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躁动的心（6）

　　又过去两个多月，明明天天服用雌性荷尔蒙，天天在家里弹琴、唱歌、读书、练功，休息时就是梳妆打扮，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对着镜子自我欣赏、做女儿梦。他的皮肤变得更白嫩了，女孩特征更加显著了，可以说已经完全脱胎成为了一个女孩子。他知道自己只差一步就可以变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孩。他认准的目标绝不能改变，他要按照自己的梦想一步步往前走去。
　　有一个下午，趁路露不在家，江海洋来到明明房间，看明明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就笑着说：“我的女儿好漂亮！”
　　明明一脸忧郁地说：“我好痛苦好孤独，在学校没有人理解我，在家里，妈妈也不理解我，总是把我当成不正常的人、甚至当成精神病人看待。”
　　江海洋说：“我不是一直在帮你吗？”
　　明明扑到他怀里焦躁不安地说：“叔叔，我不能这样下去了，我要变性，变成一个真正的女孩！”
　　江海洋抚摸着他的脸说：“我跟你妈妈谈过了，可她就是不同意呀！”
　　明明哀求说：“我就知道她不会同意，叔叔，你要帮我呀！”
　　江海洋为难地说：“你还要叔叔怎么帮你呀？”
　　明明把江海洋拉到沙发上坐下，就给他冲了一杯咖啡，端到他面前，撒娇说：“帮我变性，我要做你的女儿！”
　　江海洋看着他认真的样儿，开玩笑说：“你现在不就是我的女儿吗？”
　　明明生气说：“别装糊涂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变成女孩我还不如死去！”
　　江海洋就说：“不许这样说，叔叔再替你想想办法！”
　　明明就说：“我想离家出走，到南方城市粤州去，在那边找机会到泰国做变性手术，只是我没有钱！”
　　江海洋就说：“做变性手术费用很高，可能要几十万，我身上的私房钱总共也就二十万，剩下的钱怎么弄？”
　　明明想了想就说：“我到粤海打工再挣点！”
　　江海洋笑道：“你这么柔弱，连个女孩子都不如，能做什么！”
　　“总会有办法的，我要出去走我自己的路，自己挣钱把自己变回女孩子！”
　　江海洋想了想说：“你出走了，你妈妈会很痛苦的，我怎么跟她说呀！”
　　“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己偷偷走的。”
　　江海洋沉默了很久，当他再次面对明明那两只动人而无助的大眼睛时，终于妥协了。他抚摸着明明的脸说：“叔叔这回替女儿做一回主，我给你准备准备，过几天你就闯自己的路去吧！”
　　接着两人商量了一阵，就把该准备的事项定下了。
　　半个多月之后的一个下午，江海洋拖着一个拉杆箱来到明明房间，神秘地关好门，对明明说：“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随时都可以走！”明明高兴地说，“你还给我买了拉杆箱！”
　　江海洋说：“打开看看吧！”
　　明明打开箱子，就看见里面装着几套女孩的时装、化妆品，明明就高兴地说：“叔叔真好，还给我买了女孩的时装，我正愁没有合适的衣服呢！”
　　江海洋说：“再看看箱盖上的袋子，里面还有最重要的东西！”
　　明明就从箱盖的袋子里掏出一个信封，他将信封往桌子上一倒，身份证、银行卡、火车票就倒出来了。明明惊喜地叫了一声，勾住江海洋的脖子就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连声叫道：“叔叔真好！”
　　“你只知道出走，可知道外面有多复杂吗？”江海洋说，“你虽说是个男孩，可是比女孩还娇弱，没有身份证怎么行？这是我托一个警察朋友想法给你办的，已经把你的性别改成了女性，在姓名明明两个字上加了个草头，以后你就叫孟萌萌了，行吗？”
　　明明惊喜地说：“这太好了，叔叔想的可真周到！”
　　“我还给你办了张银行卡，把我的二十万全存进去了，那可是我的几乎全部私房钱，叔叔只有这个能力了，省着点花。”江海洋说，“用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想法。”
　　明明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扑在江海洋怀里说：“谢谢叔叔！”
　　江海洋给他擦着眼泪，动情地说：“车票是后天下午的，那时我们都上班去了，你就一个人悄悄打个出租车去火车站，妈妈和叔叔就不送你了！”
　　明明忽然偎依在他怀里哭起来，江海洋抚摸着他为难地说：“我这样做不会是害你吧？”
　　“叔叔，你这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就是我的亲生爸爸！”
　　江海洋看着明明清澈动人的大眼睛说：“你那么漂亮，各方面都与女孩子没有两样，不变成女孩真可惜了。但是做变性手术很花钱的，这点钱也不够呀！”
　　明明说：“我还会挣的。”
　　江海洋就将他搂到怀里说：“我是不忍看见你这样痛苦才帮助你的，以后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
　　明明就感动得哭着说：“我走后，妈妈肯定会十分难过，请叔叔多安慰妈妈，让她放心，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妈妈以后就请你多关照了。”
　　江海洋说：“我可有言在先，如果真走投无路了，你一定要回家，江叔叔和妈妈永远等着你，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明明哽咽地说：“请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走投无路了，我一定会回来，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两天后的下午，明明趁妈妈和叔叔上班去了，就开始在家梳妆打扮起来，他将长长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化了点淡妆，换上了叔叔给他买的宽松的粉色衬衫，黑色小管裤，让他看去整个就是一青春少女。宽松的衬衫下摆非常休闲，衬衫凸显他平直的肩膀，让他本就细长的脖子看上去更显柔美，脸部更显秀气，五官也更显立体。修身的黑色小管裤，更显腿部的细长，和宽松的上衣形成对比，拉长了腿部的线条，让本就苗条的他看上去更苗条了。
　　明明将事先写好的一封信放在床头柜上，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然后又看了看练功房、在钢琴前弹了一节乐曲，又走到妈妈房间默默看了一眼，才拖上拉杆箱准备出门。临离家时，明明突然有些舍不得，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熟悉又亲切的家，忍住眼泪一扭头就下楼走了。
　　火车开动时，明明下意识地从车窗望出去，总觉得妈妈在下面喊着他的名字，不停地向他挥手，眼眶顿时涌出了泪水……
　　经过了一夜的颠簸，终于在第二天上午到达粤海车站了。萌萌拖着拉杆箱，提着包包，就跟着人群下了车。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粤海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美好，火车站人很多，秩序显得很乱，他才走出火车站不远，就被人从身后抢了包。包里装着现金、银行卡和身份证，如果丢了可就什么都完了。他拖着拉杆箱，边追边喊：“抓贼啊！抓贼啊！”
　　劫贼跑得很快，且不断转弯，很不好追。才追了百十米远，萌萌已经累得喘不过气了，眼看劫贼就跑没影了，她急得一下子哭了起来。正在这时，对面冲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大喊一声“站住”，便向劫贼猛扑过去。劫贼见势不妙，扔下包就钻进人堆里不见了。小伙子将包拣起来，递到萌萌手里，和蔼地说：“小姐，这是你被抢的包吗？”
　　萌萌第一次听到陌生男人称呼自己为小姐，开始有些吃惊，但马上就转为惊喜了，他想有人真把我当女孩了，别人眼中我就是女孩子了！想到这里，萌萌立即揩了揩眼泪，对那个小伙子点了点头，柔声说道：“这就是我的包，谢谢先生！”
　　小伙子笑着对他说：“不客气，你是才从学校毕业来这里找工作的大学生吧？”
　　萌萌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小伙子接着说：“我也是才出大学校门，现在是志愿者。粤海是个大城市，南来北往的人多，人员情况很复杂，经常会发生抢包的事。你一个柔弱女子，长的又那么漂亮，是抢包贼作案的主要对象，一定要小心哟！”
　　萌萌看了一眼小伙子，他个子高高的，至少有一米八，浓眉大眼，显得很帅气。萌萌叫了他一声大哥，说道：“今天要不是遇到你，我的包就找不回来了，钱和证件都在包里。”
　　小伙子说：“小妹，你从没有出过远门吧？在人多的地方，一定要把包背好了，将包拉到前面！你一个女孩子，手臂那么细，把包提在手上，人家一抢就跑掉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追得上大男人！”
　　萌萌听到小伙子一会称呼自己小姐，一会又叫自己小妹，自己一走入社会就被人当成了女生，心里美滋滋的。就再次向他道了谢，便将包包挎好，拖着拉杆箱便告辞了。
　　萌萌走了一段路，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就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上了出租车，司机问她：“小姐去哪里？”他对粤海人生地不熟也不知该去哪里，愣了好一会才说道：“你就往前开吧，我会告诉你在哪里停车的。”汽车便一直往前驶去，前面的一条街看上去很繁华热闹，他就对司机说，“师傅，就在这里停车吧！”
　　这是一条商业街，各种服装店一家挨着一家，里面的服装琳琅满目，店家站在门口不停地向路人吆喝着招揽生意，非常繁华热闹。萌萌边走边看，在一家女装店的门口，他刚刚驻足朝门里面看看，就被一个穿着妖娆的女老板盯上了。那女老板走到她面前就说：“小姐快进来看看，我们店的女装时髦又便宜，都是昨天才从香港进的货！”
　　萌萌经不住她的热情劝说，就随着她进了店。
　　老板边走边介绍，挂满的时装把萌萌的眼睛都看花了，他正不知该买哪件好时，老板说：“小姐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漂亮，怎么穿得这么中性呀？你看这件连衣裙怎么样，凭你这么好的身材穿上一定更漂亮！”说着就提了一件白色的低胸连衣裙到他面前。
　　萌萌一看就说：“胸口太低了，我的胸部有点平，穿着不好看。”
　　女老板又拿出一件印花连衣裙来，萌萌觉得这件连衣裙还可以。老板就带他进去试试。试衣间没有人，萌萌就提着裙子进去了。关上试衣间的门，上好门栓，他又看了看四周有没有摄像头，这才脱下衣服，换上连衣裙。他将连衣裙整理了一下，就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自我欣赏起来。这件连衣裙胸口较高，可以遮住自己平板的胸部，而在领口处的镂花设计又给她带来一些性感，也让自己更具有女人味。他特别喜欢的是，袖口呈现出的泡泡袖的设计，平添了女孩的柔美。老板这时也走到试衣间门口，隔着门问他怎么样？萌萌便开了门，请老板参谋一下。女老板看了一眼，便称赞道，真是太漂亮了，这裙子好像就是给小姐定做的一样合身！
　　萌萌又在镜子前看了看，就付钱将衣服穿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穿着花连衣裙在街上走，他开始还有些拘谨，但走着走着就放松了，他暗暗观察着街上行人，发现人家都在注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