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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作品名称:电视连续剧《大地回音》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2-10-27 19:52:53      字数:6357

  主要人物:姚文国(姜山的大女婿,五十五岁,乡村医生,农村人当中的“万精油”。
   姜红莲(姜山的大女儿,乡村民办教师,姚文国的妻子。四十五岁。)
  葛优德(姜山的二女婿,城市工人(技术员),喜爱研究专利。四十六岁。)
  姜红梅(姜山的二女儿,城市工人,葛优德的妻子。四十岁。)
  郭冬宝(姜山的三女婿,城市工人,爱养狗。三十五岁。)
  姜红菊(姜山的三女儿,城市某歌舞团职员,郭冬宝的妻子。三十二岁。)
  姜山(城市退休教师,姚文国等人的老丈人。七十岁。)
  丁山花(姚文国等人的老丈母。六十五岁。)
  【主题音乐伴随全剧经典画面。字幕排列推出。
  (第1集)
  (1)
  人物:姚文国
  地点:山区。(下午、秋)(声效伴画面。)
  衔山梁的夕阳火红欲燃,天地间一片丹红浸染。
  一处败草浓密的清幽山涧坡地背阴处。
  松树树股间,两只小松鼠灵巧地欢蹦跳跃。
  另有几只小鸟在叽叽喳喳“相互密语”。
  一棵地处陡坡的小树树杈上挂着一件农人劳作时穿的上衣,忽来阵风吹得衣服摇摆不定。
  小树旁边放着个装了一半草药的采药篓子。
  姚文国从另一侧神情专注地瞅着地面草丛移走过来。
  姚文国忽然间浑身一震。
  姚文国向前迈了一步蹲下。
  姚文国两只眼睛瞪了又瞪。
  姚文国:哎呀呀,可算找到你了!
  姚文国用挖铲开始挖刨。
  几只小鸟在树枝间啁啾跳跃。
  姚文国拿起那根刚挖起来的草药根凑近鼻子闻,喜出望外又聚精会神地细看,脸上露出欣喜神色。
  姚文国:(自言自语)好哇,“你”这个东西真“淘气”。哼哼,狐狸再狡猾,还能逃得过好猎手?满山找了你(草药)多少天,你蔫儿不唧唧躲在树底下不吭声儿,假装不是你;嗨嗨,这样难道我就找不见你了?走吧,乖乖,跟我回家。
  红艳艳的半边夕阳藏身在龙形山脉线后,辐射出条条紫金色耀眼光芒。
  姚文国拍拍裤子上的虚土穿起上衣,背起采药篓子开始下山。
  姚文国深一脚浅一脚,一路下山伴着片头曲。
  (说唱。小锣、小鼓、鸟鸣的配乐声)
  哎——
  天边麻麻白,咱们上山来。
  走到那个半山腰,雄鸡唱起来。
  (插入画面:静谧的农家院落农家。一只大红公鸡跳上墙头,引颈高歌。)
  哎——
  太阳红艳艳,露珠笑开颜。
  鼓起那个干劲奔小康,呀呀呀,日子比蜜甜。
  (插入画面:远远望着一农妇提着饭罐走来。)
  哎——
  太阳回了家,汉子把鞋抓,
  磕掉那个土面面,心里叫呱呱。
  哎——
  汗水掉土里,脸是沧桑美。
  麦子哗哗进缸里,满脸是欢喜。
  (插入画面:金黄的麦粒从布袋口流入大缸。)
  姚文国走下山坡,差点儿被脚下的块石头绊倒。远去。
  (2)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姚文国妻子)姚贵叶(姚文国女儿,十五岁。)
  地点:外景、姚文国家、院内、街门前。(秋、黄昏。)
  暮色苍茫笼罩大地,炊烟袅袅的山村全貌。
  飞游曳尾的燕子在空中捕捉飞虫。蛙叫声、虫鸣声、羊叫声,牛叫声,驴叫声,狗叫声等不时地叠声欢
  叫,此起彼伏。
  远处有背着饲草归家的男童、女娃及开着拖拉机劳作归来的农人。一派映入视觉传入听觉的幸福安逸的柔
  和景象。
  天色昏暗:一座农家独院小门楼前,半扇门开着,透过开门处可见院内温馨的灯光映照着带有窗花的窗格
  子。(门框上贴着一幅对联: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
  屋内:姚文国的妻子姜红莲在灶前手脚麻利地做饭……
  独院小门楼前,姚文国走入画面,推开半虚掩着的院门。
  姚文国带着劳作(采药)后收获的成就感和对自家小院的惬意感,一脸轻松的模样走了进院门。
  靠墙一边的鸡窝已上了堵板。
  姚文国把篓子里的草药倒在屋檐下的水泥台上摊开。
  屋顶烟囱上冒着腾升的炊烟。
  姚文国把采药篓子放在檐下一边,拍打拍打身上的土,跺跺脚向屋门走去。
  姚文国进屋。
  姜红莲在灶前忙着做饭……
  灶堂里的炭火苗欢势地舔着锅底。
  姚文国的女儿姚贵叶坐在炕上的炕桌前写作业。
  屋内摆放着较简易的书架,上摆好多新旧各类书籍。
  火红的灶堂里烧烤着烘油勺子,油勺慢慢地从火中退出。
  一盘待烹的凉菜,烧油下浇,一声脆响,白色的油烟气突起。
  白蓝色油烟气从灶火映红的姜红莲面前悠悠浮起。
  姚文国哼哼着满足的喘息声,脱下上衣挂在书架一角。
  姚文国:(接连几下鼻吸)哎呀,菜味儿真香。
  姜红莲边调凉菜边说。
  姜红莲:以后早点儿回来,天黑了下山多危险。
  姚文国在脸盆里洗手。
  姚文国:不要紧,早习惯了。
  姜红莲:今儿衣服也没多穿,连山风凉也不知道?
  姚文国:还是你好。气候刚刚变凉老忘多穿衣裳。不过在山上挖药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觉得冷,还热得冒汗。就是下山的时候一到峪口,啊呀,穿山风凉飕飕得直钻腰眼儿,咋说也是秋天了。
  姜红莲:可不是,腰腿疼都是吹下的。
  姚文国:这我知道。
  姜红莲:出峪口的路尽是石头,天一黑啥也看不清,让人提心。
  姚文国:知道知道。可是这个挖草药不像干别的活儿,一旦碰上好药材,就知道弯下腰铆足劲儿地挖,眼模糊了才想起回家。
  姚贵叶在小炕桌上写作业。
  姚文国擦了手转身上炕。
  姜红莲:贵叶儿,收拾东西,准备吃饭。
  姚贵叶:嗯。
  姚贵叶把饭桌上的书本等拿开。
  姜红莲把饭菜端上炕。
  全家人围着饭桌坐好开始吃饭。
  姚文国:这才叫日子,男人在外面干活儿,一进门就闻见香喷喷的饭菜味儿,上炕盘腿就吃饭,这男人女人少一个也不行啊。
  姜红莲:是不是今儿收获不小?
  姚文国:那当然。想当个好医生,光技术好不行,还得多往山上跑,在那儿才能找到真正的好药材,下了药见效。
  姜红莲:要我说,省心点吧,到城里进货多好。
  姚文国:哎呀,现在那公家卖的药材,我越来越不放心了,全是人工种植的,化肥农药把好东西都弄坏了。
  姜红莲:其实中药最怕那些农药。
  姚文国:对呀,不仅是药店里批来的那些药材不好,你再看批发药的那几个男男女女,油头猾脑的,正经本事没学下,一看就是吃闲饭的,没个正经东西。不管批多点儿药材,总想吃点儿回扣,上梁歪了。
  姜红莲:国营单位大锅饭就是那样,他才不管买卖做的咋样,想的就是得好处。
  姚文国:有空子要钻,没空子挖个洞也要钻,讨厌。
  姚贵叶只顾吃饭。
  姜红莲:不过有些药非从他们那儿进不可,还贵。
  姚文国:没办法,这就是老牛断了腿——不挨宰不行。唉!还是自己挖下老秋上了油,有了焰的药材加工出来的好。
  姜红莲:肯定是。
  姚文国吃得狼吞虎咽。
  姜红莲:哎,咱家的麻烦事儿来了。
  姚文国:嗯,啥麻烦事?
  姚贵叶停下筷子,左右瞥了他们俩一眼。
  姜红莲:下学期贵叶儿升高中还得到城里去上,真麻烦。
  姚文国:哦,这事呀,早在预料之中。
  姚贵叶:妈,我想过了,到了城里不去我姥姥家住,让老人们整天伺候我多累,还是住校好。
  姜红莲:再问问你爸。
  姚贵叶以征询的眼神看着父亲。
  姚文国:对,贵叶儿说得对,爸和你想到一起了。
  姚贵叶满意地点点头。
  姚文国:三年高中时间长着呢,你姥姥姥爷上岁数了,精力有限,跟老年人呆在一起,你娃娃家又不懂事儿,一旦闹出点儿不高兴,对谁也不好。
  姚贵叶:那倒不至于吧。我姥姥姥爷多好。
  姚文国:年轻人,一点儿生活经验没有,不懂就听大人的,还听不进话去。
  姚贵叶:拉倒吧,你那些经验都是老黄历了。
  姚文国:你一辈子要记住我的话,老黄历的东西都是有来由的,要不然就不是老黄历,叫废纸。
  一家人在吃饭。
  (3)
  人物:某村民夫妻(三十左右)
  地点:屋内。(秋、夜)
  炕上躺着某村民男,呻吟不断。
  妻子摸了摸丈夫的脑袋,显得神色慌张。
  妻子:不行,扛不住了。我找姚医生去。
  丈夫:快去吧。……快去快回。唉,又得花钱。
  妻子:这儿有凉毛巾,不行了先捂在头上。
  丈夫:知道。去吧去吧。
  妻子转身下地走了。
  (4)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姚贵叶(姚文国女儿,十九岁。)
  地点:姚文国家。(秋、夜)(承接第2)
  姜红莲:住校也对,早点儿学会独立有好处。你转眼就长大了,什么事儿都得自己干。年轻人多吃点苦有好处。
  姚贵叶:没啥苦的。和同学们住在一块儿肯定有意思。
  姜红莲:光说有意思,我总是对你不放心。
  姚贵叶:我都多大人了,啥时候是个放心呀?爱放心不放心,反正在你眼里多会儿也长不大。
  姜红莲:星期天必须去你姥姥家,不准乱跑,城里可不是村里。有啥需要的跟他们说。
  姚贵叶:嗯。
  姚文国:唉,红莲,我总是在想,你爸那会儿要不是被打成右派下放到咱这圪溜村来,你是名正言顺的,挺时髦儿的城里人,生下的姑娘就不会是农村的,也就没这麻烦事了。
  姜红莲:尽说废话,这是人的命。
  姚文国:现在改革开放了,知足吧,咱家这日子也算可以了。
  姜红莲:可以啥呀,我妹妹她们两家住在城里那才叫可以。
  姚文国:知足吧。咱这个家里,现如今你是响当当的村里人佩服的民办教师,责任重大的职业。这世上历来就是,拿枪杆儿,耍笔杆儿,非常了不得。
  姜红莲:没那么绝对。
  姚文国:对了。哎,你看啊,你这民办教师转公办,只是个时间问题;啊,我,有名有样儿当医生,也是责任重大的职业。
  姚贵叶:爸你老要把事说得那么了不得,我觉得就那样。
  姚文国:不要瞎插话。啊,军人手里攥枪杆儿,教师手里攥笔杆儿,医生手里攥着人的命,我吃香的喝辣的,到谁家看病他都得炒两个菜热壶酒;花生米扔进嘴里,一声嘎嘣脆,一口滋溜香,不比他城里人活得差。
  姜红莲:看把你满足的。
  姚文国:当然。在农村干土医生,看起来油水不大,但雨小经不住连阴。哈哈哈……
  姜红莲:哼,咱这儿山高,挡住了你的眼。
  姚文国:嗯——
  姚贵叶撇撇嘴在吃饭。
  (5)
  人物:村妇(三十岁。)
  地点:村巷。(夜、秋)
  明月当空。
  某村妇疾步行走在村巷,走着走着小跑起来。
  (6)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姚贵叶村妇
  地点:姚文国家。(夜、秋)(承接第4)
  姜红莲:贵叶儿,记住妈的话,靠爸妈给不了你什么。多长个心眼儿,好好学习吧,咱家现在活得沉到底儿了,希望就在你身上了。
  姚贵叶: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小心令你们失望。
  姚文国与姜红莲自责似地对视一眼。
  这时候,忽听得院子里有人(村妇)喊了一声:姚医生!
  姚文国:忘插街门了。看,又有病人。这光景!
  屋里进来位三十岁左右的村妇。
  姜红莲:吃过饭了?
  村妇:没呢。姚医生,我家那口子倒霉,高烧得爬不起来了,你去给看看吧。
  姚文国停下吃饭。
  姚文国:烧了几天了?
  村妇:昨天病的,一病就发烧。我还心说躺两天就没事儿了,绿豆汤喝了好几大碗,不顶事儿。谁知道今天烧得跟火蛋儿似的。
  姚文国:可了不得。你们不懂,高烧那是肚子里的一团暗火,直接烧内脏。
  村妇:哦,肉眼看不见,在里头烧?凉点儿的绿豆汤应该顶事呀。
  姚文国:嗨哟,你们这些不懂医的人真有意思,发现有病要立刻看;绿豆汤要能退了烧,那草药就是喂牛的了。唉,你先回,我把这口饭扒拉完就过去了。
  村妇:姜老师,顾不上说话了,饭没做,猪拱门,哎呀家里乱死了。姚医生你快点儿吃啊。我走了。
  姚文国:嗯,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姜红莲:街上挺黑的,慢点儿。
  村妇离去。
  姚文国:日子过得顺了就是这样。嗳——在这个山坡坡底下能当个土医生,这就是上等农村人。我呀,知足了。
  姚贵叶:说的,人家村干部怎么也比你强吧?人家才是上等人。
  姚文国:小娃娃啥也懂,不要听人们瞎说这个那个的。
  姚贵叶:还不是听你说的,什么多吃多占了,贪污救济款了,乱批宅基地了。
  姚文国:行行行,就当我没说啊。脑子里装上那些东西容易犯错误。
  姜红莲不满地看了姚文国一眼。
  姚文国:你好好学习,把老师教的东西全明白过来就行,别的心不用你操。
  姜红莲:快点儿吃吧,人家还等着呢。
  姚文国:知道。我这个人先天就是块当医生的料,一说有病人,我比他还着急。
  姚文国把碗里的饭三两下拔进嘴里。
  姚文国下地套上毛背心,又穿上外衣,挎上药箱。
  姚文国:走了。
  姜红莲:拿上手电。
  姚文国:哦,差点儿忘了。
  姚文国拿上手电。
  姜红莲:早点儿回来啊。
  姚文国出了门。
  (7)
  人物:姚文国某男(外号:大猴子)某女(二红,二十七岁。)
  地点:村巷。(夜、秋)
  清冽的月光乌亮亮洒在村巷,显出街道一派柔洁,一派秋凉逼人。
  姚文国身背药箱,轻松得意地走在村巷,嘴里轻声哼唱着某地方戏唱段,远去。
  姚文国转过一道村巷,当他快要经过一户人家门前时,突然发现从前方街门里闪出个男人的身影(大猴子),且迅即迈开大步离去。
  姚文国立刻产生了警觉性。
  姚文国迅速闪身躲在靠近身旁的一棵大树后。
  那个从门楼里闪出的男人快步向前走去。
  姚文国眯起眼瞅着远去的人影,瞬间显出惊异神色。
  姚文国:(低声自语)是他呀!
  此时,从门楼里又探出半个女人的脑袋(二红)。
  那个露出脑袋的女人忽而又进入姚文国的眼帘。姚文国惊得以手堵嘴。
  那女人左右一看,又闪了回去。只听得大门“吱扭——”一声关上。
  姚文国左手压着胸,整个儿人紧贴在树干后一動不動地窥探。
  漆黑的门洞。
  姚文国放慢腳步向前走去,当路过门楼时他不时地回头看了又看,继续向前走去。
  姚文国:(自言自语)呀呀呀,二红这样出门送客,肯定是种见不得人的事发生了呀……
  月亮在镶着银边的云层间浮游而过。
  (8)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姚贵叶
  地点:姚文国家、外景。(晨、秋)
  太阳从远方的山岭间渐渐露脸。(传来一声鸡叫。)
  暖融融的晨曦照在姚文国家的窗户前。
  姚文国全家刚刚吃过早饭。
  姜红莲在收拾碗筷。
  姚贵叶挎上书包走了。
  姜红莲也在收拾书本准备去学校。
  姚文国坐在炕上点燃一支烟。
  姚文国:红莲,你等一下。刚才贵叶儿在,我没法儿给你说。
  姜红莲:啥事啊?
  姚文国:出大事了!
  姜红莲:啊!啥大事?
  姚文国:昨天夜里出诊我回来晚了,看你睡得呼呼的,我灯也没敢开。我有个天大的事没给你说,我碰上不干净的事了。
  姜红莲:我说呢一大早你眼神儿不对劲儿。啥事?
  姚文国:哎呀,咱这儿这个小小的地方,这个小世界是个啥样儿,我真不敢想。
  姜红莲:快点儿说,我要去学校。
  姚文国:咱这村里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真是想不到,太让我吃惊了,都后半夜了,想得我差点儿没睡着。
  姜红莲:啥事呀?!你咋这么啰嗦。
  姚文国:昨晚上出夜诊,我遇事了。黑天半夜的,差点儿把我惊死。
  姜红莲:啊!?
  姜红莲跨步到姚文国身边坐下。
  姚文国:昨天晚上从咱家出去,快走到二红家门口的时候,可能是我身上的“火气”不旺,一点儿也没想到,看见我不该看见的东西了。
  姜红莲:咋了,看见啥不吉利的“东西”了?
  姚文国:哎呀,比不吉利的东西还让人吃惊。
  姜红莲:——啥东西?!你快说呀,老是说话磨磨蹭蹭的,怪吓人的。
  姚文国:你别害怕。我发现二红和“大猴子”(人的外号)好上了。
  姜红莲:我以为是说啥呢。这事,你咋发现的?
  姚文国:我咋发现的?老天爷让我发现的。不迟不早,正赶上那个时候。
  姜红莲:你在哪儿发现的?
  姚文国:二红家院门前。
  姜红莲:院门前?
  姚文国:是啊。我躲在树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可以说,我是抓了他俩个现行。
  姜红莲:他俩就在院门口?在院门口干啥?你去抓了?
  姚文国:没抓,我抓那干啥,多恶心。
  姜红莲:你可别瞎说啊,人家二红是寡妇,年年轻轻的,还要嫁人呢。
  姚文国:我要瞎说是地上爬的龟,乌龟。本来这些事儿我连你也不想告,可不跟你说了我憋得难受,非说不行。
  姜红莲:这是真的?
  姚文国:肯定。你听我说,当时我正走得好好的,一心想着去看病,突然间从二红家的门洞里,“唰——”就闪出个黑咕隆咚的人来,当下儿啥也没看清,吓得我闪到树后面“唰——”一眼看去……
  姜红莲:看清了?
  姚文国:清清楚楚,就是大猴子?
  姚文国从炕上下了地,他手舞足蹈,要绘声绘色地讲。
  姚文国:一点儿不待差的。就是那个坏透了的家伙。喳喳喳,没几步就走得不见人影儿了。当时我还在树后面发愣,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二红,噌——从门洞里顶出半个脑袋,唰,唰,还左右看了看……
  姜红莲:行了,不说了。我得给娃娃们上课。今儿我爸生日。
  姚文国:记得。别人的生日记不住,唯独你爸的生日我记得。
  姜红莲:一会儿你在家给贵叶儿准备好午饭,我下了前两节课早点儿就回来,赶中午咱俩必须得进了城。
  姚文国:知道知道。一会儿我去给二蛋打个招呼,他今儿要进城拉东西,顺便把咱们捎上。
  姜红莲:那太好了。
  姚文国:昨天晚上的事太让我吃惊了。
  姜红莲:不说了,顾不上听。我赶紧上课走。
  姜红莲拿上课本急急地走了。
  姚文国看着姜红莲离去,调转身差点儿没站稳。他向墙壁上挂着的镜子走去。姚文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地。
  姚文国:太让我想不到了……这世上本来各家人各家过;可为啥有些男人和女人非要那样走暗门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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