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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作品名称:电视连续剧《大地回音》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2-11-05 08:55:22      字数:7339

  (1)
  人物:姚文国老者(患者)
  地点:姚文国家。(春、日)(承接第七集第9场)
  姚文国掐灭艾香火。
  姚文国走到药柜前去放艾香,忽然间感到鼻腔内形成一个喷嚏,他高高地仰起头打出。
  姚文国:哎呀,好痛快。这是谁在说我。来来来,我给您把针取了。
  老者:姚医生,烫下那泡疼得厉害。
  姚文国:不碍事,给你擦点儿碘酒,一会儿就不疼了。
  姚文国在拔针。
  老者膝盖上的燎泡。
  姚文国笑微微地拿着蘸有碘酒的棉签儿过来。
  (2)
  人物:郭冬宝葛优德老汉
  地点:外景:乡间小路。(日、春)
  郭冬宝骑摩托车带着葛优德行驶在丛林与土丘之间的一条蛇形小路。
  车轮转动的镜头。
  瞬间,摩托车风驰电掣般扬尘远去。
  郭冬宝带着葛优德又出现在另一个转弯路段。
  ……
  一老汉放着两只羊,他坐在草地上抽着旱烟袋。
  郭冬宝的摩托车刚一转弯,忽见一根折断的树枝斜侧横在路当中。
  郭冬宝立刻急刹车,刺耳的刹车声。
  坐在失控的摩托车上的两人的惊恐状。
  俩人从车上甩出的瞬间。
  摩托车倒在一旁,带入郭冬宝、葛优德倒地的画面。
  两只路旁觅食的麻雀受惊后立刻起飞。
  摩托车排气管喷着蓝烟。
  郭冬宝咬牙爬坐起来。
  左手掌划出一道口子(带血)。
  左脸被蹭破一处皮(带血)。
  葛优德趴在地上的疼痛状。
  葛优德的右脸皮被划破(带血),裤子撕开个大口子。
  郭冬宝走过来。
  郭冬宝:二姐夫,不要紧吧?
  葛优德翻趴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摩托车躺在地上嘟嘟地响。
  郭冬宝:这他妈王八蛋,专门摆在路上害人。
  葛优德:噢呀——出师不利呀!冬宝,你慢慢拉我起来,让我试试这条腿能动不能动。
  郭冬宝扶葛优德站起,原地慢走了两圈。
  葛优德:万幸呀,天不灭我,太危险了。
  郭冬宝:是,挺危险的。
  葛优德:你呀你,你胆儿太大,人家是射导弹,你敢射人肉弹。今儿要把我有个三长两短的,天哪,这牵扯的可是一大片呀。冬宝,看来你也不要紧?
  郭冬宝:脸破了,手也破了,不过没事,都是皮伤。刚一拐弯,我一点儿没看见,等看见已经晚了。
  葛优德:好好好,还算走运。
  郭冬宝:一会儿让大姐夫包扎一下就好了。走吧,抓紧时间。
  摩托车倒在地上在吐吐地响。
  郭冬宝:看来车没坏。
  葛优德:嗯,好车,和咱们一样,它也活着。刚才你也骑得有点儿快,拐弯路一定要慢,你不知道前面会有啥情况。注意点儿啊,好兄弟。
  郭冬宝:行。
  郭冬宝扶起摩托车,葛优德上车,二人远去。
  (3)
  人物:二红
  地点:二红家(日、春)
  二红满面忧愁,在屋内走来走去。
  二红揭开锅盖端出一碗剩饭剩菜放在炕上,却无心用餐。
  (4)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
  地点:姚文国家、院子。(日、春)
  院内:姚文国穿着那件新缝制的中式褂子在捣药,捣着捣着,他右手抓起一些药开始细看,又拿起一片药放在嘴里细品,同时左手又比划着把脉。
  姜红莲在拣簸萁里黄豆中的沙子。
  姚文国在捣药。
  姜红莲看着姚文国穿的那件新缝制的衣服。
  衣服之间在摩擦的特写。
  姜红莲几次欲言又止。
  姜红莲:——我实在不想说你。
  姚文国: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你要说什么?
  姜红莲:你捣药的时候不要穿这件新衣服了,做起来多难,不能干啥也穿,磨坏了就不成样子了;这会儿又不是在看病,有啥必要专门穿上往破磨?
  姚文国:——红莲,我真没法儿说你;在家里咱是两口子,出了门我是个像模像样的人呀。
  姜红莲掉转身拣黄豆。
  姚文国:你说话的时候总想带点刺儿,把我刺儿得不舒服了你就高兴了?好像我穿上这件衣裳有了啥私弊,就不看看我在干啥?
  姜红莲:你在捣药,往破磨衣服。干啥?
  姚文国:我是在捣药,但我正在感觉这个药吃下去以后身体机能与脉搏的关系;你这一打扰,那点儿感觉一丢了再回不来。
  姜红莲:行了行了,你快把那衣服脱了吧,说还不听。
  姚文国:我,你啥也不懂。你以为我穿上是抖一抖,嘚瑟得不行?以为我这辈子没穿过个好衣服,是在耍新鲜?小心眼儿。这个新衣服它就得多穿,随着我这个身材胖瘦,慢慢慢慢才能服了身,这样穿起来才自然,才像。
  姜红莲:你的脑子全用在这些地方了。看病说水平吧,别成天装样子。
  姚文国:样子必须有,水平更得有,这个理我是认透了。说穿了吧,表面性的东西不装还不行。以前咱不说,尤其是现在的人,啥不是装,有多少人都在成天装出来装进去的,皱着个眉头好像他在思考什么问题,其实他还不知在想啥。
  姜红莲:我没看见过,也没听说过,我就看见你在装。
  姚文国:哎,你这个人呀。你比方说,就拿咱俩刚搞对象那会儿,其实你早就想和我亲近了,一开始你也装……
  姜红莲:去,一边儿去。
  姚文国:哈……那时候你还愣扭扭捏捏地装,一开始我也在装,后来实在是……我一现原形,差点儿没让你把我脖子搂断。哈哈哈……`
  姜红莲:少扯那些没用的,五十大几的人了,正经点儿。
  姚文国:就两口子,五十大几开个玩笑也正常。
  姜红莲:我那会儿上你当了。以后做人实在点儿好。
  姚文国拿着凳子走到姜红莲近前坐下。
  姚文囯:红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努力,我一定要为这个家赚好多好多的钱,决不能就现在这个样子,这叫啥呀。
  姜红莲:挺好的呀。
  姚文国:总有那么一天,我要让街上的人们一见你,白牙露出来,两眼儿都是亮的,又叫姜老师,又叫姚太太!
  姜红莲:行了,酸不酸。往实处多想吧。还姚太太,下辈子再嫁个人还差不多。
  姚文国:真让我伤心。我这前半辈子是让你看扁了。
  姜红莲:倒也不是看扁你,做实事吧。你看,人家郭冬宝说养狗我倒看不出啥来,葛优德可是真行,他的那个专利碗也许真能发成亿万富翁。
  姚文国:哼哼,但愿如此。他发他的,到那个时候我就是厚上脸皮也要向他借一笔巨款,开个上规模的医院,我早想过了,门诊部就叫悬壶堂。
  姜红莲:嗳,叫什么堂?
  姚文国:悬壶堂。
  姜红莲:悬壶堂,怎么叫悬壶堂?
  姚文国:悬壶济世的中医堂嘛。
  姜红莲:噢——你的想法挺大呀。
  姚文国:当然。到那个时候,再请一些本省特别有名气的;年龄小的一概不要,七十五岁以上的白头发老专家来坐诊,人人都留着稀稀拉拉雪白的胡子,一身绸缎衣裤,文文雅雅坐在那里看病。
  姜红莲瞪着眼在听。
  姚文国:那些个老专家们,人人都是红光满面,都戴着深度石头老花镜,脖子上统一挂上佛珠……
  姜红莲瞪着眼在听。
  姚文国:他们手按脉搏不言不语,眉头间的抬头纹一松一紧,一松一紧。
  姜红莲:都跟老神仙似的,就欠白云了。
  姚文国:说对了,那种感觉就对了。那病人,哗——哗——得……
  姜红莲:啊——哗哗得,呀,那得赶上传染病才能哗哗得。
  姚文国:笑话。
  姜红莲:哈哈哈……
  姚文国:那些病人都是摇摇晃晃让人扶着进来,经白胡子老专家一看,唰唰唰开个药方,提上几包草药回去,再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拔起腰杆儿走进来,手里拎着烟酒、点心、锦旗,嘴上一个劲儿地感谢感谢。
  姜红莲:你这说的好像是变戏法儿。
  姚文国:完后他们都要满面笑容,双手捧着锦旗,找到我这个院长,表示深深得感谢,嘴里说的都是歌功颂德的美词儿。
  姜红莲:呀——你在神游,做上白日梦了。
  姚文国:哈哈哈……哎,这话咋说呢,夜里的梦不行,白日梦很有可能实现。
  姜红莲看着姚文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姜红莲:你应该写神话故事,永远都不会才思枯竭,当医生委屈了。
  姚文国:红莲,这个看病,是个无底洞,病人有多少钱,说让他掉进来,就得掉进来。只要心狠,收钱跟造钱差不多。当然医院得上规模,就咱这小摊儿不行,贵了没人来。
  姜红莲:我听你说话就不对劲儿,啥叫心狠;你这就不是医生,还悬壶堂,你是往死掐病人的恶人。
  姚文国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又提着凳子捣药去了。
  (5)
  人物:葛优德郭冬宝
  地点:圪溜镇街巷。(春、日)
  郭冬宝骑摩托车带着葛优德在村巷前行。
  (6)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葛优德郭冬宝
  地点:姚文国家、院内。(春、日)(承接第4场)
  姚文国与姜红莲在家里坐在炕上说话。
  姜红莲:我一听你说话就不对劲儿。啥叫心狠?是当医生呢,还是当屠夫?
  姚文国:什么屠夫,当然得心狠。你看看城里那些大医院,只要你得个差不多点儿的病,哪个不是倾家荡产四处借,愁眉苦脸不能活;有好多病人其实不是病死的,是愁死压死的。
  姜红莲:说咱吧,说实际的,说眼前吧。
  姚文国:眼前嘛,你二妹子家的葛优德确实厉害,敢碰国家专利,那叫国家专利呀。
  姜红莲:那咱们不懂。
  姚文国:真是胆大飘洋过海,胆小寸步难行啊。
  门外突然响起吐吐的摩托声。
  姚文国、姜红莲二人向门外望去。
  郭冬宝一只手推开街门,带着葛优德进来。
  姚文国从窗户口看见郭冬宝带着葛优德进来,急着想脱下那件中式衣服出门迎接,但越着急越解不开衣扣,干脆不脱了。
  葛优德他们到了屋前停下。
  姚、姜二人迎了过去。他们一看郭冬宝、葛优德到处是伤,顿时吃惊不小。
  姚文国:哎呀呀呀我的天哪!你们这是咋啦,在哪儿受的伤?
  葛优德下了车,皱着眉头对他摆摆手。
  姚文国:是自己摔的还是别人撞的?是翻到沟里了?
  郭冬宝关了发动机。
  姜红莲:哎呀,冬宝也受伤了。
  郭冬宝:不要紧,没事。
  姚文国:快快快进来进来,我给你们诊断上药。这这怎么搞的,一来这儿都是看病。
  姜红莲:是自己碰的还是别人碰的?
  郭冬宝:自己。
  姚文国抓着郭冬宝的胳膊。
  姚文国:自己?自己跟自己有啥过不去,你是瞎碰啥?
  郭冬宝:什么瞎碰啥,谁还专门碰?哎呀你别抓这儿,破了。
  姚文国:哦,没看见。你多大人了,出门不带眼睛,骑车也不稳点儿,啥时候也是疯疯癫癫跌头撞脑的。
  郭冬宝:尽说废话。你以为我活得不耐烦了想翻车?
  姜红莲:别说了,快进屋。优德你是不是疼得厉害?
  葛优德摆摆手,想原地站一会儿。
  葛优德:大姐夫,拿支烟抽吧。
  姚文国立刻给他俩递烟,打火。
  郭冬宝:我俩就在离红沙窝不远那地方,也不知哪个缺德鬼,半路上撂了个树杈子,都来不及躲就……
  姚文国:哎呀呀!
  郭冬宝:一拐弯儿都骑到跟前了才发现,当时我脑子轰就炸了,赶紧刹车,啊呀一声,俩人都栽倒在路上了。
  姚文国双眼一闭,做不可想象状。
  郭冬宝:事儿都过去了,至于把你吓成那样。今儿这两条命是白拣回来的。
  姚文国:你就别说了。我虽然不会骑车也知道,骑得慢点儿啥事没有。当时你肯定疯疯张张骑得快,人在车上,眼睛在山上,“咔嚓”出事了;这是活过来了你才知道有个树杈子……
  郭冬宝:这是摩托车,要赶上牛车肯定啥事没有。
  姚文国:骑摩托车的人多了,有几个碰得土眉土眼的?葛优德你好象是伤得重一点?快快快进屋。
  葛优德拐着腿只是摆手,啥话也不说。他们向屋里走去。
  众人回到西屋药房,姚文国立刻张罗着看病。
  (7)
  人物:姜山、丁山花。
  地点:公园内。(日、春)
  姜山与丁山花在公园内散步。
  姜山:这个人哪,好日子过起来太快了,就跟放幻灯片儿一样,一眨眼一年过去了。
  丁山花:那是。好活了,过一辈子也快。
  姜山:是啊,那会儿咱们在农村改造,苦熬岁月,那可真叫度日如年呀,现在想想还好像是刚发生过的事,真有点后怕。
  丁山花:是的。不过要我的感觉,其实甭管好日子赖日子,吃干的喝稀的,只要好好过,咬住牙头拱地得过,都能过出乐趣来。
  姜山:嗯——我就是佩服你的头拱地精神。
  丁山花:嗨,没那个劲儿咋能活人呢。
  姜山:老婆子,今儿你说话有点儿哲学家的味道。
  丁山花:哈哈哈……我不知道啥叫哲学家。
  姜山:你的境界不低了。
  丁山花:是夸我吧?
  姜山:嗯,实话。那会儿在农村,虽然日子过得苦,过年才能吃上顿有肉的饺子,可那饺子吃得有多香啊,这会儿概也吃不出那种感觉了。
  丁山花:那会儿人肚子瘦,东西也就比这会儿的好。手把手喂出来的猪,那肉就是香。
  姜山:哼,那才叫饺子!你记得那年过年吃饺子,咱俩只顾自己吃,不小心没看住,红菊吃得一句话不说,直吃得俩眼珠发了直,吓得我看着孩子干着急没办法。
  丁山花:红菊贪嘴,就怕东西没了。哈……
  姜山:唉——这会儿日子好过了,但吃饺子再也没那么香过。
  二人说着话离去。
  (8)
  人物:父亲小男孩
  地点:公园内某处。(日、春)
  小男孩的父亲领着儿子,边走边伸胳膊蹬腿锻炼身体。
  (9)
  人物:姜山、丁山花。
  地点:公园内。(日、春)(承接第7场)
  丁山花:哎,你说怪气不,其实人越穷越容易满足。
  姜山:啊,这话怎么讲?
  丁山花:那会儿钻在家里吃顿有肉的饺子,感觉就是过好年,买头一辆自行车的时候,你看全家那个高兴,车把车梁一会儿布子缠呀,一会儿塑料缠呀,就怕碰点皮儿。
  姜山:是啊,那日子过得太穷了,那是真正的糠菜半年粮啊。
  丁山花:回头不敢想。
  姜山:有件事儿我到现在都记得真真切切,现在说起来都有点儿心酸。
  丁山花看着老伴儿。
  姜山:不记得有一回大队里的骡子还是马得了病……
  丁山花:大青骡子病了。
  姜山:对。当时正好我在跟前,请来了姚文国他爹给看病,拌起一盆草药,我闻着那药味儿,那真叫香。
  丁山花有些凄然地笑了。
  姜山:人饿了,闻见中药味儿也香。
  丁山花:是呀,要不然说,饭给饥人吃,衣給寒人穿;穷人才能吃出饭香味儿。
  二人说着话远去。
  (10)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葛优德郭冬宝
  地点:姚文国家、药房内。(日、春)(承接第6场)
  药房内,姚文国正精心为俩连襟处理外伤,在受伤处分别涂上紫药水。
  姚文国坐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俩连襟分别坐在桌子对面。
  姚文国:看来郭冬宝的情况不要紧,他身体壮。优德你看起来比较严重。你先来,我把把脉,看看你受到惊吓后内脏有无大碍。
  葛优德和郭冬宝对视一眼。
  葛优德往前坐了坐,伸出胳膊。
  姚文国在认真地给葛优德把脉……
  姜红莲在厨房准备饭菜。
  姚文国:好好好,万幸呀,一点儿毛病没有。
  姚文国示意葛优德坐到一边,示意郭冬宝坐下。
  郭冬宝坐着没动。
  姚文国:来来来,郭冬宝,身体再壮也不能忽视,也得给你把把脉。
  郭冬宝过来坐下。
  郭冬宝:大姐夫,擦伤个皮把什么脉呀?我虽然不懂医……
  姚文国:不懂就别说。
  姚文国在给郭冬宝把脉。
  姚文国:要说养狗我肯定比不上你,你会念你的那一套养狗经;要说看病,你就得听医生的,我就是医生,我有我的这一套。
  郭冬宝:大姐夫,你……
  姚文国:不说话啊,把脉的时候病人不能分心,分心脉象就乱。尤其是病人。
  郭冬宝:谁是病人呀?蹭破点儿皮就领个病名儿,啥事儿也有。
  姚文国:不要乱说,不能分心。人的心、脉是相连的——如果病人不配合医生,往往得不出准确结论。
  郭冬宝抽了一下鼻子。
  葛优德也抽动了一下嘴角。
  郭冬宝:哼,哪有病人不说话的,只要一说话,你看错了病,责任都是病人的。
  姚文国:不是你说的那样。好,郭冬宝,你的身体太好了,可以说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郭冬宝:这句话说对了,谢谢。
  姚文国:一百个人里面也难出你这么一个。
  葛优德愁眉苦脸地看了一眼姚文国。
  姚文国:等等啊,我给你们拿点最好的药敷上。唉,尽给我找麻烦。
  姚文国走到药柜旁拿上碘酒、纱布、胶布。
  姚文国到了葛优德近前,给他的脸上药贴纱布。
  姚文国:你们俩真是冒冒失失的,都是半辈子的人了,再不能出这些事啊。
  郭冬宝:你快弄吧,什么半辈子的人了,老头儿老太太也有出事儿的时候。
  姚文国:你年轻人老不爱听我的话。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外伤,它直接影响人的身体。你说呢,优德?
  葛优德:对对对。哦,你手轻点儿,好疼呀。
  姚文国:像这几个部位,属于毛细血管断裂后才导致的出血……
  葛优德与郭冬宝对看一眼。
  姚文国:出血就要造成身体的某些部位供血不足,供血不足的话,就要造成局部肌肉,各个器官生长发育不良。
  葛优德与郭冬宝又对视一眼,脸上出现异样表情。
  郭冬宝:大姐夫,就受了这么点儿轻伤还生长发育不良,这不良的话,不会造成小儿麻痹吧?没听说过,太悬了。
  姚文国:没听说过我告诉你,发育不良直接影响身体健康;健康和长寿又是连在一起的。
  葛优德:大姐夫,我憋了老一阵子了,这是实在忍不住了我才说,就这么点儿皮伤,你上药就行了,那话说得我心里凉飕飕的。
  郭冬宝:肯定是嘛,咱们倒了霉,他好像是幸灾乐祸似的。
  姚文国一时无语,只是看着他们。
  郭冬宝:比米粒儿还小的点儿病,一到你嘴里,比天小不了多少。
  姜红莲带着一双面手走过来。
  姜红莲:他这人就那样,玄玄乎乎的。
  郭冬宝:看这衣服穿的,再把长胡子留起来,还真像个老中医。
  姚文国愣睁眼看着郭冬宝,不知该说什么。
  姚文国:嗯——我今儿是给你看病呢,还是你取笑我呢?
  葛优德和郭冬宝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11)
  人物:姜山丁山花小男孩
  地点:公园。(日、春)(承接第9场)
  二人边走边聊天。
  丁山花:难熬的时候过去了,二丫头三丫头总算又回了城。唉,红莲待在农村永远是我心里的遗憾。这孩子,命里注定她在农村扎根儿了。
  姜山:那无法改变了。嫁汉生孩子,女人就定型了。你知道吧,我向来不信神不信鬼,可我真的信命,肩膀再硬抗不过命去。
  丁山花:这话不假。
  姜山:咱俩就像有句话那么说的,“万事皆由天数定,一生都是命安排。”命里注定你这辈子跟着我遭罪。
  丁山花:可我从来没嫌弃过你,家里出了那么多大事儿,日子那么难过,那本来就应该是两人担当的事嘛。
  姜山:你真好,你真的好。社会上有些女人就不那么想,那些女人是有福可以同享,有难男人单当。
  丁山花:那是半吊子,终究没结果的女人。
  姜山: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丁山花:少,还是好人多。咱们再想想,看有啥办法,让红莲她们一家也回了城,这就圆圆满满了。
  姜山:你记住我的话,人永远没有圆圆满满的时候,不单是咱家,国家也是,全中国那会儿都彻底解放了,还扯着个台湾问题。
  丁山花:该扯就扯吧,慢慢来,这么大的国家,慢慢就把它扯过来了。嗨,不说那些事,说咱家吧。咱那大女婿也算个有心计的人,在农村当医生也不错。
  姜山:是啊,改革开放给他让开一条路子。在农村行医这条路他能走得通,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把事儿总能想到前头去。
  姜山、丁山花二人在公园内一张排椅前坐下。
  丁山花:哎,最近葛优德是搞了个什么碗的专利?
  姜山:我倒是知道,但我对他的事真有点儿不懂。他说的那个专利赚钱法儿我也不大明白。一个吃饭的碗能像他说的那样?
  丁山花:甭管如何,人家在做别人想不到的事。
  姜山:那倒是,人只要不懒惰就有饭吃。
  丁山花:嗯。那个郭冬宝我看也就那么回事了,长得肥头大耳的,不操正事儿的心,成天琢磨养狗,我真担心他哪天被狗咬伤了。
  姜山:我一想起他那事就来气儿。住上个楼房关门闭窗的,多会儿去他家,满屋子一股狗的腥臊臭味儿,讨厌。
  不知何时,一旁站着的小孩儿说话了。
  小男孩:爷爷奶奶,我爸爸说,狗是人类最真诚的朋友,它不会咬人的,也不臭。我们家就养着一条大狼狗,我爸我妈经常给它洗澡。
  丁山花:孩子,可得小心。你没听人说过,狗脸一翻,六亲不认。
  小孩:哈哈哈……狗哪是那样儿,我们家的狗从来没跟我翻过脸。爷爷奶奶再见,我爸爸在那边等我呢。
  小男孩离去。不远处小男孩的爸爸在练散打。
  姜山:这孩子懂事。还真有人喜欢养狗……
  丁山花:那东西有啥好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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