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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2-09-19 18:33:21      字数:7091

  格尔木。晨。外。
  鲜红的太阳照射在冰冷的高原戈壁,尽管早已进入三月,但高原没有一点春意,格尔木的树木伸出干枯的树枝,就像瘦骨嶙峋的老人伸出饱经风霜的皱皱巴巴的大手,呻吟着呼唤春天的早日到来。
  此时的高原用寒气袭人,呵气成霜,滴水成冰的字眼来形容,是恰如其分的。
  
  三团营区。晨。外。
  整个军营彩旗飘扬,锣鼓喧天,鞭炮声震天动地。
  从工程尖刀连营房到团部大门口都排满了夹道欢送的战友,一千余名指战员排着两排整齐的队伍,鼓着掌夹道欢送工程尖刀连战友们上山。
  临时组建的业余军乐队吹着小号、黑管、长号等乐器也来参加欢送仪式。
  团首长何明凯、刘相村、以及参谋长、政治处主任和后勤处处长也站在大门口欢送。
  热闹的场面,壮观的队伍。
  站在欢送队列里的一个新兵蛋子不无羡慕地说:“早知这样,我也应该主动请战去工程尖刀连……”
  工程尖刀连的指战员们从连里走出来了,他们头戴大头帽,身背背包,左挎挎包,右挎水壶,脚穿大头鞋,右手都抱着厚重的皮大衣。走在三列纵队前面的依次是连长、副连长、副指导员、排长,还有医生何玲。
  何明凯看着队列中的何玲,一脸的无奈。
  大概是受到隆重欢送仪式的鼓舞,工程尖刀连指战员个个都笑逐颜开地和团首长握手告别,在一遍遍一声声祝福中,在锣鼓声、乐器声和掌声中走到早已停放好的十辆解放牌运兵车跟前,然后陆陆续续地登上车厢。
  运兵车的前面是十辆解放牌翻斗车,车上装有手推胶轮车、十字镐、铁锹以及大米、面粉、面条、罐头、黄豆、锅碗瓢盆等施工设备和生活设施。在运兵车的后面接着是四台能载二十吨重量的平板车。平板车上分别载的是平地机、压路机、装载机和推土机。这些机械是用粗大的钢丝绳和铁丝牢牢地固定在平板车上的。
  长龙般的车队给人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前面拉运东西的车已经开始发动了,眼看所有的车辆就要起步前进了。夹道欢送的指战员们一下子飞奔到拉上帆布顶篷的运兵车车尾向他们的老乡、战友、同学告别。这时,正在业余军乐队中演奏的吕莉,停止手中敲鼓的鼓槌,直奔第六号运兵车,从军装衣兜中拿出早已写好的信举在手中,大喊:“余辉!”
  车尾后拥挤不堪,祝福声不绝于耳。吕莉喊第一声时,余辉在这嘈杂声中并未听到,她又一次大声呼喊:“余辉!余辉!你的信!”
  余辉赶忙伸手拿到了信,连声说:“谢谢你,吕莉!”
  运兵车鸣着喇叭启动了,并很快离开团部大门口。
  欢送的人招着手,目送着车队远去。
  吕莉呆滞地站在那里,心里一片惆怅,眼里噙满了泪水。
  
  青藏公路。日。外。
  寒风凛冽。
  长龙般的车队疾驶着……
  
  六号车厢内。日。内。
  战友们在争抢余辉手中的信。大家在抢信时,累得气喘吁吁。但这封快要被抓扯坏的信,还是攥在余辉手中。
  战士甲:“刚才那个方块兵就是给我们做心电图的那个。”
  战士乙:“对,就是她!”
  战士丙:“人长得真漂亮,我要找到那么个媳妇,我这辈子算没白活……”
  战士丁:“她可是我们团里的团花。”
  战士甲:“听说几个月前才从师部总机班调到我们团,还在二十二医院学了一两个月心电图……”
  战士乙:“据说是二团副参谋长的女儿呢!”
  战士丙:“你小子是不是爱上她了,对她了解得这么清楚。”
  战士丁:“我这种粗人跟她,那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战士甲:“你娃娃只能过点嘴瘾。那方块兵长得就像含苞待放的鲜花,真叫鲜嫩翠滴啊!”
  大家哈哈大笑。
  余辉坐在背包上,将拳头捏得紧紧的,额头上青筋直暴,大吼一声:“谁要再说她,我对他不客气了!”
  这一吼,使全车厢二十来个人都直愣愣地望着他,一声不吭了。
  大家只能听到汽车轮胎在路上奔驰的摩擦声。
  余辉将攥在手里已皱皱巴巴的信,递给身旁的战士钱自化。
  钱自化不接。
  余辉口气平缓地:“请你给大家念念。”
  钱自化接了信,从未封口的信封里取出信笺,见只有一张信笺,便将信笺翻过来看了一眼,又朝信封内看了看,确信信封里再没有别的,才展开信笺,念道:“余辉:注意保重身体!上高中时从你手中借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放在家中,今后一定奉还。此致,军礼!战友吕莉。”
  有的战士就惊讶地问:“没有了?就这么两句?”
  钱自化:“是的,就这么两句。”说着,将信笺装入信封交给了余辉。
  战士甲:“也没想到就这么草草两句话,我们还以为是恋爱信呢!”
  余辉又将信笺从信封里抽出来,看了起来。
  士兵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余辉。
  余辉认真地看着信,并陷入了回忆之中。
  余辉的画外音:“吕莉,那是一九七五年的七、八月份,假如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从四川涪陵随军也来到了陕西周至县家属院。因为你和我都要去远离家属院两公里的子弟学校去插班读初中二年级,我俩又都是新来的,所以我俩经常一起上学,一同回家。”
  
  放学路上。日。外。(回忆)
  阳春三月,道路两旁的油菜花开得金灿灿的,一派田园风光。
  余辉和吕莉背着军用挎包的书包,欢天喜地地奔跑在放学的路上。
  吕莉兴高采烈采摘了一把油菜花拿在手中玩,被后面追上来的大班同学抢夺走了,她伤心地哭了。
  余辉立即追上那帮同学,接着就和那三个同学扭打起来,打得余辉流淌着鼻血,脸上也被抓上了几道血痕。
  吕莉追上来只知道哭泣……
  
  田埂。日。外。(回忆)
  吕莉蹲在田埂上,弓身把自己的手绢在水田里打湿,然后直起身帮余辉擦洗脸上的血迹:“疼不疼?”
  余辉只是摇了摇头。
  
  回家路上。黄昏。外。(回忆)
  余辉和吕莉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余辉犯愁地:“我想妈妈看见我脸上的伤,肯定要掉泪,如果知道是打架弄成这样子的,她也会生气的。”
  吕莉:“我俩得想出来一个办法来。”
  余辉想了想:“大人问,我俩都统一说,是放学回家跑得太快摔在一堆干树枝上把脸划伤的。”
  吕莉大加赞赏:“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
  
  余辉家。黄昏。内。(回忆)
  余妈妈心痛地掉着泪,看了看余辉脸上的血痕,并在他脸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会儿,又给搽了药水。
  余妈妈问站在余辉身旁的吕莉:“小莉,辉辉是怎么搞的?”
  吕莉心里紧张地道:“回家的路上跑得太快,摔在树枝上……”
  余妈妈拍拍余辉的肩:“今后走路慢些,不要再摔成这样子,让我心疼哩!”
  余辉:“嗯!”
  余妈妈:“小莉就留在我们家吃饭。”
  吕莉:“我怕妈在家等急了,陈阿姨,我回去了。”接着她向余辉眨了眨眼,笑了,走了。
  
  上学路上。晨。外。(回忆)
  余辉、吕莉欢天喜地追逐着,尽情地唱着陕西民歌:
  
  月亮弯弯两头尖,
  两头金星挂两边;
  金钩挂在银钩上,
  郎心挂在妹心间。
  月亮出来月亮弯。
  月亮上面挂牡丹;
  牡丹挂在紫荆树,
  哥心挂在妹心间。
  
  青藏公路。日。外。
  工程尖刀连呼啦啦开赴唐古拉山的车辆颠簸着行驶在改建中的青藏公路上。由于公路上堆有石灰、沥青、石块等施工物资,且路面凹凸不平,所以长龙般的车队在艰难地行进着:一会儿车弹跳起来,一会儿绕道而行,走便道、蹚雪沟、爬山坡、涉险滩。
  一路上,几乎是边走边推车,不管是有河流的地方,还是走便道,都要推车。
  此时,一辆运兵车又陷入了泥泞不堪的便道上。
  人们看见陷入便道的汽车轮胎打滑,而且轮胎越陷越深。
  王大寨、秦擎天跳下各自坐的驾驶室,快步来到陷车地点。
  王大寨:“车上的人,全部下车!”
  士兵们听到命令都下了车。
  秦擎天一手抓住驾驶室车门对驾驶员钱远明指挥着:“挂倒档!”
  倒挡还是打滑,只见车轮旋转。旋转的车轮飞舞着,稀泥甩了战士们一身一脸。
  王大寨喊道:“快找铁锹来!”
  几个战士找来铁锹,铲除轮胎前的稀泥。
  寒风中,又听见王大寨在吼:“你们去些人找石头,你们去些人扛方木来。”
  稀泥铲除了,石头找来了,方木也被扛来了。
  王大寨:“先把石头放到轮胎前挖出的坑中。”
  十多块石头放下去了,秦擎天指挥钱远明:“轰大油门,前进!”
  只见石头被轮胎挤压下去了,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
  王大寨:“把方木垫上去。”
  战士们按照王大寨的意图将碗口粗的方木放到轮胎前。
  王大寨:“加大油门,冲!”
  汽车像人一样喘着粗气,轰鸣着,刚前进了一点,车轮将方木压进了泥中。
  王大寨:“再抬些方木来!”
  方木又放上了。
  王大寨:“所有人都在车厢两边推车。钱远明下来,由秦副连长来开车。”
  人们迅速站到车厢两边,用冻得发硬的双手扶在车厢板上。
  王大寨指挥着:“我喊开始,大家一齐使劲推,我不相信,爬不出来。好,大家注意,一、二、三,开……始!”
  秦擎天轰大油门,再加上士兵们的使劲推车,车前进了,但车轮在方木上又开始打滑了,就在这关键时刻,推车的战士余辉急中生智,脱下皮大衣,跑步向前将大衣塞在打滑的轮胎下面,接着藏族战士俄尕志也把脱下的皮大衣垫在了轮胎下。车前进了,并很快驶出了泥坑……
  大家欢呼着:“成功了,成功了!”
  车停下后,秦擎天跳下驾驶室,疾步来到长得眉清目秀的余辉前,握着他的手,感激地称赞道:“谢谢你助了这一臂之力,你是哪个团调来的?”
  余辉:“二团后补的。”
  秦擎天:“叫什么名字?”
  余辉:“余辉!”
  王大寨走过来,也向余辉投去赞许的目光:“好样的,小鬼肯动脑筋!你怎么想到用皮大衣?”
  余辉解释道:“因为轮胎上有水,驶到方木上,方木一沾上水就缺少摩擦力。所以我就想到了皮大衣。”
  
  昆仑山口。日。外。
  巍巍天路,车轮滚滚。
  字幕:海拔高度4837米。
  
  五道梁。日。外。
  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严重缺氧带来的高山反应,使经受颠簸的士兵们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有的士兵一到五道梁就呕吐不止,脸色惨白。
  一位新兵从车厢上抬了下来,放在了公路边上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
  王大寨吼了起来:“快,快抢救。”
  一路上也有高山反应的何玲,此时似乎忘记了自己的难受,立即拿出听诊器进行检查。
  这位战士出现了严重的呼吸困难,口唇发紫,大汗淋漓,不时地咳出粉红色泡沫样痰。
  王大寨急切地问:“怎么样?”
  何玲检查完,回答道:“这个战士可能患了高原性肺水肿。”
  王大寨:“真他妈的应验了‘到了五道梁,难见爹和娘’的话了!怎么办?”
  何玲:“先在这里用些强心和利尿剂的药,最好赶紧派人送格尔木,否则……”
  王大寨:“那么严重?”
  何玲:“如果这个战士抢救得不及时,很可能在送往格尔木途中就有生命危险。”
  王大寨脸绷直了,嗓门很大:“瞎说!”
  何玲和卫生员给生病的战士注射了一针强心针,并帮他服下一些西药,尔后,何玲瞧一眼王大寨,见他脸上怒气未消,就想到她说过王大寨“怒伤肝”的趣事来。
  
  三团卫生队门诊室。日。内。(回忆)
  王大寨和几个工程尖刀连的战士在看病。
  医生何玲先给王大寨做了检查后说:“你除了工作压力大外,还有些贫血的症状,需要注意营养。”
  王大寨暴跳如雷地:“瞎说!”
  何玲:“王连长,你这人名气大,脾气也大。你患有贫血病,信不信由你。这是科学。”
  王大寨:“什么科学不科学?”
  何玲:“王连长,怒伤肝。我作为医生,奉劝你几句,今后要少发怒,否则,对身体极为不利。”
  王大寨:“什么叫‘怒伤肝’?”
  何玲:“就是发怒的人,对肝脏不好,容易患肝病。”
  王大寨:“瞎说!”
  何玲:“看看,说着说着,你又来了!王连长,你记住,怒伤肝。”
  王大寨身后的几个战士差点笑出声来。
  王大寨很尴尬地拿着处方走出了诊断室。
  几个战士才忍不住地笑了。
  一战士笑道:“刚才我差点笑出来,但突然想到连长是爱发火的人,收拾起人可不得了啊,于是我强忍着没敢笑。”
  何玲:“你们笑什么?”
  大家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连长是‘怒伤肝’。”
  何玲也笑得前仰后合:“你们呀!”
  
  五道梁。日。外。
  何玲瞧着眼前的王大寨,想到他的绰号“怒伤肝”,不由得笑了。这一笑,使王大寨意识到自己的样子一定像在卫生队看病时的情景差不多,也忍不住笑了。笑缓和了一下紧张气氛,也解决了问题。
  王大寨尽量把话说得平和一些:“何医生,你看现在,我该干什么?”
  何玲:“王连长,你快在公路上拦一辆车,迅速派卫生员送这位战士到格尔木治疗,如抢救及时他能活过来的。”
  王大寨:“行,我立即拦车。”
  秦擎天跑过来:“连长,按你的安排,我和副指导员组织全连吃过干粮了。”
  王大寨:“好。”
  秦擎天:“现在这个战士病情怎样了?”
  王大寨:“已稳定多了,我去拦辆车,送病员下山。”
  秦擎天:“你快去吃点饼干,我去拦车。”
  
  公路边。日。外。
  王大寨、秦擎天拦了一辆车,是格尔木驻军汽车团的一辆“五十铃”。
  王大寨对驾驶室里两个驾驶员说:“麻烦你们帮我们捎个病人下去。”
  手握方向盘的司机说:“你们修路这么苦,我们帮你们送一个病员下山也是应该做的,再说都是当兵的。”
  王大寨、秦擎天很感激,连忙说了好几个“感谢!”
  病员很快被战士们抬上了“五十铃”驾驶室。
  卫生员也紧跟着上了驾驶室。
  “五十铃”在马达轰鸣声中向格尔木方向驶去。
  
  五道梁。日。外。
  王大寨啃着饼干,走到坐在汽车旁的战士们中间,逐个逐个地问他们的身体状况,他们普遍反映呼吸困难、头昏脑涨、恶心想吐、全身无力。他鼓励战士们:“不要有什么恐惧感,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秦擎天:“大家起来,走走。”
  王大寨:“我有在青藏线上野外生活的经验,不能坐下来休息,因为太疲乏,坐下就不想起来,睡下来有冻死的危险,这里气温零下十几度。起来,走走,暖和暖和身子。”
  
  青藏公路的便道上。日。外。
  工程尖刀连的车队行驶着……
  官兵们眼睛所及是山势巍峨,群峰耸立,银亮的雪峰巨蟒似的横卧在广阔的草原上和戈壁滩上,戈壁滩上长有不少骆驼草。他们放眼遥望,在旷无人烟的高原上,偶尔也能见到成群的藏羚羊、黄羊、野牦牛、野驴等野生动物。
  何玲看着车窗外的一切,不断地被高原上特有的景色和那些顽强地生活在高原上的生灵们感动着。
  何玲的画外音:“我觉得我的选择没有错,工程尖刀连将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篇章。”
  当她的思绪随着车轮的飞转纵横驰骋时,那恼人的高原反应好像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唐古拉山驻地。日。外。
  当在驻地留守的黄宝宝听到汽车喇叭声,他的第一个反应便知战友们到了,急急忙忙地跑出帐篷,由于激动,一脚踩滑,随着“砰”的一声摔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王大寨在驾驶室看到黄宝宝摔倒的情景,疾呼道:“黄宝宝!”并赶紧跳下车,扑到雪地上,将黄宝宝抱到怀里。
  此时的黄宝宝,嘴唇裂口,脸上也比以前黑了许多。
  张德彦上前握着黄宝宝冰凉的手,摇了摇说:“醒一醒,宝宝!”
  战友们也围了上来。
  这时,黄宝宝睁开眼睛,豆大的泪水滚滚而下:“你们终于来了,我好想你们啊!”他说着从连长怀里挣脱出来,站在地上。
  秦擎天问:“没事吧?”
  黄宝宝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没事,刚才我太激动,脚踩滑了……我太想你们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噙满了眼泪。
  王大寨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在心里说:“多好的战士啊!”
  由于长途急行军的极度劳累,加上一路上三天三夜的干粮和强烈的高山反应,到达唐古拉山驻地时,工程尖刀连的官兵个个脸色铁青,眼圈发黑,四肢无力。他们下车后,往往是一步三喘,三步一歇,不少人呕吐不止。
  秦擎天对士兵们说:“大家先吃饭!”
  从机关调到工程尖刀连的城市兵赵小刚不满地问:“一路上三天三夜都吃的干粮,现在又吃干粮?”
  “怒伤肝”王大寨又发火了:“不吃干粮,吃什么,有干粮吃就不错了,就你娇气。”
  赵小刚发起了牢骚:“干粮,干粮,天天干粮,叫人活不活!”
  王大寨:“就你不能吃干粮,怪毛病不少,别人都能吃,就你特别!”
  赵小刚:“是。我还没有受过这么多苦。”
  王大寨:“是军人就得吃苦,就得奉献!”
  赵小刚把司务长胡南雄发在他手中的饼干扔在了雪地上:“奉献,奉献,天天都讲奉献,耳朵都听起老茧了。你自己奉献去吧!”
  王大寨气势汹汹地吼道:“你给我拾起来,拾起来!”
  赵小刚无动于衷,两眼盯着王大寨。
  这时,王大寨吹响了集合哨音。
  全连两百号人齐刷刷地站好了队列。
  王大寨站在队列前,脸绷得直直地,严肃有余地说:“你们看这雪地上的饼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赵小刚扔下的,他对天天吃干粮不满。这件事,发生在其他连队情有可原,但我们是全师唯一的工程尖刀连,我们承担的是急、难、险、重的任务,这要求我们必须吃大苦,同时还要干出比别的同等人数的连队多出三倍的艰巨任务,这才无愧工程尖刀连的光荣。所以,我为赵小刚的行为感到耻辱。为了教育其他同志,帮助赵小刚改正错误,现在我正式宣布:给赵小刚警告处分一次。”
  赵小刚在队列里嘟哝道:“处分,怕什么。一个处分,我背着走,两个处分我挑着走。”
  王大寨吼道:“你还嘴硬,再说!”
  队列里鸦雀无声。
  王大寨面对大家无精打采,疲惫不堪的脸庞:“我们在路上跑了三天三夜,大家一路很辛苦,这我知道,我很感谢大家,但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我们要继续发扬艰苦奋斗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否则我们就不是名副其实的工程尖刀连。吃过饭,大家先休息半个小时,接着就干活。我分一下工:由秦副连长负责运输排、机械排的人马,任务是卸帐篷、物资,还有把推土机、压路机、平地机和装载机从平板车上卸下来。张副指导员负责领导勤杂人员和炊事人员煮饭,好让大家今晚上吃顿饱饭、好饭。何医生负责给大家查查身体,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我和方技术员呢,就负责人工排、摊铺排,主要任务是铲雪,然后支三十多顶帐篷,然后支取暖炉,每个帐篷里一个,大家明白不?”
  队列参差不齐地答道:“明白!”
  王大寨:“如果今天把活干完了,明天就给大家放一天假,任务是睡懒觉!”说到这里,紧绷的脸也松弛下来了。
  队列里有人带头鼓起了掌,接着掌声就稀里哗啦地响起了一片。
  
  连队驻地。黄昏。外。
  傍晚时分,湛蓝的天空悬挂着朵朵若隐若现的白云。
  低垂的天幕下,三十多顶帐篷齐刷刷地支了起来。
  一排排车辆、机械整齐地停放在了帐篷外。
  
  连部帐篷。黄昏。内。
  王大寨坐在饭桌旁,读自己草拟完的电报:“工程尖刀连经过广大官兵的努力拼搏,克服陷车、高寒缺氧等困难,除一名战士因高原肺水肿,送往格尔木抢救外,已安全顺利到达唐古拉山驻地。到目前为止,安营扎寨工作已完成。这是我们发往团部的第一封电报,大家看行不行?”
  秦擎天、张德彦、方林:“行!”
  
  班排帐篷。黄昏。内。
  各帐篷里已烧起取暖用的煤炭炉子。
  大家围在炉子旁才感到僵硬的身子有些暖和劲,似乎疲乏也消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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