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奇冤 第十六集(3)
作品名称:平阳奇冤 作者:甄远东 发布时间:2012-11-07 20:25:42 字数:3807
林中凰:“管家!”
管家走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林中凰:“你按照他俩的身材,找了几件下人穿的旧衣服,洗净晾干,给他俩明天走时换上。”
管家:“是。”
江边码头。
第二天一早。
林钟英与温乃玉向林中凰告别。
他俩已经换了服装,俨然是两个普通的小买卖人了。
林中凰把写给林培厚的信交给林钟英,祝福道:“这是我给培厚的信,你们到京城后,按地址找他就行了。”
林钟英深鞠一躬:“谢谢伯父!”
林中凰:“心诚则灵,吉人天相。祝你舅甥二人一路平安,我就不远送了。”
温乃玉:“谢谢老表哥!”
永嘉知县衙门。
大堂。
高毓英问身边的刑房师爷:“奇怪啊,那个急猴猴要告状的林钟英怎么好久没露面了?”
刑房师爷说:“是啊,林钟英还是在五月二十八日来投诉过一次,当时他好像还很迫切,但后来就再没露过面。现在三个月都过去了,不知何故,至今却不见他有什么动静?”
高毓英:“他可能认为我不会管他家的事了。”
刑房师爷:“也许是打消了打官司的念头。”
高毓英:“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事,虽然知府大人和原告都没催,可我总得要给廷潞大人一个交代啊?”
刑房师爷:“是啊。”
高毓英:“再下传票,命原告林钟英和被告朱宇泰、蔡廷彪、黄升等人火速到案听审。”
刑房师爷:“大人,要是朱宇泰、蔡廷彪、黄升这帮人傲视咱们这衙门小,还不到案,我们怎么办?”
高毓英:“假如被告朱宇泰、蔡廷彪、黄升等人,在接到我的传票后再目无法纪,不把我放在眼里,坚持不到案,老爷我就行使代理知府审案的权力,按律发签抓人!哼,我偏要摸一摸他们的老虎屁股!要不然老是这样拖下去,岂不叫人笑话咱们无能吗?”
刑房师爷:“是。”
杭州。
内河码头边。
林钟英与温乃玉在向一船家打听去往湖州船只。
林钟英对船家拱手说:“请问船家大哥,我们要到湖州去,你们的船到不到湖州去啊?”
船家:“我们不去湖州。”
林钟英:“请问附近有没有去湖州的船只啊?”
船家:“那边有个昨天从湖州来的船,不知道他们回去不回去。”
林钟英:“多谢。”
内河码头另一边。
林钟英与温乃玉找到那只湖州的船。
林钟英问船上的人:“请问船老大在吗?”
船老大走出来,问:“什么事?”
林钟英:“我们想到湖州去,能带我们吗?”
船老大:“今天不走,明天早上才开船,你们要是愿意,留下定金,明天一早再来。”
温乃玉:“行。”
林钟英与温乃玉给了船家定金,走进码头附近一个小客栈。
小客栈柜台边。
店小二:“二位住店吗?”
温乃玉:“是。”
林钟英看看天色,拉着温乃玉就走:“快走,办完事情再住店。”
温乃玉:“办什么事?”
林钟英:“去灵隐寺进香。”
温乃玉:“哦,呵呵。”
灵隐寺前。
买香火的摊贩已经准备收摊。
林钟英与温乃玉赶来,忙着买香火。
大雄宝殿。
林钟英与温乃玉虔诚地点上香,跪在蒲团上顶礼膜拜。
一阵秋风刮过,外面哗啦啦下起晚雨。
大殿外。
林钟英与温乃玉走出大殿,看看天色。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驻雨的迹象。
天色渐暗,寺里的小和尚关上大雄宝殿的大门。
林钟英与温乃玉只好站在廊下躲雨。
风雨中,林钟英与温乃玉又冷又饿,不由暗暗叫苦。
林钟英望着寺外夜幕下凄风苦雨中的山影树形,随口吟道:“唉,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林钟英的话,恰巧被从他身边走过的一个老和尚(仁勇)听到,这老和尚不免回头打量他二人一眼,林钟英、温乃玉并未在意。
雨却越来越大,林钟英与温乃玉十分为难。
执事和尚觉醒走过来,对他俩说:“阿弥陀佛,贫僧是本寺执事觉醒,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林钟英和温乃玉疑惑地对看一眼,随觉醒而去。
灵隐寺厨下。
一桌简单的素斋。
觉醒把林钟英与温乃玉领进来,说:“二位施主想必到现在也没用餐,将就用点本寺素斋吧。”
林钟英与温乃玉十分意外,连忙致谢:“谢谢师父!”
觉醒:“二位请用餐,贫僧告辞。”
林钟英与温乃玉口中称谢,连忙吃饭。
雨似乎小了点,但天上乌云密布,眼看还有大雨。
吃完饭,林钟英与温乃玉在饭桌上留下两块铜板,作为饭资,走出厨房。出来后他两看看天色,为去留犹豫不决。
觉醒飘然而来,说:“眼看就有大雨,二位施主此时要冒雨下山,不到半路,必定会把浑身淋个透湿。”
温乃玉:“是啊。”
觉醒说道:“施主莫急,本寺住持仁勇大师有请二位小坐。”
小客室里。
觉醒将林钟英与温乃玉领进来。
刚才那位从他俩身边走过去的老和尚正端坐在供桌边。桌上油灯下放着一卷经文,香炉中散发出阵阵佛香。
觉醒恭敬地向他俩引见说:“这就是本寺住持仁勇大师。”
仁勇慈祥温和地向他二人一合掌:“阿弥陀佛,施主请坐!”
林钟英与温乃玉恭敬地坐下。
仁勇问:“听口音,二位不像是本地人氏?”
温乃玉答道:“谢谢师父慈悲,我们是从温州来,因久仰灵隐寺大名,特地前来上香。”
仁勇:“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做何营生?来杭州何干?”
林钟英道:“我们是做小生意的,来杭州贩卖点茶叶。”
林钟英一生没撒过谎,今天撒了谎,不免一阵脸热心跳。
仁勇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钟英一眼,对站在门边的觉醒说:“你去收拾一个干净的房间,给二位施主住一宿。天这么晚了,又刮风又下雨的,还怎么下山啊?”
觉醒应声而去。
林钟英与温乃玉正在为回不去客栈,没地方住宿犯愁,一听仁勇大师这话,十分高兴感激:“谢谢,谢谢大师慈悲!”
仁勇一笑:“谢什么?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阿弥陀佛,施主,这也是我们的缘分!”
林钟英与温乃玉一听,惊悸之余,面面相觑。
他俩心里已知仁勇识破了林钟英刚才的谎言,心里顿时十分尴尬,不安之余,也有点羞丑。
温乃玉小声对林钟英说:“你说我们是做小生意的,可你刚才咏吟的‘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使我们露了馅啦。”
林钟英无奈苦笑。
仁勇似乎不在意他们的尴尬不安,只坦率地问:“二位还有什么难处?要老衲帮忙吗?”
林钟英与温乃玉不安地对视一下,默然无语。
仁勇淡淡一笑,平静地问林钟英:“这位施主,你有何深仇大恨?报了没有?今又意欲何往?”
林钟英与温乃玉一听,不亚于惊雷贯耳!他俩愣在那里,一时间惊疑交加,不知所措。
仁勇一笑:“施主不必多虑,去年这个时候,我们曾有缘在西湖边邂逅。”
林钟英与温乃玉心里一片茫然。
仁勇含笑起身,从香案上的一个破钵中摸出几块铜板,对林钟英说:“去年大约也是在这个季节,这个时辰,你独自站在西湖边久久不动,老衲还以为你有轻生之意,前去劝阻,结果闹了误会。”
林钟英极力回忆。
仁勇:“这是你当时施舍给我的铜板,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你当时说‘我深仇大恨未报,岂能轻生’,‘落难之人,聊表寸心而已’这两句话,至今犹牢记在老衲心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姓林。”
画面叠接,展现当年情景:
林钟英久久伫立在西湖边。
林钟英的行止引起过路老和尚仁勇的注意。
仁勇来到林钟英身后,关切地说:“阿弥陀佛!施主切莫轻生。”
唱喏声打断林钟英的遐思,林钟英回头一看,是个芒鞋布衲慈眉善目的游方老僧站在身后,他的手中还拿个化缘的破钵碗。
林钟英长叹一声,说:“唉!我林钟英家遭奇祸,大仇未报,岂能去寻短见!师父误会了。”
仁勇:“哦,原来如此。老衲见施主独自在湖边站立已久,怕施主会有什么意外不测,故而一问。”
林钟英:“谢谢师父慈悲。”
仁勇:“阿弥陀佛,是老衲多虑了。”
林钟英内心很为感动,于是拿出身上仅带的几块铜板,全部放到了这游方老僧的钵中。说:“我是落难之人,这几个铜钱,聊表寸心而已。”
仁勇:“菩萨保佑!若是有缘,当后会有期。阿弥陀佛,老衲告辞。”
由叠接林钟英凝神回忆的神情,返回现场景
“哦!大师就是去年我在西湖边上遇到的,那位误以为我要寻短见的好心游方僧人?!”林钟英惊问。
仁勇点头。
林钟英眼中泪水脱眶而出,他一下跪倒在地,对仁勇失声大哭起来:“大师,我林钟英怀有深仇大恨啊!”
仁勇:“哦,阿弥陀佛,请施主起来,坐下慢慢细说。”
仁勇轻轻将林钟英搀扶起来。
林钟英:“大师,去年六月,我家惨遭横祸,老母、幼女被官兵无辜施以烙刑,财产被他们抢劫一空!老父亲被活活气死!此事路人皆知,我屡屡上告,但层层官府置若罔闻!万不得已,我要进京越控,因惧怕官府迫害,故一路隐姓埋名,请大师原谅。”
仁勇听罢,陷入沉思。
温乃玉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但也听出几分名堂,于是恳求道:“请大师指点迷津。”
半晌,仁勇方叹口气,说:“唉,罪孽啊,你们有状子吗?”
林钟英:“有。”
仁勇:“给我看看你们的状子。”
林钟英从贴身衣服里摸出个油纸包,拿出藏在里边的状纸,恭敬地递给仁勇。
仁勇接过状纸,轻声念道:“冤民林钟英,温州平阳县人。嘉庆十二年六月初三,地保李玉生与县差范建百窜到我家,以窝藏民变案犯庄以莅前来敲诈。因此事纯属无中生有,故被我斥退。初四午,温州府经历朱宇泰、千总蔡廷彪、把总黄升带兵差数百拥来,向老母追问庄以莅踪迹,母实不知情,朱经历便将老母掌嘴,随取铁钳烧红,在老母左肩逐寸烙烧至昏!又将十二岁幼女两肩并手烙烫,几欲丧生。此时,我与老父避祸在外。初五,朱经历竟纵兵将我家洗劫一空。古玩细软,银钱器皿,粮食衣物,连桌椅板凳,尽都抢走。高龄老父,被活活气死!冤民屡屡上告,苦于地方上下推诿。只得冒死进京,恳乞圣恩,以伸奇冤。”
看完后,仁勇把状纸还给了林钟英,问:“施主,平阳民变,是真是假?”
林钟英:“上上下下,谁都知道这是个假案。”
仁勇叹道:“阿弥陀佛,真乃造孽罪过!”
林钟英道:“大师,我为报父恨母仇,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决意进京上告。此仇不报,我林钟英有何面目见先人于地下!”
仁勇:“菩萨保佑!只是你千难万险到达京城,纵然能把此状呈上龙案,递给皇上,皇上看后,至多也只能是把它批给浙江巡抚清安泰审办而已。”
林钟英惊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