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实在没法

　　秦妙在审讯室里跟狼皮僵持了半个小时之后，正要把他放了，狼皮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好了，我说，我说，你先给我一点水喝，给我点东西吃，要不，我真的会死的。”
　　秦妙心中大喜，看来，疲劳战术还是有效果的，给童佳打了一个眼色说道：“你去搞一点水和食物过来，把赵宏伟一起叫过来吧。”
　　赵宏伟拿着周聪的口供过来，秦妙看了看，冷冷笑道：“真不愧是知识分子出身，这笔头子蛮厉害的，不错，说清楚事实就可以了，那个家伙，欠揍。”
　　赵宏伟把周聪的亲笔口供收好，对狼皮说道：“他招了？”
　　“快了，先让他吃点东西，我们不能太不人道了不是？难道真的让他死在这里啊？那样我们就不是警察局，而是殡仪馆了。”
　　狼皮喝水像是牛饮，一杯开水喝完了，眼睛变得亮起来，嘴角还挂着水珠，把杯子递给童佳说道：“再来一杯，谢谢。”
　　童佳明显感觉到狼皮的戾气少了很多，这是一个人脱胎换骨的变化，没想到，在面临生死的时刻，真的可以改造一个人的思想，这么霸道的改造，应该在狼皮的生理上形成一个压抑的阴影，经过这一次审讯，狼皮会带着这道阴影，一辈子洗不清了，也许是害怕睡眠，极度贪吃，也许会仇视秦妙，反正，狼皮就是从警局走出去之后，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健康地活着了。
　　秦妙很耐心地看着狼皮喝水、吃饭，等他吃喝完毕，说道：“你快点说吧，说完了，再去睡觉，我也很困了。”说完，打了一个哈欠，睡眠是会感染的，秦妙说到困了，狼皮的眼皮马上变得比山重，竟然闭上眼睛鼾声就响起。
　　秦妙无奈地冲赵宏伟使了个眼色，赵宏伟揪住狼皮的头发，用力拉起他的头，喝道：“别装死，快点说，你把警察局当成旅馆了吗？吃完了就睡，说完了以后再睡觉。”
　　狼皮的胸膛急剧起伏，赶紧举手说道：“好好好，我说，我说，刚才是头脑发昏，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妙心里明白，他因为疲劳和饥饿大脑急需氧气，刚才因为胃里有了食物，血液集中在胃里消化食物，为身体获得营养，大脑严重缺血，这才昏昏沉沉的，如果让狼皮休息半个小时，情况会好得多，可是，不能让他太逍遥太自在了，他休养充足了之后，说不定会变卦的，打铁要趁热，穷寇更要追杀。
　　狼皮回忆着说道：“那是在三年前，我和陈大华，还有一个叫王子的兄弟，我们三个人到苏州去，表面上对别人说到新疆联系生意，其实，我们是想到JC干一票。经过踩点，我们绑架了苏泰电器老板由泰生的独生子，索要一百万的赎款，经过三天之后，拿到了赎款，可是，那个由老板的儿子被撕票了，是陈大华杀的，他说，那个孩子一直在看我们三个人的相貌，放了，绝对是后患。当时，陈大华和王子分开引开由老板雇佣的保镖的视线，我把钱藏了起来，约好了分开回到W.H市，知道有一百万的钱，我们都很兴奋，等风声过了，再拿出来花，不过，王子却出事了，他在一次赌钱的过程中跟人发生了冲突，被人杀了，我和陈大华一时起了争执，陈大华坚持把王子的那一份儿昧下，不分给他，我认为出来混要讲义气，不分给王子，也要给他的家人一份儿，这样，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兄弟。因为钱在我的手里，陈大华一时奈何不得，没想到，陈大华又犯事了，他跑得无影无踪，就是这样，我也没把那笔钱拿出来用。后来，跟别人合伙做生意，手里也有了一点钱，更不着急拿那笔钱了，这次，陈大华走投无路了，这才跟我要钱，我看他这个人靠不住，钱不拿出来，我还有个想法，就是拿出来了，他也会很快就糟蹋光了，还会在落网以后，把绑架案暴露出来，我坚持再等等看，就这样，我们打了起来。完了，就这些。”
　　秦妙沉思着说道：“那个，死了的王子，他住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他姓王，是哈尔滨永县人，住在青松路23号的电力公司家属楼那边，至于叫什么名字，还真不知道，到了永县的电力公司家属楼找，可以问到他的名字，他已经死了，问不出什么来的，你们还是找陈大华核实吧，你不用诈我，我知道，陈大华比我坚强，他是不会把绑架案说出来的，怎么说，他的手上还沾着一条人命呢，我没杀人，行动也是陈大华领着我们做的，由于我平时低调，为人讲义气，他们才让我保管那些钱，就是王子死了，我也没把钱跟陈大华平分。”
　　秦妙点点头，说道：“好了，你先回去睡一觉，等你醒了，我们再说详细情况，不管是绑架的地点，藏钱的地点，你都要详详细细给我说出来。”
　　狼皮无力地点点头，说出这件案子，像是被抽了筋一样，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了。
　　把狼皮带下去，童佳高兴地伸手跟秦妙击了两掌，跳起来叫道：“耶，真他妈的精彩，妙哥，你好棒啊，又是一个悬案告破了。”
　　赵宏伟不由得看呆了，心想，我靠，不是吧？两个冤家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看来，美女就是美女，没有搞不定的男人，就是妙手也不能免俗啊。
　　童佳高兴之后，发现了赵宏伟惊诧的眼光，还有深深的疑惑，脸一红说道：“看什么看？没看见怎么破案子的吗？”
　　赵宏伟摇摇头，装作傻呼呼的样子，说道：“真没见着，美女破案，别有一番味道。”
　　秦妙不跟他们打闹，指点着口供说道：“这上面的详细情况还有待于查实，不排除有个别疑犯为了早一点得到休息，胡编乱造的可能。”
　　童佳瞪大了眼睛说道：“不可能吧？谁会傻到把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
　　秦妙厉声说道：“口供，如果没有证据保证，有什么用？难道我们在编着写小说啊？再生动的故事情节，再可信的真实，都是需要证据来完成的，接下来，就要逐一把这些事落实，等收集到了完整的证据链，才能算是告破此案。赵宏伟，你去通知头儿，最好取消休假，查证事实，抓捕陈大华归案。”
　　“是。”赵宏伟收起笑容，严肃说道，谁也不敢在做正经事的时候开玩笑，脑袋长结实了不是？
　　大年初二刑事科的全体同事全部来到办公室，汪新华对童佳说道：“先让小童把案情做一个简单的介绍，我们再研究抓捕和落实的情况。”
　　童佳坐着说道：“在2002年的4月6日，由陈大华、吕枫，一个绰号‘王子’的男子，三个人谎称去新疆做生意，实际上三个人悄悄潜伏到苏州，住在一家火车站附近的带有张裕葡萄酒广告的小旅馆里面，随后，陈大华和王子出去踩点，经过筛选，把目标对准经营电器的由泰生的独生子身上，在红星路的幼儿园，吕枫用巧克力糖取得由泰生的儿子的信任，把他劫持到苏州城外的开发区，在一个废弃的造船厂里，三个人把孩子的手脚、嘴巴用胶带纸捆住，由王子打电话跟由泰生交易，并且警告由泰生不要报警，勒索六十万赎款，两天后，第一次交易在青年公园进行，由泰生不知道，这是一次假象，陈大华在造船厂看守孩子，王子和吕枫两个人在暗地里观察，看看由泰生有没有报警，当他们看到由泰生的确没有报警的迹象之后，当天给由泰生打电话，勒索的赎金涨到一百万，第三天，王子接应，吕枫跟由泰生在一条僻静的文艺路的纪念馆后面交易，当由泰生拿着装有赎金的旅行箱出现的时候，吕枫给由泰生打电话，让他把旅行包放在电线杆底下离开，由泰生照做了，吕枫趁机从暗处跑出来，拿走赎金，王子租了一辆车，接应吕枫离开，走到半路，王子说后面有车子跟踪，两个人商量之后，吕枫在半路拐角的地方下车，王子开车引开由泰生雇请的保镖。吕枫找到一个废弃的地下防空洞，把钱藏好，才回到造船厂，这个时候，陈大华已经把原本要交还给由泰生的孩子杀死，尸体扔在造船厂，三个人潜逃回到W.H，由于当时这个案子轰动较大，惊动了JC省公安厅，三个人不敢回到苏州取钱，等风声过去再分赃，这件绑架案，造成苏泰电器破产，由泰生的老婆精神错乱，一起绑架案，一个家庭就这么被毁了，一年后，王子在另外一个场合，跟人发生口角被杀死，两年后，陈大华再次犯案，被通缉，就在三十的晚上，陈大华终于忍不住了，纠集十一个混混，对吕枫下了最后通牒，不分钱，就火拼，吕枫也找到一些朋友来帮忙，两伙人在永安路的大街上发生冲突，造成一个人的腹部中刀，一个人的大腿骨被打折，属于重伤害，我们刑事科的秦妙在三十晚上接到民警打来的电话出警，把当时斗殴的两伙人大部分抓捕归案，经过秦妙的细心观察，发现他们债务纠纷的疑点，紧追不放，已经让吕枫招认绑架案的事实。我的报告做完了，请领导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