开。要她带孩子走，她不放心我，没走。这下，医院有急病人，还下不了班。
　　方兴国：嫂子好样的！
　　刘景东：我劝她，保儿子要紧，昆明生活会比我们这里好一点，她不听！
　　【方兴国把礼物都搬进厨房。先把几块牛干巴挂起来晾着。找到米缸，缸内空空。把小红米倒入米缸里。含着泪，动手熬小红米粥。手抖，小红米洒在地上。
　　【抬头看窗外，景物迷濛。
　　【胡忠华和刘景东在客厅里谈得挺投入。
　　刘景东：方连长，快出来聊聊呀。
　　方兴国：（S0）要开锅了，等一下。
　　胡忠华：勘察队在大本营整理好资料，没有差错、分岐，就不用再去现场核查。双方签了字，就回昆明去。全线四支勘察队在昆明集中、合龙。如果不出新矛盾，中缅两国政府很快就能签订边界条约，这件大事第一阶段，估计国庆前就好了。你现在可以安心去昆明治疗、休养。
　　方兴国：（从厨房走出来）对，赶快去昆明！
　　刘景东：我要等到边界条约签订、公布以后，才放心。
　　胡忠华：边界条约签订后，还有下一阶段，大量技术性工作要做，主要是测量队、航测队、制图队，完成中缅边界航空摄影和地形图测制任务，测绘1：5万地形图74幅、1：5000地图30幅，竖立并测定界桩。你要关心，赶紧去昆明治治病，还能赶上下一阶段，也是收尾阶段的任务。
　　方兴国：最好明天就走！
　　刘景东：前人勘界，后勤供应都很弱，确实艰苦！我们这次，从中央、省里到县里，各级都非常重视勘察队的生活保证。这个优势，我们要坚持到底！
　　方兴国：不讲这些了，还是转去昆明治病吧。
　　刘景东：不去！困难时期，我一个共产党员，怎能向后跑？
　　方兴国：副队长，请你多留一下劝他，我回家去安排一下再来。
　　刘景东：慢！方连长，我还有重要问题！
　　【方兴国返回厨房，看看小红米粥，改用文火，慢慢熬着，等不到熬稠，先舀了一碗米汤，给刘景东送上。
　　【刘景东把米汤碗搁一旁。
　　方兴国：你喝一口，提提神儿。
　　刘景东：不急。我问二位，这次划界，经不经得起历史考验，后人会不会骂我们不出力，丧权辱国，争回的领土少了？
　　【胡忠华、方兴国你看他，他看你。
　　胡忠华：这个问题，我压力大。原则上以红线划界，全国人大会议上讨论、通过，上下统一认识，前后费了几年功夫，最后还是有人觉得我们吃亐太大。
　　刘景东：我知道有些人抱着中华民国的老地图，巴不得把明、清朝代的属地都划回来。他们躺着说话不腰痛。
　　胡忠华：我尽力了，但还是怕后人骂我们无能！
　　方兴国：青山为证，我们尽了全力，修改了1941牟线，北段、南段都各收回了一片领土！刘副县长，您少讲话、少想，养病要紧。对不起，我回家看看。
　　
　　39-04：军官家属宿舎夜、内
　　【方兴国推开门。通信员伏在桌上打瞌睡。他悄悄地走进卧室，一切如常。桌上摆着一张便条，他一看，心凉了。
　　【画面：张华流泪写便条。
　　张华：（声音）方兴国！我恨死你和方兴边！你们毁了我妹妹，毁了这个家！我不得不和你离，我们走了！这个家，我什么也不要！孩子无辜，我们先带回昆明。等到勘界完成，我把离婚报告寄你签字，把方兴边的两个孩子交还他。如果你心里真有过我，求你不要去打扰我，我不想再看见你和方兴边！
　　【方兴国收好便条，振作一下，走到外屋叫醒通信员。
　　方兴国：你嫂子送孩子去昆明，送到家就回来了。走，回连队住一个晚上。
　　通信员：（大哭）连长，嫂子真的不要你了？
　　方兴国：傻！她怎么会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