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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变故

作品名称:金花院的秘密      作者:闻江一鹤      发布时间:2022-11-06 17:11:15      字数:3618

  引子
  金地小区,老旧的筒子楼里,楼道的灯光,映照在斑驳的墙皮上,显得昏暗无力。302居,鹭鸶洗完澡,看看表,已经深夜十一点了。她换好睡衣,爬到床上,拉开被子,准备刷刷小视频,忽然听到楼道里有响动。鹭鸶心里狐疑,犹豫了一会,决定去看看情况。她起身下床,小心地拉开屋门,一探头,就看到三个孩子,两女一男,蜷缩在楼道的地板上。
  这三个孩子她认识,因为他们都是她学校的学生!并且这三个孩子还有一个身份,他们都是孤儿,灾后余生的孤儿!
  那个男孩子似乎听到了开门声,睁开睡眼,两个女孩子还在睡着。鹭鸶拉住男孩子冰凉的小手,问道:“海岛,你…你们怎么在这?领养你们的老师呢?”
  海岛说:“老师,李老师不要我了。”
  这时,海兰海浪也醒了,海浪流着眼泪说道:“鹭鸶老师,他们不要我们了。”年龄大一点的海兰说道:“鹭鸶老师,他们领养我们是假的,暗地里偷偷再转送给你才是真的。”
  海岛说道:“大人真卑鄙。”
  海浪说道:“鹭鸶老师,你不会也不要我们吧?”
  鹭鸶看着眼前的三个孤儿,心里一阵绞痛。她知道,校长杨天,还有另外两个老师周天然和李青山,白天收养孩子是假,晚上给她送来才是真。多么卑鄙狡诈的同事呀,真是丧尽天良。
  “来,孩子们,跟老师进屋。放心吧,有鹭鸶老师在,一切都不怕的。”鹭鸶一边安慰着,一边带着孩子们进了自己的屋子。
  鹭鸶给孩子们弄了吃的,又给他们洗了澡。就在大家要休息的时候,楼道里又传来了响动。鹭鸶心里纳闷:“今天是怎么了?良涛董事长从灾区领养了这三个孤儿,现在已经够数了,怎么外面还有响动?莫非杨天校长、李青山老师和周天杨春夫妇心里愧疚,又想把孩子领回去?”
  也许是邻人回家,自己想多了。她继续安排孩子们的床上用品,希望能够给孩子们一个温暖的窝。
  响声继续传进来,鹭鸶心里不踏实。她走到门前,拉开门,往外一看,只见楼道里竟然真的有一个小女孩,瑟缩着蹲坐在门前,可怜兮兮的,年龄比海兰三个稍微小一点,邋里邋遢的,一幅小可怜的样子。
  海兰探出头,说道:“她是谁?她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鹭鸶老师慢慢蹲下身,伸手抱起了地上这个多出来的孩子……
  
  第一章变故
  
  张艳红做良涛的顾问律师已经五年了,一直顺风顺水,未遇任何变故。良涛二十岁起家,创建良知实业集团,凭借某些背景的暗箱支持,他二十五岁在京大毕业时,公司已颇具规模。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现年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企业家,也已经是她见过的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了。
  也许是物极必反,这个昨天还是人们艳羡的帅哥款爷,就在刚刚,还向她难为情的借五十块钱。说是借,其实就是明着要罢了。
  眼前的良涛,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还是蛮英俊的。这对已经而立之年却仍然单身的漂亮女律师来说,有着不小的吸引力。过去的五年里,张艳红从这个英俊男人的财务处领取了近两百万的工资。当然,这是她应得的。现在,他要借五十块钱,张律师没有理由拒绝。她从口袋里拿出粉红色的皮夹,从里面挑出一张绿色的钞票,放在良涛面前的茶几上。随后,她优雅地盘起二郎腿,说道:“董事长,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投案自首。这是专业法律人士郑重且善意的忠告。”
  良涛注视着自己的律师,两眼炯炯有神,仿佛她就是一棵漂亮的救命稻草。张艳红似乎被眼前的男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白皙的脸颊不适当地红了红。
  良涛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张艳红恢复了些许高贵之后,便耐心地破解良总心中的迷惑与不安:“良总,虽然夫人卷走了——卷了您所有的财产,带着小白脸,不知到哪个小国逍遥自在去了。可是,逃税逾千万的违法行为,是在您的公司出事之前。虽然逃税是尊夫人瞒着您做的,可您却拿不出在法庭上能够站得住脚的证据。因此,这个法律责任还是要您这个良知集团的董事长兼法人代表来承担。如果利用您过去的关系,再加上投案自首,又再加上夫人私奔给您带来的精神伤害的感情分,一定会得到减刑判决。不超过七年的刑期,加之有很大几率缓期执行,这会给您的人生增加东山再起的大筹码,很值得一试。”
  张律师语气委婉,感情真挚,又有红唇相佐,玉齿助威,这番话可谓说得是丝丝入扣,沁人心脾。看到良涛点头同意了,便优雅地站起身,轻轻叹息一声,走出了豪华的董事长办公室。只留下了一个忧郁的男人和一张孤独的钞票,还有淡淡的幽香和袅袅的叹息。
  良涛站起身,说了一句真不知道是做老板好还是做白领好,就拿起茶几上的钞票,转身走出公司大楼。顺着楼前很多级的台阶来到大街上,冲着川流不息的陌生人群长出了一口气,算是对这几天闹心烦闷的一个正式总结。
  自以为心情轻松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一个面摊前,要了一碗刀削面,用筷子挑起几根刀痕累累的面条,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遇到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倒霉事情,再厚的脸蛋也要消瘦啊。吃完面,出了汗,心情放松了很多。他付了九元的面钱,站起身,手伸进口袋里,习惯性地掏烟。口袋里却是空空如也,不由学着张艳红那样叹息了一声,也不管面摊的老头解不解风情,就顶着暮春的半缕朝阳上路了。
  北京市一区检察院,他来过很多次,以往来此,心里有意无意地充满着骄傲与自豪。可这次不同了,他必须要放下架子,准备接受来自各个方面多含义的质询了。恐怕明天市里各大媒体和网络热搜的头条,也要让他风光独占了。他嘴里说了一句妈妈的,就迈步走上了市检门前的多级台阶。这一步迈出去,以后迎接他的,恐怕就是阴暗的牢房和冰冷的铁窗了。
  就在他刚要推开市检的玻璃大门时,心里倏然动了一下。是呀,有一些后情需要交代的。想到这,他转身走下台阶,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一个海淀区的地址,便在平稳的行驶中闭目养神。
  目的地到了,他付给司机三十五元,走进金地小区,来到一栋普通的居民楼,走上三楼,推开301的门。
  “妈,我回来了。”他说。
  养母何玉芬,是一名退休教师。她看着自己二十多年前从金花孤儿院抱回来的孩子,在妻子背叛的背景下,即将面临法律的制裁,心里无比难受,可是,她的脸上却不敢有太多的表现。上月老伴走了,现在儿子也遇到了大麻烦,真是祸不单行。她强忍着心中的绞痛,拉起儿子的手,又摸摸儿子的肩,摇摇头,轻声说道:“良子,去自首吧。”
  良涛说道:“妈,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是来……告别的。”
  玉芬母亲说道:“你能选择最正确的处理方法,妈很欣慰。”其实,前几天儿子突然给她存了五十万的卡,她心里就有预感了,因此早已做好突变的心理准备。她比儿子更加了解自己的儿媳妇岳红。以那个女人的品行,不出事才怪呢。
  她看着儿子,小心地说:“要不把这五十万拿出去,对事情有没有补益?”良涛苦笑着说道:“妈,不用了,这是杯水车薪。”母亲就不说话了,转身走进厨房,一会就端出一碗雪蛤莲子羹。
  良涛说:“儿子正好渴了。”说完,坐在餐桌前,嘻嘻喽喽地喝起来。玉芬母亲在一旁看着,身心沉静。母与子一啄一睹,像一幅幸福的画。喝完汤,良涛拥抱了母亲,在她耳边说:“您的眼光是准的,儿媳妇果然不是好东西。”玉芬母亲也在他耳边轻轻说:“亲,现在知道了,也不晚。”良涛听了慈母的声音,眼睛就湿润了。
  告别母亲,良涛出了家门,乘坐出租车,来到一栋别墅前。下了车,司机说二十元。良涛只有十五元,就摘下手腕上的劳力士,递给司机。司机看看他,说道:“手机支付也行啊。”良涛摇摇头。司机说道,“就当交个朋友了。”没要他的手表,开车离去。良涛走进别墅,推开门走进客厅,岳父岳母正在客厅看电视。
  老头说:“良子来了。”岳母看看他,没说话。
  “我想去自首,来看看您二老。”良涛说。
  老头说道:“很好的选择,觉悟很高嘛。”随后就自言自语地说起来,“岳兰这孩子,虽然聪明,却也是德行有亏呀,聪明反被聪明误。良涛你是靠了娶岳兰,然后就跟我这个副市长有了翁婿关系,成家立业,一帆风顺。岳兰对这一点始终耿耿于怀,说你是吃软饭的。这件事没有引起大家足够的重视,以致酿成大祸。这次,她跟那个拳击冠军出国了,还带走了大半个良知集团,可见是不会回来了。想起来,那个搞拳击的,吃的饭也不硬实。”
  岳母说道:“岳兰这丫头真绝情,跟你断,情理通;跟我们呢,我们可是有血缘亲情的。”岳父说:“我受此事拖累,晋升市长是别想了,就是这个常务副市长,也难以为继。我这个女儿,真是会找时机呀。过河拆桥,还是拆的父母丈夫的桥。”岳母说道:“这还真像你们家老爷子,要不是他借着肃反干掉了老团长,解放后他能成少将吗?”岳父听了,就不说话了。
  良涛起身告辞,只剩下岳父岳母在家里长吁短叹,世态炎凉了。良涛叫了出租,来到幸福路的一所学校前。这是他的良知集团属下的一所私立学校,叫阳光小校。下了车,他又用百万级的手表代付车费,司机还是没要。
  校园里一片寂静,凄凉的味道弥漫空中。随着良知集团遭难,这里也倒闭了,学生都转校了。一间间的教室闲下来,就像剥了果肉的橘子皮,空洞洞,皱巴巴。教学楼仿佛病西施,在晨风中瑟缩着。崭新的楼群,就这样破败了。
  一头金发的学校办公室主任黄桃迎出来,直接把他引到会议室。来到会议室门前,黄桃主任带着好看的脸儿悄悄说道:“良总,开完会,我们去吃饭吧,我是真心请客的。”良涛没说话,径直走进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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