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第1章 空山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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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夜空下了一场秋雨，雨打芭蕉，淅淅沥沥，宛如一曲抑扬顿挫音符，如此透澈的秋雨下了大半夜，山中气温下降。天一亮，雨过天晴，树林散发出湿润的花香味，酷暑的炎夏渐行渐远，尽管是秋老虎肆虐的季节，森林里储存了阴凉，山中颇为凉爽，好一个秋凉天气！神农架森林秋季，气候宜人，秋高气爽。
　　保护站派了一辆越野车送探险队进入无人区山道，越野车在山里崎岖山路颠簸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第一道高峰犹如从天而降的屏障，巍峨横在眼前。林海翠绿处，层峦叠嶂，盘山公路蜿蜒曲折延伸到白云深处。保护站越野车司机泊车茫茫林海的边缘，林森木坐在副驾驶座推开车门第一个下车。
　　“探险队从这里开始徒步进山，要攀过这道众石嶙峋的山峰，才能进入真正的原始森林无人区。”佟阳光等人从车中先后下来从后备箱拿出沉重背包挎在肩上，为期七天跋山涉水负重而行探险活动始于脚下。
　　佟阳光看到大家都精神抖擞整装待发，唯独尚富贵有些萎靡不振。他昨夜听说司马兴和尚富贵回来很晚，早上出发也是为了尚富贵起来晚推迟了半个小时。
　　“大家检查一下，还有什么落下来没有，从这里开始进山，还是两个人一组，互相照应，前呼后应，森木和雪莲一组领头，马处和尚老板一组在中间，我和雨露一组殿后，相距不要太远，不能首尾看不到人影，更不能单独行动。”佟阳光看到大家整理好行装简短嘱咐了几句，他拿出手机看信号还比较强，“现在手机信号还可以，翻过这座山挺进了原始森林，手机就没有信号，大家给家中打个电话，探险无人区一路上风餐夜宿，还要攀山越岭，前方艰难险阻也许比想象还要危险，安全通过无人区，需要大家团结一致遵守约定成俗规则。”
　　佟阳光故意把白雪莲和尚富贵分开了，他瞥了一眼尚富贵，尚富贵阴沉着脸不高兴，却也不敢太露骨说出自己的意见。佟阳光话音刚落，探险队队员呈鸟散分开给家中最亲近的人通电话。
　　佟阳光给自己女儿打了手机，他最不放心是女儿，自从离异后，一直在外采访和旅行，很少与女儿在一起，夫妻感情不和，同样给儿女心灵划下一道伤痕，他给与女儿关照太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佟阳光一直心存愧疚。人生有时很矛盾，当他梅开二度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灵魂伴侣，他又从心里感觉对不起女儿，尽管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大学也马上毕业了，但女儿随她妈，性格处世很像母亲，亲友圈也是围绕前妻大家庭分布。尤其离婚后，父女感情渐渐疏远，佟阳光心中隐隐伤痛，嫉恨前妻大家庭参与小家庭的矛盾，弄得亲情撕裂骨肉分离，佟阳光打通了女儿的手机。
　　“女儿，你实习什么时候结束？我在神农架，现在要进入原始森林无人区。”
　　“没有结束，我在乘车，有事再联系。”
　　佟阳光的女儿好像已经习惯父亲四处漂泊不以为然便匆忙挂了手机，佟阳光有些失落感，女儿一点不关心自己父亲的安危。
　　“妈，我在神农架无人区，你们抽点时间多去看看小清。他最近不好好做作业，你们两个老人也要多保重身体。”夏雨露毫不犹豫打通母亲的手机。
　　“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平安归来，每次出门都让我提心吊胆，我会把小清接回家住一些日子。”
　　夏雨露母亲流露出担忧情绪。夏雨露知道每次出门远行，最不放心是母亲。夏雨露的儿子小清刚读初中，正处在青春叛逆期，因为夫妻感情不好，也影响了小清自卑的心态，夏雨露一出门远行，小清几乎处在无人监管状况，这是她万分揪心的地方。
　　白雪莲给母亲打了电话，她母亲总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可怜天下父母心。司马兴给老婆打了电话报平安，尚富贵却给司机打了电话安排公司的工作。
　　林森木习惯了经常外去巡查没有给家中里任何人打手机，每次带队在保护区范围巡视都要四五天，也从没有跟家里联系报平安成为家常便饭，免得让她们担惊受怕，他老婆也习惯了分居生活，距离是美，两个人很少为家庭琐事争争吵吵。林森木过了半辈子一人饱全家饱快乐单身汉日子。
　　“大家分组跟在我的后面，前后呼应，不要落得太远。出发！”林森木等大家打完电话招呼所有人向神农架茫茫林海进发。
　　林森木领头挥挥手领头迈开了探险之路步伐，一行人攀缓斗折前行，鱼贯而行人影很快淹没了在茫茫林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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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险队精神饱满扑向幽深的山野，开始了徒步探险神农架艰难旅程。探险队六人拉开了距离，首尾相连似钻进了杂草丛生山路，穿梭在漫过人头的茅草丛中负重而行，仿佛踏上一条想停都停不下来漫漫人生之旅。
　　空山新雨后，山中树木繁茂清新，探险队六个人渐行渐远拉开了距离，草木掩盖了视线，空山不见人的踪影，但闻人语声。原始森林敞开了胸膛，仿佛是浩瀚的绿色海洋，六个人身着不同的五颜六色休闲运动装，颇为耀眼鲜艳点缀在碧绿色草木之中。林森木选择一条荒无人烟深山穿越无人区，沿途杂草丛生，山林里鸟语花香，茂密山中连空气都弥漫了草木芬芳。林森木身上肩负重任，他背包重量最重，除了滑绳安全带，还有微型冲锋枪，他从退休划木老工人探听出从老鹰嘴穿插过去可以达到阴峪河，然后渡河逆河而上深入原始森林腹地大峡谷，跨越大峡谷进入了大裂谷核心区域。
　　白雪莲紧跟林森木身后，林森木对紧跟身后的白雪莲说：“雪莲，探险队走了一条从来没有涉足的无人区，植物树木标本最齐全，野生动物分布最多，一般探险驴友不敢贸然进入这一无人区，居镇上老中医说他祖辈三代都是靠挖中草药为生，他父亲曾经去过大裂谷，从此失踪了，他这一辈子以后就再没有去过大裂谷。大裂谷深近八百米，海拔一千多米，到处悬崖峭壁，山高水险，一定要注意安全。”
　　白雪莲很满意佟阳光的安排，尽管她想跟佟阳光一组，可以聊些写作方面的话题，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昨夜向夏雨露说了尚富贵下午纠缠不休，讨厌尚富贵死皮赖脸摆阔炫富，好像天下女人都爱钱。夏雨露也向白雪莲透露心迹，她爱上了佟阳光。白雪莲祝福夏雨露找到一个值得爱的灵魂伴侣，她忽然有一种嫉妒心理，自己也说不清楚。白雪莲这两天感觉林森木本份忠厚，话不多，有些沉默寡言，说出话都很有分量富有哲理。白雪莲看过林森木的游记散文，情趣与知识融为一体，写人状物栩栩如生。白雪莲加快步伐几乎与林森木并排而行。
　　“林站，我真佩服你，一个武警出身的人还读了四年大学，学动物科学理科生写了一手好文章，真是文武双全，尤其擅长景物描写，比喻生动活泼富有意境。阳光老师学新闻专业，你学动科专业，散文作品出类拔萃，我自叹不如。”
　　白雪莲在群里也读过林森木的一些散文，实现中的林森木豪爽讲义气。林森木遇有陡坡伸出手拉了白雪莲一把。
　　“雪莲谦虚了，我哪能与文学专业作家相提并论，你写的美丽西双版纳游记诗情画意，你写的游记散文，还有夏雨露穿越沙漠无人区系列散文，佟阳光的散文，我都当范文分享给我女儿学习呢，我让她也报考文学类专业，阳光还写小说，你们实力都很强，都是我学习的范文。”
　　林森木开始只是旅游报特约通讯员，自从大学毕业分配到保护站工作，没有想到在深山老林一呆就是二十年，他安分守己坚守岗位，只是节假日才回到县城的家，在保护站实在闲得无聊，他开始作为林业局通讯员写些新闻报道，后来半路出家写起游记散文陆续发表在旅游报副刊上，佟阳光给与了他极大帮助，林森木的写作水平突飞猛进。
　　“林站，在神农架保护站工作二十多年，你看到过野人吗？听说野人比现代文明人要高大，浑身毛茸茸的。”白雪莲好奇地问林森木。
　　“你相信有野人存在吗？”林森木笑吟吟反问白雪莲。
　　“野人是人类返祖自然现象，也许有野人，只不过是原始森林里野生的大猩猩。”白雪莲马上答道。
　　“野人和外星人都是人为炒作的，人类社会有没有野人？肯定有，那些贪婪无度占有社会财富的贪官无疑与野人没有什么区别，人心不足蛇吞象。”林森木一语双关。
　　“林站话太深奥了，富有哲理，现代社会有很多野蛮人，他们仗势欺弱凌小，弱肉强食掠夺社会财富。”白雪莲顿悟。
　　“远古时期的野人，也就是猿人开始直立行走，而直立行走是动物进入人类社会一个标志，根据科学家的研究，在人类祖先聚居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东非大裂谷，在700万年前曾经发生了一次很大的气候变化，原来浓密的森林逐渐消失，所以我们的祖先被迫从树上下来，慢慢采取了直立行走的方式。而自立行走虽然承受一定痛苦，但直立行走后，人类的肠道更短了，用于消化食物的能量减少了，可以更多地供养大脑。随着脑容量的变大，人类开始学会了思考，这在人类进化史上可是一个巨大的飞跃。”林森木一说到自己专业就滔滔不绝。
　　“林站长不愧学动物科学专业，从动物人进化文明人是一个漫长时期，野蛮与文明并存。”白雪莲敬佩林森木敬业精神。
　　“人本来就是高级动物，人与人之间搏杀有时比动物世界更加残忍，也更具有双面性，滥杀动物，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人类社会未来，不是文明战胜野蛮，就是野蛮战胜文明。”林森木一语道破红尘，他劈荆斩刺奋力向前。
　　人生好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攀登险境需要一鼓作气的精神；与野蛮人博弈需要一往无前的勇气。白雪莲兴奋朗诵起王维的《山居秋暝》诗：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