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新阶段开始了

　　一、考博
　　带着收获的喜悦，赵利和李芳暑假里好好休息了一个月。
　　天气热，除了早上李芳和婆婆去菜场买菜购物，傍晚赵利和李芳带龙龙去操场踢球外，其它时候一家人就是躲在屋里吹着电扇看电视、吃点零食、说话聊天。赵利觉得这种日子很是惬意，虽然总是被调皮的龙龙气得火冒三丈，虽然王桂花隔三差五地提出要回老家去。龙龙之前是王桂花带的，还离不开王桂花。何况九月龙龙上幼儿园了，也需要人接送，所以赵利夫妻俩极力留住王桂花。
　　云河学院的名气越来越大。除了几个生源质量较好的市县高中需要派人去做招生宣传外，云河学院只是在高考出分后的那个星期，在校园里设置两天的招生咨询点，各系安排两个老师和来咨询的家长学生们交流即可。机械系安排的是赵利和郑伟两人。
　　赵利来到咨询点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很多人了。招生咨询点设在图书馆大厅里，在图书馆大厅入口处摆了迎宾的桌椅，安排了两个旅游专业的女生穿着礼宾旗袍做登记和引导。大厅中间摆着一排盖着蓝布的桌子，每张桌子上面叠放着学院印制的招生宣传手册，前面的布上贴着打印的各个系的名称。桌子前后摆着方凳，后面坐老师，前面坐咨询的人。
　　高考出分后，家长和学生们对自己能上的大学有了个大概范围的估算，便会到目标学校里打探一番，看看环境，和老师们交流一下，获得些直观的感受。
　　每个系都有咨询的老师，最忙的是电子系和管理系的老师，他们的桌台前蜂拥着一堆咨询者。各专业的冷热可见一斑。
　　第一天来咨询的人多，第二天就没什么人了。赵利和郑伟坐着无聊，就喝着矿泉水天南海北地聊天。
　　郑伟说今年学院又招到了两个博士，其中有一个上京大学本硕博连读的化学女博士，还在国际一流刊物上发表过论文呢。
　　郑伟感叹道：“现在的博士是不是太多了？竟然连云河学院这种小庙也会来。”
　　赵利附和道：“就是啊，水涨船高，以后对学历要求越来越高了。”
　　郑伟拍拍赵利的肩头说：“你还年轻，抓紧去读个博士吧。我年纪大了，读不动了。”
　　赵利回家和李芳说了这个事，经过一番交流探讨后，两人决定继续攻读在职博士。
　　在高等院校的环境里，学历极大地决定了一个人所处的位置。赵利他们到林城工业中专后五年多的时间里，遇到了国家教育体制改革的浪潮，看到曾经连本科生都不愿来的学校，现在的教职工已经有五个博士，一半多的老师是硕士，另外近一半的本科学历老师也都在攻读硕士的进程中；看到了原来那批中专学历的中高层领导们，退休的退休，转岗的转岗，学历低的几乎都被湮没在后勤和图书馆的岗位，虽然也是衣食无忧，但是在大家心目中，干的都是以前工人干的活，已经是没有前途了。
　　这一次，赵利决定不再报考机械专业，他决定转考如日中天的计算机专业。赵利觉得王俊杰各方面能力都不如自己，就因为读了个好专业，才能赚这么多钱。计算机和其它专业的结合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赵利很看好未来计算机专业的发展方向。“时事造人”，赵利相信自己能赶上这波信息技术专业发展的浪潮，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而李芳则想攻读教育学专业的博士。李芳觉得做老师的，不仅仅是要传授专业技术知识给学生，还需要参与到学生的成长中。李芳意识到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和对学生的爱，并不能很好地达到教育效果。走近学生的心，成为他们的引路人和护航人，才是当老师的最大成就。
　　虽然赵利觉得教育学是一个没有“钱”途的专业，但是他也不反对李芳去学。赵利知道，学工科的专业经常要出差做项目，很是辛苦，也不能顾及家里了，学文科就轻松多了，以后可以只是上上课、写写论文就行了。赵利的思想里，还是希望“男主外女主内”，李芳能多管管家里和孩子。
　　两人决定考亘工大学的博士。亘工大学是林城市里最好的大学，在全国高校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名校博士的光芒能为今后的发展道路铺上金色地毯，一路畅通。这两年新进的博士们，学院不再给房子，而是给房屋补贴，科研启动经费减少到五万，还增加了科研指标考核要求。虽然待遇上比前两年来的博士们低了些，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比较优厚的，和苦哈哈上课的老师们每节课二十元的课时费报酬比起来，可以说是差距悬殊了。
　　两人在网上查找了亘工大学往年的博士招生简章，也到网络论坛里看了一些帖子和评论，大致了解了考博士的流程。大概10月份的时候会出招生简章，会有招生的专业、人数、考试科目和参考书目。11月的时候会在网上报名，然后第二年的3月考试。考试科目是一门英语和两门专业基础课。差不多一个月后出初试成绩，然后再一个月就是复试面试，最后出录取结果。虽然还有半年时间，可是因为两人都要转专业，两门专业基础课都要重新自学，难度不小，所以必须早早准备起来。
　　开学前两个星期的时候，两人决定开始考博行动的第一步，先去买考试大纲指定的参考书目。网上论坛里的网友指点，亘工大学给的考试参考书目出版年代比较早，一般书店没有卖的，只能在亘工大学的校园书店买到；另外书店里还有这门课的上课笔记复印本卖，对考试更有帮助。
　　赵利他们来到亘工大学，这所知名的大学建校已经一百多年了，校园里还有几座很有特色的哥特式建筑，爬满常春藤，带着古老和厚重。不过，校园里更多的是六七十年代的建筑，显得有些破旧，连学校的大门也只是一道简易的铁艺栅栏门。
　　赵利笑说：“亘工大学的大门还没有云河学院宿舍楼的大门气派，也太不符合它的名气了吧。”
　　李芳反驳道：“大学之大，在于大师。亘工大学院士都有二十多个，更不要说出了多少名人校友了，哪还需要气派的大门来增加名气啊。”
　　赵利还是有些不理解：“那既然有这么多大师，经费肯定很多吧，那么多名人校友，捐款肯定很多吧，就不能花点小钱把校园建设漂亮点吗？”
　　李芳回说：“钱要花在重要的地方啊。”
　　赵利可不赞同：“校园建设就很重要啊。我们学院招生咨询时，家长和学生们还是很看重校园环境和宿舍条件的。”
　　李芳道：“我们学校的学生，和亘工大学的学生还是很不一样的。他们是来追求学问的，我们的学生是为了文凭。”
　　赵利笑道：“也不全是追求学问的，哈哈，我们来考亘工大学不就是为了文凭，为了生存嘛。”
　　李芳无言以对，毕竟学校没有升级前，大家确实没有提高学历的动力。
　　两人在亘工大学的校园书店里买到了参考书，这些专业书都是很厚的大部头，三十多块一本，重重的。赵利也买到了亘工大学计算机学院《数据结构》专业课去年的笔记复印本，两百来页要五十块。赵利觉得卖考试资料也是一个好生意。
　　从书店出来，路过一家糕点店，李芳又买了些糕点。两人背着重重的书坐公交车回家。夏天的阳光炙热，两人到家的时候都汗流浃背了。
　　
　　二、上幼儿园
　　龙龙欢呼着出来迎接爸妈，忙不迭地翻看他们的包。
　　李芳笑着拿了一块小蛋糕给龙龙：“龙龙，妈妈给你买了蛋糕。”
　　龙龙摇头说：“我不要吃蛋糕，我要吃冰淇淋。”
　　正在厨房准备做饭的王桂花大声搭话道：“今天吃了两个冰淇淋了，不准吃了！”
　　龙龙不肯，叫着：“我就要吃冰淇淋！”
　　李芳好言劝说：“龙龙，今天已经吃过冰淇淋了，就不要吃了，吃多了肚子会痛哦。”
　　龙龙一边大叫着“我就要吃冰淇淋嘛”，一边用玩具金箍棒使劲敲打着桌子。
　　赵利严厉呵斥龙龙住手，龙龙却充耳不闻，只管继续喊叫着乱打。赵利气得抢过他的金箍棒，打了他屁股两棍。龙龙瞬间扯着嗓子放声大哭起来。
　　李芳拦住赵利道：“你打他做什么？不会好好说嘛。”龙龙得了援兵，哭得更大声了。
　　赵利用金箍棒指着龙龙吼道：“不准哭！再哭看我揍你！”赵利还气着，继续教训道，“你说你打烂过多少东西了？！你看这墙上，被你涂成什么样子了！”
　　龙龙精力旺盛好动，成天在家里不是蹦就是跳要么疯跑，打碎了些东西，跳坏了沙发，还用笔在墙上乱涂乱画。自从龙龙回到家里，赵利没有一天不生气的。
　　李芳夺过赵利手上的金箍棒扔在门后，又赶紧抱住龙龙，边给他擦眼泪，边劝导说：“龙龙，爸爸打你是因为你犯错了，对不对？你这样乱打，把东西都打坏啦。妈妈不是告诉过你，要爱护东西吗？”
　　龙龙可不是三两句就可以劝好的，依旧扭着身子嚎哭着。
　　赵利对李芳甩了一句：“你就惯着他吧！我不管了！”气呼呼转身去了厨房。
　　赵利和李芳对儿子的教育态度有差别。赵利小时候是被赵建国严格的棍棒教育教大的，相信教孩子就像训小动物一样，体罚威慑可以有很好的效果。而李芳则觉得教育孩子要循循善诱，以理服人。每次赵利动手想让龙龙吃苦头长记性的时候，李芳都要拦着，然后磨上半天嘴皮子讲道理。赵利没有办法，只有由她去了。
　　赵利和王桂花做好饭菜端到客厅的时候，龙龙已经不哭了。
　　李芳抱着龙龙坐到餐桌边，一边喂他吃小蛋糕，一边温声软语地继续教导着龙龙：“龙龙，下个星期你就要上幼儿园了，你要做乖孩子的，对不对？”
　　龙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李芳又说：“一会儿吃好饭，我们去看朵朵妹妹好不好？她也要上幼儿园了，看你们两个谁是幼儿园最乖的孩子，好不好？”
　　龙龙连连说“好”，笑着加快了吃饭速度。
　　一家人吃好饭，来到王俊杰家。
　　王俊杰还是听从了付雪的安排，把阳明镇的房子卖了，在江晖区买了套八五年造的五十多平米的老房子，附近的幼儿园和小学都是老牌名校。家里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下个星期他们就住到江晖区了。
　　付雪满脸都是笑，得意地对李芳说：“哎，我们运气是真当不错啊。江晖那套房子，原来的房东因为儿子出国急需钱，比之前的报价少了三万卖给我们，太合算了。单价算下来只有五千七百多。要知道，那边的单价都是要六千以上的。”
　　王俊杰补了句：“算上契税，单价也要六千了。”
　　王俊杰妈妈嘟囔着说：“那房子我觉得不好，靠着高架桥，要吵死了。”
　　“靠着高架，说明交通便利啊。城市里嘛，越是交通繁忙的地方，说明地段越好啊。”付雪满心的高兴，说话语气也软多了，“妈，你别担心。靠马路的窗户我们装双层隔音玻璃，你和朵朵住里面不靠马路的房间，肯定不影响的。”
　　付雪抱着朵朵对龙龙说：“龙龙啊，你的幼儿园有没有去看过啊？”
　　龙龙正玩着小汽车的玩具，答了声：“去过。有滑滑梯。”
　　7月底的时候，赵利和李芳带着龙龙去镇上幼儿园报名。镇上的这家“和苑幼儿园”，是和苑小区的配套幼儿园，面积不大，有六间教室和一间员工办公室，活动场地百来平方，有一个塑料的滑滑梯。
　　朵朵大声说：“我也去过。我的幼儿园也有滑滑梯。还有小火车。快来，坐我的火车。呜呜呜……”朵朵坐在小板凳上，晃动着小板凳扮演起火车司机来。
　　龙龙扔掉手上的小汽车，跑到朵朵身后拉着她的衣服，嘴里也“呜呜”叫着。
　　朵朵生气地站起来说：“你不能呜呜，我才是火车司机。你是乘客，要坐在后面车厢里。你真笨！”
　　龙龙抓着头不知所措。
　　付雪搬了个塑料板凳放到朵朵的凳子后，教着龙龙说：“哪，这个是你坐的车厢。”
　　龙龙高兴地坐到自己的“车厢”里，和朵朵一起“咣当咣当”地往前开了。
　　李芳心里有点不高兴，龙龙可一点都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