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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作品名称:相思枫叶丹      作者:苏晓蔡      发布时间:2022-09-29 11:15:58      字数:5028

  “去,调皮。你知道的。”父亲就盯着儿子说。
  “郑佳玲买东西去了。”随后,刘国兵就告诉他爸爸。老人家听后点点头安详地闭目养神。
  在照顾自己的爸爸期间,刘国兵也亲眼看到医院里风气很不好,他也曾和王维副长单独聊过。但王维说,这种现象在其他医院都有,但是我们抓还是要抓的。刘国兵听出那言下之意就是你把你父亲的病治好就行了,别人的事你就少管管。但是刘国兵还是多了事。
  刘国兵多的这个事,是为了一对下岗夫妇。事情的原因令刘国兵非常的气愤。那天,刘国兵偶然听说,隔壁病区有一位中年妇女患胆结石住院准备手术,虽然可是已住院好几天了,医生、护士除了每天查查房、量量体温、送送药,从不提何时动手术,急得这对下岗夫妇不知如何是好。
  刘国兵觉得很奇怪,就想去了解,反正自己也没事,爸爸病情现已比较稳定,乘这空隙去收集点素材不是也好的吗。
  刘国兵便踱着方步来到了这对中年夫妇的病房。刘国兵一进病房一眼就看出了那对下岗夫妇。这对夫妇也太有特色了,一句话就是太老实巴交了。
  刘国兵走到他们面前盯着愁眉不展的男人问道:“大哥,你好!我是隔壁病房的。我听说你们遇到些小事,能不能讲给我听听?我想收集些素材。噢,我首先自我介绍下……”刘国兵一面介绍自己的身份,一面把作家协会的证件递给了下岗男人。男人在看时,同病房的几个陪护家属都围了过来。一听说还是位写书的作家就抢着要说。刘国兵说,“不要急,我们先听这位老兄说说好吗?”
  那位老兄看了刘国兵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好像是要豁出去样地说:“好,我也豁出去了,我就全讲给你听,也请你帮我作主。”那位男人看了几眼刘国兵,最后把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刘国兵的双眼继续说道,“我爱人也相应的什么号召,前几年也成为了一名下岗工人。几天前的一个半夜,我老婆突然感到腹部有些疼痛难忍,而且后背和肩部也疼痛起来,还伴有恶心呕吐等现象。我知道是她的胆结石复发了,我就带她到了医院,后经过医疗,她也暂时不疼了。然后医生让她去做B超,她也做了B超,并诊断出胆结石,而且胆结石已经是比较大了,达到25mm了,必须马上住院动手术。当时我想,住院就住院,反正早晚要动手术的。可是,我老婆住院到今天已有四五天了,同病房一起住院的都已先后做好了手术,就是我家老婆没有做了。我就有些纳闷,就去问医生护士,得到的答复就是要好好地让病人清理肠道,等肠道清理干净了才能做。我想到这几天单住院费、空调费、吃饭等就花了近1000块,这样下来,3000块押金能挡得了几天呢?这还没动手术?据说,单动手术就要好几千。我们俩全是下岗工人,我还比她早几年下的岗,现在就靠到人家打打工,每天只能糊口饭吃吃,那还有什么闲钱了呀?后来我才知道,我老婆没有动手术是因为我们没有送红包。医院里还特别讲规矩,送红包必须要到外面买只红纸袋装上钱,送给手术医生、麻醉师、护士等才行,而且这钱还要新的连号儿的。这些狗医生还怕是假的哩。我在办住院手续时,医生说这是小手术,只要交3000块钱押金就够了。我就是不懂,这白底红字的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不收红包医院’,可为什么还要收红包哩?是挂那儿摆谱的还是在哄三岁小孩儿的呢?”
  “大哥,你到今天才看懂呀?这块牌子确实是挂在那儿摆谱的,是专门应付上级领导来检查的,也是专门哄三岁小孩儿的。”有位中年妇女抢着说,“我家男人住院,医生也说只要交3000块钱押金就够了,可到今天已经超过7000块了。七千块呀?我们这些靠种田吃饭的人,哪来那么多钱呢?可是你越是没钱,医院里会想着法子去挖我们这些农民身上的钱。你们城里人有钱有工作,离家还比较近,我们乡下人可苦了。在医院住院不是需要陪床吧,再加上医院有明文规定,陪床人员只能在规定时间陪同,其余时间一律不得陪护。怎么办呢?我们从护士们的嘴里得知,医院有个地下室招待所。我们就到招待所去了,一看还不如我们农村家里住的哩,十几个平方就放了八张床,还收25块钱一张床,而且地下室里湿气很大,还臭烘烘的。就算是25块钱。我们也住不起。另外,医院的浴室好像怕我们乡下人身上脏,不让我们进去洗澡。为了省钱,我们就从家里带条毛巾被,到了夜里等医生护士睏了,我们就偷偷地睡到走廊里,一旦被医生护士发现了,当场没收,说是保管,实际上是变相的要钱,是逼你去住地下室。后来听说地下室是专门为医院搞什么创收的,专门承包给人然后从中提成。把我们老百姓身上的钱想法子挖出来,给他们自己去创收。这样的创收也太荒唐、滑稽了吧。现在的医院哪有这么黑心的,再也不像毛主席年代的医院了。那时候,医院从上到下,人人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现在哪里是在为人民服务?说白了,都是在为人民币服务,在为自己服务,在为自己多捞钱,根本就没有什么医德、医风……”中年妇女噼里啪啦的像爆玉米花儿似地说个不停。
  下岗男人听了中年妇女说了这许多,真是瞠目结舌,嘴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过了一会儿,下岗男人才又说:“没想到,医院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了?原来是为了红包。住院时,我还庆幸,庆幸老婆晚了半年住院动手术还净赚2000。现在,不但没得赚,相反还要亏2000块。半年前,我陪老婆来这家医院检查,诊断结果是胆结石。医生建议住院手术,我也同意住院手术。可我老婆问住院手术要多少钱,医生说最起码要准备5000块钱。我老婆一听,拉上我就出了医院的大门。这笔钱对于月收入只有近2000块的三口之家来说,无疑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还有个上初二的儿子,就每学期的学杂费和其他乱七八糟地加起来,就要突破5000,家里每月的全部开支就要近1000块。以前每次荤菜还全是为儿子做的,现在可好了,为了存钱给老婆看病,几乎顿顿吃的是素菜,为了儿子,我们也只能保证每月吃几次荤菜。有时做一碗西红柿蛋汤,儿子就吃得很香。看着和自己一起受苦的儿子,我们夫妻俩心如刀绞。半年下来省吃俭用存了3000块钱,可没想到,老婆的病发得那么突然,只好住院手术。我问挂号收费的医生需要交多少押金,医生说只要交3000就够了。我一听心中一喜,但生怕听错了,再问一声,那医生还白了我一眼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放心了,心里不觉为半年前爱人拉着他冲出医院而庆幸。2000块啊,这笔钱要从三张嘴的牙缝里得省多少个日子。可没想到,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还不够送红包的。
  刘国兵听了下岗夫妇和那些病人和陪护家属们对医院的医德、医风强烈的不满,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刘国兵在想,如果这一对下岗夫妇是我呢?我自己又会怎样想呢?每个人都应该设身处地去为别人去想一想,那该是多好呀!就像个别领导曾对自己说的一样:国兵,你呀,就是书生气有点儿太重,事事都要去为别人去想,所以有时难免要让自己吃点亏。
  这一次是自己的爸爸住院,也是刘国兵第一次和医院正面接触。但就是这第一次,就让刘国兵领略到了,以前在他心目中的所谓的白衣天使;所谓的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所谓的救死扶伤为人民等等,那一切美好的东西,就这么一下子全在刘国兵的心里消失了。刘国兵对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他在想,再怎么样的改革,那也不应该把人的生命也就这样改革了、开放了呀!
  医院,作为任何人都有可能要面对祈求生命延续人生的一个神洁的领域;一个为人民服务又在为人民减轻痛苦的领域;一个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的领域;怎么会成为目前以盈利为目的领域?至人的生命于不顾的荒唐的一个独裁的领域了呢?已成为包盈不亏的以经商为目的医院。这对于贫穷的人民是何等的不公平,又是何等的残酷呀!
  有钱有权的人不愁有好医好药,而没钱没势的人呢?就只好往那儿一挂,有谁会管他们的死活呢?越是有钱的人和有权的人,生同样的病所花的钱可能和那些没钱没权的人还要花更少的钱哩!这不是给那些越没钱越没有势的普普通通的人而言,越是雪上加霜吗?
  刘国兵的心无法平静,他又想,国家这种体制改革到底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呢?处在最基层的最贫穷的老百姓才有更深的切身体会。我刘国兵如这次没到这一领域,也许没有这么深的感触。虽然,新闻媒体就有过这方面的负面报道,我还有点不太相信,但是今天看来,那些报道根本就没有浓度,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叫“糊弄鬼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到底懂不懂呀,了解不了解民情啊?到底有没有把人民群众没有小事放在心中?口口声声说为老百姓办实事,这到底是办了哪门子的实事呀?到底有没有真正地去体恤民情呢?
  时下,有这么一句顺口溜:“贫穷时养猪,富裕后养狗;贫穷时种稻,富裕后种草;贫穷时想娶爱人,富裕后想找情人;贫穷时爱人兼秘书,富裕后秘书兼爱人。”
  刘国兵想,像这样的一些问题,上级部门到底知情不知情呢?兴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否则,国家肯定是要狠狠地治理的。现如今,最受苦受难的不还是我们这些最平凡最普通最无权无势无钱的人?长期这样下去,国家到底会出现怎样的一种现状呢?是不是穷人病了看不起病只好等死啊?这不是又回到了解放前了吗? 
  刘国兵想到这儿,好像自己有一种使命感,心里突然有些急躁起来,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急促地踱着步。刘国兵确定,不管结果是怎样,作为一名公民,我有这个义务和责任为那些经济困难且下岗工人的人群呼吁呼吁。刘国兵坐不住了,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去找王维副院长,请他能为这些在他医院的职权范围之内的下岗工人网开一面。
  刘国兵来到王副院长办公室,王副院长正和一个病人说着什么。刘国兵进门一看,正是刚才那位憨厚和自己讲述的中年下岗工人。王副院长示意让刘国兵坐下,刘国兵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听着他们在讲什么。原来,下岗工人在请求王副院长能尽快为他爱人动手术。
  王副院长说:“放心,就这两天安排,好吗?”
  下岗工人说:“王院长,我这是第三次求你了,前两次你也是这样说的,今天还是这么回答我,你,你……”下岗工人把想说的话又吞回了肚里。
  “你这位同志能不能相信我这一次哩?肯定在三天之内帮你爱人动手术行了吧。”
  下岗工人定神看了王副院长足有五秒钟,然后,千恩万谢地走了,出门的时候还没忘记向刘国兵点点头。
  等下岗工人走后,王副院长就问刘国兵是不是找他有事?刘国兵看了王维一眼,想说又不想说的。因为,刘国兵的心里很矛盾了,毕竟这一次自己爸爸的病情能得到及时控制还全靠这位王副院长,而且王副院长也没和自己提到过一分钱红包的事,我现在这样直接提这事儿,会不会给王副院长带来难堪呢?自己毕竟欠他王副院长一份人情。想到这儿,刘国兵有点违心地说道:“王院长,没什么事儿,我是想来问问,我爸爸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
  王副院长那双眼在眼镜的背后足足看了刘国兵有十秒钟,“国兵,不对,我看你是有话要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要吞吞吐吐,这也不是你刘国兵大主任的性格。没事的,说吧,就接着上一次的话题说下去,不就是为那医德、医风的事吗?”
  刘国兵被王维这样一说,就有点骑虎难下了。他看了眼王维咬了咬牙,说:“那王院长,我就说了,但我首先要向你讲明,我是对事不对人。”
  “行。我们就是要多方听听病人和家属的意见或者建议。”王副院长语言很轻松也很认真地说。
  “好的,我就直奔主题了?”刘国兵用疑问的口气说。
  “说吧,你就把我当成老朋友开诚布公地说。”王维还是看着刘国兵的脸说。
  “刚才来的那位下岗工人,你们为什么到今天不安排他们动手术呢?是不是就像人们说的,没有送红包给有关人员,就把他们挂在那儿了呢?”刘国兵开诚布公地问道。
  “你是说这位病人啊?她的胆结石在发炎,首先要消炎清肠才能做手术。这是一般的医学常识。”王副院长解释说。
  “可是,我倒听到好几个病人和陪床家属在说,就是要送红包的,否则要拖的。”刘国兵认真地问。
  “这些病人和家属说话是有点不负责任。你有没证据呢?我们近一段时间也在抓医德、行风的问题。如真有这种现象发生,我们将严肃查处,绝不姑息。”王维语气坚定地说。
  “王副院长,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满了。我其它不说,就说这对老实巴交的下岗工人,俩人加起来每月就拿2000块不到一点的工资,还有个在上初二的儿子,生病住院的费用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底,是他们一家的生命钱哩?”刘国兵有些激动了。
  “哎,我的刘大主任,我知道是三口之家的活命钱。但你不能怨我们呀,既然是看病总得要花钱的。”王副院长接着说,“大手术也好小手术也罢,只要是动手术,就要严格遵循医院的规定去办,否则,发生一起医疗事故谁负责呀?”
  “王副院长说得一点也不错,医院是绝不能发生一起医疗事故的,因为发生一起,也就以​为一条生命的长短。但你们有没想到,像胆结石这样的小手术也要在医院里静养一个星期吗?”刘国兵真的有点上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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