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杀了她（5）

　　9、电车场
　　
　　你来干啥？
　　
　　每次，再经过那提篮桥的电车场时，老杨，总是久久不能释怀的啦！为何？那是他的最后的伤心地呀……特别是那天，判完死刑之后，被送至提篮桥时，再次路过长阳路的啦。
　　这天上午。
　　老杨，终于鼓足了勇气。为啥？他要来小M的单位，他要找她最后一次，再谈谈。如果，这次还是谈不拢的话，那么，老杨也就死心了。也就放手了。也就不再和她理论的啦！
　　老杨，在场门口对面的弄堂口，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给了小M，告诉她：“你出来么。”
　　“我要上班的，出不来呀！”
　　“哦……我知道了。那么，我来——”
　　“别来。你不要来呀！”
　　“不——我就在对面！”马上到。放下电话。
　　于是，老杨立马就冲过去的啦，和门卫师傅说明了情况，找票务间的小M呀！
　　于是，门卫师傅，就给特例放行的了。
　　
　　这个大门口、这个弄堂口，还有，这个电话间呀……老杨，实在是太熟悉、太熟悉不过的啦……这是后话，也就按下不表了。
　　这里，老杨还是第一次进来了。不过，也是最后一次到了。为何？老杨知道、深深地知道：强扭的瓜是——不甜的也。
　　还有谁要是看不起我的话。怎么样？那么，我一定也会叫他/她也看不起的自己的——后悔去吧！
　　还有：这是第几次呢。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呀！
　　还有：今天，绝对不会有啥好结果的啦。为啥？老杨十分地清楚要是有啥结果，抑或是有啥希望的话，那么，小M早就出来的啦！可是，没有。
　　还有：小M早就铁石心肠的啦……为何？早就不把老杨放在眼睛里的了。不论老杨如何——乞求、哀求和跪求等等的啦。跪求——谁会呢！
　　还有：老杨，今天的到达，完全是走程序、走程序，走程序的了。等所有的程序都走完了，那么，老杨也就仁至义尽、仁至义尽，仁至义尽的了。那么，那时的报复，也就多了几分勇气的了！那么，他也就死而无憾的了
　　还有：老杨今天的到达，完完全全不是为了自己的呀……那么，为了谁的呢？
　　那么，这个么……还要在下笔者去述说的么。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你好，我还会离开你么？
　　
　　老杨，来到了票务间的大门外。里面，清一色的女同志的啊。噼里啪啦的正在清点着票箱里的钱数的啦。
　　老杨，犯难了。
　　于是，他就大声高喊道：“小M——你给我出啦！”
　　少许。
　　里面，没用一个人回答他。惟有低头、噼里啪啦的数钱声音的啦……
　　正当老杨还要再喊时，这时，从隔壁的一个大门口噔噔噔地奔出来两个人：一个小M，另一位不认识。
　　“这位是我们的工会主席呀！”小M主动介绍着。
　　“您好，主席！请问您——贵姓啊？”
　　“姓茅、茅盾的茅呀。”
　　“哦——茅主席好！”
　　“走，到楼上去谈谈吧！”
　　“好的。谢谢茅主席！”
　　“走呀。”小M说。
　　“走吧！你们带路吧。”
　　于是，老杨就跟在她们的背后，也噔噔噔地上楼了。
　　这是一间会议室：当中一只很大的椭圆形的台子，两面放着十几把的椅子。
　　老杨，坐到了对面，请她们先坐下。随后自己才坐下来了。
　　茅主席先讲话了：“说吧——老杨，今天找我有啥事情。”
　　“找你。我不是来找您的！我是来找小M的。”
　　“哦……说吧，一样的！”
　　“今天，我是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呀。”
　　“没事儿的，你说吧——”
　　“今天我来，我就问小M一句话：我们是不是还有希望。如果有，那么，我们就谈下去了；如果，没有。那么，我就什么也不说了。我就走了！对不起了……打扰您了，茅主席！”
　　“哦……是这样的啊。那么，小M，你看呢——”
　　“没有！你好，我会离开你么。”
　　“好。我知道了。多谢。再见！谢谢——茅主席呀！对不起……叨扰您啦！”老杨说完，就要起身告辞了。
　　“等一下么！老杨，来都来了，也听我说两句吧。你看，怎么样呢？”
　　“可以。您说吧——我洗耳恭听了！”其实，此时此刻，老杨哪有心思去听茅主席在讲什么话的啦。不过，碍于面子，他还是给茅主席一个面子、一个讲话的机会的了。
　　“我说老杨啊……”随后，茅主席都讲到了什么呢。老杨，一句也没听进去的了。此时此刻，他惟一的愿望就是尽早尽快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呀！
　　
　　还有：小M，也就开始诉苦的啦。
　　老杨，也不反驳的啦。为何？他知道、深深地知道：此时，他再多说一句话，那么，都是多余的啦！为何？这是人家的地盘呀，谁会听你的呢。
　　是的。老杨，也不是吃素的呀！
　　那么，茅主席的本意和初衷的呢。也是，也是。也是的也……
　　那么，小M的呢。她是最最得意的啦！为何？老杨的到来，她是始料不及和措手不及的啦！但是，她知道、深深地知道：自己并不是老杨的对手的呀。于是，她就去叫茅主席出场的啦。
　　那么，老杨的呢？是的。老杨，没有食言呢！
　　等茅主席讲完了大道理之后，老杨就问她：“还有么？”
　　“没有了。”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茅主席。您老就放心吧——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她——一指小M，请我来，我都不会再来的了！”
　　“谁请你呀。”
　　“多谢——茅主席！再见——”
　　是的。老杨，说完之后，噔噔噔地奔下楼去、走了。且头也不回。
　　将那茅主席和小M，光晒在那空空荡荡的会议室之中……发愣、痴呆和不知所措了。
　　
　　等我呀，马上出来了！
　　
　　有一天夜里。
　　小M，叫老杨来接她了。
　　老杨，将老板车停在了大门口对面的马路上。
　　不久。
　　接送的班车开进去的了。
　　许久。
　　小M，才出来的啦。
　　“怎么这么晚呢？”
　　“还晚呢。我是以最快的速度出来的啦！她们还都没有好呢！走吧，走吧！快走呀——”
　　老杨，无语了。
　　在门口等了老半天，等来的却是一副冷面孔的呀。于是，老杨就不语的了。
　　
　　“说话呀。冷死我啦！开空调，开空调呀——”
　　“不是开着的么。”
　　“哪里呀，一点都不热呀！”
　　于是，老杨很无奈的了。于是，老杨就将热风开到了最大的了！
　　不久，小M又大喊大叫起来了：“哎呀——太热了——太热了！冷一点么。你要热死我呀！”
　　于是，老杨又开到了最低的了。
　　不久，小M又开始大喊大叫的哎呀——冷啊……你要冷死我呀！
　　于是，就是这样：一会儿热死了。一会儿又冷死了！搞得老杨实在是受不了了！
　　最后，他就不睬她了。只顾自己开车的啦……还是——她真自己当是富太太的啦。
　　
　　帮我送送的吧！
　　
　　还有一次。
　　小M非要叫老杨来接她的啦。
　　无奈，老杨只得开来了，等在了大门口的对面。
　　许久。
　　小M才出来了。
　　同时，她还带来了三位同事的啦。
　　“这——”
　　“没事呀，老杨，都是顺路的！没有公交车了。交通车要等好长时间的，帮我送送她们的吧……啊，老杨哎——我的好老公……”老杨都想吐了！
　　老杨无奈了。为何？
　　他知道、深深地知道：今晚，要是不送的话，那么，回去之后，自己肯定不会太平的啦！
　　那么，今晚你就甭想过门的啦。甚至，身体碰都不能碰的啦！
　　还有：这样不给她面子，那么，到家之后，她一定会不给你好脸色看的啦。
　　还有：她就会叫你做这、做那，一刻都不会叫你停下来的啦、叫你做到她满意为止的了。
　　还有：有事没事，她都会找茬的了。
　　还有……还有，多了去啦！
　　没有办法的。尽管弯到了宝山，还有普陀，最后，才开回到了虹口的啦。
　　等老杨停好车、回到家里时，小M早就呼啦呼啦、大睡起来的啦。
　　见此情景，老杨直摇头的了。
　　唉……这叫什么事儿呢！
　　
　　老杨，洗也不洗地就倒下去的啦。谁知，刚刚倒下去，就被小M一脚给踹起来了——
　　“洗脚去！”
　　无奈。老杨只得起来洗脚的去了。
　　“唉……明天一早还要去接老板的呢。”谁知，小M又上来了——给我！
　　
　　她，再也没影了。
　　
　　这天下午。
　　老杨，早早地就等在了小M是场门口。
　　到了之后，他来到这个熟悉的弄口，拿起了公用电话打给了小M的啦。
　　“哦，知道了。你等着吧！我马上就下班了。”
　　谁知，老杨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的呀。可是，始终不见小M的身影的啦。
　　“呀，她怎么还没有下班呢？”
　　于是，老杨立马又去打了一个电话进去。
　　“谁？小M，她早就下班啦！”
　　“哦，对不起啊，我问一下，你们有几个大门呢？”
　　“我们有前后、左右其他等等，最起码四个大门啊！”
　　“哦……知道了。多谢！”
　　放下电话。
　　老杨这个气呀……好呀，你玩我，对吧。好的。没事的！你等着吧、我一定要报复你的呀！一定会给你颜色看看的啦。！
　　随后，老杨就匆匆地回家的了。这是为啥？
　　他知道、深深地知道：再等，也是等不到的啦！
　　那么，他也就再也不等的了。为何？他知道、深深地知道：再等，都是白搭的呀……
　　这是小M给他的最后通报的啦！
　　
　　10、公判会
　　
　　是谁叫你上呢？
　　
　　离开看守所时。
　　老张，特意来送送老杨的啦。
　　“老杨啊，保重啊……”
　　“知道了。多谢——老张！给你添麻烦啦。对不起啊，老张……永别了。老张——”
　　老张，立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了。眼里含着眼泪，他尽量控制住，不让它掉下来的了。
　　老杨，说完。就上了警车了。
　　他知道、深深地知道：这一别，也就和老张诀别的了。也就和看守所诀别的了，也就和——虹口诀别的啦。
　　
　　公判会的前一天。
　　老杨，就开始睡不着的啦。为何？
　　他对自己，那是没有什么的了。为何？罪有应得的呀！
　　他对小陈，唉……一想到小陈，老杨就潸然泪下的啦。为何？他的内心实在是不忍心、不忍心，不忍心的呢！
　　唉……对不起啊，不该找小陈的呀！
　　对不起啊，小陈，都是我不好呀！我不该找你呀！找到你，就是害了你呀……
　　对不起啊，丽丽，是我害了你妈呀……也害了你、受到了牵连的呢！
　　对不起啊，外公，从小是你将我带大的呀！我没有什么可以对你回报呀。也害了老外婆的呀，叫她的晚年生活，还要受到我的有形、无形的牵连的呢！
　　对不起啊，父母……一想到父母，老杨，更是不能够的呀。当初，为何就是听不进去的呢。今天，还来得及的么。
　　还有，告诉父母：千万不要将我的情况告诉老外婆的呀……
　　
　　那么，我还对得起谁呢。
　　其实，也是对不起小N和小M的呀！为啥？哎呀，为何非要杀了她们的呢。杀了她们，那还是看得起她们的呀……
　　其实，杀了她们，自己，也就完了。她们值得你看得起她们的么？不值得呀！都说：劝人易、劝己难……那么，都难在何处的呢。
　　其实，杀了她们，也是没用的啊！以怨报怨、冤冤相报何时了呀。不杀，不是更好的么？不杀，不就完事儿了么？不杀，不就——唉……
　　其实，杀了她们，可苦了两个孩子的呀……尽管，那两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都是还小的，都是很无辜、很无辜，很无辜的呀！
　　其实的呀……其实，
　　其实，杀了她们，那都是自己的一时冲动的呀……那么，如果，不杀呢？
　　不杀……不足以民愤的呀！
　　不杀……自己过不去的呀！
　　不杀……自己不安心的呀！
　　不杀……
　　不杀……自己就要自杀的呀……
　　
　　老杨，多么的后悔的呀！可是，再也没用的啦！为何？没有为何的也！
　　那么，如果，不杀的呢。
　　那么，自己也就不会进来了，更不会判死刑的了！那么，不就能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的么。那有多好的呢。
　　那么，如果，不杀的呢？
　　那么，自己也就平安无事的啦！还能和小陈、丽丽过着平静的生活的了。
　　那么，如果，不杀的呢？
　　那么，自己也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可以好好地过日子的呀！这下子好了，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将所有的痛苦、孤独和伤心，以及，失望和绝望等等，统统地留/甩给了小陈！
　　那么，如果，不杀的呢？
　　那么，自己也就逍遥法外。回头是岸，宰相肚里能撑船。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呀……
　　那么，如果，不杀的呢？
　　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后悔、没有遗憾，没有留恋和没有忏悔的呀……
　　那么，如果，不杀的呢！
　　那么，只可惜，现如今，再也没有——如果的也！
　　
　　其实，老杨都是——明知故犯、知法犯法和知道后果、严重的后果的了！
　　还是——以身试法、以案论法和特殊普法的呢。这一点是老杨最最想不通的了……
　　
　　我叫你上。
　　
　　万体馆。
　　老杨想：这是我第几次来这里的呀。他早就搞不清楚和记不清楚的了。解押的都是老同事的呀，大多数都是认识的。自然，也有不认识的了。
　　那么，怎么没有回避制度的呢。老杨心里面是这么嘀咕的了。
　　是啊，要认识干么呢。最好是都不要认识的了！所有的程序、包括每一个细节，自己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为何？原来，我就是一个执行者呀！
　　那么，我不是比老于……还要像老于的啦！
　　可是，今天不是了。我成为了——被告、杀人犯——被执行者啊！
　　起初，老杨还真的很不适应的了。为何？其实，里面呆久了，也就麻木了。也就止泻了。也就止损了。也就熔断了！也就木知木觉、不知不觉的啦……那么，这是不是、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对——报应的呢！
　　说到报应，老杨还是很自责的呀。为何？当初，为何就没有这个意识的呢。那么，今天，是不是就是回报——报应的呢。
　　是的。上帝，早就安排好啦……老天爷，早就看着呢、望着呢和盯着你的呢！
　　人在做、天在看！
　　
　　老杨，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老班长老王的啦。老杨，都不敢抬起头来直视他的啦……
　　好呀……老杨，真的是你么。
　　是的。老王。对不起啊……
　　老杨，没有忘记：自己第一天来面试的时候，就是老王接待的呀！
　　“怎么样，你坐得住么？”
　　“坐的住！我是个烂屁股呀。”
　　“那么，你对法院，是否了解呢？”
　　“不了解。”
　　“对法警呢？”
　　“没有。更是第一次听说的呀。”
　　“哦，根据工作需要，叫你当法警，你愿意么？”
　　“哦……这个么，可以！服从组织分配！”
　　老王满意了。为何？老王也是从部队转业回沪的啦。带了多少兵呢，老王自己早就搞不清楚的了。但是，有一点，看人那是绝对的不会错的了、很准的啦！
　　这小子一脸正气，穿着一身蓝军装（其实是民警制服），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的，还背着一个军用的绿书包的呀。一看就叫人特别的喜欢的呢！
　　“好了。你被录取了。回去等通知书吧！”
　　“是的。谢谢首长！”随后，老杨忙立起——敬礼——
　　“好啦好啦，回去吧——等通知的吧！”
　　
　　“原来，我还不信呢。今天，我信了。唉……你呀……”讲到这里，老王再也讲不下去了。
　　“是啊。老王，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是我——自己的呀……”
　　“哎呀，你就不能来问问我的么。”
　　“老王，对不起啊……我不敢！”
　　“唉……你呀你，叫我说你啥好呢。还是我看错人的啦……”
　　“没有。老王，你没有的啦！”
　　“你小子……怎么可以这样的呢！啊——”
　　“是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了！老王——”
　　……
　　接下来的谈话，只有他俩心照不宣、心知肚明和心领神会了，以及，心心相印、惺惺相惜和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了。
　　还是——
　　
　　我叫你上。
　　
　　在路上。
　　验明正身，开始了。
　　接下来，就要五花大绑的啦……
　　“对不起啊，老王……”老杨，平静了许多。
　　“没事儿的。都要走的。只不过……你，比我早走了一步呀！而且，是我亲自送你上路的呀……还有，就是以这种方式来结束的呀！”
　　“没事儿呀，老王，从哪里来，再回到哪里去么。没事儿的。今天，还是老张喊口令么？”
　　“老张。早就退休了。今天，由我来了。明天，我也要退休的了！”
　　“哦……那太好啦！老王，能在你的令下、倒下去……那才是我的最大的大幸的呀！”老杨显得无比的安慰和自豪呀……
　　“小李子呢？”
　　“调走了。”
　　“小丁呢？”
　　“到经济庭去了。”
　　“小徐和小王呢？”
　　“小王，到刑庭去了。”
　　“小徐，还在。”
　　“哦……老王，代我向他们问问好吧……”
　　“知道了。会的！”
　　
　　其实，这些都是老杨原来的老同事的啦……
　　“你再看看，还有什么要叫我代办的。你比如：你的家里呢？”
　　“哦……没有了。老王——”老杨，想了想说。
　　“没事儿的！这个么，咱们还是可以开个后门的呀……”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老王！我最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呀……是你把我招进来的呀……”讲到这里，老杨再也讲不下去的了。
　　其实，老王和老杨同时想到了：这个后门，最好不要有——不要有的啦！
　　“好啦！这个就不要说了。还是说说以后的事情吧。”
　　“以后。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老王——谢谢你呀！”
　　此时此刻，老杨，还能说啥呢？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的了！为何？临走之前，老杨还能和老王相见，且在老王下达的执行口令中——倒下去。这，不是很完美的么？！
　　
　　公判会，开始了。
　　宣判完之后，就押赴刑场的了……
　　此时，老杨的灵魂再一次地升华的了！
　　车辆，鱼贯地从西门中驶出去的了。
　　大门口、漕溪北路上，徐汇交警，早早地就将两面对开的车辆全部地给拦下来的了。
　　老杨他们的车队，一个大（左）转弯，开到了漕溪北路上：警灯闪烁、警报声此起彼伏的啦……向着梅陇的方向驶去——
　　老杨知道、深深地知道：
　　再过——15分钟，枪响的了……
　　
　　我叫你上！
　　
　　在车上。
　　老杨，这一回是——真的了。
　　等一会儿，自己也就无法返回的了。为何？就会被二军大，或是龙华火葬场的收尸车给收走的了。
　　那么，两周之后。家属就会收到领取遗物的通知书的啦……这是后话，也就按下不表的了。
　　
　　那么，此时此刻，老杨都在想着什么的呢？这个么，也就不知道了。
　　老王，上了他来时的那辆车了。
　　其他的死刑犯，也都上了各自来时的车辆的了……一路上，甚是安静的了。为何？
　　当押解老杨的三位法警，知道了老杨是他们的老前辈时，一时无语，也就不知道说啥是好的啦。
　　再加上，刚才，看见老王和老杨谈笑风生的。于是，他们都躲开的啦，尽情地让他们自由地发挥的啦！二则，也是可以轻松、放松一下的了。最最主要的是：不必去安抚、抚慰和慰籍老杨的啦……
　　这个么，他比我们还要老鬼（熟悉/熟练）呢！
　　起初，老杨还是不太理解的。后来么，也就明白了。只可惜：为时晚矣！
　　
　　那么，老王，为何在提篮桥的时候，没出现的呢？老王怕影响正常的工作了。二来，也怕影响到老杨的情绪和心情的啦……
　　唉……到了再说吧！
　　其实，此时此刻，最最难受的就是、还是——老王的呀！为何？
　　在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的执行中，惟一认识的，就是——老杨的了，且，还是自己把他给招进来的呀。
　　不论从情感、公私和情面上……都是无法接受的啦！
　　那么，我是不是——错了。不该把他给招进来的呢？还有，不该放他走的呀……老王想。
　　
　　其实，在单位时，老王最最看的中的就是这个小子呀！交给他的工作和任务，不论是押解、值庭、开车，还是配合民庭、经济庭和执行庭的强制执行，以及，外出送达和外调取证等等，他总是那么的叫你放心的啦！他从不会叫你多操一份心的啦。对于工作，那是没话可说的了！
　　就是有一样，老王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了：叫他入党。可他就是不肯写申请书的呀。还美其名曰地告诉我：“我做得还很不够呀！差距太大呀。争取心里先入党的呀……”你看看这是人话么。
　　是的。现在，人也做不成的了！
　　好啦！现在党员也不是。否则，又要给党抹黑的呀……也许，他当初的选择，还是对的呢。
　　那么，您说：这是好事儿呢，还是坏事儿的呢？！老王，实在是想不通的了……
　　
　　我叫你上。
　　
　　到刑场了。
　　虹梅路到了。小（右）转。
　　到了前面一个路口，再一个大（左）转、再小（右）转，再大（左）转……就到了。
　　接下来的活儿，那都是目不忍视的啦！为何？老杨，实在是太熟悉不过的了。
　　没有想到啊，真的没有想到：这里，最后一次来，自己也就再也回不去的了。
　　没有想到啊，真的没有想到：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情况么？那是一个春天、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呀！可是，今天，却是冬天。据说离冬至，没有几天的啦。
　　没有想到啊，真的没有想到：我老杨，也会有今天的呀。也能享受这份荣耀啦！
　　没有想到啊，真的没有想到：老王，亲手将我招进来。老王，又亲手将我送走的呀。老王——对不起啊！
　　没有想到啊，真的没有想到：法院，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呀。最后的结束，还是——法院！
　　都是这样的了：想不到的事情，常常就会经常地发生的了！而那想到的事情，也就不会的啦……还是。老杨，正是。
　　
　　此时此刻，老杨的魂，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了……
　　其实，此时此刻，他的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烈的啦！还有什么办法多么？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一个都是没有的啦……逃，也是逃不出的去的呀！
　　再说了，再也不能给老王和同事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啦……还是。
　　唉，此时此刻，老杨看看天、再看看地，于是，就闭上了双眼……还是。等待着呢——
　　此时此刻，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听不清了……
　　咣当一声，刑场的大铁门就被打开的了。车队，鱼贯而入——
　　
　　老王下达了命令：
　　“预备——”
　　老杨，被三个法警压下来了。
　　“枪上膛——”
　　哗啦哗啦——一阵拉枪栓了。
　　“执行——”
　　“乒——”
　　“乒——”
　　“乒——”
　　……
　　捣脑浆——
　　于是，法警们取出通条，顺着抢眼伸进去，开始——捣脑浆的了……
　　老杨，也不例外。
　　尽管，以前，他也是个——执行者。
　　
　　有诗为证：
　　追追杀杀不见血，
　　恩恩怨怨了不结。
　　杀人偿命天地道，
　　阴差阳错又一劫。
　　
　　杀了谁呢？
　　杀了老杨的前、后妻子的呀！
　　那么，杀了之后呢？是的。老杨也伏法了。
　　那么，完了么？
　　完了。
　　似乎，还没有。
　　
　　其实，那都是刚刚才开始的呀！
　　其实，生活、家庭和孩子，那是多么、多么，多么的重要的啊！
　　这一点，旁人不知。那么，老杨不能不说是我也不知道了吧？！
　　那么，为何非要去杀她们的呢？
　　不杀，不就完事了么。还有什么问题，非要去走极端的呢？非要用极端的手段、手法和极刑去了结、了断和熔断的呢？！
　　从这一点上，老杨到死，也不会明白的了。
　　其实，老杨都是知道的了。老杨都是明知故犯的了。老杨都是敢为、不为和可为的也！
　　其实，老杨的结束，都是重新开始的也……还是。那么，老杨有后么？没有。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的也！
　　
　　那么，列位看官：您意下若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