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郑佳玲，我知道你的好奇心和嫉妒心，所以，我只想对你说说：如果我告诉你，和她的感觉不一样，你肯定要问我：什么感觉不一样了？哪里感觉不一样了？如果我说和唐文丽的感觉比你好、比你爽。你听了心里肯定不舒服、肯定很难受、又会浮想联翩，肯定会以为我这人就是不正经，正因为和她感觉比你好、比你爽，你才会见异思迁、朝三暮四、喜新厌旧，我才会提出来和你离婚的。但是，郑佳玲，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俩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是没有了感情还是有其它的因素呢？再如果，郑佳玲，我如果说和唐文丽的感觉不如你，也没有和你爽吧，有一天，你偶然碰到了唐文丽，在她面前一炫耀、一嘚瑟，唐文丽又会不高兴、又会心里难受。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刘国兵对着郑佳玲的眼说了这么多因果关系，差点没把郑佳玲说晕了过去，同时，他那只放在郑佳玲屁股上的手开始摸到了她的私处。
　　“不说就不说。”郑佳玲感到刘国兵的手又溜了进来。郑佳玲知道刘国兵雄霸的男人气概又被点燃了，但是她故意地把刘国兵手拉了出来，滚下了刘国兵的身体，仰面躺到了床上。
　　刘国兵看了一眼故意装着生气的郑佳玲，抿嘴苦笑了笑没说话。刘国兵想起了今天上午，水管处党委开会，关于提拔一名副处长的事。兴许，刘国兵就是要寻找些刺激，把心中的窝火释放出来。他的那只手有点不安分起来。此时的刘国兵好像忘记了唐文丽，亦或是把郑佳玲当成了唐文丽了……刘国兵又开始扬鞭催马了，而郑佳玲也极力地迎合着……
　　再次归于平静后，郑佳玲突然又问刘国兵道：“这次你的升迁还有机会吗？说不定给你那个小骚妇给搅了，听说她爱人，一个大男人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的，那有脸面还闹到那个小骚妇的单位去了，真不像个大男人。你看我多么冷静，没有给你去惹半点麻烦、也没有给你掉半点价，这才叫顾全大局。”
　　“好好好，你顾全大局，我谢谢你好了。今天你也有点累了吧，就早点睡吧。”郑佳玲一提起升迁的事，刘国兵就有点不耐烦了，他也不想再和她谈这个升迁的事。
　　今天，刘国兵的心里还真的烦得很。今天上午处党委开会，会上，有三位领导力挺刘国兵进入水管处领导层，但最后还是以“悲剧”而告终。
　　事情的经过大致是这样的：上午的处领导层会议的主要议题就一个：关于决定提拔任用副处长。
　　会议由刚上任两年的处党委书记、处长季国强同志亲自主持，这么重要的会议，季处长当然要亲自主持。
　　会上，本着先民主、后集中的组织原则。
　　“同志们，今天的会议是个很重要的会议。所以，我们要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开出一个热烈而又和谐的会议。主要内容就是提拔任用一名副处长。”季处长拿眼看了看在座的每一个班子成员继续说，“今天，要从这二位候选人中选拔任用一位副处长，同志们应该早就有所准备，也早就清楚这两位同志是谁了吧？他们分别是办公室主任刘国兵和宣传科的马弼津科长。
　　“前一段时间，上级主管局分别对这俩人进行了组织考察和测评。俩人中测评得全优的也只有刘国兵。当然，个人测评仅仅起到参考的作用。现在请各位认真发言和讨论。”
　　会场上沉静了几分钟，就是没人先说。
　　官场上或者说会场上有时就是这样，一般像这样的会议第一个人发言总是要冒风险的，说不好一旦传出去，要让人恨一辈子的。只有那些年轻的领导才会无所顾忌站出来说。因为他们年轻啊，以后的退休工资说不定就在他们这些年轻人手上拿，年轻人不怕谁。
　　可是今天参加会议的人的年龄都差不多，两位候选人年龄都比他们年轻近二十岁，所以，这些领导人也还是要三思而后行的。
　　“怎么没人先说呀？难道还要点名吗？”季处长说着，就点了排名第九的蒋副处长。以往开会只要一出现冷场，季处长首先就会去点排名第九的蒋副处长的名，让他先说，然后第八、第七也就这样以此类推。
　　被点了名的蒋副处长今年已五十出点头了，他的心里有时是有点想法，可这又怨的了谁呢？谁叫你排名数字量化最大而权力却是最小的呢？有时候吧，这位蒋副处长在处领导层会议上，没人打头炮，他就想先说，反正知道这一冷场还是要点到自己，就准备第一个发言。可每每此刻，这位副处长又不敢瞎说了。这么多领导在场，自己这最没权的人先提什么建议能合适吗？在座的这些人可不好惹呀，如果自己一抢着说，他们就会觉得你有点不懂礼貌。所以，这位蒋副处长也就不想急于发表，情愿被领导点名讲，那样大家也就不敢有意见了。
　　蒋副处长说道：“我首先同意刘国兵同志担任处副处长的职务。我先来说说该同志有几个方面的优势：一是团结同志，关心职工，尊重领导，但不巴结领导。二是有文字功底、语言表达能力好、社交能力强，能办事、也能办成事，在这么多部门负责人中，我个人认为，刘国兵同志是最强的。三是工作踏实，认真负责，敬业精神强，老实、正派，遇事能坚持原则。当然，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只要是人总是会有点不足的。刘国兵的不足主要有一个方面，那就是个性太强，遇事不够冷静，容易让人误会或在场的人难于下台。其他没有。”
　　轮到第八副处长发言了。他首先看了眼季处长的脸色，然后说道：“刚才，蒋副处长说刘国兵同志的那几个方面的优点也确实是的，但缺点也是明显的，再加上近些日子与万达贸易公司唐文丽同志的婚外情传得沸沸扬扬，家属还赶到单位去闹，在职工中反响很大、影响也很坏。这时候，如果把刘国兵同志提起来可能有点不妥吧？会不会给全处带来负面影响呢？所以，我同意提拔组织科的马弼津同志。马弼津同志也有以下几方面的优点：第一聪明，脑子活，手脚勤。第二能及时宣传报道我们处的发展前景和好人好事，不断提高我们处在通江市乃至在全省水管系统中的知名度。第三吗，这第三就是经常能到基层抢抓第一手资料，向新闻媒体投稿。据说，去年，他一人就被通江市以上新闻媒体录用稿件80余篇。不足嘛就是有点浮，也喜欢张扬。以上这当然只能代表我个人的建议。”
　　第七沈副处长同意提拔刘国兵，第六副书记和第五（第四位就是已被抓的副处长）、第三副处长都同意提拔马弼津。优点和不足也和刚才第八副处长说的差不多。
　　“我来说两句。”第二副书记孙军说，“从以上几位同志的发言来看，除蒋副处长和沈副处长同意提拔刘国兵同志外，其余都同意提拔马弼津同志。我个人是这样看的，刘国兵有刘国兵的优点，马弼津有马弼津的优点。刘国兵同志的优点要比马弼津同志明显。这从你们刚才发言的情况来看就一目了然。但不同意提拔刘国兵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刘国兵同志与万达贸易公司的唐文丽同志婚外情这一风波，是影响刘国兵提拔的主要因素。那么，我倒想问问同志们是否还记得党中央领导干部，在2009年全国十大最强音中说过的一句话吗：‘……要重视关心老实人、正派人、不巴结领导的人，防止任人唯亲、唯近。要改革创新，创先争优，想干事、会干事、干成事、不出事，通过选好干部、配好班子造福一方。要有实事求是之心，无哗众取宠之意，不做表面文章，不搞形式主义……’这段话就是我们党的各级党委和组织，在选拔和培养干部的标准。我们如果用这个标准来对照，那么，同志们说，这两位同志谁离这个标准更近些呢？”孙军副书记环顾了一眼大家很动感情地说，我看到这么一句话：‘官场不是作秀的舞台，老百姓的肚皮比领导干部的脸皮要重要得多’。我们这个处虽然级别不高，但也是副处（县）级单位，所以，同志们，在用人问题上还是要慎之又慎啊！”
　　“都讲完了吗？”季处长看了眼孙军副书记问，“同志们刚才讲的很好，都能从全处的前途和利益出发，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畅所欲言、坦诚相待，这个会风一定要坚持下去。至于到底提哪位同志到处领导层呢？我也同意孙副书记和沈、蒋两位副处长的意见。我也知道，今天的会上，为刘国兵提拔的事争论了很长时间。争论的焦点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刘国兵同志与万达贸易公司的现金会计唐文丽同志的婚外情。二是刘国兵同志的个性太强，遇事不注意场合，容易激动，这样的同志不易担任领导职务。我个人认为，刘国兵同志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有的同志认为刘国兵有了婚外情就不能提拔重用。这种思想是错误的。现在这种情况比较普遍，如果这样一来就断送了很有发展前途的同志，那也是我们处的一大损失。婚外情目前不公开的，在地下打游击的大有人在。我们不能保证，总是拿这种事去说别人的人他自己身上就没有吗？说不定，比公开的还要严重。有一次，我在市里开会，市里一位领导说：‘广大干部是好的，但也有极少数例外，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这是极少数的，是极个别现象’。领导说得一点也不错。我们有的干部万万不能去学武则天啊！武则天在晚年时悲情感叹地说，‘我得到了天下人不曾得到的，也失去了天下普通人所拥有的东西’。好了，我也不跑题了，我建议用无记名投票来决定副处长名单，同志们同意吗？”
　　“同意。”其余七位一致同意。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刘国兵以一票之差落选。
　　刘国兵和唐文丽的婚外情掀起的情风以刘国兵付出了升迁的代价而告终。
　　刘国兵闭着双眼，听着耳边传来郑佳玲平静的呼吸声，喟然叹息。
　　无论刘国兵的升迁如何，结果如何，但唐文丽与她爱人的协议离婚仍然循序渐进，已接近尾声。
　　五月的春末，一片翠绿。晚春的风殷勤地吻着人们的脸颊，清醒的空气在空中飞扬，温煦的春光深情地拥抱着万物！春天，这一注入生命的季节，将大地舒展得松软松软的，播下种子，便赋予了一种生命——一幅注入充满生机、激情飞扬、莺歌燕舞、鸟语花香的生命图腾。您看、您听，那枝头上、屋檐上，还有田野里，到处都是莺歌燕舞、鸟语花香。人类的生命沉浸在这万波碧绿的春色里，沁人心脾、令人心醉的春色里！
　　但是，就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春风得意的日子里，在通江市离婚登记处，工作人员最后看着一对少妇，问道：“吴俊飞、唐文丽，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可要听好了、想好了，结婚、离婚都是人的一生中最大的事儿，千万千万要深思熟虑后再作决定。否则，会终身留下遗憾的！”
　　“谢谢您，同志！我们都想好了，才决定到这儿来麻烦您的。”唐文丽坚决地说。
　　“你们是真的想好了吗？”工作人员拿双眼在俩人脸上扫来扫去地问。
　　“是想好了，同志。我们谢谢您的提醒！”唐文丽再一次坚决地回道。
　　“那你们填表吧。”工作人员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唐文丽拿起表，找了张桌子就填了起来。唐文丽没让吴俊飞填，他那两个字实在也拿不出手。堂堂正正科班出生的本科生，写那几个字远不及唐文丽这么个小女子。
　　唐文丽填好表递给吴俊飞。吴俊飞正想在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深情地看了眼将要分道扬镳的唐文丽，双眼里好像还有点亮光在闪动。
　　吴俊飞对唐文丽说：“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一次，行不行啊？我再也不会动手打你了！再也不出去玩儿了！再也不花心了！请老婆大人能原谅我、相信我！如果你给了我这次机会，我再动你一个手指头，只要是动你一下，你就削掉我一节手指头，动两下你就削我两节手指头，以此类推。如果我从今往后再花心，我就让你废掉我！行不行？”吴俊飞央求着。
　　唐文丽看到吴俊飞眼眶里闪着光的泪，心里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心底里也涌起万般的心酸。她转过身望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心想，难道他真的想痛改前非吗？不可能，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但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唐文丽想起了几年前夏天的一个晚上。那天，一家三口都已吃好饭正准备洗澡，吴俊飞突然接了个电话就要出去。
　　唐文丽有点不高兴地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到哪儿去？”
　　吴俊飞看也没看唐文丽，走到门口边换鞋边不高兴地回道：“是姜老总打电话来的，要我去陪他打牌。”
　　唐文丽一听是姜老总叫打牌也就没说什么，就让他去了。吴俊飞一出门，唐文丽突然觉得不对劲。因为，刚才手机里的声音隐隐约约像是个女人的声音，吴俊飞当唐文丽没听见。唐文丽决定：今天我要跟踪，如果是那事，一定要来个现场捉鳖。想到这，唐文丽连忙安顿好女儿，打上的士就去追，看到吴俊飞的车停在了“通江小区”13号楼下。
　　唐文丽顿时想起来了，就在几个月前，唐文丽还和吴俊飞一起去过姜老总的家，是去拜年的。姜老总的家根本就不是住在这个小区里，好像是在“阳光小区”。唐文丽想起来后也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坐在的士里，看好吴俊飞把汽车停好后，急忙下了车。下车后，吴俊飞还朝四周看两眼，就从第二个单元进去了。一会儿，四楼403亮起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