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郑浩的时间不多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在生命终结之前，完成两件事情。一是安排好妻儿的归宿，二是挣一笔大钱，留给他的母亲和妻儿。
　　他给舒丹和苏正华搭上了线，又带她认了老苏的家门，这件事情他也就不用管了，任由舒丹大显身手去吧。
　　但对于李娜工作的事，他还得想想办法。李娜虽然面试了几家幼儿园，但是都因为年龄或经验等原因没有被录用。为这事他也愁了一两天，后来他忽然想起了唐小玥的哥哥，她哥哥是市教育局的领导，如果能找他帮忙，跟那些私立幼儿园的园长或老板打个招呼的话，李娜工作的事肯定能办成。
　　这个周日，郑浩去唐小玥的蛋糕店里去找她，她不在店里，郑浩就打电话约她出来。
　　唐小玥接到电话惊喜过度，一声惊叫震得郑浩耳朵嗡嗡地响：“郑浩，你终于按捺不住想见我了吧。”郑浩说：“你是不是梦里被狗咬了？”唐小玥哈哈大笑说：“我想咬你，把你叼在嘴里，看你往哪儿跑。”郑浩说：“赶快出来吧，中午我请你吃饭。”唐小玥问：“你在哪儿呢？我现在就过去。”郑浩说：“我就在你店里呢，二十分钟不来的话，我就撤了。”唐小玥说：“别呀，半个小时吧，跟你约会，我好歹也得化化妆吧。”
　　郑浩在蛋糕店里等了二十八分钟，只见唐小玥浓妆艳抹地跑进来了。唐小玥喘着气说：“不到半个小时吧？”郑浩看了看她的妆容说：“你今天这妆化的跟唱大戏似的。”唐小玥埋怨他说：“还不是因为你，催得这么急。”然后走早镜子前照了照说：“挺好的啊，你瞧我这嘴唇涂的，是不是特性感？”郑浩说：“你可别自我安慰了，跟刚吃了活鸡似的。”唐小玥斜了他一眼说：“你就不能夸我一句？”郑浩说：“我倒是想夸你，但确实是没地方可夸啊。”唐小玥气呼呼地说：“你不是请我吃饭吗？那我今天就吃大虾鸡肉煲，我吃鸡肉，你就吃虾吧，不懂得欣赏美，留着眼睛干嘛啊。”
　　中午，唐小玥还真找了一家做大虾鸡肉煲的饭店，两人坐下来点了菜。唐小玥问他：“你今天怎么想起约我吃饭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郑浩说：“看你说的，我对你又不图谋不轨，怎么会有阴谋呢，我也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而已。”唐小玥白了他一眼，说：“我说呢，你就不会无缘无故的请我吃饭，说吧，什么小忙需要我出马？”郑浩说：“不是让你出马，是想让你哥哥再出一次马，你哥不是市教育局的吗？让他给李娜找个离家近的幼儿园上班，应该没问题吧？。”唐小玥把水杯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气愤地说：“郑浩，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你跑到我这里帮你老婆安排工作，你觉得合适吗？”
　　郑浩帮她擦了身前桌子上的水，一本正经地说：“这有啥不合适的？你是帮我的，我是帮她的，你又不是直接帮她的，你是为了我，你有什么不乐意的吗？”唐小玥说：“郑浩，你可真能白话，我告诉你我就是不乐意。”郑浩看唐小玥生气了，忙给她茶杯里添水，恳求她说：“唐小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唐小玥气嘟嘟地说：“叫我小玥。”郑浩说：“好，小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唐小玥又打断他说：“这就不是面子的事，让我去帮我喜欢男人的老婆，你动动脑子想一想，我心里能舒服吗？”郑浩沉默了片刻说：“小玥，你也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为她考虑啊，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呢……”郑浩说不下去了，把脸侧过去了。
　　唐小玥心软了，抽了张纸巾递给了他。郑浩依旧侧着脸说：“我没泪呀，给我纸巾干嘛？”唐小玥看着他笑了说：“好吧，你把脸转过来吧，我答应你了。”郑浩听她答应了，把脸转了过来，盯着她说：“答应的事，你可不能反悔啊。”唐小玥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被他骗了，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说：“你真没眼泪啊，你这临死了倒修成演员了。”这话刚出口，她就感觉说错了，忙给郑浩道歉：“郑浩，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郑浩笑着说：“我生什么气呢，你说的本来就是实话。”这时菜已经上来了，郑浩说：“快吃吧，吃完了我陪你去看最后一场电影。”
　　这句话让唐小玥一下想起了十四年前两人分手的场景。那天他俩也在饭馆里一起吃饭，唐小玥哭着跟他提出了分手。她说：“郑浩，我们分手吧。”
　　郑浩不吭声，一直低头吃烩面，他吃了一头的汗，汗水从他的脸上滴落在他的碗里，他还在不停地吃，像个一天没吃饭的农民工。
　　唐小玥继续说：“我是爱你的，可是我不能因为你跟我爸妈断绝了关系。”
　　郑浩把碗里的汤一口气喝完了，然后把碗放下说：“小玥，我明白了，我就是个穷小子，什么也给不了你，我理解你，也理解你爸妈，真的，我真的完全理解。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们就分了吧。”他从兜里掏出五十元钱，对唐小玥说：“这最后一顿饭还是我请吧。”他把钱放在了桌子上起身走了。
　　唐小玥在身后哭着喊他：“郑浩，再陪我看最后一场电影吧。”郑浩背着身立在那里，停顿了几秒说：“没有必要了小玥，以后就各走各的吧。”郑浩迈开大步走出了烩面馆，唐小玥隔着玻璃窗，看见他在拿袖子抹他脸上的泪。
　　所以，当郑浩说要陪她看最后一场电影时，她的眼睛湿了，却笑着说：“好啊，我们去看电影。”
　　那天，他们在一起看了《不老奇事》，可能男女主角的一再错过，勾起了唐小玥的心伤，她看得特别专注，时不时拿纸巾擦泪。当看到男主角郭小鲁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女主角苏凌芳陪在床前照顾他的时候，唐小玥抓住了郑浩的手，她的脸上已是热泪纵横。尤其是到最后当苏凌芳已经老去，面对她一生的爱人郭小鲁，她已认不出他了。那个画面彻底击碎了唐小玥的心，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紧紧地抱住郑浩失声痛哭了。
　　放映室里的人都离开了，唐小玥哭着说：“郑浩，去医院治疗吧，我一直陪着你，你没钱，我把门店盘了，不行再把房子卖了。”郑浩被感动了，苦笑着说：“你为我治病去把店盘了，去把房子卖了，唐小玥，我是你谁啊？”唐小玥抱紧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说：“以前你是我男朋友，后来你是我的遗憾，是我的亏欠，现在你是我的一切了，我想让你多活几个月，让我多陪你几个月不行吗？”
　　郑浩把手搭在她的身上，他的泪滴在了她的头上、脸上和她的胳膊上。
　　那天回去，郑浩身上没了力气，也不知伤心的缘故，还是病情恶化了。晚上他任何东西也不想吃，只想静静的躺在床上。他越来越感到身体不行了，他计划的两件事情都还没有结果，必须要加快进度了，因为他不清楚自己会不会一觉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郑浩就去了老林的公司，老林的公司叫正桥地产，是本土一家较大的地产公司，老板叫王强，郑浩曾见过王强一次，是在两年前老林父亲的寿宴上，他看起来高大威严，说话声音洪亮，喝酒也很豪爽。
　　那天郑浩去给他敬酒，向他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他还夸了郑浩公司的产品不错，但是郑浩给他敬酒他却没喝。他说：“老弟，你挣我的钱，还拿这么小的杯子跟我碰杯，你这也太不像话了。这样，你把这一壶干了，今年的福利还定你们的。”
　　郑浩来到老林公司的总部大楼下，发现不断有员工搬着文件箱从里面出来，一个个沮丧迷惘的样子。郑浩拦住一个年轻小伙子问：“帅哥，你们这是怎么了？”那小伙子哀叹一声说：“公司大裁员，我们都失业了。”郑浩心想，看来，老林说的不假，他们公司果然在裁员。
　　他走进大楼的时候，被保安拦了下来。保安问他找谁，郑浩说：“我找你们公司采购部的林总。”保安问：“哪个林总？”郑浩说：“林天。”保安说：“别进去找了，他调到物业公司了。”郑浩一惊，没想到老林已经调走了，他赶忙说要找采购部的陈庆，陈庆是老林部门的采购主管，之前也经常一块吃饭喝酒，保安让他打电话让陈庆下来接他。
　　郑浩就给陈庆打电话，陈庆不一会儿下来了，见了面对郑浩说：“老郑，你要是来谈团购的事你就直接回去吧，今年没戏了。”郑浩问：“老林怎么调到物业公司了？”陈庆说：“审计查账查出他的问题了，本来要移交司法部门处理的，董事长看在他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份上就放过他了，能让他去物业公司已经不错了。”郑浩又悄悄问他：“你们集团的资金链真断了？”陈庆说：“钱都压在地皮和工地上了，这房子又卖不出去，银行不放款还不停地催着还款，能不断吗？不瞒你说，我们俩月都没发工资了，这不上个月裁了二百多号人，这个月陆陆续续又走了一百来号了。”他看着那些离开的同事伤感地说：“说不定，再过些天我也像他们一样走人了。”
　　郑浩安慰他说：“那不至于，你是采购主管，怎么可能走呢。”陈庆说：“就是因为我是采购部的，所以才危险呢，公司没钱了，还要采购干嘛呀？我们没有价值了嘛！”郑浩也不知怎么安慰他了，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烟塞到了他的手里。陈庆左右看了看，赶忙塞进兜里了。然后说：“老郑，今年的团购真的没戏了，如果明年有所好转，我还在的话，到时候我再给你想想办法。”郑浩问：“王董事长在不？”陈庆一脸惊讶地说：“老郑，你干嘛呀？你不会想直接去找我们王董吧？”郑浩说：“是啊，我既然来了就得见见他呀。”陈庆说：“你可拉倒吧，老郑，王董这几天正狂躁呢，因为筹不来钱，见谁怼谁，公司所有人都躲着他呢，你一个外人去找他，他非让你滚出来不可。”郑浩笑着说：“没事，他让我滚我就滚呗。”陈庆说：“那你可别说是我让你进来的啊，要不兄弟我就惨了。”郑浩打了个手势，说：“那不会，我怎么能出卖兄弟呢。”
　　郑浩乘坐电梯到了十六层，门口的美女接待嘴边有俩小酒窝，很礼貌地问他：“先生，请问您找哪位？”郑浩说：“我找王董。”小酒窝又问：“先生，您和董事长约了吗？”郑浩装得跟真的似的，说：“约了呀，就是约好了才来的呀，要不你进去问问，就说郑浩郑总过来找他。”小酒窝好似很害怕进去见董事长，笑着说：“既然约好了，那您请进吧，从这一直往里走就到了。”
　　来到王董的办公室前，郑浩的心砰砰急跳，他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又把最灿烂的笑容堆在脸上，终于鼓足勇气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他轻轻敲了两下没人回应，又用力敲了两下，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再敲两下，这时房门开了，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女人问：“您找谁？”郑浩说：“我找王董事长。”说着走了进来，一看王强正黑着脸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办工桌前扔了一地文件。
　　郑浩笑着朝王强走去：“王董，您好。”王强盯着他问：“你谁呀？”郑浩说：“我是康养公司的郑浩，咱们上次……”“谁让你上来的，出去。”王强一脸厌烦的样子。郑浩继续往前走，笑得更卖力了，解释说：“王董，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面的。”王强一字一句地说：“我让你出去，你耳朵聋了吗？”又冲那风姿卓越的女人喊：“下次再让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都他妈给我滚蛋！”那女人吓得一哆嗦，赶忙小跑上来拦住郑浩，冰冷地说：“先生，请你马上出去。”郑浩还不肯放弃，又说：“王董咱们喝过酒的。”那女人开始往外推他，嘴里还说着：“你再不走，我就喊保安把你轰出去了。”郑浩一看没戏了，人家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也只好出去了。
　　他从王强办公室里出来，只见小酒窝满脸委屈地望着他，郑浩说：“对不住啊，美女，王董今天心情不太好。”小酒窝快哭了说：“你是可把我给害惨了。”郑浩边走边说：“你们不是工资都发不下来了吗？怎么还留在这里呢？”小酒窝说：“那也比失业强啊，再说我们这点小钱，王董迟早会补给我们的，我们都相信他的。”
　　郑浩从大楼里出来，站在下面抬头望了望，心想，看来今年这笔大团购真要泡汤了。，人家工资都发不下来了，饭都没得吃了，谁还去买你的养生滋补品呢。一想到生意黄了，几十万的提成拿不到手了，他心里冰凉冰凉的，刚才还在砰砰响的心跳现在完全听不到了。
　　郑浩回到自己公司楼下，赶巧遇到孙颖从楼里出来。一见面，孙颖像受了委屈似的，带着哭腔问：“姐夫，你去哪儿了？”郑浩很纳闷，这又是干嘛呀，连忙说：“打住啊，颖子，我已经不是你姐夫了。”孙颖说：“姐夫，对不起啊，上次都怪我多嘴，跟我姐说了你和唐小玥的事。”郑浩说：“我都跟你姐离婚了，你再道歉也没用了。”孙颖说：“姐夫，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想跟我姐离婚的。”郑浩说：“你姐看不上我，我也没办法啊。”孙颖说：“你离婚是为了我姐好。”郑浩冷笑着说：“是的，我只有跟她离婚了，她才能去找更好的呀。”孙颖说：“姐夫，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郑浩问：“你都知道啥了？”孙颖说：“我去医院找人查你和唐小玥了，看看唐小玥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郑浩气得眼里冒火，指着她说：“颖子，你可真是李娜的好妹妹啊，为了她的一个前夫你都干起侦探了，那结果呢？”孙颖说：“结果是唐小玥没怀孕。”郑浩说：“你就是过来告诉我这事的啊，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我还得回公司上班呢。”郑浩说着往办公楼走去。
　　孙颖拦住了他说：“姐夫，你得了癌症，你咋不告诉我姐呢？”郑浩一愣，推了她一把说：“你胡说啥呢？你大白天的咒我呢？”孙颖说：“姐夫，你别想瞒我了，我已经到医院里问过了，你得的就是肝癌，而且是晚期了。”孙颖说着脸上落下两行眼泪，郑浩赶紧把她拉到一旁，低声跟他说：“你不要在这嚷嚷，好吗？你是想让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有病是吧。我问你，这是你告诉你姐了吗？”孙颖哽咽着说：“没有呢，我怕她听了一时接受不了。”郑浩叮嘱她说：“你不说就对了，你姐这人经不住事，你要跟她说了，她肯定抑郁不可，所以这事你千万不能告诉你姐啊。”
　　孙颖答应了他，但是极力劝他去医院治疗。郑浩说：“我都晚期了，我还治疗啥呢，我爸当年就是肝癌走的，那时候我陪他在医院里做化疗，最后头发都脱落完了，整个人骨瘦如柴了，看着就觉得心疼。我才不走我爸的路呢，我要该吃吃，该喝喝，就是不躺在医院的床上任人摆布，左右都是个死，也不差那三五个月。”孙颖说：“姐夫，你是怕花钱吧？我知道你和我姐没有积蓄，我在我妈那儿还存着二十多万呢，明天我给你拿来。”郑浩说：“你千万别啊。这病花钱也治不好的，既然明知治不好了，还往医院里砸钱买罪受，那不是傻子吗？所以我才不干那种傻事呢，我这辈子啊，医院是甭想挣我的大钱了。”
　　郑浩好说歹说才把孙颖劝走了，临走的时候，他又交代她不要告诉李娜。孙颖哭着说：“姐夫，你要是没钱了，只管跟我开口啊。”郑浩心里一暖，挥着手说：“走吧。”等郑浩走进楼里了，还见她三步一回头的看他呢，搞得跟临终送别似的。
　　为了拿下正桥地产的团购，郑浩接连三天都到正桥总部去求见王强。第一天总部大楼进去了，却被那个小酒窝给拦下了。她说：“大哥，这次我无论如何不能让您进去了，昨天您走了之后，我们董事长快把我骂哭了，今天要是再让您进去，待会我就该跟您一块走了。”小酒窝不让进去，他只好在大楼的客厅里等王强出来，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饿得郑浩头晕，还不见王强出来，直到天快黑了，王强才从楼上下来。郑浩从沙发里猛地站起来，突然觉得昏天暗地，他晕晕乎乎地拦住王强，喘着气说：“王董，我在这儿等您一天了，晚上，我想请您吃饭……”王强不等他说完就指着保安说：“明天再敢放他进来，你就给我滚蛋！”那保安大哥吓坏了，赶忙跑上来拽住郑浩的胳膊往外拉。王强黑着脸出了大楼，郑浩想挣脱保安去追王强，可他哪能挣脱得了，眼睁睁看着王强坐着大奔走了。
　　第二天，郑浩连正桥的总部大楼都没进去，那保安一整天啥事没干，两只眼睛就盯着他了，结果郑浩在大楼外面等了一天。不过这一天，他还是有收获的，他认识了王强的司机小姜。小姜在楼下抽烟，郑浩走上去，递给他一根烟说：“兄弟，你是王董的司机吧？”小姜问：“你咋知道？”郑浩说：“我跟你们王董认识。”小姜说：“你找王董有事吧？”郑浩说：“是有点事。”小姜说：“那你怎么不进去见他？”郑浩说：“他不见我。”小姜说：“最近王董谁也不见，除了银行来送钱的。”又问郑浩：“你是来干嘛的？”郑浩说：“我是来卖东西的。”小姜斜了他一眼说：“那你别等了，别说你见不到王董，你就是见到了，他也得把你骂出来。”郑浩说：“兄弟，你说对了，我已经被他骂出来两次了。”小姜说：“那你还来？”郑浩说：“不来不行啊，王董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小姜问：“为啥？”郑浩说：“我快要死了，就想临死之前挣点钱。”小姜怔了一会儿说：“大哥，你都快死了还想着挣钱？”郑浩说：“是啊，不挣不行啊，我死了家里还有老娘和老婆孩子要活呢。”
　　这天中午，王强从楼里出来一见郑浩立刻停了下来，郑浩笑呵呵地走上去，还没打招呼呢，王强就指着他说：“你这人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上我了。”郑浩说：“您是我的上帝，我不粘您粘谁呀。”王强说：“我现在不是上帝了，我快要去见上帝了。”郑浩说：“那不能，王董，上帝又不缺房子住，他不会召见您的。”王强说：“兄弟，我已经照顾你们公司几年了，咱能不能要点脸啊，您这狗皮膏药能换一个上帝粘吗？”郑浩说：“我的上帝只有一个，那就是您王董。”王强被气得哆嗦，说：“好，那现在你的上帝让你立刻滚蛋！”
　　尽管被王强骂走了几次，郑浩还是没死心。他觉得王强的地产公司虽然遇到了困难，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他坚信只要他想办法，这笔团购还是有希望的。第三天，他又去了，这一次他买了一条中华烟送给了小姜，跟小姜聊了半个上午，终于要到了王强家的住址。他想，在这里干等是没机会了，或许到他家里就能找到机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