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司马浩云把阎素素送回寝殿。
　　阎素素低声问道：“浩云，沐王准备怎么样？太上王可是有什么意见吗？”
　　“素儿，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说，你昨日去见过太上王了。”素素轻声说道。其实，她还听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当楚王离开万福宫后不久，沐王也从万福宫里走了出来。她不知道他们是否约好在万福宫里见面的，还是太上王的特别安排。
　　“嗯，我昨日去看望父王，顺便与父王说了一下浩宁的事情。”司马浩云平静地说。
　　“太上王怎么说的？”
　　“嗯，父王说，若能把浩宁留在京城便留在京城。”
　　“那浩云的意思呢？”她看着他的眼睛。
　　“素儿，你怎么看？”他反问道。
　　“嗯，从今日的情形来看，可能沐王仍是想回宁州的。”她慢慢说道。
　　他默默地看着她，她总是那么聪明。
　　“浩云，你大概也不会拒绝他的请求的，对吧？”
　　他仍是静静地看着她。她明白了，他果然打算放沐王回宁州。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若你不反对沐王回宁州，太上王必然会很生气吧？”
　　“素儿，你觉得呢？”他并没有否认，但也不想细说。因为太上王认为是她的缘故才让他下这个决定的。
　　“你是不是已经与沐王谈过了？他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对不对？”
　　他点了点头。
　　她想了想，说道：“其实，此次沐王能携家眷回京城，已表明了他的态度。如今宁州也需要可靠之人镇守。沐王在宁州多年，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他微微一笑，她实在是冰雪聪明，若是他的父王此刻在场听到她的这番说话，必定会更愤怒更担心。
　　她接着说道：“若沐王此次回宁州，能为王上培养一两名可靠的将帅之才，那么，即便将来沐王想回京陪伴太妃，那么宁州也有稳妥之人接手了。”
　　他笑了，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亲，说道：“知夫者莫若妻也！孤王准备让苏彦留在宁州，好好地跟沐王学习领兵之道，将来为镇西大将军的不二人选，替孤王效力。”
　　“苏彦？你要苏彦留在宁州不回来了？”素素吃了一惊，心里隐隐有点担心。
　　“是的，孤王想要重用他。素儿，你是不是担心他？”
　　“我？我为何担心他？”她有点勉强地笑了笑。他可能就是她一直牵挂着的兄长，她当然会担心了！
　　他温柔地抱着她，轻声说道：“素儿，你放心吧，苏彦是大将之才，将来要成为孤王的左右之臂的。”
　　“嗯，我知道。”她轻声说道，心里却想起了母亲那天的眼泪，这个“苏彦”究竟是不是哥哥？如果他就此留在了宁州，那么母亲就更不可能有机会与他相认了！
　　“你放心吧！孤王会允许他每年回京探亲的。”
　　“探亲？”她有点茫然，苏彦回京探亲？他会探望谁？对了，如果楚王真的把凤菲许给了他，他当然是要回来看望妻儿的。
　　“这样，想见他的人都可以见面。你说，好不好？”他温柔地贴着她的脸。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她不知道夫君为何要与她说这些。关于苏彦的疑问仍只是疑问，她本来准备等他回京之后，再找机会核实的。但如今这样安排，她几乎没有什么机会与他接触了，又如何去核实他的疑问呢？不过，把苏彦放在沐王身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安排，既给了苏彦升迁的好机会好路线，又可以让苏彦时时监视着沐王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司马浩云一定都已考虑过了。
　　“宝贝，若是有一日，你夫君不再坐在王座之上，你觉得怎么样？”司马浩云忽然问道。
　　她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她敏感地意识到，一定是和昨日见太上王之事有关了。
　　他把她抱紧了一些，柔声说道：“素儿，别担心！孤王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想问问我的宝贝的想法。”
　　她抬起头来，微笑道：“若真如此，那就是素儿的福气了。夫君不再为国家大事烦恼，素儿也不用为如何成为夫君的好王后而辛苦努力。我们一家可以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家，每日里自在生活。珑儿也不用为了日后要帮爹爹分担国事而日日刻苦用功了，珑儿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却愣住了，半晌，轻声道：“素儿，是夫君让你为难了！”
　　她轻轻地扭了扭他的耳朵，很认真地说道：“你知道就好！不过，若素儿的夫君坐在这王座之上一日，素儿便不容许其他人冒犯我的夫君！若夫君要平定天下，那么素儿必紧随夫君，愿为夫君鞍前之卒！”
　　他心深震动，用力紧紧抱她在怀里：“素儿，谢谢你！我能有你，真好！”她张开双臂回抱着他，两人紧紧相拥。
　　
　　傍晚时分，沐王一家回到沐王府。几位小王子一路上都在兴奋地谈论着今日在宫里的游戏和美食。他们刚换好衣裳，圣旨就到了。楚王赐与沐王碧玉乌金鞘宝剑一柄，赐与沐王妃白玉手环一双，赐与各位小王子和小郡主各式玩物若干。
　　当晚，沐王留在正房安歇。沐王妃情不自禁地紧紧贴着丈夫。今日看到楚王与王后的恩爱甜蜜，让沐王妃很受刺激。
　　司马浩宁伸手拥着妻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他们早已习惯了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有着家人的温情，却没有情人的激情。
　　“若兰，为夫与你商量一件事。”司马浩宁轻声道。
　　“夫君，请说，若兰听你的！”沐王妃陈若兰甜甜地说道，她靠在丈夫的怀中，那种久违的幸福和甜蜜油然而生。
　　“为夫打算过些日子回宁州。”
　　“嗯，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在京里住些日子就一起回去。”
　　“不，若兰，你和孩子们留在京城，为夫自己回宁州。”司马浩宁平静地说。
　　“什么？”陈若兰浑身一震，吃惊地抬头看着丈夫。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成婚十五年以来，几乎从没有分开过。
　　司马浩宁轻轻抚着妻子的后背，温和地说道：“若兰，你今日也看到了，王太子已长大，要开始正规的学习和锻炼了。而我们家的栋儿也十四岁了，虽然在宁州也一直在学习，但宁州的老师怎么比得上京城太学里的老师呢？再者，他也该开始练武了。我们司马家的孩子，既要文也要武，一样都不能落下的。为了孩子们的前途着想，应该让他们从小与王太子一起长大。而王上也一定会同意让我们的孩子与王太子一起上课的。若孩子们留在京城，得有人照顾他们呀，对不对？你留下来照顾孩子，夫君便不用担心了。”
　　“可是，我，我不舍得夫君自己一个人在宁州……”陈若兰低低地说道。
　　“别担心，我最多半年就回一次京城，看望你和孩子们。我想，王兄也一定会允许的。”
　　沐王妃沉默了半晌，轻声问道：“王爷准备带何人回宁州侍候？”她的声音有点僵硬。
　　司马浩宁明白她的心情，便说道：“这些事情就由若兰来安排吧，为夫没有其他意见。只要你觉得合适就行。”
　　沐王妃默默不语。她知道平日里他最喜欢哪个小妾相陪。她也知道，他虽然有偏爱的小妾，但是他一向尊重她的正妃地位，从不容许小妾们对正夫人无礼。家务事全由正夫人做主，他都不会提出异议，至少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提出意见。每月他总会陪她数晚，绝不会冷落了她。
　　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此事不急，慢慢安排。我这次回京，要好好陪伴母亲一些时日，在京里至少还要呆上一个月的。夜了，睡吧。”
　　沐王妃忽然说道：“王后娘娘，真是了不起！”
　　“嗯？”
　　“难怪王上那么爱惜她。”
　　“嗯。”
　　“听说，前几日，王后娘娘当着太后的面，把贺贵妃打了，王上还把贺贵妃贬为贵人，关在碧罗宫里闭门思过。贺尚书也被贬了。真让人想不到呀！王后娘娘居然敢得罪贺家和太后娘娘！”
　　“若兰，这些话，出了这房门就不要说了，知道吧？”司马浩宁微微皱眉。妻子在京里，难免会参与这些“家长里短”，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后门起火了。
　　“王爷，我知道的。我只是想不通，王后娘娘人长得美，让人心疼，又生下了王长子，王上特别宠爱些，倒也不奇怪。但是，王上却会把她捧上了王后之位，原配却被贬为贵人，实在令人感慨！”
　　“若兰，说起来，你得感谢王上册封王后之事，你家四弟，若不是因为这次庆典得到王上的赦免，他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
　　“嗯，四弟被流放了九年，虽然家里派人跟着做了很多安排，还是吃了不少苦头。这次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希望他以后老老实实的，莫要再闯祸了！”陈若兰感慨地说。如果她知道当年把她陈家四少打残的正是当今王后娘娘，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哼，若是凤家肯放过他，他才算是真的苦尽甘来了！”司马浩宁叹了一口气。
　　陈若兰吓了一跳，慌道：“王爷，难道凤家至今还不能解气吗？为了当年那件事，我家被贬，四弟都吃了那么多苦头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总之，只要老四他从此以后真的老实了，别要再被人抓住尾巴，那么，凤家也就没理由下手了。等他回了京，你要好好教训他，别再给你家老爹添乱了。别弄得到时候本王也救不了他。”
　　“嗯，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