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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玄墨嗜血砚>正文 第一章 涉世

正文 第一章 涉世

作品名称:玄墨嗜血砚      作者:逐华      发布时间:2012-10-03 16:28:12      字数:5025

  十八年后

  天山

  长年积雪高插云霄的群峰从远处望去如一片银装,素淡得冰清玉洁,而在这连绵起伏不断的群峰之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那便是藏在天山幽涧之中的砚香谷。
  一处雪地上,不远处搭着一个矮矮的草屋,草屋看上去是被刚刚翻新过,屋前插着一些零零碎碎的树枝,看着像是个简单的篱笆院子。
  院中坐着一位着藏蓝色棉袍的中年女子,正在剥着一篮子地参果。时不时朝院外望望,似是等着什么人。
  “姑姑,你快看,我抓到什么了?”眼前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浓眉大眼,身着艳红的毛领棉袍。手里拎着一只雪狐,笑着向眼前的中年女子炫耀着。
  “嗯,姑姑看看,是雪狐,玄墨儿今天打到雪狐了。”女子宠溺地笑笑,夸赞着。
  “墨儿,纤儿姑姑又纵容你了。你以后可不准再这么调皮了,那雪狐生活在雪山顶上,那里说不好哪会就有冰雹或是雪崩,以后不许去那了。”离羽背着弓箭从院外进来,看到玄墨儿手里的雪狐,厉声道。
  “舅舅,我会小心的,下次我不去雪山顶了,你可不要告诉阿爹。阿爹知道了又该让我抄《女戒》了。”玄墨儿有些难过道。从她记事起,她就没有娘亲,是纤姑姑一手把她带大的,她阿爹总是对着书房里她娘亲的画像喝酒,有时候一醉就是好几天,醒了之后又是直接钻进奇砚阁十天半个月的不出来,在里面叮叮当当地琢砚。很少管她。但是她若是调皮被爹爹逮到是定要被罚的,除了打手掌还要抄《女戒》,有一段时间,她恨死《女戒》那本书和一直不管她不问她的阿爹。她甚至想过等她再大一点她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雪山了。
  离羽摘下背上的弓箭,将猎来的几只雪貂丢给纤儿,道:“拿去剥了吧。”转而又对玄墨儿道:“墨儿,你都十八了,也该懂事了,叫人省省心。你娘亲死得早,你阿爹不是不疼你,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这么多年来我看得出,他一直自责没能救你娘。你爹,他很痛苦。”
  “舅舅我知道。自从上次我看到阿爹一个人对着书房里娘亲的画像在哭,我就不恨阿爹了。”玄墨儿将手里的雪狐放了,提着篮子地参果对着离羽道:“舅舅,我先把这些地参果给阿爹送去。他早上就去了奇砚阁,现在还没吃东西呢。”说完就提着篮子跑走了。
  一袭红衣在这雪山上显得格外鲜艳耀眼。仿若雪山巅上千年盛开一次的火莲花,单纯而热烈。

  奇砚阁

  玄宗天每每都是几近疯狂地在琢砚调墨,他继承离斐原来的琢刻之术,又经过这些许年的千锤百炼,重新研制出一种琢砚方式,这种琢砚法甚至可以把次的砚台做成上等砚台,丝毫不影响墨的质量,甚至他还在调墨的时候加进去一些花汁,以增强墨色的抒发感。事实证明他是成功的,他调制的墨对山水画花鸟图的上色非常逼真,还不乏立体质感。“叩叩叩”玄墨儿在门外敲打着木门,叫嚷道:“爹爹,爹爹,我是墨儿,给您送地参果来了。爹爹开门啊,爹爹。”
  玄宗天皱皱眉头,淡淡道:“放在门外你走吧,我不出关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玄墨儿隐隐有些失落,她爹总也不愿意见她。虽然一直都是这样,但是她的心中依旧有着一股失落,没有因为他爹爹一直都不见她,就当做无所谓。叹了口气,便将篮子放在了门外,走两步停下来回头看看紧关着的木门,终是跑了开去。
  玄宗天打开木门,看着门前的地参果,便滴下了两行清泪,他颤抖地拾起篮子提进屋里,声音轻到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月娘,一晃十八年,玄墨儿都长成大姑娘了。我叫她玄墨儿你不会生气吧?你就是因为那个莫须有的玄墨血砚葬送了性命,我看到玄墨儿,就会提醒我你是怎么死的,你说我折磨自己也好,在折磨那孩子也好,我不能原谅自己,在最危难的关头,没能力救你,你不恨我,我恨我自己啊,我恨我自己。”
  玄墨儿跟离羽对坐在屋子里,这里是他娘白月娘生前住的房子,宜水居。
  “舅舅,该你了。”玄墨儿执棋如飞,虽然她的棋艺是离羽一手教会的,但她小小年纪已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离羽笑笑,道:“看来我这盘棋又要败了。”摇摇头喝下一口葫芦里的酒。
  “下盘我让舅舅如何?”
  “这倒不用,墨儿,过些日子跟舅舅下山看看吧,你一直没下过天山,如今大了,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离羽落掉手里最后一个棋子道。
  玄墨儿喜滋滋地将棋局打了个完胜,“舅舅,纤儿姑姑说你是为了我才在砚香谷一待就待了十八年,依舅舅的性子,很不容易了。舅舅现今想下山了,玄墨儿就陪着舅舅到处看看。”
  数月后,一个茶楼里说书的先生在几案后面,有声有色地绘说着当年名动京都各地的一桩朝廷血案,好似那时他就在现场一般,三个男子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说书先生的话本子表情各异。
  白衣男子轻轻笑笑,道:“这十八年前一桩朝廷的荒唐事倒是传得沸沸扬扬,如今都编成话册子争相评说了。”
  青衣男子摇摇手中的羽扇道:“厉王听信谗言,这世间怎么可能存在什么摄魂夺魄的血砚,要是真有这般东西,那天底下岂不早已腐殍遍野。”
  坐于二人左边最靠窗子的墨衣男子道:“莫在这人多之地谈论朝廷之事,以免惹祸上身。”
   这三人,正是京都有名的‘圪陵府’少爷晋朗,‘安荣府’三公子步青云,和郡伯侯姬原。
  厉王虐,国人谤王。召公告王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厉王禁言,不准任何人对政事和他的行事作风评言,所以整个周朝是鹤唳风声,敢怒不敢言。
  这说书先生怕是命不久矣。
  果然还在热热闹闹的茶楼没过一会就有官兵来将说书的先生抓了去。
  姬原叹叹气道:“如今的家怕是快不成家了。”
  晋朗和步青云自然知道郡伯侯口中所说的家乃是周朝,也都是苦笑一番。
  玄墨儿和离羽打着‘黑爷’颠个颠个的在街上走着,纤儿自己赶着马车。
  这大街之上好不热闹,绫罗绸缎,古玩布匹,字画珠钗应有尽有,看得玄墨儿是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玄墨儿一路走着一路看着,路边的小贩吆吆喝喝,喊着自家商品最是便宜最是实用。
   一个卖珠花的小贩拿着一只木簪喊着:“珠花了,卖珠花了,上等的翡翠簪头,小姐过来看看吧,纯翡翠的簪头,你看。”
   玄墨儿将珠花接过,看着很是喜欢,便对着离羽开了口:“舅舅,我能买只珠花吗?”
  离羽笑笑,道:“玄墨儿喜欢,咱们就买。”
  另一边是卖布料的,玄墨儿一眼就看中了压金边的红色布料,道:“舅舅,我能买这块布料么?这种颜色比我身上的衣服颜色还好看。”
  离羽又笑。
  玄墨儿打眼间又看到了旁边捏糖人的,她自小也没见过这么稀奇的东西,放下手里的布料急跑两步钻进人群里去,站在满是糖人的桌子前,看着蝴蝶的,小人的,小狗的,各色各样的糖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仔细挑了一圈,选了一只小狗的糖人,付过钱又从人群里钻出去了。
  拿着糖人跑到离羽身边,咧嘴笑着对离羽说:“舅舅,这个糖人捏得好像真的。”
  离羽点点头,对着玄墨儿道;“墨儿,咱们去卖字画的那边看看去。”
  纤儿将马车放在了他们将要过宿的酒楼,跟小二办着交涉并未跟去。
  偌大的字画市场也是热闹非凡,几家卖名家字画的商家里都是载客满满。
  街上的字画大都是些不出名的小画舫做出来的,笔功材质一比就跟名家大画相去甚远。
  在一个街口,一个穿着寒酸的穷书生正在作画,旁边还挂着一些已经完成的字幅正在风干墨迹。
              
第二章 结缘

  玄墨儿眼睛很尖,拥嚷的大街上她一眼就看到了这支立在百花之中却傲艳群芳的独秀。
  玄墨儿看着作画的书生对着离羽道:“舅舅,那个书生像阿爹。”
  离羽顺着玄墨儿的目光看去,飘溢墨香的字画中,一个淡雅如菊举止清韵的男子,青丝拂动,直起修长的身子将刚刚作好的一幅水墨丹青挂在卷轴之上。举手抬足间有着一股清傲之气,玄墨儿说的便是他身上这股傲气像极了玄宗天。
  离羽点点头说:“墨儿要过去看看他的字画吗?”
  玄墨儿眨眨眼睛看着离羽调皮道:“舅舅也有此意对吗?”
  说话间这舅甥二人便提步来到了书生的摊位前,这书生看到立于几案前的玄墨儿和离羽,落落大方地一施礼,道:“这位先生和小姐可是要买字画?”
  玄墨儿回说:“书生,我看你字画作得好,我舅舅也看你字画作得好,过来看看。”
  那书生微微一笑,仿若三月清风,道:“小姐随便看吧,若有看上的,小生就给小姐包好。”
  说完这书生又是扯了纸张在几案上作起另外一幅画,这次画的是一朵火莲花,盛开在皑皑白雪的天山上。
  玄墨儿看着书生笔落成画,尤其是那朵火莲,栩栩如生,竟如开在画里一般,忍不住就心生赞叹。
  待书生将将落笔,玄墨儿便一把扯过那幅墨迹未干的画,道:“书生怎么称呼?”
  那书生恭敬道:“小生姓薛。”
  “薛公子,我喜欢这画,你说个价钱吧,我舅舅这里有的是银子。”玄墨儿看着手中的画卷简直是爱不释手。
  “公子不妨就说个价吧。”离羽看着玄墨儿手中的画心中也是一阵赞叹,这书生年纪轻轻作画造诣便如此之高,丝毫不在他和玄宗天之下。
  这姓薛的书生微微一笑,道:“先生,我难得遇到一个懂得欣赏画作之人,世人大都庸俗,画些个山水花鸟,美人骏马便是什么名作,如今这姑娘虽然年纪小,却欣赏眼光独到,我便做个顺水人情,送与她了。行走江湖不靠得那点银两。”
  听得这话,离羽便点了点头,玄墨儿说这书生像玄宗天,傲气是有的,但是这份豁达却像极了他离羽。
  玄墨儿听得两人对话,心里也很是高兴,她自小跟着父亲和离羽也是耳熏目染了很多关于书画墨砚之事,自然懂得上好的砚墨对作画者的用处,便将手中的画放置几案上,道:“薛公子既然也是豁达之人,这幅画我也没有白收之理,你暂且等等我,我要用别的东西与你交换。”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奔回了客栈。
  红色纱裙留下一股雪莲的清香。
  当玄墨儿拿了一个盒子奔回来时,这里就多出了三个男子,一个白衣若雪,身配长剑,一个青衣袅袅,手执羽扇,一个墨衣漆漆,一副侯王将相。
  玄墨儿并未细看三人,而是挤到了最前面的离羽身边,将盒子递给了薛书生,郑重道:“薛公子,我用这个跟你换你的这幅雪莲画卷。”
  薛书生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不禁惊叹这世间竟有如此霸气的砚台。
  墨龙盘舞,口吐白珠,竟是跟砚台连为一体,丝毫看不出半分胶痕。那砚槽就如是一天池,蛟龙破池而出,让人着实被那气魄摄住。
  旁边的三人也是同时倒抽冷气,这世间只怕除了十八年前死于大火中的墨奇人玄宗天,无人可以造得出来。
  区区十八年,竟是又出现一位造砚的奇人吗?
  但见青衣男子向前走了两步,对玄墨儿和薛书生道:“两位少年郎,不知在下可否借此砚一观?”
  玄墨儿看了看这青衣男子,道:“先生,这砚我已经拿来跟这位书生换画卷了,如今是薛书生的东西,我做不得主。”
  玄墨儿说完,拿起已经被薛书生裱好的画卷就欲离去,却听得那薛书生倒是将砚台给那青衣男子观看,隧也停了脚步,拉着‘黑爷’的缰绳想听个究竟。
  离羽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他也想听听这位公子有何见解。
  那青衣男子接过砚台并不看砚,而是将砚台翻了个个儿,看着龙尾的地方道了一声果然如此。众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青衣男子口中的果然如此是为何。
  玄墨儿却眼中精光大盛,这个人必定认识她阿爹。
  青衣男子将砚台还给薛书生道:“你叫什么名字?”
  薛书生恭敬道:“书生薛砚。”
  青衣男子又说:“薛砚?薛砚,呵呵,我看你才华横溢,清高傲骨,可愿入朝为官,辅佐社稷?”
  薛砚听得这翻话,心中略一思忖,这青衣男子能说出此等话语,相必也是朝中有身份地位之人。但是厉王此人暴虐禁言,不准官吏百姓谏言,他本也有仕途宏愿,但奈何生不逢时,没遇上个好君王,是以宁愿在大街上以卖字画为生。遂对着青衣男子拱拱手,道:“谢谢先生好意,薛砚觉得作画赚钱,游历山水适合我的性子,做不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
  青衣男子摇摇羽扇,也不继续相劝,只道:“薛公子以后若是想通了可以到‘安荣府’来找我,我叫步青云。”
  薛砚听得步青云的名号也是愣了半瞬,这步青云乃是京都有名的安荣府三公子,于朝中势力非同小可,为人清正,敢于直言,是以受很多士子书生爱戴,更是在朝中唯一一个可以与奸臣卫巫相抗衡之人,举国上下无不钦佩之。
  薛砚抱拳施礼,道:“书生有眼无珠,竟是不认得侯爷,还望海涵。”
  步青云扶住薛砚道:“无妨,只是你这人运气极佳,今日得到我的赏识还不是最好的,能得到那方砚台,才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
  “哦?侯爷认得这砚?想不到这方砚台看着霸气,竟还有如此大的来历?”薛砚更是惊愕。
  步青云摇摇羽扇道:“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想必你一定也听过墨奇人玄宗天的事情吧。这砚,便是出自墨奇人之手。我曾与这墨奇人也算故交。那日大火,待我赶到‘玄墨门’时玄墨门已经被烧为灰烬,只恨那时还尚年轻,力量微乎其微,不能救得朋友脱离厄运。唉。”步青云满怀感伤,但那时的他确实也是尽力了。
  玄墨儿听得这步青云竟是她爹的故友,就忍不住想告诉步青云他爹还活着,但是却被离羽拉住。
  薛砚将砚台重又拿回手里,翻转一圈,果然在龙尾之处看到一个‘玄’字的楷书字样。心中激动不已,今天他着实是走了好运,一天竟是遇到两位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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