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2-11-09 18:08:09 字数:7431
驻地营区。黄昏。外。
秦擎天、何玲、余辉坐在营区的帐篷外,兴致勃勃地看余辉发表在格尔木市文联主办的《晶花》报上的一首诗歌《落叶》。
何玲拿着报纸,声情并茂地朗读了起来:
满地作轻轻地跳跃
像从天空降下的小鸟
将生命的雅号——绿
寻找,寻找……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
它潜入夜的梦
梦见金色的谷子
在歌、在舞、在笑……
莫说再不能吮吸母亲的乳汁
温柔的大地——母亲的怀抱
和煦的阳光——母亲的关照
落叶悄悄地溶进尘泥
聆听新生命在枝头欢笑。
秦擎天:“何医生,感觉如何?”
何玲赞不绝口:“不错不错,有意境,有新意,把落叶这普通的事物写活了。看不出来,小小年纪,不错啊!”
秦擎天:“余辉的最大特点是勤奋。”
余辉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个文学爱好者,今后请秦副连长和何医生多指导。”
何玲朗朗地笑了:“今后互相学习。秦副连长最近读了什么书?”
秦擎天:“《老人与海》。”
何玲:“我还没读过,只知道点故事梗概。”
秦擎天便谈起对这部作品的感受:“《老人与海》成功地塑造了著名的‘硬汉子’形象——桑堤亚哥。这位古巴老渔民在海上苦斗了八十四天,终于制服了一条比他的小船大几倍的马林鱼,可成群的鲨鱼却轮番袭击,吞食老人的捕获物。老人没有屈服,用鱼叉、船桨等拼命抗击了三天三夜。最后,马林鱼还是只剩下一副骨架。老人虽未战胜厄运,却不失为一位精神上的强者。他留下句响当当的名言:‘人是不能被打败的,你可以把他消灭,但不能打败他!’桑堤亚哥那种敢必胜的信念、刚毅坚强的意志、临危不惧的胆魄、不屈不挠的精神,很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何玲夸奖道:“秦副连长,你口才真厉害。”
秦擎天笑道:“瞎诌几句。”
余辉听得神情专注,并若有所思。
秦擎天:“人们常把胸怀大志、敢作敢为的热血男儿誉为硬汉子。然而要做真正的硬汉子并非易事。做个真正的硬汉子,重要的是说到做到,言行一致,莫做‘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像海明威,不仅成功塑造了‘硬汉’形象,而且以自己的人生实践了硬汉子的精神。他尝试吃过蚯蚓、蜥蜴,在墨西哥斗牛场亮过相,闯过非洲原始森林,两次世界大战都上了战场。作为作家,他奋力拼搏,写成名著《老人与海》,荣获一九五四年诺贝尔文学奖。可见,要做个真正的硬汉子,就要既怀有雄心壮志,又要坚持不懈努力,这样才能够有所作为!”
余辉问道:“同志之间胸襟开阔,宽怀大度,谦和忍让,容人容事,算不算是硬汉子?”
秦擎天道:“也是硬汉子的优良品质。”说着从包里掏出香烟,给余辉也递了一支。
何玲:“秦副连长,你应该改行。”
秦擎天:“我这个三大五粗的能干啥?”
何玲:“当政工干部最合适!”
秦擎天:“别损我,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
余辉:“秦副连长太谦虚。”
秦擎天:“我这人脾气不好,直来直去的。”
何玲:“这叫个性。男人要没个性,就像面团,实在没意思。真的,我也直来直去的。”
余辉:“大家对你很拥护。”
秦擎天:“余辉,你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三人大笑了。
秦擎天又接着道:“做个桑堤亚哥式的硬汉子,就要不畏强敌,不怕牺牲,具有破险克难、顽强拼搏的精神。在中国革命史上,革命前辈为了人民的幸福,藐视凶恶的敌人,踏着坎坷的征程,创造了闪闪发光的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铸就了中华民族新的辉煌。他们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是我们人生的榜样。”
何玲揶揄道:“你在给我们上政治课。”
秦擎天:“别损我了,这是我读了《老人与海》的体会。”
何玲:“借给我读读好吗?”
秦擎天:“明天吧,今晚上我把最后两页读完。”
何玲:“好,一言为定。”
三人谈意正浓时,张德彦来叫何玲:“出去溜溜。”
何玲不想去:“有啥溜溜的。”
秦擎天催促何玲:“快去吧,何医生。”
路上。黄昏。外。
何玲意犹未尽地跟着张德彦去了,刚走出营区,张德彦就拉住何玲的手。
何玲把手挣脱出来:“别这样,这是部队,让官兵们看到了影响多不好。”
张德彦支吾道:“我们是恋爱关系,怕谁!”
何玲:“随时都要注意影响。”
张德彦:“好,今后注意,行了吧!今后尽量少和秦擎天在一起。”
何玲:“凭啥。我知道你这人心胸狭隘。就像上次平地机油管堵泥事件……”
张德彦:“好了,以后再不要说这件事了,好不好?我今天找你,说个正经事。”
何玲:“说吧。”
张德彦:“我想请你给你爸说说,我想到机关去干。”
何玲:“你自己去说,不比我去说更直接吗?”
张德彦:“来唐古拉山前,我去找了他,他说我太年轻了,需要锻炼锻炼。”
何玲:“我爸说得对,你是太年轻了,你是需要锻炼锻炼,我们都需要锻炼锻炼。你说你到机关到底能干啥?”
张德彦:“政治处当干事。”
何玲:“你以为干事那么好当啊,我让你回答几个小问题,你要是答对一半,我就给你当说客去。”
张德彦对何玲不理会他的良苦用心真是无可奈何,只好任何玲考他:“行,你说吧。”
何玲:“‘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便成了路’。请问这句名言的作者是谁?”
张德彦很想表现一番,便脱口而出:“梁启超。”
何玲:“错,应该是鲁迅。我又问你,‘患难困苦,是磨炼人格之最高学校’这句名言又是谁说的?”
张德彦思索了半天:“好像是周恩来。”
何玲:“错,是梁启超说的。”
张德彦:“对,是我记错了,再来。”
何玲:“听好啊,‘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作者是谁?”
张德彦苦思冥想:“不知道。”
何玲:“那我告诉你吧,作者是郑板桥,对不?”
张德彦其实根本不知道这句名言,但口里还是说:“对,就是郑板桥。”
戈壁滩。黄昏。外。
何玲看着额头上快要渗出汗来的张德彦,心里也很着急,不由地说:“不行吧。三道题一道都没有答对,你觉得脸上有光?嗯!”
张德彦用手绢擦了擦脸上已经冒出的汗珠,咬咬牙,狠狠心,说:“再换一种形式再来一道。”
何玲:“好吧,也许刚刚的题有些偏,对你不公平,换一种形式,换成古译今如何?”
张德彦:“可以。”
何玲:“庄子的《学屠龙》如何?”
张德彦一听到“庄子”二字,脑子就要炸了,但他想碰碰运气:“行。”
何玲:“原文是:‘朱评漫学屠龙于支离益,殚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
张德彦苦苦思考着,他俩在戈壁滩上走走停停。
何玲用无奈的口气:“我的大指导员如何?译不出来吧?”
张德彦取下军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一片绯红,小声道:“译不出来。”
何玲没有再难为他,面带愠色道:“我帮你译吧。译文是,有一个叫朱评漫的人,在支离益那里学习宰龙的本领,用光了千金家财,三年之后终于把技术学到了手,却没有地方可以让他施展自己高明的本领。”
张德彦:“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担心说错了。”
何玲:“那好,你联系实际评析一下。”
张德彦摇摇头。
何玲:“评析应该是这样:‘龙’在哪里呢?学会了屠龙之术,却无龙可杀,岂不悲哉?脱离实际的学习、研究,恰似朱评漫学屠龙手艺一样,学的再好,研究的再深,也是毫无用处的。”
张德彦点头哈腰:“对,对对。”
何玲的画外音:“我知道张德彦在学校时成绩不太好,我们分开后,两个人一直靠通信保持联系,都说距离产生美,何况张德彦给我的每一封信因为是发自内心的真情的表白,应该说还是写得不错,这让我产生一个错觉:张德彦进步了。可是当我们又能天天在一起后,我才发现这些年过去了,张德彦的学识毫无长进,依然如故,这怎能不叫我心急如焚,真是恨铁不成钢,我开始担心长此以往,我们将不再有共同语言,我们的爱情将不再经得住时间的考验。”
两人没说话,走了好长一段路,张德彦才打破沉默:“玲玲,你知道我上学读书正赶上文化大革命,你也应该理解我。”
何玲盯着他:“理解?有人说‘我们被耽误了’,就说你是‘被耽误’的吧,也并非不能成为有用的人。直木可以作梁,弯木也可以制犁,谁又能说犁没有自己的用途?!组织上安排你在这里修路是正确的,你这点知识能当好一个政治机关的干事?笑话!”
张德彦:“我今后加强学习不行吗?”
何玲:“你这人就是缺少毅力。你看人家秦擎天不仅干工作出色,而且还挤出点滴时间读书学习,你呢?”
张德彦无言以答。
何玲:“还有那个小战士余辉,他们都应是你学习的榜样。要知道无论干任何事,不经过艰苦的努力都不会达到理想的境地。”
机械排二班帐篷。夜。内。
烛光下,余辉伏贴在床铺上写信。
余辉的画外音:
吕莉:
你好!现在卫生队工作忙吗?
我们分别两年多时间了,终于在卫生队做上山前的体检时才匆匆一见。
我忘不了见到你的那个时刻,不知怎么搞的,见你后,我大气都不敢出,心里跳得咚咚地响。两年多不见,你长高了,也更漂亮了!真应验了“女大十八变”的古话。
你给我的那封简短的信,差点给我惹出事端。特别感谢你对我的关心,真诚地谢谢你了!我很珍惜这封寥寥数句的信,它不仅铭记于我脑海,而且镌刻于我心中。
吕莉,你可能会笑话我这人太重感情了。是的,你可能不了解我幼小心灵缺少母爱的创伤。在我一生中我热爱四个女性。首推是我亲生母亲,接着是我现在的妈妈,然后是我小学的班主任李老师和你。你们共同的特点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善待别人的同时才善待自己。
也许你会认为我很夸张了,其实不然。
我七岁时,失去了母亲。不久父亲又去世了。我只能跟着叔叔过,叔叔天生老实,又没文化,加之家境贫寒,我时时感到孤独和悲切。我八岁生日那天,不料同学们纷纷凑钱买来可口的饭菜,庆祝我的生日。班主任李老师也特地为我带来精心制作的饭菜,她号召同学们奉献爱心,团结拼搏,报效祖国。这使我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自从生日那天以后每天都有同学向我问寒问暖,使我沐浴在温暖和幸福的海洋之中。
很快,升到中学了,却又给我增加了烦恼——学费怎么办?因为我写字绘画还不错,同学们叫我现场书画,这吸引过不少过路人。他们看了我现场的书画与简介,都纷纷掏出包里的钱,一角、两角、五角、一元……看着一张张慈祥可亲的脸,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更努力地写着每一个字,更用心地画着每一幅画。
忽然,从人群里挤出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妇女,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孩子,阿姨没有生育,阿姨愿意做你的妈妈,抚育你长大成人……”我当时泪流满面,说不出一句话来。老师和同学们也都转过头来看着这位阿姨。就这样,经过相关部门多道手续,我又有了“妈妈”。
妈妈对我很好,经常耐心地教导我要学会做人,要学会吃苦,要学会学习,要学会生活。为让我的特长得到发挥,特地送我到书法家那里拜师求教。在妈妈的关怀下,我曾数次参加全国少年儿童书画赛,并多次获奖。
吕莉,关于我的这些情况,一生中我才对你一人倾于笔端。我的这位好妈妈——就是你在二团驻陕西周至县留守处家属院喊的“陈阿姨”。
我的爸爸是七五年才见我第一面,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兴奋无比地搂着我,亲切地喊:“儿子,儿子,我好想你呀!”妈妈在一旁包着饺子,看着我们父子俩的亲热劲,幸福地笑了,说:“只想儿子,就不想我了吗?”爸爸说:“想!”我们全家都哈哈大笑。妈妈催促我:“辉辉,快叫爸爸。”我脆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爸爸!”大家又乐了,爸爸笑得前仰后合,我不好意思就一把抓了爸爸头上的军帽扣在了我头上。我其实早见过一些爸爸在部队照的照片,但大多照片上都是他穿着整齐的军装,一脸严肃的样子,叫人看了有些威严感。这次相见才使我知道他其实也是喜欢欢乐的、热爱生活的人。
就在那年的七八月份,假如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从四川涪陵随军也来到了陕西周至家属院。那时我们人小不懂事,我们家属院的孩子最爱唱的一首歌是在县文化馆工作的李阿姨教的,她丈夫当时好像在二团当什么主任。这首歌我现在才懂得它的真正含义,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它的歌词……
吕莉,你还记得我俩背着军用挎包的书包在那往返学校的路途上边跑边唱的情景吧!
施工工地。日。外。
压路机在路基上来回地碾压,但三合土由于缺少水分,始终不能把石灰土碾压密实。
王大寨看着碾压的路基,急得直搓手,想不出办法来。
秦擎天看着王大寨愁眉苦脸、焦急的样子,就笑了。
王大寨瞪着他吼道:“你笑啥哩?!别看这是一件小事,但它势必影响整个工程的进度和质量。”
秦擎天摆摆手,笑道:“你别骂人,我给你想了个办法。”
王大寨:“快说,什么办法?”
秦擎天:“你刚才骂了人,你自己罚了自己我才说。”
王大寨从包里拿出烟来给秦擎天递上一支:“我给你说声对不起,只好用烟来弥补我的过错了。”
秦擎天接烟后,故意开玩笑道:“发烟不点火,等于吃到我。火呢?”
王大寨又掏出火柴,边给秦擎天点火,边说:“什么主意,快说!”
秦擎天猛吸一口烟说:“别光招待我,你也把烟点上再说。”
王大寨又从衣兜里取出一支烟,点燃:“你卖什么关子,快说呀,把人急死了。”
秦擎天:“我看你发火!你只要一发火,我的智慧就被吓回去了!”
王大寨就不好吱声,只是默默地猛吸着烟。
秦擎天:“等咱俩把烟吸完,再说。”
王大寨就狠狠地瞪了他两眼。
秦擎天故意视而不见。
两个烟鬼几口吸完烟,甩掉烟头。
王大寨不敢发怒,只是笑意满面地催促,声音很平缓:“你快说说什么好办法?”
秦擎天:“态度不错。我告诉你,实行人工洒水。”
王大寨诧异地:“人工洒水?”
秦擎天:“是啊,人工洒水。”
王大寨:“水呢?”
秦擎天指指远处相距约一公里多的小河沟:“你看那沟里不是水?”
王大寨一惊喜,用手搔了搔头,一把头发又脱了下来,看了看手中的头发,随手一甩,头发随风飘飞而去:“哎呀!我怎么没想起这事!”
张德彦帐篷。夜。内。
烛光下,张德彦在读书……
驻地营区。夜。外。
何玲身挎药箱去班排看病,借着从窗户透出的烛光,目睹到张德彦坐在自己的帐篷里读书,暗自高兴。
工地一角。日。外。
官兵们在工地上吃午饭。
施工工地。日。外。
官兵干得轰轰烈烈……
何玲扛着铁锹来到了机声轰隆的工地。
俄尕志惊喜地喊了一声:“玲玲医生来帮咱们干活了!”
大家都用敬慕的目光看着她。
战士甲:“医生嘛,没有病人,你在帐篷里烤着火闲待着或睡懒觉……”
战士乙:“谁说你没为青藏公路做贡献呢?”
何玲笑嘻嘻地:“我能干点啥?”
王大寨正在工地那一头指挥摊铺排摊铺沥青路面,见何玲来了,跑过来:“啥都不用干。你到工地上来就不简单,给大家鼓了劲!”
何玲:“活还没有干一点,就受大连长的表扬,真高兴!”
王大寨:“你回去!”
何玲:“既然来了,就得干活。”
王大寨:“你干一天,不如全连官兵多铲一锹。”
何玲:“我就是想让大家少铲一锹。”
官兵被何玲的话逗笑了。
王大寨指着工地:“你看这尘土飞扬,机声隆隆的,你受得了?”
何玲:“你们快干活,我和人工排一道干。”。
汪满良高兴了:“欢迎何医生!”
何玲站在工地,手持铁锹,看了看,惊喜道:“真叫热火朝天啊。”
离公路两百米远的地方是筛灰场,战士们正埋头过筛石灰,石灰在天空飞扬,就像白色的密密的大雾笼罩着上空;筛灰场隔壁是碎石场,官兵们在隆隆的机器声中拼命地加工碎石;烤油架上冒着浓浓的黑烟,沥青就是经过那里熬熔后再经拌和机与碎石拌合后拉到工地上的;运输排的翻斗车将一车车沥青混合料拉运到工地,倾倒在路上;摊铺排的官兵脚蹬石棉防护靴又将拌合的沥青混合料一铲铲地平铺在路上,接着机械排的官兵开着压路机进行碾压;人工排的官兵手持铁锹摊铺路基三合土……
何玲看到这一切后,很是激动,一个建设者的自豪感涌上心头,自言自语地说:“好一派生动的劳动场面啊!好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啊!”
何玲正埋头干活时,一双白线手套递到她眼前,她抬头一看是张德彦。
张德彦:“你刚干活,没经验,容易使手打起血泡。”
何玲不要,退让了一番,又害怕当着战士们的面使他难堪,就将手套接了过来,戴上手套一句话没说就又干了起来。
王大寨吹响了“瞿瞿”的哨子:“大家休息二十分钟。”
余辉停了推土机,跳下来就直奔何玲跟前:“玲玲医生听大家说你的笑话讲得不错,给大家讲一个!”
何玲推辞道:“不行,不行。”
大家也要求道:“来一个,何医生!”
王大寨走过来,对官兵们说:“大家欢迎何医生讲一个!”
大家兴高采烈地鼓掌。
何玲就不好再谦虚了:“好,给大家只讲一个。”
大家就坐了下来,有的坐在铁锹把上,有的坐在石渣上,有的干脆坐在地上。
何玲清了清嗓子,就讲了起来:“大家听好,笑话讲完后,我要提问。”
又一阵掌声:“好!”
何玲讲道:“一位医生同病人说:‘像你这种毛病,非常厉害,我见多了,我是非常有把握医治的。’病人很担心地问着:‘那么,我这病医得好吗?’医生很有把握地说:‘这病,十个人中总有九个是要死亡的!’病人听了,眼泪也流了下来,很悲伤地说:‘那么,我这病是不会好了!’医生很肯定地说:‘一定会好的,因为这样的病我是已经医死九个人了。’”
大家听得很高兴,喊:“再来一个!”;“太短了!”
何玲:“有言在先,我要提问。”
王大寨:“问吧。”
何玲:“这个笑话,我们给它取个名,谁知道,请举手!”
笑声顿时没有了,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回答不上来。
何玲笑了:“这下好,如果大家回答不上来,我就不讲了,任务就完成了!”
王大寨笑道:“我不信咱们工程尖刀连这么重的施工任务都能完成,你这小笑话的名还取不出来?技术员上!”
方林摇摇头:“不知道!”
王大寨:“可惜,我们秦副连长出车了,他来准行。”
何玲笑笑:“要他来了,我就不让大家回答了。”
王大寨看着张德彦。
张德彦赶紧摇摇头,并摆摆手。
王大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习惯地从额头往头上抹了抹头发,其实光秃发亮的脑壳上哪有一根头发:“我们的小秀才,说说!”
余辉面有难色:“不一定对。”
王大寨鼓励他:“错了,就再来。”
余辉声音不大:“好像叫‘十医九死’。”
何玲惊喜地叫道:“啊!对啦!”
王大寨自豪了:“看来,咱们连队人才还是大大的有吧!”
官兵大笑过后,又嚷道:“何医生再来一个!”“来一个!”
何玲又讲了一个笑话:“从前有个人,一次,妻子叫他去探视老丈人,走到半路,他心里却七上八下地想起来,他想:‘什么是丈人呢?要怎样才像丈人呢?’他刚走到一株大树旁,有只羊正在吃草,误以为它是丈人,便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说:‘丈人,你好吗?’那羊见人捉它,急忙就逃,他很懊恼地走回家,他妻子问他说:‘我父亲的病怎么样了?’‘有什么病呢?他在树下吃草,我问了他几声,他睬也不睬我,所以我就回来了。’妻子知他错认羊做丈人了,说:‘那个是羊呀,不是我的父亲,你弄错了。’他听了妻子的话,很从容地说:‘是你娘呀,我倒是你的爹呢,怪不得它头上戴着两只簪哩。’”
工地上又一次爆发出洪水般的笑声。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喊道:“再来一个!”
“还讲一个!”
何玲:“你们给我讲一个?”
王大寨带头鼓起了掌:“你要满足大家的要求!”
战士们使劲鼓掌,这下可把何玲将住了,不讲一个吧,有失大家的信任,讲一个吧,脑子里确实记不清了该讲一个什么笑话才能使战友们笑得开心。她着实琢磨了一会儿,才说:“好吧,再给大家讲个《老油条故事》。”
官兵们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