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难言之隐（1）

　　就在《貂蝉》上映不久，星辉影视公司已经找人写好了《霸王别姬》的本子，作者还是关鸿瑜。关鸿瑜在电影《貂蝉》剧本征稿活动中获奖，使他在电影界名声飙升，约他写电影剧本的电影制片公司很多，但他写电影剧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由梦梦主演，否则给再多报酬他也不卖本子。他公开对记者说：“我只为梦梦一个人写戏！”就因为这个条件，一些电影公司因为无法聘请到梦梦而不得不放弃向他约稿，而能聘请到梦梦的电影公司就得按照梦梦的角色要求去找关鸿瑜“定制”剧本。梦梦听说后，虽然觉得关鸿瑜脾气有点怪，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霸王别姬》故事写得跌宕起伏、感人至深，既以历史真实为依据，又超出历史真实，以两人的爱情故事为线索，把楚霸王的阳刚与柔情写得真实生动，特别是他对虞姬的爱，写得非常感人。电影公司艺术委员会的专家对这本子评价很高，公司总导演、总策划都看过了，大家都对这部电影的拍摄寄予厚望。编剧、导演、制片不约而同一致推荐梦梦扮演虞姬，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是楚霸王由谁演却还没有定，初步人选有三个，其中一个就是秦勇。梦梦知道秦勇很惦记这个角色，已经跟她谈过想与她再次合作，请求她能对牛导演推荐自己。秦勇也想通过这部电影争取电影节大奖，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就在这时，灵灵找到了梦梦，开门见山地跟她说：“梦梦，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希望不要安排秦勇演楚霸王。”
　　梦梦吃了一惊，问她：“为什么，这个本子写得很精彩，楚霸王是男一号，戏份很重，是秦勇获奖的一个机会，现在已经有几个人在争夺这个角色，你怎么能叫他放弃呢？再说，角色的选择权都在牛导演手上，我也没有决定权呀！”
　　“梦梦，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知心朋友，有话也不想瞒你，我知道你是虞姬的不二人选，如果让他再次与你搭档，一个演霸王、一个演虞姬，我估计他真的要跟我唱霸王别姬了！”
　　梦梦委屈地说：“你是怀疑我？我跟他什么事也没有。”
　　“不，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你，你怎么看得起他？”灵灵连忙解释说。“你是电影公司的大公主，不敢求你放弃虞姬的角色，公司也不会同意别人来演虞姬，所以我只求你不要让秦勇演楚霸王。听说争演楚霸王这个角色的有好几个人，可以选其他演员去演嘛！”
　　梦梦为难地说：“谁演楚霸王这得由牛导演来定，我说了不算，但如果你一定要我去建议拉下秦勇，那还是我放弃吧！”
　　“你是当红明星，娱乐界的女王，如果你要放弃演虞姬，公司、制片人和导演肯定都不会同意，还是让秦勇下吧！”
　　“这事对秦勇来说可能就是致命打击，你要想清楚。”
　　“想清楚了，宁愿秦勇不做大明星，只要他成为我的男人！”
　　几天后，影视公司艺术委员会开会，牛导演对梦梦说：“编剧、制片人和我都一致选定你来演《霸王别姬》中的女主角虞姬，现在想征求你对男主角人选的意见，在三个男演员人选中谁演楚霸王更合适？也可以说你愿意与谁搭档？”
　　梦梦想了想说：“我连续演了三个古代著名美女了，如果这部电影又让我来演虞姬，观众对我也会产生审美疲劳，觉得古代美女怎么都与梦梦一个样？我觉得这样不好，这次演虞姬最好还是换个演员，我推荐灵灵来演虞姬怎样？我已经演了几部古装片了，很想演一演现代题材的普通女性角色，请导演考虑我的意见。”
　　编剧关鸿瑜一听就站起来说：“我再次声明，我的剧本是专为梦梦小姐写的，女主角只能由她来担任，否则我宁可这部电影不拍，立即撤回我的剧本。”
　　大家一听他这样说，就急成一锅粥了，牛导演连忙起来说：“请关老师不要激动，女一号的角色绝对不会变，还是梦梦的。让灵灵来演虞姬，开什么玩笑！不光她的扮相不够美，还缺乏王妃的气质，演技也不行，上次演董卓的妻妾，就几个镜头都演得那样，还敢叫她演虞姬？让她演虞姬的侍女还行。”
　　制片人接着说：“这部戏里的虞姬戏份很重，虞姬要求相貌必须非常美丽，气质高贵，内涵丰富，而且能歌善舞，电影中就有几段跳舞的戏，难度很大，没有一点舞蹈功底肯定是拿不下的，灵灵能演下来吗？”
　　关鸿瑜情绪稍微冷静了一点后又说道：“关于审美疲劳的意见虽然不无道理，但是你还这么年轻，正是‘嫩竹犹含粉，初荷未聚尘’的时候，是女孩最美的时节，离你说的审美疲劳还早，现在观众心中最美的女神就是你，我心中最美的女神就是你，如果我们放弃你用别人，那虞姬还配叫‘虞美人’吗？”
　　老板也跟着说：“梦梦现在才二十出头，正是女人最美丽的时候，我们就是要趁热打铁，为她量身定制几部有关美女题材的影片，满足观众的欣赏欲，也为电影发展史保留下她的美丽形象。当年香港电影界的大美女夏梦，曾号称为男人的春药，只要有夏梦主演的电影就特别卖座，所以长城公司就为她打造了《绝代佳人》，请她演电影里面的西施。现在梦梦就是男人的春药，要找一个陌生面孔来代替她演虞姬，恐怕观众不会认同，到时候拍出来不卖座，我拿什么给员工发工资！”
　　牛导演接着又说：“虞姬非你莫属，这部电影里的人物，换谁也不能换你！虞姬就是你了，楚霸王我建议就让秦勇来演，上次他演的吕布我觉得很不错，他既有武将的英气，又有男人的柔情，他来与梦梦搭档演楚霸王，肯定能出彩。”
　　梦梦就不再说什么了。平心而论，她觉得秦勇演这个角色也很合适，也知道当前是秦勇艺术生命的关键期，这次机会对他非常重要。
　　开完了会，梦梦就回到自己的别墅了。她感到有些疲倦，就叫小周准备洗澡水。边泡澡边听音乐，这是她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候。
　　贴身女佣小周替她放好温水，服侍她在浴池里躺下，替她一边按摩一边说：“小姐的皮肤越来越白嫩了，真像白玉兰花瓣一样，难怪男人看你一眼就魂不守舍了，这么美的女人，连我都动心了。”
　　梦梦娇笑道：“就你嘴甜，这次我可不会给你发奖金了。”
　　小周笑道：“人家都说你是男人的壮阳药呢！”
　　梦梦假装生气的样子说：“我不理你了，老拿人家开这种下流玩笑！”
　　“跟小姐开个玩笑，我是说你长得太漂亮，我读书少，找不到文雅的词来形容，就只有说粗话了。”
　　梦梦忽然眼泪汪汪地说：“再美的花也有凋谢的时候。”
　　小周慌忙说：“小姐又多愁善感啦？”
　　梦梦感叹道：“红颜薄命，我演过的杨贵妃、杜十娘、貂蝉，哪一个不是以悲剧收场？这回要演的虞姬又是个薄命女郎。”
　　“不说那些了，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让我一个人多泡泡、安静一会，你去忙吧，有事了再叫你。”
　　小周出去后，梦梦就闭上眼睛，静静地在水里泡起来。泡着泡着，便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就看到康凯张开双臂向她奔来，她不由自主也迎着他扑去，但无论如何两人都够不着对方，他们互相挥着手，喊着对方的名字，越跑离对方却越远了……这时，她就突然醒了。回想起刚才那个短暂的梦，她叹了口气，眼眶里浮上了泪水。她又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眼前就浮现出与康凯在一起的日子，一幕一幕，像电影一样，既甜蜜、动人，又幸福，但现在她感觉更多的却是心酸。泪水从她眼眶里无声地涌出，她也不去揩它，任它与浴水一起在脸上冲刷，直到眼泪流完……
　　她就这样在浴池中泡着，直到小周过来问她还要泡多久，她才从水池中出来，让小周替她揩干身上的水渍，穿上一件浴袍，走出了浴室。
　　
　　时隔一年之后，康凯就又来到香港。
　　康凯来香港，是因为公司有几个演艺项目要他来做决定，但更因为他想看看梦梦。他离开梦梦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梦梦。不过，他现在更怕来香港，因为他虽然想念梦梦，但又怕见到她，不知道见到她时该怎么跟她说话。但是，世界只有这么大，有缘的人终会见面，躲是躲不开的。新世纪演艺公司与星辉电影公司本来就是一个集团的成员，演员都是互相交流的，梦梦是《霸王别姬》的主演，《霸王别姬》也是新世纪公司重点推出的电影，康凯作为艺术总监没有不来看看的道理。来香港之前，康凯就考虑好了，这次一到香港，首先就去看看梦梦，要骂要打都由她了。凭梦梦的柔弱性格，他知道也不会对他怎样，但一定会哭，一定会恨他，他最不愿意惹梦梦哭，她一哭康凯心就乱了，但这也没有办法了。反正无论怎样，也得去看看她，让她好好哭一场、当面骂几句、疙瘩总是结在心里会影响她的健康。而且，毕竟都是朋友，不见一面也说不过去。
　　车到梦梦的花园别墅门口停下，康凯一走进门，就碰到了小周。康凯与梦梦分开、从香港走的时候，梦梦还没有搬进别墅，所以没有见过小周，两人并不认识。小周一见到康凯进门，就冲着他问道：“先生，你找谁？”
　　“你家小姐呢，她在家吗？”
　　“你找我家小姐，你是谁？有预约吗？”
　　康凯就递给小周一张名片说：“我跟她是一个公司的，很熟，你替我通报一声吧！”
　　小周看着名片说：“康凯艺术总监，哦！你等一会，我去通报一声！”
　　说着就小跑着上楼去了。
　　梦梦正在练功房练功，小周跑上楼就将名片递给梦梦，说：“小姐，康先生有事找你！”
　　梦梦看看名片，一下子愣了，过了好一会才问道：“康凯来了？”
　　小周笑道：“你认识他吗，会不会又是求婚的？要不我就说你不见，把他打发了？”
　　“别着急，让我想想吧！”梦梦考虑了一会后说。“你下去带他到二楼小客厅待茶。”
　　小周正要下楼，梦梦又将她喊回来，说：“给他泡黄山毛峰茶吧，他不喜欢喝咖啡，去吧！”
　　小周答应了一声，就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