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忆比翼双飞的岁月（下）

　　白云自从找到了欧阳源的日记本，就好像找回了过去的幸福生活一样，心情格外愉快。于是她每天吃饭就到楼下快餐店解决，有时候要一份外卖，翻阅着欧阳源的日记本，每天和笔记本对话，感觉欧阳源就在对面一样。今天起床以后，继续接着往下阅读。欧阳源的日记不是天天记录生活，而是断断续续地记录生活中有意义的事情。白云在杭州带孩子，欧阳源自己在家里炒股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东西，于是下一篇日记是：
　　
　　2010年8月3日，星期二，天气晴
　　我已经感冒发烧一天半了，没有告诉任何人，只盼这白云早日回来，我就有救了。只有她最了解我的身体状况，能给予我适当的帮助。
　　当门铃响起的时候，我鼓足了勇气接通门铃电话：“喂，白云，您终于带着大队人马回来了，我已经病得下不了楼了。”白云听了这句话，火烧火燎地说：“为啥不去医院看医生啊？你这个人啊，要是我不回来咋办？”
　　我按了按钮，给他们开了楼下的防盗门，他们不一会儿就上楼来了，有我日夜想念的孙子、儿子和儿媳妇，其实最想的人是我老婆白云。半年多的生活磨练，让我体会到白云对于我的重要性，我以后再也不能“放单飞”了，一定要跟白云去杭州，和儿孙们一起生活，那将会是我退休后最有意思的生活。
　　（读到这里，白云唏嘘不已，是啊，自己不应该将欧阳源一个人放在家里，那一次他感冒得真不轻，吃了感冒药和头孢克肟才控制住病情的。也是因为这样，白云决定带着欧阳源一起去杭州带孩子。）
　　
　　2010年8月5日，星期四，多云
　　今天下午，全家人一起去海边玩，宝宝（欧阳致远）第一次见到大海，见到沙滩、滩涂和小鱼小虾，他兴奋极了，堆积沙子，做小水库，捉小鱼小虾，玩得不亦乐乎，都不愿意回家了。当我们将其带回汽车上的时候，他突然大哭起来，叫道：“我还要海边，不要回家。”我们只好说，天黑了，海边会有大灰狼，明天天亮再来。
　　我们只是为了哄宝宝回家的话，没想到这小家伙认真了，一起床就叫着要到海边玩，于是爸爸妈妈又动用了哄骗的伎俩，说吃完早饭才能去海边玩，不然海边不安全。于是吃了早饭爸爸妈妈带着宝宝去海边玩去了，白云去买菜准备中午的饭菜，我则开始看看股票，生活又恢复了常态。明天是周五，我准备带着全家人去看望老母亲。
　　
　　2010年8月6日。星期五，晴朗
　　早饭后，全家人雇了出租车，带着宝宝去看母亲，母亲现在已经是四世同堂了，宝宝是母亲的曾孙子。看见宝宝，老母亲非常高兴，拿出200元钱给宝宝做见面礼。宝宝也不陌生，可能是骨血的关系，他似乎很喜欢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奶奶，竟然还主动地要求老奶奶“抱抱”，这是他友好的表示。老母亲很高兴，她说：“看来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这孩子不怕我，说明我还可以继续活着。”我对着宝宝笑了，感谢他给了老奶奶活下去的勇气。
　　宝宝喜欢敬老院的电视机遥控器，他感觉选台很好玩。妈妈说：“宝宝，不要总是换台，给老爷爷看。”
　　宝宝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他很执拗，一定要玩遥控器，不让玩就要回家。为了安慰宝宝，只好让他玩。
　　即使这样，宝宝也没玩一会儿，就要回家。是的敬老院是老人休息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一个未满周岁的宝宝玩。于是我们打道回府，带着宝宝回家了。不管怎么说，要感谢宝宝，他满足了老母亲的心愿，总算是见到了心爱的曾孙子。宝宝虽然不懂事，但是他不哭不闹，给足了我们面子。
　　回家后，宝宝对浇花产生了兴趣，他一直要用喷壶浇花，白云说：“宝宝，浇花不好玩，咱们去逛超市。”宝宝说：“不。”这孩子，还真是牛脾气。让他玩呗，不就是几盆草花吗？孩子喜欢浇水，就浇水，他只要高兴就可以了。我就不喜欢孩子哭，只要高兴，男孩子淘气点好。他爸爸小时候不够淘气，太温柔，宝宝像个男子汉，会淘气，我真高兴。
　　下午，孩子们要去游泳，我说宝宝留在家里，外面太阳毒，不要中暑了。宝宝在家里玩积木，他很会玩，自己搭积木，不哭不闹，真是个好孩子。我从心底里喜欢宝宝，没想到，我也能当上爷爷。感谢上天的眷顾。
　　
　　2010年8月15日星期日，阴天
　　立秋以后，天气突然间凉下来了，海边也不好玩了。烟台老讲究，秋天不能游泳了，特别是小孩子不能去海边，儿子说，要准备回杭州了。这就意味着我要离开烟台去杭州生活一个阶段，上午去看望老母亲，顺便给母亲说一声道别，珍重。母亲很同情我，她说：“你跟孩子们去吧，这样我也放心，不然你一个人生活，我也很担心；毕竟你的心脏病需要身边有人陪伴。”
　　白云给母亲1000元钱，母亲收下了。我知道母亲不缺钱，但是白云要表示一点心意，就随她吧。告别了母亲，走出敬老院，我不由得掉了泪，毕竟是八十多了，我不放心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白云很高兴，她决定带着我坐飞机去杭州，我现在只有服从的份。老了，年轻时候，那种执拗的脾气，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变成了“乖孩子”，一切听从白云的安排。
　　三个小时后，到来萧山机场，儿子叫了出租车，我们来到儿子的家。130平米，我们住进来有点拥挤，这下子很热闹，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是站在宝宝的角度称呼的，以便宝宝好熟悉这样的大家庭。还好，宝宝适应得挺快的。
　　一直以来，白云都是与我比翼双飞的。可是如今白云一边带孩子，一边搞创作；我已经没有兴趣写东西了，能平安生活，不给孩子找麻烦，已经是最好的了。来杭州的第一天，过得很愉快。希望每天都能如此。
　　2010年8月16日，星期一，毛毛细雨
　　爷爷奶奶打着伞，带着宝宝去超市，首先给宝宝坐了摇摇车，然后带着他去图书角看书。他喜欢有交通标志的书籍，拿一本放进购物车。宝宝也要坐购物车，满足他的要求。爷爷我买了笔墨纸砚。奶奶买了肉菜鸡蛋。满载而归。
　　回来以后，回到家里我开始用毛笔写识字卡片。
　　（看到这里，白云陷入了回忆。她清晰地记得，那是一段最美好的时光，每天上午她和欧阳源都要教欧阳致远识字。全家人都叫欧阳致远“宝宝”，他很乖，记忆力十分好，一天认识三个生字没问题。那段时间里，欧阳源的失眠毛病好了，他心情愉快，每天陪孩子玩耍，晚上疲劳极了，睡眠很好，再也不用吃安眠药了。白云的体重减轻了5公斤，俨然是一个“老来瘦”。儿子媳妇都很忙，每天工作到很晚回来。白云一边陪宝宝睡觉，一边唱歌：“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教宝宝的第一个字是“天”，第二个字是“地”，第三个字是“大”，第四个字是“小”。这些字形象有趣，宝宝很喜欢学习。以后，我们每天识字，一直到会自己阅读为止。（就这样欧阳源和白云开始了教宝宝识字的生活。每天他们只教三个字。日积月累宝宝就学会了看小画书，白云是不会忘记的。他们在宝宝的教育中重复了儿子的教育过程，非常有效。）
　　
　　2011年6月6日，星期一（端午节）
　　今天是端午节，看见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吃粽子，我想起自己童年的端午节。我是土生土长的烟台人，从小时候住在民生胡同。按照老烟台的习惯，过端午节不仅仅是吃粽子那么简单，几乎这一天的每一个时辰都有些讲究。记得小时候的端午节这一天，天还没有亮，就叫老爸从被窝里揪出来：“快起来，跟我到南山上拔艾蒿去。”我很不甘愿地爬起来，跟着老爸去山上，一路走一路听老爸讲，“端午节是由来已久的民间节日，每家都要在门上插艾蒿，还要贴上用朱砂在黄表纸上绘制的钟馗神像。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为了辟邪。现在不讲究迷信了，主要是为了讲究卫生，少生疾病。拔艾蒿不能等到太阳升起来，那样时辰就过了。”
　　到了山上，老爸告诉我什么样的是艾蒿，还说要连根拔除，这叫做彻底根除，是根除疾病、保持健康的意思。回来路过三马路市场，老爸会给我们买一点儿樱桃和桑葚，给自己买一瓶雄黄酒。他说：“记住，这个节日要喝雄黄酒，但是小孩子不能喝，等你长成大男人的时候，就可以喝雄黄酒了。”我说：“老爸，那酒好喝吗？”“好不好喝，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小时候，大人总是用这种话搪塞我们，我很不服气。
　　回到家里，哥哥和弟弟才起床，老妈已经把粽子煮好了。妈妈的手很巧，包的粽子十分结实，又好看。粽子里放了我们喜欢吃的红枣、栗子、红豆子、花生和肉，头一天晚上就用大锅煮上了。大锅灶是烧煤炭的，需要一个人拉风箱，这个任务一般是我和三弟弟的。我们两个从小生得身高马大顽皮好动，老妈总是让我们帮助她干活。哥哥从小身体不好，人长得像豆芽菜，老妈总是不舍得叫他干活。为此我和弟弟经常叫不平。煮粽子的味道是我童年闻过的最好的味道，我喜欢闻这种味道，因为这个时候老妈总是喜滋滋地哼着小曲，唱得很开心的样子。那时候我们每个人还能得到两个咸鸭蛋，这是平时从没有的待遇。
　　中午过后，吃粽子和咸鸭蛋的仪式就结束了，老妈会把门上的黄表纸揭下来扔到大门外的当街上，边扔边说：“扔灾祸啦，扔灾祸啦！”
　　另外我还记得，小时候过端午节，奶奶总是特别忙。她用五色彩线拧成麻花状，再给我们绑在手脖子上，嘴里念叨着什么，我们也听不清楚。姐姐妹妹们还能得到大妈缝制香囊，说是戴在身上能够驱灾辟邪的。
　　晚上，老妈会包两笼屉槐树花包子给我们吃。虽然那时候细粮很少，妈妈总是能想方设法地弄到一点儿白面给我们包槐树花包子。她说：“吃了这清香的包子，连五脏六腑都是辟邪的，一年不肚子疼。”
　　最让我难忘的是有一年端午节，我和三弟偷偷喝了雄黄酒，醉得睡觉到第二天中午，连上学都耽误了，被老师好一顿批评。从此记住了雄黄酒的厉害。老爸说：“不光是小孩子不能喝雄黄酒，就是怀孕的妇女也不能喝雄黄酒，一喝酒肚子里的小孩子就醉死了。”所以我一直很害怕雄黄酒。后来看了电影《白蛇传》，许仙让白娘子喝了雄黄酒，变成了一条蛇。雄黄酒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更加神秘了。
　　一晃60年过去了，如今的端午节越过越简单了，粽子和咸鸭蛋也不是非端午节才能吃到的食品了，而且大部分人家也不自己包了。蓝白快餐店的粽子做得正宗可口，节省了我们很多力气和时间。我媳妇都不会包粽子了。这时候我就想：现如今不仅仅是年味淡了，这端午节的味儿也淡了。我多么怀念童年时代的端午节啊！多么怀念民生胡同的炊烟袅袅啊！想起过去的事情，真的像做梦一样啊！
　　
　　忽然记起来杭州也快十个月了，去年端午节还去敬老院看望母亲，今年去不成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白云看到这里，心情也很不平静，想起自己童年时期在故乡过端午节的情形，她挥笔写下许多怀念故乡端午节的文字：小时候，村里没有小卖部，端午节用的五彩线要等着货郎担来了才能买到。当拨浪鼓在打谷场上响起，大家知道货郎来了，针头线脑来了，端午节的五彩线来了。货郎一来，整个小山村就热闹起来，好像过节一样。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急匆匆地从各家院子里跑出来。那时奶奶已经年过半百了，但是也和小媳妇一样跑得急。她呀，是想买点五彩线给我做香囊，或是往手脖子、脚脖子上戴。奶奶把她内心的爱，凝结在五彩丝线上，祈福纳吉。
　　印象最深的是五岁那年的端午节。恰好赶上母亲带着弟弟妹妹住在老家，于是奶奶派母亲出去买了五彩线、泥娃娃、红布头和水果糖。母亲买的红布头主要是给弟弟做一个五毒肚兜。民间传说中端午节要给最小的孩子穿“五毒肚兜”，在“五毒肚兜”上面绣五种动物。这五种动物分别是青蛇、蜈蚣、蝎子、壁虎和蟾蜍。其实，把这五种动物合称为“五毒”是古人的一种误解，因为壁虎无毒，却被认为是剧毒物。当时人们没有认识到这些，只是图个吉利而已，也没有人较真儿。于是母亲就请邻居家没有出阁的巧手姑姑为弟弟绣了一件“五毒肚兜”。因为按照民间的讲究，只有没出阁的姑娘绣的“五毒肚兜”才能辟邪。如今想起这些，感觉未出阁的姑娘真是宝贵，杭州的龙井茶也是未出阁姑娘们采摘的为上品呢。红颜色的布，外面是五色线，还绣上了五种动物的图案。多么五彩斑斓的物件啊！因为那时候弟弟最小，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人称“宝贝疙瘩”。所以才有这么隆重的祝福。母亲还请她为我们三个女孩做了红色的“小辣椒”和心型的香囊，也是辟邪之物。那段时间里，没出阁的姑娘成了村里炙手可热的宝贝，总是有人请来做针线活儿，寄希望带来一年的好运。
　　端午节那天早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母亲和奶奶就拿着五彩线、小辣椒和香囊给我们悄悄地拴在手腕子上，弟弟的“五毒肚兜”更是要穿上。香囊里装的是艾蒿叶子，还有浓郁香味的中草药。五彩线要拴在孩子们的手脖上、脚脖上、衣服口子上。这些东西一直等夏天梅雨季节，河里发大水的时候，剪下来，扔到水里，让大水冲走，这就意味着这一年内孩子们都不会被毒气所伤了，霉气都被大水带走了。
　　这一天家家户户都准备的雄黄酒，要给小孩子们耳朵眼和屁股眼抹点雄黄酒，以防止蚂蟥和蚯蚓钻进去，奶奶还给弟弟用雄黄酒在额头上画了一个“王”字。这一天，三叔和母亲还起了大早去采艾蒿和桃树枝。用五彩线把十二根艾蒿和四根桃枝捆绑起来，挂在大门上，意味着一年四季十二个月全家人平平安安，不受毒邪入侵。
　　这一天的重头戏是吃粽子、吃鸡蛋、喝雄黄酒。记得那天奶奶炒了几个小菜，两个叔叔喝酒助兴，母亲也喝了一口雄黄酒。三叔叔还讲了《白蛇传》的故事。他说，许仙就是因为动用了雄黄酒才使得白娘子显出了原形，民间讲究怀孕的妇女也不能喝雄黄酒。于是我对雄黄酒充满好奇。
　　粽子是母亲和奶奶提前一天的下午就把大黄米淘洗干净，把芦苇叶、马蔺叶、红小豆、红枣和肥瘦相间的肉都准备好，然后就开始包粽子了。奶奶先把芦苇叶折叠成漏斗状，放一把大黄米，再放上几个红枣，然后用手利索地一扭，就成了一个粽子的模样，最后用马蔺叶捆绑结实，一个粽子就包好了。
　　晚饭后，奶奶把粽子码放在锅里，然后加上缸里的井水，母亲坐在蒲团上烧火。她往灶膛里加茅草，一边拉风箱，一边加茅草。火焰在灶膛脸前一跳一跃的，好像是小狗吐舌头一样，充满了农家的烟火气。我说：“娘，我来帮你烧火吧。”母亲说：“不用啦，已经差不多了，你去玩吧。”我哪里有心思去玩啊？闻着那煮粽子扑鼻的清香，恨不能赶紧捞起来尝一尝。可母亲不让吃，奶奶也不让吃，一定要等到端午节早上才能吃。那种嘴馋又不能吃的等待简直是对我的一种考验！
　　端午节早晨，我吃了两个粽子还想吃，母亲说：“黏的东西，一次不能吃太多。你不是喜欢糖纸吗？赶紧收拾糖纸吧。”于是，我把弟弟妹妹吃完糖剩下的糖纸，放到水里洗干净，贴在玻璃上，等晾干了，夹在书里面。那些糖纸我收集了两年多了，花色品种可全啦，经常拿出来和村里的小朋友显摆、对比、交换。
　　每年端午节的时候，三叔忙着用艾蒿编辫子，晒干了熏蚊子；二叔是用蟾蜍毒素做墨汁，等着谁有脚肿了，蚊虫叮咬了，他就用墨汁在肿痛处写字，所以当地村民都传说二叔是神医。
　　但是在我的记忆深处是三叔给我们讲爱国诗人屈原的故事，对我的民族精神教育起了很好的启蒙作用，我清楚记得三叔慷慨激昂地说过：屈原的“膺忠贞之质，体清洁之性，直如石砥，颜如丹青；进不隐其谋，退不顾其命，此诚绝世之行，俊彦之英也。”尤其他所留下的一首首诗篇，可称旷世珍品。屈原是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奠基人、《楚辞》的创立者和代表人物，苏轼对他也是感佩之至：“吾文终其身企慕而不能及万一者，惟屈子一人耳。”多少年来，文人骚客无不以《离骚》为文学高峰，孜孜以学。鲁迅如此评价：较之于《诗》，则其言甚长，其思甚幻，其文甚丽，其旨甚明，凭心而言，不遵矩度……其影响于后来之文章，乃甚或在三百篇以上。《离骚》实可谓情思馥郁，气势奔放，以鲜明的个性光辉，表达了屈原的理想与痛苦，追寻与热情，熔铸了屈原的整个生命。
　　虽然，我当时还不能理解上面这段话的全部含义，但是多少年过去以后，三叔给我的家国情怀教育一直鼓励着我走在人群的前头。在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时候，每一次执行军事任务，我总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曾经多次受伤也在所不辞。
　　时光荏苒，最近在故乡群里和乡亲们聊天，才知道如今故乡的端午节更重视保健和防病祛灾。一些富裕的家庭端午宴讲究吃五黄菜：酱黄瓜、黄豆芽、黄酱排骨，黄米粽子、黄花菜，意在护肝养肾，端午节成了一个民间的医疗保健节日，讲究的是心灵的健康和肉体的健康。在五月初五以后，许多有毒的动物都开始活跃起来了，为了防止这些动物伤害人类，特别是妇女儿童，所以要调制雄黄酒，以杀菌消毒。一些霉变物质和瘴气也开始有所增加，所以民间通过挂“端午符”来安慰心灵；通过雄黄酒杀毒灭菌。从这个角度上讲，今年在疫情期间过端午节更有现实意义。
　　但是，在我心目中端午节仍是以弘扬屈原的精神为主。临窗望去，钱塘江面似乎已经被端午节所专属了，各队参赛的龙舟已经进入战斗状态，阵势摆开，英姿飒爽，我忽然想到伟大诗人屈原先生的宏大气场。正如宋代著名史学家、词人宋祁所说：“《离骚》为辞赋之祖，后人为之，如至方不能加矩，至圆不能过规。”这就是说，《离骚》不仅开辟了一个广阔的文学领域，而且是中国诗赋方面不可企及的典范。我想，这样的评价屈原自然是当之无愧，而这源自于民间的盛大庆典，对屈原而言同样是实至名归。
　　今年虽然有些特殊，但在这幽幽寂静的环境中，更能品味到屈原先生在《离骚》中所咏叹的：“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蝓乐。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有了这份厚重的家国情怀，有了这份浓浓的乡愁，端午节依然神圣，依然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