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以暴制暴

　　1
　　林森木带司马兴和尚富贵出竹屋，刀疤热心相送一段路指好道便告辞。林森木大步流星在前面，尚富贵和司马兴紧跟其后，三个人融入山谷一条便道，尽管崎岖不平，但方向没有错，一路沿山谷向上攀登。因为盗猎者经常走这条路过河去捕猎，山谷里已经踏出一条便道。林森木想尽快远离这帮盗猎团伙，今天一折腾，大半天也就过去了，他争取在天黑前翻过山脊，在靠近阴峪河不远地方宿营。明天一早就飞渡阴峪河，实现两班人马大会师。
　　在刀疤盗猎基地补充了能量，他们一行人翻越山梁，山势坡度明显平缓，林森木拿出望远镜观察前方，隐隐约约看见阴峪河，宛如一条洗练的白纱飘进山高山峡谷。他从目击距离估算，天黑前难以抵达阴峪河畔，看似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尚富贵和司马兴因为增加了一些重量，艰难行走了一个多小时，脚步明显放缓，步履艰难，每走一步，似有千斤压在双肩喘不过气来。他们两个人跟在林森木后面实在走不动了，眼看临近黄昏，渐渐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林站，今天赶不到河边，就在这里露营吧，再走下去，我看不到你背影了，万一走迷了路，咱们就失联了。”尚富贵老远叫道。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吧，这里露营地不是很理想。”林森木估计这两个养尊处优的人体力消耗差不多，他对野外露营地选择万分讲究，每次露营地附近一是要有水源；二是露营地的地势比较开阔平整；三是背风，最好是在小山丘的背风处、林间或林边空地、山洞、山脊的侧面和岩石下面；四是建营地时要仔细观察营地周围是否有野兽的足迹、粪便和巢穴，不要建在多蛇多鼠地带，以防伤人或损坏装备设施；五是坐南朝北，在山之阳营地要尽可能选在日照时间较长的地方，这样会使营地比较温暖和干燥，这是原始森林露营基本要求。
　　尚富贵和司马兴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前行，用拐棍支撑身体重量，步履蹒跚向前，司马兴因为胖重，再走下去似乎寸步难行，每走一步，呼吸急剧，大汗淋漓，渐渐落在最后面。
　　林森木终于走出一段草木茂盛的树林，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一下地势，这里比较符合他认为理想的宿营地，还有一道自然屏障，不远处传来潺潺流水声。林森木放下双背包，从包中拿出矿泉水瓶喝水，揩了揩满头的大汗，这一路翻越一座山脊，林森木坐了一会儿，尚富贵和司马兴先后走到预定的宿营地。
　　“林站，你这一口气走了几个小时，实在走不动了。”尚富贵像摊烂泥靠在背包休息大口喝水。
　　“总算有一个理想宿营地，再走下去我都快要窒息了。”司马兴气喘吁吁摘下眼镜擦雾气。
　　“天黑前总算找到了一个理想宿营地，你俩休息一下再搭好帐篷，这里距河边不远，明天赶早起来走不了一个小时就可以过河。”林森木已经缓过气来起身搭帐篷。
　　尚富贵和司马喝水抽烟歇了一会儿也起身搭帐篷，三个人呈三角形打开了帐篷固定下来，把行李放进帐篷。
　　“马处，你俩人在周围找些枯木生篝火，我去抓几条鱼来，今晚烤鱼吃。”林森木安置好帐篷对司马兴说道。
　　“今天有卤肉，钓不到鱼早点回。”司马兴看见天快要黑了有点怕，在这荒蛮原始森林，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只有林森木在身边才有安全感。
　　“等你们拾好了枯枝，我也就差不多就返回了营地，穿越无人区也许不能按计划完成，能钓几条鱼节省一些食物，确保穿越无人区食物链不发生断裂。”林森木感觉这次穿越不很顺利，路上钓些鱼尽量节省些自备的食物，只要能捕到鱼，他绝对不放过机会。
　　2
　　立秋后昼夜渐次平分，太阳早早就沉沦山凹里，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夜色笼罩整个灰暗色的森林，一轮上弦月挂在灰蒙蒙的树梢上，如一叶小舟荡漾在蔚蓝色的云畔，犹如在大海里遨游。原始森林的夜空深不可测，如同一张巨大网，偶尔几颗星星镶嵌在天空里，透过茂密树枝缝隙，隐约可见夜空月明星稀，一有风吹草动，四周似有千军万马纷至沓来，越往阴峪河上游，地势在海拔七八百米，白天气温较高，一到夜晚，森林深处透露出秋夜的寒意，昼夜温差大。
　　林森木很快弄来了三条半斤多鱼返回宿营地，司马兴和尚富贵也点燃了篝火。三个人盘绕篝火席地而坐，火光驱散了树林里黑暗和秋露的寒气。林森木用竹竿把鱼穿起来，他抹点精制盐架在篝火边烤。他再添了一把火，篝火越烧越旺，烤鱼散发出的香味弥漫在周围，今天跟盗猎团伙一折腾，体力消耗很大，三个人肚子急于补充能量。
　　“今天晚餐又可以酒足饭饱，闻到鱼香味，我口水都出来了。”司马兴累得肚子早已经饿得底朝天，他起身从帐篷里背包拿出三小瓶鹿茸酒分给每人一瓶。
　　“野生烤鱼和鹿肉鲜美无比，美美吃一顿，睡一觉，今天累得值，佟记他们没有口福。”尚富贵闻着烤鱼香味打开酒美美喝了一口酒。
　　“给佟阳光他们留一半卤鹿肉，争取明天上午汇合。”林森木也从背包拿出鹿肉，他拿出拐杖里匕首分成三份递给尚富贵和司马兴。
　　“这可是我的人情，还是林站够朋友，佟记自己霸一个美女，还罩着一个美女，不成人之美。”尚富贵酸不溜秋，他一想到佟阳光跟两个美女度过两个夜晚心里不舒服。
　　“阳光是发起者，他当然要保护每一个人不受伤害，尚老板，我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强扭瓜不甜，雪莲不是一个物欲化的女孩，你的财富撼动不了她。”林森木不赞成尚富贵说法，他有些鄙视尚富贵，有点钱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强人所难，他以为天下女孩都是水性杨花的潘金莲。
　　“这雪莲心气高，尚老板不要急病乱投医，对这种女孩只能远观不能近亵，否则把自己形象破坏了。”司马兴有自知之明，他对于那些不靠美色获取利益女孩从来是敬而远之。
　　尚富贵听了林森木和司马兴劝说闷闷不乐，他大吃了一口鹿肉有点好奇问林森木：“这刀疤是两进宫，心狠手辣，林站用什么法子让刀疤放了你？”
　　林森木知道了尚富贵跟刀疤称兄道弟，他是不会告诉尚富贵缓兵之计的实情，穿越无人区结束后，他再向上级汇报，把这个盗猎团伙的窝点一窝端了，还包括刀疤的保护伞金飞，说不定拨出萝卜带出泥。
　　“我自有良策，天机不可泄，来，我敬尚老板一口酒。”林森木用敬酒转移尚富贵注意力，他端起瓶子喝了一口酒，林森木神秘笑了笑。
　　“林站没有回来，我跟马处非常着急，两人一合计，来个声东击西，如果不是林站跟刀疤讲和，刀疤被我制服了。这小子刚出道时候不服我，被我打趴下后，他服服帖帖跟我混。”尚富贵炫耀自己辉煌的江湖经历。
　　“林站没有音信，我心悬着的，咱们是探险神农架无人区，这地段也不是林站管辖，铁路警察，各管一段，何必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只要不管闲事，大家不就井水不犯河水。林站，喝一口，祝贺你脱险，大家化险为夷。”司马兴进了竹屋见林森木完好无损在竹屋里，他还担心探险无人区泡汤，现在顺利离开了盗猎基地化险为夷。
　　林森木跟司马兴酒瓶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他把烤鱼分给司马兴和尚富贵。
　　“还是要尽快跟佟阳光汇合，这帮盗猎贼不是省油灯，离他们越远越好。”林森木心里一直担心刀疤要是与金飞联系上了，知道他不是一个保护站，刀疤和金飞都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不能把这担忧告诉尚富贵。林森木敬了尚富贵一口酒，他非常好奇尚富贵江湖传奇经历，一个能把非法获取第一桶金洗白，人生一定充满了惊险的传奇色彩。
　　“尚老板，今天晚上该你讲人生危急的故事，我相信你人生经历一定充满传奇色彩。”林森木喝了一口酒。
　　“今天尚老板冲进竹屋把刀疤制服了就表现很勇敢，尚老板人生经历一定万分精彩，商场如战场，我非常佩服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司马兴也趁兴敬了尚富贵一口酒。
　　尚富贵大口喝酒，醉意朦胧时最兴奋，他人生最得意就是酒后满嘴跑火车。尚富贵大口喝酒，在酒精的燃烧下，尚富贵大脑异常兴奋活跃。
　　“火车不是推的，牛逼不是吹的，我富贵没有两把刷子，也不敢在江湖上混，如今我也是资产过亿私营企业家。头上有许多绚丽的光圈，县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作协副主席、商会会长。”尚富贵沾沾自喜炫耀自己人生的辉煌，在记忆里，他都是在打架中长大的，从小就没有人管束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还会一点拳脚功夫，在当地也算一霸。
　　3
　　尚富贵一听林森木和司马兴两个官道上人恭维话，他便滔滔不绝地打开了话闸。
　　“我生长在单亲家庭，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父亲是谁，听大人们讲，我刚生下来不到半年，我父母就离婚了，因为还是婴儿，法院判给了我母亲监管。”
　　“你父母在你半岁就离婚！一定另有什么隐情。”司马兴非常好奇插话道。
　　“我也很想知道我生父是谁，我家一个亲戚曾经告诉我，当初是为了彩礼，父亲家同意给十二万彩礼母亲家，外公也答应用这钱买些陪嫁和压箱钱再返回去，结果没有返回彩礼钱，两家为彩礼钱闹翻了脸，外公和外婆不顾我母亲哀求坚决要我母亲离婚，还逼我母亲起诉到法院，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你现在已经很独立，为什么不找自己的生父吗？很多父母离婚，并不影响父亲要尽的责任，爱情没有，还有亲情，没有必要老死不相往来。”林森木不明白尚富贵处在一个什么家庭环境。
　　尚富贵忽然低调许多，心情显得格外沉闷，他从不向外人讲述自己不幸童年和少年时代苦难遭遇。
　　“我生父是外地人，我是外婆带大的，从小很自卑，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外公高兴了逗我玩，输了钱回家就拿我撒气。我恨我外公，他嗜赌如命，赌博输了十多万彩礼。我母亲离婚后，外公阻止父亲来探望我，让我骨肉分离，他把我母亲卖了十多万，还霸占了我，控制我不许跟生父见面，让我长大以后给他们养老送终。嗜赌如命的外公后来赌博输红了眼，他又把母亲卖了六万彩礼，改嫁到县城，那个继父死了老婆，母亲跟继父又生了儿子，自然不待见我。”尚富贵勾起过去伤心事，他喝了一口就沉浸不堪回首往事中，他真不想把人生中最黑暗最卑微经历翻出来，也正是最黑暗人生，让他铤而走险在刀口舔血，才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个人成长家庭环境非常重要，你外公这是一种病态控制欲和占有欲，最终他什么也得不到，同时也毁了你美好的童年，我和尚老板的经历非常相似。”司马兴见尚富贵沉默不言，他理解一个人心中隐痛来自最亲近的人，也非常同情尚富贵童年的经历，在这一点上，他跟尚富贵同病相怜。从心理学来分析，一个人自私阴冷的性格形成，主要是缺少家庭温暖，尤其缺少父爱的人特别没有安全感，为了自己不受伤害，常常以暴制暴占有财富。
　　“赌徒是没有人性的，外公输了钱就逼我去向母亲要钱，要不到钱就打我，我开始还忍受外公打骂。我还欺负学校学生，让他们给我钱，我记得我读初中的时候，我在学校打架最有名，有几个同学欺负我没有父亲，骂我是野孩子，我就狠狠打他们，我一个人对付几个人，一直打得他们叫我大爷。我很快成了学校里调皮捣蛋学生的头目，他们都听我的话，开始欺负弱小的同学。终于有一天，外公输红了眼，他要我去向母亲要钱，我第一次口气强硬说了一个不字，外公火冒三丈，他拿起棍子追逐我，我只有以暴制暴，我开始反抗了。我一怒之下，冲过去夺过外公的棍子，外公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我来个先下手为强，我在外面打架也是突袭，突然出手，让对方猝不及防，我便迅速控制对方，我夺过棍子，一棍子便把外公打趴在地下。外公莫名其妙冲着我破口大骂：‘逆子，逆子，你这个逆子竟敢打老子。’我扔下棍子：‘你把这个家弄得家破人亡，打你是轻的，我还想废了你，看你还出门赌博。’我说完扬长而去。从此，我就离开了外公外婆的家，而母亲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不便收留我，我便开始走进社会闯荡江湖，这也是我人生最为险恶危急时期。”
　　尚富贵沉浸在回忆之中，自从打了外公，外公家是不能回了，他只有浪流混迹在街头，开始只是帮人看场子，打架斗殴，那无数次的千难万险，被逼到人生绝境的尚富贵绝地反击，他在生死攸关中挖掘取了人生第一桶金，才有今天的大富大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