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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玉兰悄悄地把婚离了

作品名称:飞鹰情      作者:王秋粼      发布时间:2022-08-15 20:26:41      字数:5262

  张玉龙一路唱着,笑着,回忆夜里的梦,想象着以后的生活,踏入岳父家的坝子都还乐着。
  在樱桃树下学习的玉强,上前接过大背包放到石桌上,看着满脸汗水的张玉龙,再看看他的后面问:“姐夫,大姐没和你一起回来?”
  张玉龙开心地笑着回答:“你大姐昨天就回来了,”
  玉强露出惊讶的神表:“大姐昨天就回来了?我怎么没看见?”
  “玉强,说什么呢?你大姐昨天下午就回来了。背了很多东西,是给父母和你二姐、秀姑小宝母子以及亲戚做的衣服。”张玉龙仍然笑着,因为一直想象着十天后的事,没有听明白小舅子的话。“我看着她消失在陈家河山上。”
  玉强好看的眉皱了起来:“姐夫,你说笑呢吧?大姐根本就没有回来。还有,大姐如果真的回来了,我不可能没看见。”
  轮到张玉龙面现惊讶了:“玉强,开什么玩笑?你大姐昨天下午就回来了,怎么说没看见呢。”
  “姐夫,谁和你开玩笑了,大姐真的没有回来,你不信就问妈。”玉强自前年秋天后第一次神情严肃,“妈!大姐夫说大姐昨天回来了,我说没有他不相信,你告诉他大姐是不是没有回来。”
  “姐夫,大姐真的没有回来。”穿白花长裙的玉芳从房子左侧转过来,刚洗的头发还滴着小水珠,青石板铺的坝子里有了一朵朵指头大的黑花,像泪珠洇开。
  张玉龙不相信地看着比去年长高了不少的玉芳,“不可能!你大姐回来了,昨天下午回来的,我看着她爬上陈家河的山,消失在树林中。”
  “姐夫,大姐真的没有回来。”走在玉芳后面,身材魁伟,一身军装的杨强证实玉芳所说不假。“我是昨天下午晚来的,一直没有看见大姐。”
  张玉龙仍然不相钟玉兰没有回来,眼睛大睁地瞪着三个人。“这不可能,我看着你们的大姐爬上陈家河的山,消失在树林中。”
  “玉龙啊,玉兰真的没有回来。”蔡和平一脸笑容地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要磨了做煎饼的嫩玉米。
  “妈,玉兰真的回来了。本来我也要回来,但她说我不久要去远方读书,应该尽可能的多地陪妈。另外,玉兰要我明天下午来接她后天下午一起回张家河。”张玉龙仍然不相信钟玉兰没有回娘家,而是坚持她在钟家坪。
  “是吗?”玉芳玉强杨强异口同声地问道。
  张玉龙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们点头:“是的,因为我想和你们多住一晚便提前回来了。”
  “大姐既然没有回来,那么她去哪里了?”玉芳拧起了眉头,一脸疑惑,“在奶奶那里?”
  “不可能!”玉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眉头也随之皱起。“虽然大姐喜欢坐在奶奶前面回忆往事,喜欢爬在奶奶身上睡,但绝不会不看爹妈和我们。”
  “你的意思是说大姐根本就没有回来?”玉芳杨强齐声问。
  “是的。”玉强点头,“姐夫,我敢肯定大姐没有回来,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不可能,除了家里就是奶奶和张爷爷的那里是你大姐喜欢呆的地方。”张玉龙的声音开始颤抖,他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预感。
  “我们不要争了,去奶奶那里看看就知道了。”玉强说着跑出石板坝子,张玉龙杨强玉芳紧随其后。
  一行四人来到山嘴不远的坪里都愣住了,奶奶坟墓和一米之内的杂草拔得干干净净,坟头石和墓碑好像被清洗过,纤尘不染。墓碑前面有一大堆纸灰,纸灰前插着三根香签。
  玉强看着玉芳杨强问:“二姐,你和二姐夫昨天来祭奠过奶奶了?”
  玉芳摇头:“没有。我们和几个初中同学说话聊天忘了买香烛白纸。”
  “大姐真的回来过。”玉强看着三根香纤和纸灰,一脸困惑。“可是,大姐回来了为什么不见我们?”
  “姐夫,你欺负大姐了?”玉芳拧起了柳叶眉。
  张玉龙呆呆地看着香纤和纸灰,脸白得像张纸,身体在哆嗦。
  “姐夫,你说话呀,把大姐怎么了?”玉芳不只是拧起了柳叶眉,还有了怒色。“定是你欺负了大姐,她伤心难过藏起来了。”
  玉强也有了怒色:“事情就是这样!姐夫,大姐回来却不见我们,一定是你伤了她的心跑去藏起来了。如果不是,她会看我们。”
  张玉龙声音颤抖地喊道:“我没有欺负你们的大姐!没有!”
  “你既然没欺负大姐,可是她却不见了,当我们是傻子?”玉芳眼睛喷火地看着张玉龙暗淡无神的眼睛。
  “我没有欺负你们的大姐,真没有。”张玉龙喃喃地说后扑嗵一声跪了下去,“奶奶,你告诉我玉兰去哪里了?奶奶,你告诉我!”
  “姐夫,你别着急,大姐在张爷爷那里。她看过奶奶就去看他了。”杨强脸色苍白地扶起张玉龙安慰。
  “是的,姐夫,我们去张爷爷那里看看。”玉强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赞成杨强的建议,“即使没在张爷爷那里,也有可能在秀姑姐姐那里。大姐和秀姑姐姐情同亲姐妹,每次回来都会去看望,昨晚蔡虎不在家,便留下没走,今天帮着干活或秀姑病了在照顾,因此才没回大屋。”
  “是啊,肯定是这样。”张玉龙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一丝绝望中看到了希望的笑。“她那么疼爱秀姑,住了一晚后帮她干活或照顾生病的秀姑也是有可能的。蔡虎不在家,她就留下与秀姑说话或照顾。”
  “我们先到张爷爷那里,大姐不在那里再到秀姑家去。”玉强转身离开奶奶的墓地,去河对面的山坪。
  “好,”张玉龙疲倦地点头。
  “姐夫,别急,大姐不会到哪里去。”杨强见张玉龙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便轻声安慰。
  玉芳也轻声安慰:“是啊,姐夫,大姐不在张爷爷那里就在秀姑家,不会去别处。”“她不喜欢到姑姑舅舅姨妈家去,除了奶奶张爷爷那里就是秀姑家。”
  张玉龙紧咬牙关,脚步凌乱地走着。刚被杨强搀扶着爬上山坡,玉强就在大豆地边头挥手:“张爷爷这里没有大姐,但她来过,有一大堆纸灰和三根香签。”
  张玉龙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玉兰——”
  颤抖的呼喊使得玉芳杨强同时哆嗦了一下。
  “姐夫,我们去秀姑家看看,或许大姐在那里。”玉芳说着与杨强搀扶住身体颤抖的张玉龙,向八百米处的大山嘴跑去。
  到了秀姑两间破败不堪的茅房前,四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两间板门都上了锁。
  张玉龙出了一会儿神,身体不再颤抖后,把目光投向眉头紧皱,一脸焦急的玉芳玉强杨强。“我要回家,你们的大姐把秀姑和小宝接到家里去了。”
  玉强看看二姐后又看了眼杨强转向张玉龙说:“姐夫,我们和你一起回去吧。两周没见大姐,想她了。”
  “是啊,姐夫,我们和你一起回家吧。”杨强和玉芳也随声附和。
  “好吧,”张玉龙疲惫地点头答应。
  翻过第二座山梁,张玉龙遇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钟玉兰。当被问的人摇头时,他的脚步更加沉重。
  下山来到张玉山家的园子边,他颤抖着问:“会英嫂子,看见玉兰了吗?”
  “没有,”收玉米的杨会英笑着摇头。
  张玉龙呆了呆就跌跌撞撞地向河西的家跑去。爬上台阶,跨进石板坝子,母亲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择青菜。
  “玉龙回来了?玉兰呢?”
  张玉龙没有回答母亲,径直跑进仍有喜字的房间。没看见钟玉兰的身影,即冲出去,跑进竹林去池塘,可是,歪脖子柳树下也没有他想看见的身影。
  “玉兰——”张玉龙哭叫着跌坐到了石板路上。
  “姐夫,你别着急,大姐或许正和秀姑小宝坐着拖拉机在回家的路上呢,”杨强扶起脸色惨白如纸的玉龙轻声安慰。
  玉强满面疲惫地说:“姐夫,去房间里看看大姐留下什么没有,信件或纸条。”
  “姐夫,我们去房间看看大姐的衣服在不在?”玉芳的柳叶眉皱到了一起,“如果在的话,这会儿正和秀姑在一起,如果衣服没有······”玉芳不敢再说下去,怕玉强和张玉龙受不了。
  “姐夫,走,去房间里看看。”脸色苍白,汗水直流的杨强搀扶着张玉龙离开池塘边的石板路。
  进了有缝纫机的房间,张玉龙像疯了一样打开衣厨找钟玉兰的衣服,两层都是空的。
  张玉龙傻了,玉强也傻了,玉芳也傻了,杨强傻了,都傻了。
  张玉龙呆呆地看着大衣橱,大汗淋漓,身体摇晃。
  过了一阵,玉强才艰难拿了椅子站上去,检查衣橱最上面的那层后说:“姐夫,这毛衣上面有封信!信封上写着’张玉龙启’。”
  “啊——”张玉龙本能地叫了一声,从玉强手里接过毛织品放到缝纫机上,哆嗦着拿起信封。由于双手颤抖得厉害,不能把信取出来,不得不让杨强帮忙。看着折了三下的信纸,他呆了呆在缝纫机前的凳子上坐下展开默默地读。汗水越来越流得厉害,身体也越来越颤抖。如果不是如雨的汗水,颤抖的身体,会以为是个没有生命的人。
  信读完折好,张玉龙哆嗦着从信封里拿出项链呆呆地捧着哭了一阵,费了不少时间戴在脖子上。
  玉强摇着张玉龙的胳膊大声问:“姐夫,大姐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欺负大姐了?”
  杨强拉过玉强皱眉说:“玉强,你别问姐夫了,没看见他已痛苦绝望不堪了吗。姐夫,你别着急,大姐只是出去走走很快会回来。”
  玉芳流泪哽咽着问:“姐夫,大姐去哪里了?她为什么要走?她在信里说了什么,让你如此地痛苦如此地绝望?”
  玉强推开杨强,拼命摇晃张玉龙的肩膀问:“姐夫,大姐在信里到底说什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想急死人吗?!”
  杨强擦泪后拉过玉强劝道:“玉强,大姐不见了姐夫比任何人都急,整个人都傻了,你就不要再逼他了吧。”
  玉强甩开杨强的手,愤怒地说:“哼!他急?他急什么?大姐是他的妻子,去了哪里他竟然不知道!谁知道他把大姐怎么了,好好的大姐怎么会离家出走?肯定是他经常打骂,像蔡虎一样。从一开始他就嫌弃大姐,用憎恨嫌恶鄙视不屑的神情看大姐和她的亲人。”
  杨强双目圆睁,怒容满面地说:“玉强!姐夫已够痛苦绝望的了,你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伤口撒盐了吧。”他不满地看了眼玉强,扶住张玉龙轻声说:“姐夫,你累了,躺下休息一会儿。”
  张玉龙呆呆地看着自己读后折了放在毛衣上面的信纸,一动不动。
  玉芳也哭着劝张玉龙:“姐夫,你躺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吧。听话,别太着急了,大姐只是出去走走,过几天她会回来。
  张玉龙哆嗦着把信纸拿起来装入蓝色信封,慢慢地转身,两眼直直地看着玉芳泪如雨。“你们的大姐不会回来了,走了,带着秀姑小宝到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她不但走了,还留下了一纸离婚判决书。她和我离婚了,没有给我说就在离婚判决书上签了字。
  玉芳玉强杨强闻言惊得睁大了眼睛:“什么?!”
  张玉龙机械地回答:“你们的大姐和我离婚了。背着我把婚离了,她不要我了。”
  玉芳玉强杨强仍然异口同声地问:“大姐和你离婚了?怎么可能?”
  张玉龙机械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去,轻轻地抚摸纤尘不染,光可照人茶色的缝纫机前的木板,泪水滚滚。“这上面有玉兰的汗水有玉兰的气息有玉兰的泪迹,人走了缝纫机还在,睹物思人心似刀割。玉兰,你就这么走了吗?把我一个人扔下,让我如何面对这你曾经用过的东西?没有你踩缝纫机时发出的嗡嗡声,没有你裁剪布料时的嚓嚓声,没有你熨衣服时的嘶嘶声,这屋子便似一座坟墓,寂静得吓人啊,玉兰!”
  杨强搬了凳子在身边坐下,把手放在张玉龙的肩膀上轻声问:“姐夫,你说大姐和你离婚了是怎么回事?两个人都到场才能离婚,你没有去怎么就判了?
  “是啊,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糊涂了。”玉芳站到张玉龙的身后面,“你没有去大姐怎么可能拿得到离婚判决书?”
  “她在春天就去县里找了妇联和法院,说我们的婚姻并非她自愿,是包办是强迫,她要离,递交了离婚申请,在好心的妇联同志的出面奔走下法院就以我缺席判了离婚。”张玉龙面无表情,好像说着别人的事。“她还帮秀姑把婚离了,要我在离婚判决书上签字后再去找蔡虎签字按指印。”
  “啊!”玉芳玉强杨强的眼睛睁得溜圆。
  “她说我们的婚姻是违法的,违法的婚姻是无效的婚姻。”张玉龙看着他在梦里穿戴系过好几次的毛衣毛裤帽子围巾手套,声音空洞。“哈哈,我们的婚姻是违法的!照她那么说农村有一半婚姻都是违法都是无效的了?”他突然笑起来,眼睛却在不住地涌泪。
  杨强含泪劝说:“姐夫,现在不想这些,躺下休息一会儿吧。什么也不想好好地休息一会儿,精神好了我们去找大姐。”
  “休息?他有什么资格休息!”玉强上前一把抓住张玉龙的肩膀两眼喷火。“俗话说人怕伤心树怕剥皮,一定是他伤透了大姐的心才离婚的。说!你对大姐做什么了?说!”
  玉芳流泪冲玉强大声说:“玉强!别说了!去年张爷爷去世后大姐生病,姐夫吃不下睡不着日夜守在床前,三天瘦了十几斤,你不是没有看见。姐夫对大姐那么好,怎么会欺负大姐?你冷静点好不好!”
  “是啊,玉强,你别再责怪姐夫了,他对大姐怎样我们都有目共睹,一清二楚。”杨强用手绢擦泪后,站起来把玉强拉到小桌子边,示意他坐下。“大姐走了,姐夫有多难过你没看见?别冲动,冷静点,别再给姐夫疼痛滴血的心撒盐了好吗?”
  “二姐夫,我心里难过极了!”玉强抓住杨强结实有力的手哭了,“像有把刀在心里绞着。”
  “我知道,我知道。”杨强轻轻地拍着玉强的颤抖的肩膀轻声说,“大姐走了我们都难过。没有谁在亲人不见了后会高兴。”
  “姐夫,把信给我看看好吗?”玉芳哭着上前要拿信,“看看大姐都说了些什么。”
  张玉龙转过去把信封捏在手里:“不!这信是写给我的,不是写给你们的 !你们三个人和爹妈的信放在了你大姐和奶奶睡了十五年房间的柜中棉絮下面。”
  “好吧,你不同意我们看信就算了。”玉芳绕过去在张玉龙的身边坐下,“姐夫,你一点都没发觉大姐要走?一丝迹象也没有?”
  “没有。”张玉龙机械地摇头,“我真的没想到她会离开我,真的没想到。”
  “她最近有没有异常行为?”玉芳边擦不住流的泪边问,“比如说话怪怪的,做事怪怪的。”
  “没有。只是更加冷淡,喜欢去歪脖子柳树下坐了。”
  “看来大姐早就决定要离开你了,”玉芳长长地叹了口气,“早就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张玉龙没有说话,呆呆地坐着,直到母亲在外面放声大哭才回过神来。他抚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金项链,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离开再也看不见钟玉兰身影的北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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