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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品名称:小爸小妈      作者:流浪的松鼠      发布时间:2022-05-26 10:17:05      字数:4419

  黑娃家的母狗乐乐发情了,村里的好几只公狗都争相着和乐乐交配。黑娃多了一份私心,只允许丽娃家的欢欢和乐乐亲近。
  黑娃准备了一只弹弓,看见别的公狗过来便用弹弓射。射它们的身子,射它们的腿,射它们的头,直到那些公狗再也不敢过来骚扰他家的乐乐为止。
  黑娃和丽娃亲眼见证了欢欢和乐乐交欢的场景。许多农村娃子那方面的启蒙教育多来源于此。
  欢欢和乐乐的交欢就发生在黑娃家的院子里,观众也只有黑娃和丽娃两人。
  欢欢摇着尾巴跟着丽娃一起走进了黑娃家的院子里。黑娃随手关大门说:“把门关上,免得别的狗来打扰。”黑娃又坏笑着说,“咱们要给欢欢和乐乐营造一个私密的爱的空间。”
  丽娃白了黑娃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欢欢伸着舌头流着口水,跟在乐乐的屁股后转悠,或伸长舌头,舔舐乐乐的屁股,或张开嘴巴,咬住乐乐的尾巴不放。
  乐乐像被咬痛了一样,拉长声音,时不时轻声叫唤,或是转过身来反咬着欢欢的尾巴。
  两只狗相互撕咬着,缠绕着,旋转着,“嗷嗷”声不断。凭经验,黑娃和丽娃知道,这是欢欢和乐乐将要交欢的前奏。黑娃和丽娃屏声宁气,半句话也不再言语。
  农村娃子们最不缺的娱乐方式就是欣赏路边随时可能发生的狗的交欢,甚至于有些调皮的男娃子还会参与其中,且乐此不彼。他们会手持棍棒,嬉闹着,追打着尾巴连在一起的分不开的狗娃们。
  狗娃们被打得急了,便奔命地逃窜。奈何它们的尾部连在一起挣脱不掉,只能相背而行,痛苦哀嚎。那些既是观众又是参与者的男娃子们则举着棍棒,笑得前仰后合了。
  欢欢有些急迫,好几次试图跨上乐乐的后背,却都被乐乐扭着屁股挣脱了。两只狗相互咬着尾巴又亲昵了一会儿,欢欢再次跨上乐乐的后背。
  这一次,乐乐没有再挣脱,而是像个被驯服的小羊一样,任凭欢欢的前爪搭在自己的后背上。之后,两只狗便尾巴对着尾巴,像被万能胶水粘住一样,再也挣脱不掉了。
  黑娃和丽娃看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黑娃突然说:“你家的欢欢要做爸爸了。”
  丽娃没有搭理黑娃,黑娃又嬉笑着说:“以后咱俩也生几个娃。”
  丽娃涨红了脸,雨点般的拳头弹在黑娃身上,黑娃嘻嘻笑着,一边躲闪,一边继续挑逗着丽娃。眼看着丽娃的拳头又要落下来,黑娃一伸手,擒住了丽娃那只已经在他身上弹了好几下的手,顺势一拉,丽娃便不由自主地跌倒在黑娃的怀里了。
  黑娃家的乐乐生了四只毛茸茸的小狗,丽娃喜欢把它们抱在怀里,抚摸它们柔软的皮毛。黑娃说:“这是欢欢和乐乐爱情的结晶。”
  丽娃想了想,说:“你看这几只小狗,哪只像欢欢?哪只像乐乐?”
  黑娃看看这个小狗又摸摸那个小狗,说:“这两只黑狗像欢欢,那两只白狗像乐乐。”
  丽娃眨眨眼说:“咱们给它们取个名字吧。”
  黑娃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狗蛋、狗剩之类的几个名字,惹得丽娃讥笑不止:“这是啥名字?俗得掉渣。”
  黑娃一脸的不服气,又说:“那就叫赛虎、赛豹、赛狼、赛狮子,这下不俗气了吧?”
  丽娃还是笑,丽娃想了想说:“但愿欢欢和乐乐就像鸾凤和鸣的夫妻俩,它们的孩子就叫‘鸾鸾、凤凤、和和、鸣鸣,咋样?”
  丽娃捂着脸跑到黑娃家的时候,黑娃正拿着一块馍喂食四只刚满月的小狗。见丽娃失魂落魄的样子,黑娃连忙放下小狗,拉着丽娃到屋里坐下。
  黑娃很自然地搂着丽娃,一只胳膊从丽娃的脖颈上绕过,垂搭在丽娃的前胸。黑娃问:“咋了?谁欺负你了?我去教训他。”
  丽娃把自己和飞娃刚刚发生的矛盾一五一十地讲给黑娃听。黑娃说:“那个飞娃,就会欺负你,看哪一天我不把他打个半死才怪。”
  丽娃忙拦着说:“可别,那可是我爸妈的心肝。”
  黑娃叹了一口气:“嗨,好在过完年飞娃就要走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你会被他欺负成个啥样子?”
  丽娃侧过脸,看着黑娃说:“黑娃哥,飞娃在家的时候我都不敢回家了,我怕他。”
  “别怕,有我呢。”
  黑娃从丽娃的侧面端详着丽娃,豆蔻年华的丽娃又是另一副俏丽的模样了。
  丽娃的鼻尖微微地向上翘着,羊脂般闪着诱人的晶莹的亮光。两片樱桃似的嘴唇不薄不厚,不涂口红却散发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红而不艳的美。嘴唇上的汗毛若隐若现,那是一朵即将盛开的小花特有的模样。
  黑娃忍不住把自己的嘴唇递了过去。丽娃闭上眼,没有回绝,太多的压抑只在此刻才能尽情释放。
  黑娃贪婪地从丽娃的嘴唇吻到丽娃的脖颈,再从丽娃的脖颈吻到丽娃的嘴唇、鼻子、眼睛、眉毛。然后,又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脖颈,依次深深吻过。
  丽娃身上的每一块肌肤都在黑娃地亲吻下活跃起来,跳动起来,战栗起来。丽娃像喝醉了酒一样迷迷糊糊,浑身瘫软。黑娃抱起丽娃,走进里屋,轻轻地把丽娃放在床上。
  黑娃有些紧张,有些唐突,有些慌不择路,他们的第一次就这样在他们的紧张和无知中草草收场。看着床单上那钱币大小的一块红色血迹,黑娃说:“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丽娃用手堵着黑娃的嘴说:“别说这样的话,只要你对我真心就行。”
  完事后,丽娃急着去了一趟厕所,好半天才回转过来。黑娃不解地问:“你咋去了这么长时间?”
  丽娃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小便,却又尿不出来。”
  黑娃害怕了,担心自己闯下祸事,忙问:“现在咋样?”
  丽娃如释负重地说:“嗨,憋了好半天,总算尿出来了。”
  黑娃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俩人依偎在一起,又卿卿我我地说起了情话。
  乐乐不知道啥时候溜进屋里,站在屋子中央,伸长舌头看着黑娃和丽娃。鸾鸾、凤凤、和和、鸣鸣一排溜站在乐乐身下,抬着头喰砸着乐乐的乳头。鸾鸾和凤凤喰砸得格外起劲,呡着嘴把乐乐的乳房拽得老长。
  黑娃又起了兴趣,嬉笑着把丽娃推到在床上又来了一次。这一次,黑娃和丽娃配合默契,心灵深度交融。
  丽娃得知自己怀孕的事是在一节体育课之后,更确切的说是在一次长跑之后。
  年轻气盛的新体育老师第一次给学生们上课,学生们还像以往上体育课那样嘻嘻哈哈,东倒西歪,队形散乱。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体育老师厉声呵斥:“站好队伍,注意形象。看你们的样子,还像个学生吗?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群土匪,一群散兵游勇。”
  有几个胆大的学生笑了起来,仍然不把新体育老师当做一回事。新体育老师吹响了口哨,又厉声训斥:“立正,稍息,绕着操场跑五圈。能笑到最后才算你们赢。”
  学校的操场很大,一圈下来,只在三百米往上。随着体育老师的哨子声再次响起,学生们都像下锅的饺子一样,扑腾腾迈开双腿飞奔起来。
  丽娃跑出了不到两圈便已经气喘吁吁了,腿上像缚着重重的铅块,迈不开步。农村的娃子们天生耐力好,换做平常,丽娃不至于如此狼狈。丽娃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新体育老师吓坏了,忙叫住丽娃问:“张丽娃,你怎么了?”
  丽娃喘着粗气,大张着嘴说:“心慌,上不来气。等一会儿下课了我去找李医生看看。”
  班主任也得知了丽娃有病的消息,急匆匆赶到操场。班主任说:“不能等,现在我就带你到卫生院里去。你的病看起来很严重,不能在学校医务室里看,万一耽搁了就麻烦了。”
  班主任一边给丽娃爷爷奶奶打电话,一边着急慌忙地把丽娃带到了卫生院。
  接诊丽娃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带着眼镜,面相和蔼。女医生详细地询问了丽娃的病情后,又用听诊器很仔细地检查了丽娃的胸部和腹部,特别是腹部,女医生检查得更加仔细。
  半晌之后,女医生对两位老师说:“请你们回避一下,我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问她。”
  女医生关上诊室的门,开口第一句话便问丽娃:“你有没有男朋友?”
  丽娃一怔,随即羞红了脸说:“没有。”
  女医生十分肯定地说:“小姑娘,别骗我。实话告诉你,你怀孕了。我行医四十多年了,不会看错的。”
  丽娃的脑袋“嗡”的一声,顿觉天旋地转:“难道没有月经也能怀孕?”
  女医生又说:“你的私事我不打听,只是这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的老师。”
  丽娃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勇气,“噗通”一声跪在女医生面前,哀求着说:“医生,求求你别告诉任何人。这属于我的个人隐私,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嗨,”女医生摇摇头,“现在的学生,都怎么了?”
  丽娃爷爷奶奶赶到卫生院的时候,体育老师和班主任已经带着丽娃回到了学校。女医生对两位老师说:“这个学生没有吃早饭,低血糖导致了心慌气短。”
  丽娃爷爷奶奶又追到学校,两位老师又一字不漏地把女医生的话对丽娃爷爷奶奶重复了一次。丽娃爷爷说:“这女娃,准是又拿着早饭钱乱买别的东西了。小小年纪别的不会,就知道乱花钱。下次你要是还不吃早饭,心慌死了我们也不管。”丽娃低着头,不做任何辩解。
  丽娃怀孕的事暂时瞒住了众人,但这件事必须马上解决,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黑娃说:“我二姐以前在镇上的小诊所里打过胎,花钱还不多,这几天我就去搞钱。”
  丽娃问:“那这几天咋办?你看我这肚子,都撅起这么高了。”
  黑娃找来一条床单,裁下尺把宽的一绺,把丽娃的腹部紧紧地勒了起来,丽娃腹部上那凸起的东西立马下去了。丽娃说:“你勒得太紧,我好难受。”
  黑娃说:“嗨,别无办法,只有你先坚持几天。”
  黑娃找出各种理由向爷爷奶奶要钱,今天要给饭卡充钱,明天同学过生日要买生日礼物,后天又要买学习资料。黑娃爷爷奶奶由着黑娃惯了,凡是黑娃张口的事,黑娃爷爷奶奶从来都不拒绝。黑娃又趁爷爷奶奶不在家,偷偷卖了家里的一袋子花生。不出一个月,黑娃足足凑了四百多块。
  又是一个周末,天空飘着牛毛样的细雨,初夏的风像温柔的手,轻轻地拂过校园,拂过每一个学生的脸。
  风华正茂的年龄灿若朝霞,青春和活力永远是他们的主题,但是,这个年龄的人都还有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他们会有迷茫、冲动、无知和彷徨,会有情非得已的身不由己。
  黑娃和丽娃做贼似的走进了黑娃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小诊所里。
  小诊所里陈设简陋,但干净而又整洁,在一面墙壁显眼的位置上挂着一张《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许可证上详细地记载着诊所的名称,执业范围和负责人等内容。
  黑娃和丽娃向诊所里的女医生说明来意,女医生上下打量着黑娃和丽娃,然后冷冷地说:“我们做不了,你们到医院里去。”
  黑娃说:“我二姐以前就是在你们这里做的,又便宜又好,您就帮帮我们吧。”
  任凭黑娃和丽娃怎么恳求,女医生始终就是一句话:“我们做不了,你们到医院里去。”
  人流是一项一本万利的生意,送上门的生意女医生怎么会不做了?事实上,女医生不是不想做,而是不敢做了。但这个原因,女医生永远都不会对黑娃和丽娃讲。
  曾经无数个诊所争先恐后地做人流生意,包括一部分颇具规模的大医院。各式各样的媒体上也充斥着露骨的人流广告:三分钟无痛人流,轻轻松松告别烦恼。
  这些广告荼毒迫害了多少的少年人?就像黑娃和丽娃一样,意外的怀孕使他们惊恐万分,经济上的窘迫又使他们只能选择街边的那些小广告。
  诊所里的医疗水平参差不齐,许多女娃子在这些诊所里都落下过遗憾,有些还导致了终身不孕的严重后果。但这些苦果,她们只能自己打碎自己的牙齿往自己的肚里咽,直到将来嫁人,老去,变成黄土。
  21世纪前后,国家相继出台了许多法律,规范乌烟瘴气的人流行业,保护未成年少女的身心健康,曾经盛极一时的人流广告才逐渐宣告停止。黑娃二姐游戏人生,曾做过不止一次的人流手术,黑娃二姐的人流手术正是发生在那一时期。
  眼看着天要擦黑,无奈之下,黑娃和丽娃只好离开诊所。天上的毛毛雨还是像雾一样漫天弥散,那些温柔的风,吹到人的身上却有些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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