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铁骨铮铮,3
作品名称:铁骨铮铮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2-09-13 13:26:26 字数:3845
第七章∶铁骨铮铮,3
次日一早,世龙悄悄收拾了随身暗器,盘资,见蔡连还没动星,甚奇,思忖,这可不是连妮子的作为,怎么的了?就轻声道∶“连妮子,做啥梦的?启明星快落了,得赶早些的车哩。不是说到高碑店教堂瞧瞧神父的吗?别懒了快起来吧!”
水富觉轻,披这衣服来到当门,压着声∶“侄子,你小点儿声吧,你蔡伯伯昨夜好久不能入睡,刚刚打着呼噜,别惊醒了。宝粉她俩不在屋,出去了一会子了。别作声了,估计快回了。别慌,我用《奇门遁甲》算算恁俩这次出师如何?”
世龙这才落座道∶“水富叔,谢谢你,放着好觉不睡给我们算前程的,就下个真功夫吧!”说着倒了一杯茶叫他下了在做功夫。水富道∶“别说,嗓子真有点儿干!”咕嘟咕嘟抽到了肚里,启动了心智。搬着指头掐算了一会子,惊道∶“你们河南人怎么光犯杀呢?这回挡不着又犯血腥的!你信不信?”世龙道∶“我不信,这次保不着你瞎胡蒙了!看朋友的能会有啥不吉利的?”
言犹未了,宝粉蔡连各掂一条五斤多重的青鱼喜滋滋地回来了。
水富道∶“这俩妮子真怪,半夜三更的去河里逮鱼,没跳水里,衣服不湿呢?能耐的不轻!”
宝粉道∶“叔问谁呢?以前你说春三月青鱼什么着?难道你忘没了信儿?”
水富拍着自己的脑袋想。
蔡连道∶“还用想吗?《奇门遁甲》呢?”
水富道∶“想起来了,很早以前给宝粉独自说过,春三月,鸡叫四遍,河里的青鱼到水边起弄趣儿的,好抓的很。这事儿我就忽记多时了,粉妮怎么这时想得起?”
宝粉道∶“妹妹说要出远门的,父亲身子还不强壮,叫当姐姐的设法给父亲补身体。听你曾说青鱼补劲大着的,就去水边捉,果然一对对一双双快活的了不得,就各逮了一条回来了。”说着就把鱼放到铁桶里加了水暂且活着,慢慢给老人炖汤吃。
世龙道∶“快收拾收拾出发的。”蔡连道∶“没啥收拾的,衣服一换,镖囊一装就起了。”宝粉道∶“我做饭,吃了再走,再回来不知何年何月的了。”蔡连道∶“姐姐看你说的,有咱爸爸在,不会停多长时间就回来的。昨晚吃得多,谁饿?”
世龙说∶“水富叔叔,蔡伯伯恁们保重!”说着二人抬腿就走。
老蔡忽然叫着∶“别慌!”俩个转了回来。
蔡连道∶“爸爸,半天您没睡着?”老蔡道∶“睡着了,刚醒一会儿。听我一句话,到了火车里,旅客多的,鱼龙混杂,汉奸特务都有。袁世凯下了《国民禁言令》,就是不准谈论北洋政府的不好,更不能议论大总统的“复帝”阴谋。他的耳目无处不在,闻见了逮着杀头的!为了大业,注意着啥话也别说。另外我配制的雪莲虎骨酒,三十多年的陈年老酒,共两瓶。东北天冷,谨慎着别得了风湿,带上一瓶,防备着用。见了朋友们代我问个好。”
蔡连道∶“爸爸,你不是还有好几本《共产党宣言》吗?给我们带着,到了给朋友们看看有好处的。”
老蔡道∶“女儿,使不得,这书被老袁列为了禁书,被搜出来净找麻烦,到时候了再说吧。天快亮了,赶紧赶车去,别误了点儿。记着各自的伟大使命。”二人道声“保重!”洒泪而别。
车站里旅客不甚多,巡警不少。琉璃河的治安管理属于丰台巡防范围,就顺利进站买了车票,一阵丁铃铃铃地响声过后,红绿灯由绿变红,铁轨有节凑的嘎吱嘎吱颤动,一声嘹亮汽笛,火车由北京始发站隆隆地开了过来。停车仅仅半个小时,可见是慢车无疑了。
始发站上车的特别多,座无虚席,不知都是干啥的?慢车就是慢,小站就停。到了高碑店,太阳就露出了红边儿。蔡连道∶“叔叔,下车下车快下车!”世龙笑道∶“看我这记性,买的到保定的票。”蔡连急道∶“少坐一轱辘吧!”拽着世龙速速下车了,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个教堂的神父,法国人查理德·昂贵是个善良的大爱天使,当时要不是他,那个生命垂危的爸爸就活不成了,就凭这一点儿,咱们绝对不能忘记他!”世龙说个“言之有理!”一起往教堂里走去。
沿街又多了几个袁世凯塑像,好厉害的个人崇拜!大小卖铺门边都挂着用木板儿做的袁大头的大洋的图形,象征着袁大头大洋的经济价值和交易的权威。
教堂还是昨年的样子,只是白石灰刷了一遍,仿佛增添了一层新意。
大门虚掩,二人进内,汪汪犬吠甚凶,大门里两旁各有大铁笼,笼里豢养两头凶恶的狼狗,眼放绿光,呲着锋利的牙齿,锐利的爪子爬着铁笼轰轰隆隆,样子似要窜出笼吃人一般。教堂是慈善的地方从无养这等嗜血恶兽,这是怎么的了?莫非日本鬼子害死了查理德·昂贵神父,霸占了教堂?
事情真叫二人猜着了。
因由从去年十一月底说起,一天,乌云密布,冷风嗖嗖,神父带领教徒们积资的银元,到大街里施舍贫穷,毕了,回教堂里神父就给教徒没讲解圣经,传授福音。突然,好好端端闯来一帮便宜恶棍,满口日语,叽哩嘎啦一阵,翻译说道∶“我们是大日本皇军,中日亲善的有。教堂属于日本帝国的慈善机构,统统归于日本的管理,你们的明白明白的必须,不然死了死了的一定!”
查理德·昂贵听罢,气得七窍生烟,用华语义正词严地谴责道∶“你们千岛之国素称佛教国家,早在唐朝鉴真大和尚为了沟通中日友谊和佛教文化,漂洋过海,险些丧命,历经了九死一生,实现了伟大的理想,世界有目共睹。佛教以慈悲为怀的,可你们骨子里却没有丝毫的佛教气味,帮助中国赶走了沙皇,得到了很大的报酬,却不满足,厚颜无耻死缠活赖东北不走,滥屠无辜,烧杀奸淫,无恶不作,天良丧尽!以东北作为侵略中国的跳板。北洋的袁世凯和国民政府,算什么呢?对于你们的禽兽之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你等胡作非为!日本天皇好似疯狗一样到处狂吠侵犯别人的国家。尤其是对软弱不堪的中国,用着卑鄙无耻的手段,穿上中国式皮子,在人家政治、经济、交通、商业、医疗的各个层次无不渗透,笼络诱惑着有些没有血腥的中国的媚骨软蛋,投降变节,甘当叛徒卖国贼帮助你们帝国主义的侵略者,早日把中国祸祸到你们家腰包里完事儿的。北洋政府救不了中国,国民党政府救不了中国,只有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共产党才能打败你们,赶走走们,才能救中国!占中国三分之二的人民是有骨气有斗志的,为了祖国的尊严,豁出命来同你们日本鬼子决战到底,至致消灭灭你们!快滚快滚,别要侮辱我们的神教圣地!”
查理德的一席证据确凿的话儿,好似一排子子弹洞穿了日鬼的灵魂。这群恶魔恼羞成怒,拔出手枪,将神父打了一身窟窿,男的通通杀光,女的用铁丝捆了起来,凌辱之后令她们乖乖地当修女。
那个一表人才,五尺多高,三十多岁,面容白净的日鬼,是东条英吉的小舅子大勋光汉便当了教堂的“神父”,挂起羊头卖起狗肉来了。其余的打手有武功第一的叫半圆太郎,计谋着在保定别有用心的设擂借比武之名杀害中国青年;还有个日本特工奉命潜伏保定企图打进陆军学校收集情报窃取机密的。他们事先得知高碑店有座气势不凡的教堂,遂起贪心,结果被神父羞辱一顿,就把教堂血洗一遍,成了囊中之物。
听见狼狗狂吠,穿着黑袍的“神父”高挽的发髻,携着一本圣经,迈着侵略者的步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翻译来到二人面前。
蔡连世龙大吃一惊,这哪里是查理德啊?分明是匪气十足的日本杂种!蔡连眼锐,看破不说破,肯定里面的事儿凶恶着的,待一一弄个明白再做定夺。
别说大勋光汉眼也不瞎,一瞧便知二人有些蹊跷绝不是等闲之辈,就表现得非常客气。因他也会一些华语,为了礼貌,用中国语说道∶“有朋友自远方而来不亦说乎!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快快客厅里请!”打着手势请往客厅里去了。
客厅里都是日式装饰,墙壁上都是日本舞女图,天主变成了日本天皇裕仁,满胸勋章,肩章耀眼,腰挎战刀,不是救世主,真是个屠夫状元,一坨烧红的元铁饼子上“武运长久”可憎可恶;另一坨红铁饼子里“中日亲善”,荒唐可笑。这狼心狗肺的日本鬼子在中国天地里真会开国际玩笑!
大勋光汉,殷勤地沏茶,展现着日本的“文明”茶道,微微一笑,道∶“用茶用茶,富士山樱花茶,味道浓郁,提神醒脑。”
世龙瞧着装模作样,禽兽不如的东西,且耍你一耍,“吆西”一声道∶“吆西吆西!”逗的一旁的翻译也合不着嘴了,呲着狗牙笑。
蔡连问那翻译∶“你是哪里的?”
翻译道∶“北京北郊锅底村的。”
世龙道∶“你认识曹大悟不?”
翻译道∶“认识认识,他以前曾在丰台当过县官呢,后来不知咋死了。曹林我也认识,为了霸人家财产冒充吕二刁毛子被人家打死了,挂到县衙的大梁上死得好惨!”蔡连问∶“你叫个啥?”翻译道∶“我叫曹文,俺们锅底村都姓曹。”
蔡连暗想,你个曹文,年纪轻轻就当汉奸给鬼子做翻译,肯定祖上也是不干净的,问∶“你父母干啥?”
曹文道∶“母亲因貌相出众,给几个太君干走了。父亲害怕的了不得,埋怨我的母亲真的不顶事,对不起皇军,便给太君赔礼道歉,说我的母亲对不起太君的‘吆西’,求太君谅解。因会日语就给太君当翻译。父亲教会了我日语,也给太君当翻译了。大日本帝国啥都厉害,母亲硬生生被他们好没有了。我就求太君别再把父亲也好没了,太君哈哈大笑说我大大的‘八嘎呀路!’‘大日本帝国女人女人的干活!不会好同性的’,这我才放心就效忠了天皇。”
不多时来个勤务兵“报告”了一声。
大勋光汉道∶“贵客的有。什么的干活?”
勤务兵站在门外敬了个礼道∶“茅房需要掏了,崔大喜的干活!”说罢转身而去,到了电话亭里“日日日日”地要了电话∶“定州南关崔大喜,快快掏茅房的有!”对方道∶“是是是太君,明日就去!”
说起崔大喜,也是好人有好报的见证。只鬼子血洗了教堂,大喜被抓,一顿皮鞭揍的他一连叠的“太君饶命太君饶命,我大喜甘心情愿听太君的为大日本天皇服务。我没文化,只会地里活。”大勋光汉见他老实憨厚的样子,就饶他一命,叫他每隔一个月刮教堂里的茅房,并给点儿小小的资费,大喜就成了这里的掏粪夫。
世龙得知这一情况,心里顿时有了计谋,给蔡连点头示意,婉辞了大勋,往定州去了。欲知何事?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