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铁骨铮铮，4

　　第二章∶铁骨铮铮，4
　　忽一日大“鞋拔子”从琉璃河回到了十里庙见世龙教弟兄们武功十分高兴。世龙问∶“次日里板车就家里了，你如何今个儿才回？”“鞋拔子”诡秘挤挤眼儿代替了回答。世龙心里不明白咋回事儿了也不便再究竟了。直觉“鞋拔子”还有啥事儿似的一样，见他碎步贴着自己耳语了一阵。世龙暗自揣测一回“什么大事儿呀这么急火雷子的？”心里很是究索了一大阵子，难道那些死货子没法处理了？绝对不可能的？捋摸许久无头无绪的啥着落也没有。忽来天外奇想，忖着莫非南方来了大人物，又发动讨伐袁世凯的？啥大人物，孙中山吧？不对啊，他这个大人物已吃了败仗就跑，不是和人家黄兴又跑日本去了吧。既然动不动上日本，一定和日本关系不错的。日本又是佛教国家何以反其道而行之？黑心歪尖拿恶毒计谋祸祸中国呢？霸占我东北三省？杀我同胞！掠我土地！唉！国家之间，人物之间，不晓得搞的啥名堂？想到此，心中如铅，脸上一波不兴，给众兄弟抱拳施礼道辞而去。
　　岭上的麻栎夹杂着众多的枫树。枫树和麻栎虽然不是一个种族却是志同道合都透着顽强的气息，挺拔着各自的决心。浓霜染的枫叶似火，栎叶泛黄，坚固枝头，浓缩着精粹之美。自然的美图金色菊花趁着趣儿添上一笔太阳的光彩，好看的无法比喻。这一幅五彩斑斓妙手锦绣正是寒秋精心的工笔画卷，无疑是敬献给冬天的厚礼。一个黑色的“人字”在天里有序不乱咿咿呀呀鸣叫，好似带着沉重的伤感，往东北步量着坚强的意志。此时的世龙，刚刚给暮秋情趣乐了一会子的心情随着坎震而去的“人字”的凄哀之声感到异乎寻常的沉重，云雾山英雄的殉国的血腥仿佛窒息了肺窍，感到了呼吸困难，耳际呼啸着“血债血偿”的吼声。脚步重重叩击着荆棘丛丛坎坷不平的大地，往琉璃河速奔。
　　话来为个啥事儿琉璃河的老蔡令世龙速回的？也是因世龙胡大奎的功绩吧。自二人给十里庙的广大群众的脑里扬起了革命真理万里征帆，乘风破浪颠覆了人们传统的陈旧自甘忍受被压迫剥削的奴隶观念唯唯若若胆小怕事的鸡儿胆子，猛然之间，怒涛触空，天翻地覆，乾坤颠倒了。革命的利剑暗暗穿透了恶霸的家丁护院的良心。这些人们的家庭多是穷人的根底，良心一经发现，正义决堤，反水倒戈了。在葛洪义侠义肝胆的鼓励下，多数护院在给各自老爷过生日礼里，酒中下了麻醉，破天荒地把恶性难改的家伙邓大虎，乔大贵整迷糊了捆绑起来，搡搡拽拽弄到了琉璃河28号的四合院里。还有安平镇的那个老先生抽着一帮年轻壮汉到东胡杨村和韭菜园子村寨暗暗传送共产党的革命真理。凡是真理都具有无坚不摧的放射和穿透性，胡杨村恶贯满盈的杨大赖以及韭菜园子村的马员外皆被自家护院家丁麻翻整来了。
　　面对这些坏瓜菜，莫衷一是。段氨说∶“杀了解气！”焦唐道∶“弄到大山里喂狼好了！”李连说∶“岳姐姐你再辛苦一回，也把他们拽到深水潭里喂老鳖算了！”克业和田来也在火上浇油。小岳看着老蔡道∶“爸爸你说呢？”老蔡对“鞋拔子”道∶“快回你村，叫袁世龙回来有大事情的商量的。”世龙因之急急回了。
　　世龙刚刚到院，葛洪义从屋里飞跑出来了双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道∶“是您爆炸十里庙的百姓革命思想觉悟，我就逮来了几条大鳄鱼！”世龙笑道∶“开啥个玩笑，你去非洲了？”“哎呀，老弟你咋听不懂啊？我逮的比鳄鱼还要鳄鱼！”葛洪义道∶“不看不知道，一看你吓一跳！”
　　到屋，世龙好似笑了一阵子，指着几个老财主道∶“尕咋四六屁，吃人不吐哦骨头的狼！”又对末了银盆大脸，耳肥口阔，眉漆目凹，鼻子活似蒜臼锤，一顶毡礼帽龛着大脑袋。杭州丝绸篆“寿”对襟棉袄，里面也是蚕丝，显得不厚，可非常抗寒，下头黑绸棉裤，高腰棉靴。近六尺的身材，咋看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人物儿。一见世龙到屋，故意右手拉低了帽沿掩盖什么秘密似的。急性子起来了焦唐拿个棍子一下子戳掉了毡帽道∶“你这个韭菜园子的驴頭马怪！再盖也盖不住你的丑恶嘴脸！”世龙道∶“马员外，你的真实名字！”
　　“马…马马三三三炮，”马员外惊霎霎垂着眼睛说∶“其实我的毛病是欺软怕硬，迷迷迷好迷金钱美美美的美女……”他还要嘟嘟。焦唐给他一个大嘴巴，方刹着了车。
　　世龙瞧着第二个颧高凹腮，贼头鼠目留着一撇八字胡，咗巴嘴塌鼻梁，长袍短挂瘦高的人，可见必是大肥鳖的一行，道∶“你叫个啥？”
　　那财主好像是见过大世面的，毫无惧怕，道∶“老子站不改名，坐不更姓，东胡杨村杨大赖是也！今个被你们逮着，老子就不打算活了。我大赖除了压榨百姓的血汗，抢夺田地财产，如不顺从，我就百生法治死他们。还有，我说了可别吓死了你等！”焦唐没好气地说∶“就你这鬼怪的样子难道吃屎喝尿不成，能吓死茅池蛆虫差不多的！有啥新闻只管吣吧！”
　　大赖狞笑道∶“不满两岁的小孩子，是我的美味佳肴，内脏除掉，不用煮熟，生吃，你们可不知道有多香！白日里打听方圆百里里谁家有可口孩子，月黑风高里，不带伙计家丁，就带着迷魂药，麻翻了，拽着小孩子就走，刀豁开肚子，扔掉内脏，一边走一边吃，骨头吃着脆骨一般，越嚼越香，好吃得很呀。若是不信，你们弄个小孩子生吃着试试！天长日久，方圆的就知道我是食人生番妖精。有一天夜里，不知从哪冒出一群手持刀棍对我下死手的人们，结果都不是我的对手，揍的那些人瘸腿拉胳膊逃了。我逮着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人，我就用刀割掉那人大腿里的肉（注∶故事实际引伸东北某地一俊男甚美，醉了不少姑娘追爱，而后诱室乘其不备一刀毙命，卸了肢体，盐泽于缸，啖之成瘾。本地所失姑娘能有数十人，后公安立案追查发现，逮扑了食人恶魔毙了。）一尝腥嗤嗤的味道难吃差小孩的肉远了。就把那人扔到山里喂狼了……”
　　人们闻听血淋淋嗜血魔鬼的罪行，个个骇毫发陡竖，不料人世果真有如此生吃人肉的妖精！
　　杨大赖见众人大惊失色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儿，还要胡诌更为惨烈之事暗思吓麻痹了众等自己好乘其不备溜之乎也。继续裂开了嘴巴，还没吐出半个字儿之时，骤然之间，一柄锋利的钢针偏不倚射进了大赖左乳房下沿的心脏里。原来人们的心脏是偏的，左乳房下正是心脏的主动脉，扑腾扑腾白天黑地的跳动个不停。因之人这个动物做事儿往往有失公正，从古至今被冤枉之死的甚多了。这一针叫他杨大赖所有的地方跟着心脏都停个了句号。咚地一声仰倒地上面色蜡白，结束了生吃小孩的弥天罪恶。
　　邓大虎、乔大贵和银盆大脸马三炮，见状唬得个魂都跑了，跪倒地上发誓赌咒∶“甘心散尽家资田园，惠及穷人，如若有假天打雷劈！”道着各自咬破中指在桌子里纸张写出了重命恨言迷着了众人之眼目。刚毕了一会儿，忽忽闪闪到了几个担着挑子的青年，径直屋里来了。
　　这几个青年却是几个老财的后生，故意衣着朴素，齐声道∶“给家父赎罪来了！”放下了挑子。
　　那个瘦瘦的青年叫杨六，二十多岁和自己的父亲造型相差无几，看见自己父亲躺倒了面无血色，情不自禁大恸不止。
　　李连道∶“你娘来个腿保准也是生吃小孩的妖孽！不中了也学你父亲去吧！”
　　杨六子很知趣机械性止着悲痛∶“我可不学他这个老家伙，食人生番的魔鬼！我负责和爱人造小孩，母亲抚养小孩。黑天白日里看得紧紧嘣嘣的，生怕父亲昏了头，不分亲疏红了眼儿的吃。全家都想弄死他，可这个鬼王力大无穷，幸亏邻居毒酒灌醉拘了来。姐姐整死了他，等于救我全家一命。我送来了三千块银元，只当感谢您了。”言罢抬腿欲要蹽去。
　　焦唐说∶“别慌啊，你家父亲的尸体咧！”杨六道∶“容是快到岁杪了，把他大缷八块，装坛子里拿盐醃着过年吃吧！”说罢一阵风旋跑了。留下了满屋里大笑不止。老蔡道∶“还笑里！这就是人性最黑的底线！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啊活似大百慕！”又道∶“韭菜园子的和十里庙的几位员外既然立下血书，改恶迁善，大家暂且相信你等！银元担回去，救济贫穷功德无量！”
　　老乔、老邓、老马几位老财主，好似与过去的罪恶有了“断腕”的决心，齐道∶“这些银元等于我们支持革命了。家里的田地银钱一定周济广大穷苦百姓。假若有半点儿虚言，出门栽死！”世龙、李连、焦唐就给他们松了绑。老蔡吩咐做饭客客气气招待了一顿言欢告辞了。
　　有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面知言难之心！”万万料想不到，不久却招来了险些儿“灭顶之灾”的大祸。此事后话。
　　饭后世龙问道∶“蔡伯伯，夜里从十里庙拉来的死人咋处理的呢？”老蔡想想叹息一声道∶“已经风平浪静了，不提他吧。”李连道∶“咋不提呀爸爸？岳姐姐说着自己水里经历的可吓人了，给世龙复述一回儿，也有奇趣儿的。岳姐你说呢？”小岳指着雪白的鹅毛衣道∶“多亏鹅衣立了功，完成了无量功德之事儿。”接着就说了一回经过。
　　因十里庙的把“吕二叼毛”手下十几具恶徒的尸首装了两板车由两个体力强大劳力拉着跟“鞋拔子”暮色里吱吱哇哇往琉璃河去了。到了深水潭边，“鞋拔子”赶紧喊来了老蔡、焦唐、李连、小岳几个人，见了如此多的“肉条子”，无不骇然，俱道∶“咋弄死这么多的人？他们有啥错了？谁弄的？”“鞋拔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清楚之所以请求世龙叔叔“除恶务尽”了。明白此事，大家无不拍手称快。
　　焦唐道∶“挖窑埋了吧！”老蔡道∶“杵白劫！得多少坑挖？真的是二马胡导子！臭腐烂了熏着人了，蛆虫村里乱爬，事儿就糟糕透了！这事儿有女儿小岳的，你可别自作聪敏了。”李连啥话不说看看有十三四具的臭肉，跑回家裁了等数五六尺的尼龙绳子，拿着鹅衣，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交给小岳道∶“姐姐看你大显身手了！”
　　小岳叫拉车的壮年和“鞋拔子”卸了车，叫拉车的闭嘴别透气儿，二人发了誓回了。小岳令李连、焦唐、“鞋拔子”捋着尼龙绳子挽活套儿，套着死者脖子，绑得紧紧的。并叫身强力大焦唐给各坠上一块石头，掐着“噗通”一声投到了深潭里，溅飞丈八高的浪花，月光抖了个一马糊涂，星星天上频频眨眼儿。
　　十几个巨响之后，小岳穿整鹅毛衣裳，旋着一阵风钻进了水里。拽着绳子把那轻飘飘的（物在水里重量小）尸体拴在水底的石头橛子上，只拉着一具尸首，往后面的石窟里好像寻找什么。别看小岳表面一副对事儿毫不在乎的样子，在重大事情上可真动着脑筋的。寻思着，尸体拴在石头里，一旦被激流冲开索子，尸体漂到下游被人发觉报警，惹出麻烦事儿就爆炸了，可了不得的。因此必须请出水里大王，将死有余辜的肉条子一具具消化了然后成了粪便就万事大吉了。除了自己，天地也难瞅了。
　　她从乱石堆一步步走着，谁料气温低得很了水的比重下沉，里边的水浪就大了起来，不时把自己漂浮着。忽然脑子一闪，把尸体脖子里的绳索所剩的数尺长绑在了自己的脚勃处，控制着了漂浮。顺着水底双手爬行着，速度挺快。突然，自己用尽所有的力气，丝毫也不动了的，怪哉！挣扎了一阵依然无济于事。
　　急急扭头一望，吓的“妈”呀一声差点儿吓死过去。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方定着神，瞧见了一个怪物∶身似碾盘，长颈如桶，头似溜斗，目如绿灯，脊背棘突如剑。不曾见得何方神圣？它正以锯齿獠牙死死咬着尸体的下肢不停地吞噬，已经到了腰部。如果整个尸体吃完了就轮到了自己，这可危险的了！小岳急中生智，抓起石头，狠命地砸到那怪物的脊背，那物一个翻腾露出了黄色的肚子。延误了吞噬的时间。小岳急急扭转着身子，乘着水流的势力往下游急速走去，那物咬着尸体紧紧不丢。
　　到了十几条死尸旁，那物把小岳腿脖栓的那具尸体吃掉了三分之二，好悬祸！急速解去绳索，跑到一旁的巨石上，害怕之心荡然无存，瞧着那怪物享用众多的尸体。那怪物忽然仰起脑袋，张开血盆大口，上下两排洁白如雪锐利的牙齿好像能裂石碎铁一般，“咕咕咕咕咕咕”地不停的叫着，似如得到喜事儿那般高兴着唱歌儿一样。一阵过后，那物一连吃掉两具尸体，在石头橛子磨磨肚子，似乎吃的撑着了。然后咬断绳子，叼尸体逆流而去。小岳越发胆子大了起来，帮助那物推动尸体的下肢助力气。不想水里的怪物也通灵性，望着帮忙的点头儿眨眨眼睛，表示感谢！
　　行了里巴路往左边一拐，有个九尺高丈八宽的清石洞，就是那怪物的家了。小岳丢了手，那物径直里面去了，良久方出，那怪将身子往石头上猛然一撞，锐利棘突消失了，出现了一片平整之处，稳稳卧在低凹处，扭头瞧着小岳。她明白了它的意思，自言自语∶“怪物也比有的人善良！”就坐到了那怪物的背上，却一点儿也不漂浮了。至到小岳帮助那怪物把所有的尸体藏到了家里，就要给它鞠躬告辞。那怪物又稳稳趴在低凹处，意思请她坐上后背，驮着出去。
　　时间过去几个时辰，岸边的人焦急万分，以为深潭小岳出了什么意外。李连跑回家拿着手电筒，提着灯笼，抒平举着火把给人们照着水面好叫小岳出来。溜溜冷气扎人肌肤。老蔡急的火烧着心一样，奋不顾身要往潭豁里找女儿，被焦唐等人死死拽着不让冒险了。正着争执不休之时，听得水里呼哧一声，水柱溅的老高，原来是那怪物接近水面呼气产生的效应。焦唐举着雪亮的手电水里一射，一声大喊∶“不好！”众人一望，扔了灯笼火把好似那吓破胆子一样惊呼着“快逃命啊！”往村里奔去。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