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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泪城雪      作者:紫天川      发布时间:2022-10-26 22:17:02      字数:5579

  这个暑假林禹和静雪过的都很愉快,他们在各自的家里。虽然他们不能见面,但两个人的心始终在一起,他们睡觉、吃饭都想着对方,就像他们在学校里每天吃饭的时候,林禹总是在女生楼前等静雪一样。林禹在家里每天晚上睡觉前都给静雪发短信,他的短信是一首诗。静雪收到每一条短信,心里都很高兴,甚至兴奋得不能入睡,她的脑海里林禹的影子,林禹的话是那样的清晰。
  这天晚上,静雪又没有睡着,她想起他们在学校里,有一次他们俩睡得很迟,宿舍里其他人都睡着了,他们发短信。林禹说:“下面这条短信你明天早上睁开眼睛再看!现在我们睡!”她睡着了,睡得很香。第二天她睁开眼,林禹的短信说:
  
  黎明
  
  当你睁开睡眼,我的梦的
  翅膀仍在扇动
  她是我眼前的你,在我们
  相识时,我流动的心
  是季节花芳香的早晨
  在花与你的世界中,我
  期待的黎明——
  是你的早晨,是我的早晨
  我们这样快乐的度过
  像蜜糖一样,在幸福的云彩里
  你是我唯一的花儿
  还有他发过来的歌德的诗,尽管静雪不知道是歌德的,但她还是很感动,她感到他是诗人,他的心和他的感情是那样的炽热和真诚:
  见到你,你甜蜜的眼光,
  就将给我柔和的欢喜。
  我的心完全在你身旁,我一呼吸都是为你,
  玫瑰艳丽的春光,烘托在你花容的四周,
  你对我的柔情,像早晨的太阳
  飘浮在山顶!
  
  林禹给静雪写了许多首诗,他把它珍藏着,锁在他们的日记里。静雪在没有成为林禹的女朋友之前他就给她写了许多。例如:
  爱指引我向前勇敢地走去
  美丽的心上人,你不要不理睬我
  给我你醇香的唇
  不要让我为我们的幽会而伤心
  不要让我为我们的不期而遇而惊束
  不要让我为我们眼神的相遇而羞涩
  我要你跟我来,如果我能
  在森林里我们密约
  不要被阳光发现
  亲爱的心上人
  我要你同我在屋子里说一整天的话
  我要你同我一起去农场里劳动
  我要你同我一起东海云游
  ……
  “雪儿,你的姐姐还好吧,你再有几年就念完了!”邻居家王大妈串门子,她坐在静雪家的凳子上。静雪的母亲给她盛了一碗稀粥。
  “姐姐在姐夫家里很幸福,再过一年多我就毕业了!”静雪帮母亲把吃过的空碗接过来,她一边洗碗一边和王大妈说。
  静雪的父亲是村里的经济带头人。他们家近几年依靠政府和政策,种了几亩苹果,一年的收入还可以,基本解决了他们家贫困的历史。中央部门这几年对农村问题的关注,使几亿农民逐渐解决了温饱。农民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们吃过下午饭,在家门口三五个一堆,坐在一起闲聊,“喂,张娃子你的牛棚盖得怎么样了,这次政府可是给你家投了一大笔钱呀!”“听说,三嘴儿村的王冰财最近盖了一院子新楼房,是两层的,很阔气!他过去连一个茅厕也盖不起,现在一转身就在咱们这儿数上了,政策不错,改明儿我也申请弄个蔬菜大棚!”“农业政策是挺好的,可我听说李家村的胡松年,弄了一个什么场子,贷了两百万,场子平日里不能生产,上面领导检查时才生产,穷得把他的那辆三轮车也卖了还利息!这可不是闲着遭罪吗?”“对了,咱们村的支书去年带着老婆儿子儿媳去北京度假了,李家村的大队队长现在成为了那个村头号富翁了,上面给我们补助的……”说的人看见队长过来,支吾着没有把话说完。“晚上开会,大伙儿都过来!”队长说了声扛着锄把下地去了。他们继续聊着,大概天不太热了,他们都到地里去干活了。
  农村近几年发展迅速,同时存在的问题也不少。这些问题也是城市存在的,但农村毕竟是小天地,问题不是很明显。静雪在暑假里帮父母干活,本来水嫩白净的皮肤一个假期就变了颜色,到学校一两周才会恢复。静雪有一个弟弟,刚上中学,中学在离他们不远的小镇上。他弟弟说:“姐,你在大学里什么时候领个姐夫回来呀!他给你发的短信……”她的弟弟还没说完,她便打断了:“坏小子,谁叫你偷看我的短信了!”“爸,静雪在学校里给她找了一个……”弟弟大声地嚷起来,“坏小子,你别让嚷嚷,姐给看一个好东西!”静雪急着堵住弟弟的嘴,父亲从门里走进来,弟弟喊:“爸啊……爸啊!”静雪堵住他的嘴,父亲问他们怎么回事,最后弟弟说,“静雪她叫我坏小子!”
  这天她们一家人刚从苹果园里忙完回来,林禹便打电话过来。弟弟风一般地跑进房子,拿起静雪的手机要接电话。静雪在后面追着,但没有追上弟弟。弟弟接了电话,然后把电话给了静雪。静雪拿上电话躲进屋子,说了半小时多。出来之后,看见弟弟狡猾而又调皮的眼睛,她既生气又高兴。她准备要帮母亲做饭,父亲叫住了她,让她休息会儿。父亲知道静雪从小很乖,自她上了中学就经常帮着家里做家务,她在家里父亲是一眼一眼看着她长大,可是女大十八变,静雪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做父母的哪有不知道的。
  “雪儿,累吧!爸看你的脸都晒黑了,改天你就不要去地里了,我和你妈可以忙过来!你在家把你的书读,有时间了再帮你弟弟辅导一下功课,你是咱们几辈人里供出来的唯一的大学生,在学校里一定要好好学习呀!”她的父亲坐在炕头耷拉着腿,手里端着一瓶水,边喝水边说。
  “爸,我知道了!”静雪说着好像有些失望。父亲接着说:“你也大了,在大学校里看有没有合适的!咱们是农村人,要求也不要太高了!我娶你妈那会儿,你爷爷给了我十元钱,我把你妈娶回家,一过就是一辈子。现在你姐也找了一个好婆家,你弟弟还小,现在就是你了。”静雪坐在父亲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父亲说起他和她的母亲,本来她想问他和母亲是怎样认识的,可是父亲最后把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她只是想了想没有说。父亲笑了笑,看着女儿,他想起了大女儿,他的心里又不时的痛苦起来,要是那年不出那场意外,她姐姐的胳膊……“你再上一年,也就要毕业了,毕业了学校是怎样安排的?”父亲问,“听说,你们毕业了会回来,你们回来后在哪儿工作?”
  “我们毕业了回来当一名教师,在咱们这儿的中学,可我想留在城市里,城市里工作环境好,而且还有许多就业机会。”静雪说着,把自己长长的黑发黏在手里,像想到了她和林禹的未来。“爸,如果我们毕业了,想走到一起你会……”静雪说着,父亲已经猜到了女儿的心思。父亲说:“没事的,爸是过来人,我们不会阻止你们,只要你两个是两情相悦的。”父亲说着,静雪害羞地低着头。
  “你们父女俩说什么呢?过来,吃饭了!”母亲大声地对他们说。弟弟也过来了,一家四口坐在饭桌旁香喷喷地吃起来。
  “呦,吃饭呢?你们家的压面机好着吗?我懒得不想擀了,借我用一下?”对门的李家老婆子,走进屋,她立刻惊叫了起来,“呀呀呀!雪儿怎么晒得这么黑?现在看起来真真是农村娃了,刚从学校回来,我差点不认识了,快,不要让雪儿在晒着了,这么乖的模样晒成这样太可惜了!”她说着,眼睛看着抬起头来的静雪。老婆子心直口快,进门还没一会儿,就说了一大堆话,接着没等静雪反映过来,她又说,“雪儿,婶子看你长得这么俊,男娃娃肯定是排着队追你,女大十八变你是越变越漂亮,在咱们这都数第一了……”她还想往下说,被静雪的母亲打断:“李嫂,快来吃饭呀!”
  静雪在回家之前去了姐姐家,她很喜欢闻天教授一家人,尤其姐夫的妹妹铭岚,她感到铭岚既有学识又很幽默。她像林禹一样,总是冷不防地讲一些幽默的笑话,她更喜欢林禹生气时的样子,或他沉思默想的样子。林禹想了好多诗用笔写了下来,或用手机发短信给她,因为林禹时刻都在想她。她在学校时,林禹骑着自行车带她在这个城市里转过一圈。在公园里,在广场上,静雪总是挽着他的胳膊。假期里,她坐在家里或地头的草地上总是想起他。在原野上,她的思绪万千,仿佛她不属于这儿。虽然她喜欢自己的家乡,但她更喜欢城市。当她回到家里总是想起学校,在学校里她又会想起家里,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父母,总是吵架。她怕见到父亲的目光,父亲冷峻的目光在他和母亲吵架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怕人。这个假期里父亲同样和母亲吵了一架,现在他们都大了,父母吵架也是一会儿。父亲顶多说几句,母亲看看静雪也就不说话了。
  “你滚远点,我不想见到你!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和张家那骚货来往!”母亲哭着嘴里骂着父亲。父亲没说一句话,他抽着自己种的老旱烟,他一口一口地抽着,眼睛看着烟头闪闪的火星。“人家叫我帮忙,我不去能行吗?”父亲等了一会儿说。静雪过去劝说母亲,没想到她一劝,母亲的眼泪顺着脸颊咕噜噜地流个不止,她说:“孩子呀,长大以后嫁一个有本事的男人,我跟着你爸受了一辈子委屈,到头来还……”
  “你跟着我怎么了,当初是你跟我的,这个家里我忙里忙外。我不能出去,出去就……唉!”父亲唉声叹气地抱怨道。父亲说着,弟弟在一边做鬼脸,静雪看到弟弟的模样,不尽笑了一下,母亲看见静雪,也不尽破涕为笑了。他们的父亲脸上抽动的肌肉也放松了。他说,“静雪你明年毕业了,在城里找份工作,如果呆在家里,就像你妈一样了!”母亲接过来说:“她妈怎么了,你倒是给我说我怎么了?”她说着,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静雪的父亲。
  “没什么,我是说我们家的静雪,一定找个城里的婆家,和她的姐姐一样。”说着他又问静雪,说,“雪儿,你姐夫家和我们家相比,你说哪里好啊!”静雪看着父亲活泼的眼睛,她感到父亲和母亲的战争过去了,她知道这是她父母和好方式,他们不可能闹到离婚的地步,就是闹到离婚的地步,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雨过天晴和好如初,不像城市的人刚结婚就离婚。
  “静雪,你收拾一下待会我们去舅舅家,你舅舅很想你!”她的母亲说着,转过脸对她的父亲说,“你待会儿,用摩托车送送我们娘俩!”
  她的父亲没有啃声,继续抽他的烟。他们路上走了半小时,静雪和母亲到了舅舅家,舅舅不在。舅母说舅舅和他们的生产队长打了一架。他在医院,他们的队长也在医院。
  “他怎么会跟队长吵架?邻里亲亲的。”母亲说,静雪站在母亲一边也想知道为什么。然后,她们走进屋子。“不就是国家给的那点钱嘛,他们这些当领导的说的好听,国家让贷款,我们贷了,厂子办了不到半年倒闭了,现在银行逼着还贷款,我们那有那么多的钱啊?”舅母摸着泪说。
  “他在医院严重吗?”母亲问。然后,静雪和母亲赶往医院。
  一会儿,静雪和母亲来到医院,看到舅舅头上绷着纱带,两只眼睛黑黑的,母亲差点认不出他。以前她舅舅总爱开玩笑,说:“等你长大了,舅舅还要和你比谁跑得快呢?”静雪小的时候,走路很迟。所以她舅舅看到她,总是嚷嚷着要和自己的外甥女比谁走得快,比谁跑得快。舅舅看见她们,从病床上起来感到很意外。他问:“你们怎么来了?”
  “哥,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了!”母亲说着,走到病床边。
  “都怪我,是那……”他说着转过头,眼睛看着病房的对门。队长住在对面的病房里。
  舅舅回过头,唉声叹气地说:“唉!这都怪我,我当时心头一热,干了件蠢事。家里那点底子也被我搭赔了进去。”静雪听着舅舅的话,心想国家的农业政策在农村落实确实很难,基层干部思想觉悟差,上面的政策到他们这儿已经变味了。
  “雪儿什么时候回来的?都长成大姑娘了!”舅舅望了一眼身旁的静雪。静雪给舅舅递过一个拨开的桔子。然后,笑嘻嘻地回答:“放暑假了就回来了,舅舅你要不要喝水!”
  “你的伤严重吗?”母亲看着舅舅头上的纱布说。”
  “没事,一点小伤!”舅舅回答,接着他又说,“咱们队的队长仗着他和乡上的领导有点关系,把我们不当人看,扬言叫我吃不了兜着走,真是狗仗人势。昨天,我一时冲动在他家里和他打了一架。没想到你们今天来了,家里还好吧!”静雪抢着回答舅舅说:“爸和弟弟还有姐姐都很好的。”她说着,怕母亲说出她们吵架了,嘻嘻地望着母亲的不大高兴的眼睛。
  “静兰回娘家了吗?这孩子,唉……”舅舅说着叹了一口气。
  “没有。她在婆家挺好的,嫁得太远了,想见又见不到!”母亲哀怨地说。
  她们在舅舅家待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回来了。
  静雪喜欢独自一人来到山上的田野里,欣赏这初夏的山野与溪水。黄土高原上的夏天堪称是一幅美丽的山水墨画,它的景致是调色板上自然调出的,颜色鲜艳亮丽,夺人耳目。抬眼望去,山野天际碧波缕缕、气息萦绕,像是撑起的绿色屏障想把你揽住。但它甩袖一般,只是环状显现,一带一带地拢在塬面的千沟万壑中,像是水面上的轻波涟漪,轻松而舒展,顷刻鼻吸之间轻风过处,给人遐想万千。如果你是在春天开花的季节或深夏,站在塬面上你便会感到,这里的景色是鲜活而舞动着的,而且在心旷神怡之中还有一份安逸的坦然。这里很少见到山,山只是沟壑里凸出来的东西,像独立的城池,四周是沟或山地,这山只能称着土丘或直接叫着土堆,都是没有关系的。因为黄土高原本来就是千沟万壑的,像这里生活的人们,他们朴实粗犷,贴近自然,是一种“真情态”的面貌,和“真性情”的生活。他们一辈一辈地在这里生活,创造了华夏文明,创造了历史。从农村到城镇,再从城镇到农村,他们忙碌着,忙着地里的收成,忙着餐桌上美味佳肴,就像这里的新鲜的空气,无论什么季节总是新鲜、沁人心脾的。但是春季的风和严冬的寒冷,会使你的心情立刻改变,因为这也是它自身的脾气,你得屈服在她的美丽之中,这种美是十全十美的。
  静雪坐在草地上,眼睛望着沟对面的林子,心平静得像水面一样,没有一丝波澜和起伏。她什么也没有想,感受着微风轻抚着自己的秀发,亲吻着自己的面庞,从耳朵到鼻子再到额头,微妙地在肌肤上流淌过。她飘起的丝丝的长发,在她扎着辨子的头顶上舞蹈着,她想躺下,她想轻抚她身下这些软绵绵的草。她闭上眼睛,平躺在草地上。蔚蓝的天空飘逸着潇洒的白云,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在画画,眼前的暖暖的轻风像是许多星星,从她的鼻子里串进,在她闭着的眼睛上贴着她的眼皮,痒痒的,爽爽的,显身于她遐想的空间里,似乎她感觉到了它们在动——地在动,天在动,自己也在动。她长长的眼睫毛合并在一起,疏散开就像开放的花瓣,迎接万物。每当这时她往往有一种意外的惊喜——自然多美。她睁开眼睛,蓝天、白云和自己是这么地近。
  静雪躺在地上睡着了,天边燃烧着夕阳,像梦一样地装饰着云、山、草、树,也漂到了她白色的裙子和平静的面庞上。她的手指儿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另一只手指儿,然后弯曲着放在了一边,静静地微风吹动着,吹着她和她的梦在原野上阔步。她唇角儿微微地翘起像白天里的半月,是一种纯美的印象画,是一种幸福的笑容布满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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