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王导的车出现在学校，给学校平添了几分繁华，加上程海璇的车模标志，很快他们也就成为学校新闻的焦点。随后，程海璇也就不敢在校园里走动了。她与她们宿舍的关系搞得也很僵，没有一个和她说的来的室友，因此，她在学校里的生活是地狱般的生活。
　　王导是个有家庭的人，家里有个上初中的女儿和事业成功的妻子。夫妻俩各有嗜好，他们约法三章，互不干涉，对于家庭观念自然十分淡薄。王导对他自己很少有灵魂上的剖析，只是每次看见女儿的时候，他的良心上会有稍微的内疚而已。他和程海璇在一起，他需要的是她性感丰韵的身体和顷刻崩溃、消融的瞬间。当然，他见过许多女人的身体，在品尝摸过后，他觉着“品位”也就上了档次。他和他的这一帮朋友，眼睛里只盯美女和金钱，其他的他们都想的很少。
　　王导的生活中，情人是最平常的东西，但他还是全力隐瞒着家人，隐瞒着妻子。当然他的妻子也有情人，也在全力隐瞒着他，怕他知道。他们夫妻两的痛苦是怕对方知道他们各自的丑事，但是他们又不能不做，他们无法控制自己，任他们自由发展，一味地将他们的欲望扩张，无论是道德的，还是非道德的，他们都不会去区分。他们没有衡量自己做人的标准。
　　有一天，王导的妻子在衬衫上发现了女人的唇印，她心里想她终于握住了王导的把柄，心里很高兴。“王导你衬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口红印？你给我说清楚！”妻子嘴里喊着心里却没有这样想，脸上的生气多半是装出来的。“你今天和那个男的卿卿我我，你当我是鳖头不知道啊？他是谁？”王导反唇相讥，眼睛盯着妻子，狠狠地反问道。实际上他并不在意，出于维护他的脸面他才会这样说。他的妻子躲过他的目光走开。他们彼此心照不宣，表面上过了实际上也就过了。王导自见了静雪，他的注意力也从程海璇身上移到了静雪身上。程海璇现在虽然不愁吃不愁穿，但她的学生时期已过，她隐约地感到自己正在速老，幸福离她已经很远了。二十几岁年轻漂亮的她，一开始她便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她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听到有关自己的流言蜚语。其实，她已经做了，做了就做了，她只能暗自伤心，伤心的是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她的爱情和幸福都因为她轻率的决定而毁。她也想通了，她什么也不要了，要的就是钱。她不喜欢王导，她以为时间长了她会喜欢他，但事实证明她喜欢的是王导卡上永远花不完的钱。她跟着王导一年了，这一年里她把自己纯洁、干净的身体给了王导，她走进了自己幸福的天地，开始与一个普通人有了区别。
　　这天晚上，王导的车又停在了学校，一个穿着妖艳的女子，坐上了车。当他们要走，突然从窗外飞来两块砖。砖砸在了王导的手上，王导随手拾起砸他的砖，上面带着纸条，纸条上写着：滚出我们的校园。他看了差点气炸，然后掉头一溜烟走了。
　　他们扫兴地来到公寓。程海璇洗过澡，穿上她最能勾起男人性欲的内衣，化了妆。王导坐在沙发上，由于校园里的事，他心里不高兴，手拿着酒郁闷地喝着。
　　程海璇打扮好后，过来，走近王导娇滴滴地伏在肩头上，说：“怎么了？”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拇指在王导耳旁轻轻勾画。王导拗过脸，没有理她。程海璇又嬉笑着暖暖地说了句“怎么了？”王导仍旧没有笑颜。当程海璇挂在脸边的笑容，兀自僵化时，王导忽然站起抱起她，把她抱到了床上。他们完事后，程海璇就急迫地问道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认识高静雪的？”
　　王导从在兴奋中还未回过神，他的手摸着奶子，正准备让这种兴奋再次风声浪起。他忽然听到，甚为扫兴，他的这感觉也顷刻夭折，他不满足地说：“能不能认真点？”
　　程海璇听了之后,仰起头停下动作质问道：“你喜欢上她了？”王导没有反应,他迷糊着吱吱唔唔了一声。
　　接着他立刻翻身爬上程海璇汗液浸湿的肉体，两只手像刚开始那样忙起来,嘴也在她的嘴上重新开始。程海璇显然不配合，躲开他的嘴，厉声叫道：“回答我——”
　　王导从肉欲中缓过神，脸上带着残余的兴奋看着程海璇，说：“再来一次，让你大叫！”程海璇表情严肃，眼睛有些呆。王导停下手，嘴唇裂开，嘿嘿地打趣说，“就是我喜欢又能怎么样……她哪有你幸福！”接着他又要吻她，突然他的脸重重地挨了一把掌，打得他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他的兴奋彻底消失，骑在程海璇的身上，没有了任何动作，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程海璇没有哭也没有笑，她木讷地看着王导。王导忽然换了一种腔调说：“亲爱的，不要生气，我有你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心里哪还有别人！”
　　程海璇直直的眼神盯着王导，语气生硬地说：“拿去你的脏手，不要碰我！”说着她要翻身想在王导的身下抽出自己的身子。
　　王导再次嬉皮笑脸地说：“小乖乖，怎么了，不让我碰你，你让谁碰呀！”他伸过手继续抚摸。程海璇一动不动，也没有躲闪。然后她呜呜地哭了起来。王导见不得女人哭，他看程海璇这样，顷刻火气上来了，他生气地喊道，“你哭什么哭……”
　　程海璇爬着身子，哭声没有了，泪水也干了，裸着身体似乎散发着青春伤痕的气息。王导此刻也沉默着，他怒气冲冲地盘腿坐在床上，眼睛盯着程海璇。片刻这肉欲的温柔在昏暗的卧室里，随着王导吸进呼出的气息也渐渐降温。过了一会儿，程海璇坐起身，准备穿衣服。
　　王导看到程海璇坐起身，他的意识里本能的欲望重新被勾起。他的兴奋又死灰复燃，那野性的声音或本能的需求，发出了喳喳地声音。
　　他们重新做了一半，程海璇神经质地用尖利的指甲使劲掐进王导的下身：“操你妈，你妈就是高静雪——”
　　王导被激怒了。他疼痛地一把掀开程海璇，下身已经出了血痕。他生气地说：“臭婊子，你想弄死我？不想活了？”接着他一巴掌重重打在程海璇脸上。打过之后，继续他的事。最终完事后，他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说：“密码是123456。”
　　王导走后，程海璇躺在床上伤心地哭了，她哭得像泪人似的。她哭声很大，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也不知道哭声是谁发出的。
　　
　　八月十五是中国的中秋节，这一天吃月饼，是期盼团圆。这月饼做得圆圆的，甜甜的，象征团圆幸福和甜蜜。林禹记起他第一次买的月饼，准备送给静雪。当时他和静雪还没成为恋人，是他相思的结果。那天他听到静雪突然有了男朋友，他也就把买来的六个月饼带回了宿舍。他吃着甜甜的月饼心里却是一种难言的痛苦。现在他和静雪坐在他们喜欢的地方，也是他们约会的地方，吃着月饼。这棵老树和石凳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他们喜欢大自然，喜欢学校里的花花草草。
　　晚上静雪挽着林禹的胳膊在操场里一边漫步，一边欣赏月色。她哼着她最喜欢的歌向前慢跑着，转过身和林禹打闹着，林禹追着她，仿佛这片天地是她们的。他们玩够了，坐在椅子上互相看着对方，然后拥抱着。静雪把她一周的事告诉给林禹，林禹也把他一周的事告诉了静雪。静雪被王导推荐去一家正规的舞厅上班，上班的时间是周末。这样既不影响她学习，又能得到锻炼。她在征求林禹同意后，调皮地给林禹一个香吻。林禹拉着静雪的手说：“我不能让你累着，如果累着我会心疼。”
　　每逢节庆，刘俊郎的家宾客纷纷、门庭若市。中秋节也不例外，而且这次特别不例外。俊郎的父亲成了人大代表，来庆贺的有他的公司秘书，也有以前他的朋友。王导也来了，这次他带来一个漂亮的小姐。俊郎的父亲看着王导笑嘻嘻的脸，知道他来没好事。王导以前在事业上帮他不少，他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王导今天的经济地位还是他给的，不是他王导不会进电台，更不会成为地下服务业的真正老板。王导的电视台工作是他正面工作，他主要经营他的地下服务业，这是违法而且是败坏社会风气的。但他不管这些，就像他玩女人，不管是什么来头的他都要玩。俊郎放假回家过中秋，正好也遇到了他们。他们进门的时候，俊郎一眼就认出了跟在王导后面的女人，尽管她的打扮成熟多了，但还是露出了她不成熟的一面。
　　“程海璇，你怎么上我家来了？”他隔着王导问漂亮的女人。程海璇见是她的同学刘俊郎，她的脸色立刻变得灰暗了。然后，粉里带红现出了一些羞涩。王导见此状，立刻反应过来，对俊郎的父亲说：“这是我的新秘书，她叫程海露。”
　　“海露呀！这是我们的刘总，现在他是我们的人大代表了！快来认识认识！”王导对身后的女人说。俊郎站在那里半天没反应，他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人了。心里暗想天下仅有这么像的两个人。王导笑着说，“郎儿，叔叔给你买了件礼物……”他说着，被俊郎的父亲打断了，他让他们坐下。接着，王妈端上几杯茶放到客人面前。刘父和王导说了一些客套话，俊郎坐在父亲的旁边看着程海璇，看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刘父笑着问：“海露姑娘看起来很年轻，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程海璇抬起头恢复了自信，她说：“是XX学校。”
　　“我儿子也在这所学校里上学，他明年这会儿也就要毕业了！”俊郎的父亲笑呵呵地说。
　　俊郎听着鼻子哼了一声，他现在确定她就是程海璇，“学校里谁都知道她被有钱人包养着。在我们家来还想装！”他心里想，脸上露出了鄙夷她的神色。程海璇抬起头碰到俊郎的眼神，她尴尬地低下头。
　　俊郎看到这儿也便走了。他回到他的书房生气起来，他对父亲和王导一向很敬重。自从俊郎的母亲离他们走了之后，俊郎的父亲一手把他带大。他有时候想父亲太了不起了。王导比父亲小，俊郎在心里一直把他当大哥哥对待。王导每次来送给他的礼物不下千元，他对父亲和王导都很尊重。可是今天的事让他明白了，王导是多么的虚伪和卑鄙，他是学校流言的主角。今天就坐在他们家的客厅。俊郎感到很羞辱。他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心里有一个念头，他想让父亲离开王导。他又想起了素萍，于是他大声地在楼上的过道里给素萍打电话，他想搅和他父亲与王导的谈话。但是，他父亲制止了他，让他去卧室。
　　最后，王导走了。他的父亲本来想留他们在家吃晚饭，但没留住。俊郎很高兴他们走了。俊郎从此对他一向比较敬爱的王叔叔有了另一种看法，也许他真正地长大了，对是非善恶有了正确的看法。自张素萍成了他的女朋友，他才感觉到他的人生才真正地开始。对于以前的他，他很懊悔。他想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一定都是些花花公子，他们对社会对人生有着更崇高更理想的追求。他喜欢素萍并不仅因为她漂亮，更因为她的善良和温柔。这学期他主动为学校里的特困生捐了两千块钱，还为灾区捐了五百元，他的慷慨赢得了同学和老师们的认可。以前打架、酗酒、耍酷的他也变了一个样，张主任为此在表彰大会上还表扬了他，颁给他一个荣誉证书。他知道大学里的荣誉证书一文不值，多数是学生自己给自己颁发。但这次不同，他的荣誉是名副其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