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铁骨铮铮,6
作品名称:铁骨铮铮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2-10-18 07:48:40 字数:4542
第八章∶铁骨铮铮,6
临走前,老段说∶“世龙,连妮,恁俩回不?”世龙道∶“您们先回吧,我俩陪陪师父,在寺院住几天!”段芬也要陪师父。师父说∶“徒儿,你是在家居士,有了家室,就得以家为重,新婚大喜里好好回家和丈夫安享家庭的幸福美满的生活。路也不远,想师父了时,大奎恁俩一起来。”克业,田来也给师父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儿,和各自的父母离了寺院。
世龙忽然想起寺院里没有电灯,就飞奔追了出去,拦着了老段的车。
又是个急刹车,老段惊的出了一头汗,想世龙一向沉沉稳稳地这么慌张,一定有急儿。
咣当一声,姬荷蕊的脑袋重重地碰在玻璃上,骂道∶“老东西,你要死呀!?”
老段笑道∶“你看看拦车的是谁?”
她打眼一瞧,气不打一处来,跳下去,揪世龙的耳朵暾∶“鳖娃子!想死也不能叫你叔叔碾死你呀?把婶子的心脏病险些儿下犯了。”
世龙笑着说∶“痛痛!婶子丢手丢手!找段叔有急事儿的。”
老段说∶“一个长辈的如何给孩子流淌开了?正经点儿!”又说∶“侄子啥事儿快说,趁天还没黑,能解决就解决。”
世龙道∶“原来这寺院没电,吃水得跑好远去取的,费力费时的。叔您能不能给电业局通融通融给来电?”老段笑道∶“就这事儿,我咋就忽记了呢?没事儿,我到家就给市电力头头联系,很快他们就来给弄好了。灯泡,导线,开关都给解决了。他们爱喝酒,跟我回家搬件好酒来就打发了。”蔡连听得清楚,跑过来道∶“龙叔你和师父说话儿,我去。”就跟伯伯大娘上车了。
寺院里除了墙根边的蟋蟀“蛐蛐儿蛐蛐儿”的叫唤,寂寞异常。师父得知解决了寺院的用电问题,翘这大拇指世龙计“谋高!”便说∶“时间过了头儿该做饭了,就是自己太笨做不出好吃的。”
世龙笑道∶“稍安勿躁,等蔡连回来,胜过饭店的美味佳肴就出来了。”
慧心道∶“那姑娘年轻轻地还是个餐饮专家呢!好吧,等她大展才艺吧。咱上屋,说说话儿去。”
到屋,这是师父的单人寮房,给没人住差不多。一张柴床,垫几块木板,一张破毡片,遮着灰色的布单子,单子上是板板正正补丁压补丁的被褥,并着一个蒲团。一端是个小茶几,放着瓦钵,羹匙,青瓷杯,还有一具黑茶壶。床下棚木板,放着一双单鞋个一双棉鞋。墙上挂着遒劲有力的“死”字,令人觉奇!一个好好的出家人,为啥念叨着“死”呢?世龙指着那字说∶“你不想活了就不活吧,为啥把个死字挂到嘴上?”
慧心大师笑道∶“你知道个什么?你可别小看这个‘死’字,意义大着哩。是我去年朝拜苏州灵岩寺印光老法师赠送与我的。你晓得他老人家吗?”
世龙道∶“光头和尚里外表认得你,别的听说就没听说。印光何许人也?”
师父道∶“反正有时间,我给你说说吧。印光是现在四大高僧之一,于虚云、太虚、弘一并驾齐驱。老家是陕西郃阳人,俗名赵绍伊,二十多岁时,拜终南山道纯和尚出家,法名圣量,字印光。还是两年前,我的同村一个朋友叫高鹤年的笃信佛法,得到佛教文章数篇给我看了,才知道是印光法师写的。印光法师自称惭愧僧,写的真好,仔细一读真如了醍醐灌顶了,明了人生的真谛无非生死二字。生且善事利人爱护国家,我并不是光捡好听话说的,实际里就是这样。死,这是生命的终点站。要为正义而死,学佛家释迦如来爱护众生而死。所以印光老和尚特以此字警惕自己,生命的短暂,好好办道,不让任何私欲污染清净之心,当以佛菩萨的心呵护众生,救渡众生。其实我早在少林寺里就拜了释恒林为师,师父爱国,社会动乱他成立了少林寺保卫团,保着了少林的安全。后来他有病了,直觉不能长存,不到五十岁就衰弱的了不得,叫我去峨眉山找他哥哥参学修炼功夫,深造佛学。他哥哥就是智凯师父,叫我转拜了他,取个法名慧心。这节查档我烂坏心里也不能说,绝对保密的。给你说是缘份啊。我得知袁世凯窃取了辛亥革命成果,便想着窃他窃吧,只要对老百姓好都行。结果不是,为己独尊,崇洋媚外腐败无能,其对人民的残暴行径不次于晚清政府。又去贷款购置武器,不打洋人,在自己国家混蛋的没治。孙大炮也干不赢袁贼,屁股一拍往日本了。真是!我越想越气,就单打独斗刺杀国贼去!月黑风高之夜,结果碰上了你们的行侠仗义,却惊动了袁贼,打斗的十分惨烈。我瞧了一会子,见你们死伤好几个人了,吃了大亏,我就出手了,你等才得以乘机逃去。你还迟疑着不走,我推了你一把,和两个小兄弟方离了去,不然一个也休想活命。袁贼越来越多,我被包围了,正好我师父赶到,他没带器械,我催师父您快快走吧,死个徒弟不要紧,不能死了师父。话刚落音,突然白雾翻滚,袁贼个个捂着眼睛嗷嗷大叫。我们就乘机越出了困境,后来热闹了。”
世龙道∶“我替活着的弟兄们谢谢您!”
师父道∶“谢啥谢!都是一家人。大队的北洋军出动了,子弹刮风似的扫射。师父拽着我一头扎进了护城河里往下游去,遇到了一个石头缝隙,就藏到了里面,瞧着袁贼们忙乎,折腾了一夜无果而返。师父去正定大佛寺瞧他师兄去了,我回到了慈云禅寺。唉,想想真好玩儿的。还有个事儿,据透露孙大炮今年7月末到日本国成立中华革命党领导机构的。”
世龙道∶“当真?那个耳根听说的?”
慧心道∶“岂能有假?我也纳闷了。你说中国好大的地方为啥非跑到日本不可?据说黄兴等革命同志不赞同此事儿的,孙中山非去不可,还说是‘领袖的决定!’黄兴问∶‘你领的人民的袖?还是自己的袖?就不问问被日寇欺负的中国人民,同意不同意去敌人的国家成立革命党吗?’大家一看孙中山气的脸色蜡黄,捂着右肋怒喝∶‘民主集中制,都必须执行领袖的命令!’黄兴还要掰持,多数人纷纷劝道∶‘算了算了,服从总统的错不了。’就这样都往日本跑了。还有的堂而皇之地道∶‘去日本主要寻找救国的革命出路的!’唉,世界的事儿谁有权谁有理!”
世龙道∶“老兄,您是堂堂革命同志,有着马克思政党的革命觉悟!现在不管什么大炮,能轰走日本侵略者是真格的!眼看第一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日寇一定乘机在我国作妖的。鲁生堂已经八十多岁的高龄,提前回山东发起民众防止日本的狼子野心。”
慧心笑了起来∶“狼子野心?无非是把侵占青岛的德军赶跑自己霸占青岛而已。这都是大清的统治阶级遗留下来的棘手问题。日本的目的并不是侵占青岛而已,而是要吞并整个中国,这是属实的事情。我们必须给以沉重的打击。”
正说时,呜呜地声音,来到了寺院。
二人非常诧异,这绝不是蔡连。出门世龙尿急去厕所了。和尚见一个骑着大红摩托青年,道∶“哎哎哎,你这孩子哪里的?不打个招呼就进来了!”
青年道∶“我找袁世龙,有个急事儿。”
世龙在厕所听得一清二楚,以为又有什么人命事的,急着大声道∶“别急,我尿完尿再说!”
那青年知道世龙的声音,急着往厕所去。
师父说∶“你等会的不行啊,厕所那么的臭好说话儿?”
世龙扣着纽扣出来了,抬眼瞧得是高阳,快步而至,一下子抱起高阳急速转了几圈。
高阳道∶“快放下快放下,再转我就跌倒了。”世龙丢了高阳,高阳就扶着身边的松树呕呕地吐了起来。
世龙道∶“年轻轻地就这摊子?当飞行员还不行的。”
高阳一边吐一边说∶“我又不是鸟,飞啥呀!”
师父道∶“掐内关掐内关!”就到厨房里取块生姜来,说∶“嚼嚼就好了。”高阳真个儿猛嚼一阵,其效如神,道∶“谢谢师父!我的消化神经有错误了。”世龙道∶“师父,都是自家人。”便一起到了屋里。
高阳屁股没粘坐,道∶“据地下消息……”
世龙拽他一把道∶“你坐下再说不差一分一秒的!”
师父连忙满杯凉茶,道∶“不忙不忙,漱漱口再说不迟!”
高阳漱漱口刚要说急事儿。一辆吉普车飞到寺院喇叭不着地尖叫,凶狠狠的厉喝声,好不吓人∶“王小二!你扯啥的皮?擅自离职,胆子不小!”说着有个随同搬着摩托扔到了车里。世龙悄然道∶“快走吧,我明个联系你!”高阳只好上车走了。
不多时,一辆电力工具车来了。
蔡连领着两个电工见了老和尚,道∶“师父寺院需要多少盏灯?您就吩咐吧。”
师父道∶“阿弥陀佛!两位菩萨功德无量!且屋里休息会儿好忙。”
其中一个高个道∶“谢谢师父!忙里。”
二人就从车里搬出了物什,来到外面。
矮个子腰里套着皮带挂上导线,穿上铁牙鞋,双手攀着电线杆子“咔哧咔哧”往上蹬,到了顶端,那人垂头问下面的电工∶“哎,电闸关了没?”高个工人仰着头说∶“不关闸,能让你接导线吗?快弄,上头只给两个小时的时间!”世龙也在一旁看得仔细,生怕人家掉下来似的。
矮子熟练的将导线接牢,绝缘胶布裹的结实,又用玻璃钢套着加固,万无一失,便“咔咔咔”地下来了。不多时寺院里收拾明白了,高个子给师说∶“一会儿就来电!”
师父要给钱,电工回∶“东家钱给过了,还给一件高档酒呢!您喝不师父,喝了给您一瓶尝尝。”
师父说声“罪过罪过!”就叫世龙大殿里取了供果给电工吃,说∶“供过佛的水果,吃了消灾延寿,吉祥平安!”电工便慌地接过,咔哧咔哧嚼着上车急急走了。不多时来电了,呼啦,整个寺院如同白昼,多年来又见到了头朝下的灯再现辉煌。
师父说∶“菩萨,你会做饭?”
蔡连道∶“师父,这是我的拿手活!”说着到厨房去了。忙乎了一阵子之后,师父、世龙来了。
蔡连道∶“师父,作啥饭?”师父道∶“中午把恁们吓的肚子早就空了,作干饭吧。炒罗汉菜!”蔡连笑了起来,说∶“师父恁还是出家人的,怎好把罗汉炒炒当菜吃呢?头一次听说。”
师父大笑道∶“业障!净说浑话!罗汉菜就是白菜,萝卜各炒好后,兑在一起的称呼!你就瞎胡扯了。快做饭吧。”世龙道∶“我帮助烧火。”蔡连道∶“龙叔,你赶紧出去,别碍我事。”
世龙咂咂嘴便到老和尚屋里说话去了。
师父道∶“那妮叫个啥连呢?作事说话都挺麻利,好样的!”
世龙道∶“先前叫李连,后来认蔡国正老人爸爸了,就改成了蔡连。老家里我们有点儿亲亲关系,我是他表叔的。”
师父道∶“她是你的侄女。我差一点儿弄错了。”
世龙笑笑道∶“老兄没有五眼六通,当然啥也不知道。连岁数相差多少也不晓得了。”说着,寺院里充满了炊烟的气息,厨房里煎煎炒炒挺出味道,不多时晚干饭焖好了。
蔡连大声道∶“师父,晚饭给佛上供不?”
师父来到厨房呵斥道∶“你可怪虔诚!晚饭是鬼食知道不?我就不敢吃,佛敢吃?端到课堂里恁俩吃吧!”
蔡连道∶“师父您不吃我们怎么吃?”
师父笑说∶“好给我比?我是过午不食,好多年了。”说着回到自己的寮房,说∶“世龙去客堂吃饭。”
世龙道∶“您不吃?”师父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用鬼食有利益修行。啥也别问了。快吃去,饿一老天了。”世龙不好再问,去客堂吃饭去了。
慧心师父就去僧人的寮房搬出一张柴床挪到自己屋里,安置在对面墙处,摆好木板,放了铺盖,算是世龙休息住处。成了僧俗不分。其实世龙在他心里就是武侠弟兄,住在一个屋正好交心谈心。又取出崭新的铺盖,携到了妮僧的寮房里安置了蔡连的住处,一切妥当。不多时,世龙二人晚饭吃罢了。
观世音菩萨面前的香炉香火正旺。蔡连洗碗,世龙便到大殿拜佛。
佛前的香火闪闪,浓浓地檀香气息非常爽心悦脾。师父在中间的蒲团正拜佛;自己不由得肃然起敬,不声不响也跟着拜佛了。大约半个小时,师父便自东而西绕着大殿念“南无阿弥佗佛……”一炷香的时间,每天晚上风雨无阻都是如此。蔡连收拾一毕,也来拜佛。挂钟铛铛铛地响了十一声,师父不绕殿了,停着道∶“恁二人也够虔诚了。时间不早了,走走走,咱们休息去。”便关了大殿,到了当院,师父道∶“蔡连,到妮僧的寮房里住吧,床铺好了。世龙和我在一个屋里休息,可别打呼噜了。”世龙笑说∶“长这么大就不知道啥叫打呼噜。”大家就各自安歇不提。欲知后来如何?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