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识破玄机
作品名称:高手 作者:祥云飘过蓝天 发布时间:2022-04-17 22:06:42 字数:6912
我把衣服拉链拉下来一些,伸手把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放在了茶几上。林定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这么多?这儿有多少?”我说:“我还没数呢,除了把吴老三两千还给了他,我动还没动一下。”
我害怕丈母娘突然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这一幕,就拉着林定福进了我的书房,然后把门反锁了,两个人坐下来数钱。数着钱,我说:“你走后我又连赢了好几把,牌真是抓疯了,挡都挡不住啊。”
林定福说:“他们就这么让你走了?一般赢了钱的,他们都不会这么轻易放人的。”我说我丢了饭钱和喜钱,又答应了他们晚饭后还去的。林定福说,“江哥,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应付一下,你既然答应了他们……”林定福的话没说完,我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掏出来看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的号码。我把手机拿给林定福看,林定福笑了,说,“是吴老三店里的电话,这不,找上门来了。”
我犹豫了一下,摁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喂”了一声,说:“你哪位?”对方爆出一串炸雷似的笑声,他还没说话,我就知道是谁了,我对林定福使了个眼色,说,“是司令啊,最近到哪发财去了?”
老全说:“江会计啊,一桌子人等你呢,你下手够狠,把弟兄们杀得血淋淋地,他们向我控诉你呢。”
我说:“司令,你也拿我开玩笑,上次在你家里,我裤子都要给人扒了,你忘记了?”手机里又传来一串炸雷似的笑声,耳膜都给震痛了,我把手机拿开了一点说,“你现在在哪?”
老全说:“听说你江会计晚上来玩,我家也没回,就直接到吴老三这儿等你呢。”
我说:“司令,今晚我恐怕去不了了,你代我向弟兄们打个招呼。”
老全说:“我代你打招呼?这个招呼我可打不了。”停了一下,又说,“你家里有什么事?晚上除了和老婆干那事,还能有什么事?”
我说:“真的走不开。不瞒你说,老婆身体有些不舒服,住院呢,我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家里吧?”
结束了通话我就和林定福分享战果。我把钱放在写字桌中间,让他先拿,林定福不肯,说:“你是哥,你先拿。”我说了句“那我就不客气了”,先拿了一张。林定福也拿了一张。我们一抵一张地拿,一边拿一边嘴里数着数,桌上的那堆钱迅速地矮下来。拿完,我们一人得了三千,最后剩下零头四张十块的,林定福坚决不肯拿,他说:“给我侄子买奶粉喝。”
回到厅里,我给林定福泡了茶,也给我自己泡了一杯,打开电视,两人坐下来喝茶聊天。林定福说:“你知道老全今天去哪了?”
我说:“过江去了。”
林定福说:“过江干什么去了?”
我说:“这个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诸葛亮。”
林定福说:“老全到城里租房去了。”
“租房?”我感到纳闷,说,“他租房子做生意啊?他都这把年纪了,能做什么生意?”
“开赌档。”林定福说,“老全去年受雇于城里一个老板,这个房子呢,就是那个老板作为酬谢租给他的。”
“在什么位置?”我说,“在城里明目张胆地开赌档,人生地不熟的,他不怕派出所找麻烦。”
“嗨,现在这个年头。金钱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林定福说,“司令这个赌档就开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一切有雇他的那个老板给他撑腰。”
“你别说,司令还真有本事。”我说,“能在城里租房来开赌档,他够神通广大的。”
我们聊得很投机,从司令聊到那些赌徒,其间林定福上了一趟厕所,我呢,给儿子越越冲好了奶粉放在卧室床头柜子上,轻轻带上门,和林定福继续聊。我们聊得兴味盎然的时候,我手机又响了,拿出来看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我仍然拿给林定福看。他看了一眼液晶显示,一下子紧张地站了起来。
我说:“谁啊?这么紧张。”
“是司令。”林定福声音都有些变了,“他很可能带着那帮人冲你这儿来了。司令这个人我太了解他了。”
“是司令怎么了?冲我这儿来又怎么了?你犯不着这样。”
我说着话就接听了,手机里传来司令的大声吆喝:“干什么呢,我的江会计?”
我说:“洗了脚,正准备睡觉,你手气怎么样?”
“不怎么样。”老全说,“缺了你江会计不过瘾啊,不仅我不过瘾,弟兄们都喊不过瘾。这不,弟兄们起哄非要我领着他们去你那儿玩玩。”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玩?”我说,“我这儿地方小,不方便,改日吧。”
“你那儿小?那吴老三地下室就不小了?”老全说,“你家厅里一张桌子总能放得下吧?”
“我这儿真的不方便。”我说,“我丈母娘在这儿,我老婆为了我赌博都寻了短见,你们来了,不是成心让我难堪吗?”
“既然你那儿不方便,那你就来吴老三地下室。”老全说,“我给弟兄们说了,一定把你给请来,我话说出去了,收是收不回来了,你不要让我下不来台哦。”
我用眼神与林定福交换了一下意见,林定福掩着嘴低声说:“答应他。”我还是犹犹豫豫地拿不定主意,林定福说,“你不答应,他们肯定要来你这。”
我想了想,说:“你们等着。我把家里安排一下就来。”
我手支着头思忖着怎样才能不引起丈母娘的怀疑,还没想出主意来,林定福挂在腰间的手机响了。林定福向我打了个手势,低声说:“是司令。”
“喂——”林定福把手机递到耳边,“司令找我?”他绕着茶几走了一圈,说,“我在家呢,没事,这会儿你还要用车啊?”他绕到我身边坐了下来,说,“江会计啊,我想想。对对我想起来了,还有点印象,那年我跟你到他住的小区接他玩过,我想起来了。”电话那端又说了一会儿,林定福连声允诺,“好,好,我马上就去,一定一定。司令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办到。”林定福把手机放回腰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司令不来你这就好。司令让我送你过去,越快越好。”
“司令来我这对你有什么不利?”我疑惑不解地望着林定福,“瞧你紧张的,不至于吧?他又不是一只老虎。”
“这个你就错了。”林定福说,“司令是什么人?今天反常的牌局,要是有司令在,我们休想得手。他来了,发现我在你这,肯定要引起他的怀疑。现在他不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之间会达成这样的默契。”
“那今晚我们配不配合了?”我说。
“不配合。”林定福果断地说,“不仅不配合,我们还要互相咬,做给他们看,不过作秀也要做得自然一点,不要弄巧成拙。”
这么说好了,我让林定福先下去,我随后就来。
林定福出去了,我打开卧室门,丈母娘还没有睡着。她抬手打开壁灯,说:“小江,刚才家里是什么人啊?你们叽叽咕咕地说话,我一句也听不清楚。”
“是单位的一个同事,来我这商量点单位的事情。”我撒着谎,脑子里就想好了措辞,说,“明天来人检查,单位急着要我去办公室,连夜把账目整理出来。”
“那你现在还要去单位加班啊?”丈母娘怜惜地看着我,说,“熬夜的滋味可不好受,你早点回来睡啊,别把身子累垮了。”
“我尽量早点回来。”我说,“不过,账目挺复杂的,要是太晚了,我干脆就在办公室里睡一宿,省了来回折腾,耽误时间。”
“那你就去吧,安心做事,可别出差错啊。”丈母娘关照我说,“要不,我起床弄点吃的给你带着,饿了就在办公室里吃。”
“来不及了。”我说,“单位派来的司机在楼下等着呢。”
出了门,我“噔噔”地下楼,到了楼下,却找不到林定福和他的车子,我猜想着他可能是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去了。我顾忌到门卫老曹,看见我这么晚了还外出,又要怀疑我的去向。我掏出手机来给林定福打电话,让他把车子开到我家楼下来。他让我走过去,说,开进开出的,拐弯都困难,晚上光线又不好,怕磕着碰着。
我就重新上楼,打开门,走进书房,拿了那只我开会和外出办事用的公文包,拎着包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小区。
老曹看见了我,果然皱着眉头,说:“小江,这么晚了,还外出啊?”
我双手把公文包举起来向他晃晃,说:“没办法,单位明天来人突击检查,这不,单位要我连夜把账目整理出来。”
借着路灯微弱的橘黄的光线,我看见林定福的车子就停在五米开外的路边上,车内闪烁着红绿的光圈,那是林定福打开了录音机在听音乐。
上了车,林定福给了我一根烟,我掏出火机给他点着了,又给自己点着了,猛吸一口,吐出烟雾,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和满足。
我身体仰靠在椅背上,说:“要是没有人管,天天过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
林定福眼睛盯着前方,说:“是啊,人生在世,吃喝玩乐,趁着年轻及时享受,等到老了想玩也玩不动了,后悔都来不及。”
我想到现在的处境,哀叹了一声说:“人为什么要成家啊?早知道成了家有这么多麻烦,我他妈的就不结婚了。”
林定福笑了,说:“不结婚周围人怎么看你?把你当成怪物。”
一想到还在住院的春花,我心里就烦。我转移了话题,转移到林场的一位洁身自好的同事身上,我羡慕地说,人家也是人,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偶尔在一起聚聚,喝酒就用舌头舔一舔,那样子好像喝的不是酒,而是敌敌畏似的。
林定福说:“不值啊,没吃着没喝着没玩着,这样的人死了眼睛都要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啊。”
我们一边抽烟一边交谈着,车子开得不紧不慢,两簇火苗忽明忽灭地。春天的夜空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发出芝麻粒一样的亮光,若隐若现地。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车辆驶过,迅速消失在了浓重漆黑的夜色里。路两旁的店铺大都已经打烊,门外的各种灯饰也像人一样劳累了一晚上,此刻都闭上眼睛休息了。
车驶过转盘,上了大桥,就到了江边高等级公路,江风裹挟着潮汐和夜露呼啸而来,呼呼的风声像无数的树枝刮擦着车窗。借着海事局门口那排路灯可以看见高高吊起的涵闸巨大的挡水板,钢质的挡板像一座山一样矗立着,纵横交错的钢架下传来低沉缓慢的浪涛之声,推推搡搡地,像两帮人在下面打群架。
吴老三店门外的门灯亮着,店内依稀有人影在晃动。到了店门口,林定福摁了两声喇叭,吴老三听见喇叭声走了出来。我已经下了车,向着吴老三走过去。我走进店门外的塑钢结构的棚子里,吴老三才看清了我。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语无伦次地说:“江、江会计你到啦,这、这么快!司令他们还在喝、喝酒呢。”
吴老三嘴唇泛着油光,嘴里喷着热烘烘的酒气,我避让着他,用手扇了扇空气,说:“他们还在喝酒怎么就急吼吼地让我们过来,弄得我手忙脚乱的。”
吴老三打了一个酒嗝,身体摇晃了一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说:“本、本来我们已经喝好了,一帮人闹、闹着要司令领着去你那,后来司令说你来这儿,他们就又开、开了两瓶酒,边喝边等你,司令说,你一到他们就、就结束。”
我用力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说:“你喝多了,说话都这样了。”
吴老三说:“反、反正晚上不做生意,陪、陪你们玩儿。”
吴老三老婆刘翠出来与我打了招呼,把吴老三扶进店里去后,又走出来对我说:“江会计,你下去吧,他们在等你呢。”
我向路边指了指,说:“还有一个人,是送我来的司机。”
刘翠说:“他玩不玩?玩就让他进来呀。”
我向林定福招了招手,林定福从车上下来,“砰”的一声关了车门,走了过来。他说:“江会计,车费怎么弄?现在付给我,还是下次一块结账?”
我指了指刘翠,语气很冲地说:“车费不会少你的,老板娘问你玩不玩?”
林定福说:“玩,怎么不玩?我把车子开过来。”
刘翠指着店旁向下的斜坡说:“你把车子从这儿开下去,放在外面惹眼。”
我走进店内,走到地下室入口,却找不到梯子了。
我回身刚要喊,刘翠已经站在了身后,她说:“梯子给下面人挪走了,他们怕晚上派出所搞突然袭击,想跑都来不及。”
刘翠说着话,走到洞口,俯下身子,手伸进洞内,拽出一根绳子摇了摇,地下室传出一阵清脆的铃声,跟着传来一声呵斥:“什么事?”
刘翠对着洞口大声说:“江会计来了,把梯子搬过来。”
不锈钢梯子从洞口伸了上来,我顺着梯子下去,一个身影站在梯子边上,我低头看了看他,是高红海。我说:“是你啊,你也在这儿?晚上没走?”
“走?你都丢了晚饭钱,有吃有喝,我还走,我傻啊?”高红海说,“以为你不来了,我们准备去你家里呢。”
“说好了来的,我能不来吗?”我说,“遇到你们这帮活闹鬼,甩都甩不掉了。”
“谁让你下手那么狠。”高红海说,“你走后,我们算了一下,”高红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分开,冲我做了个手势,“不会低于八千,他们,包括我,都不服啊。”
“不服?我既没偷又没抢,你们凭什么不服?”我说。
“凭什么?”高红海说,“你下午什么时候来的?后来居上历来是赌场的潜规则,人人都忌讳后来者啊。”
我说:“那我晚上又迟来了,你们又要忌讳我了?”
“这个无所谓,我们还没玩呢,司令说了,你不来弟兄们就不玩。”
我从梯子上下来,闻到一股混合着刺鼻烟味的浓烈的酒气。高红海把梯子搬开,冲着里面那间屋喊:“江会计驾到,大家别喝了。”
我碰了碰高红海,说:“把梯子放回去,后面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高红海脸上掠过一丝恐怖的神色,说,“谁啊?”
“你怕什么?”我说,“我又不会把你老婆带来,更不会把派出所的民警引来。”
“到底是谁?”高红海说,“你不说是谁,我不好放他下来,这是司令说的,谁惹下祸端,谁负责。”
“这么严?他妈的你们是一群胆小鬼,害怕别来玩,呆在家里陪老婆才安全。”我不屑地笑了笑,讥讽他说,“我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司令派人接我来的?”
高红海把梯子又放了回去,站在梯子边上候着。我绕过赌桌,推开里面那间屋门,里面的人正站起来要集体干杯,听见响动,一起侧过身来,发出一阵尖叫和欢呼。
老全举着酒杯,对我说:“来不来一杯?”
我摆了摆手,说:“吃过了。”
老全说了声“那就随你了”,转身把酒杯送到桌子中间,其他的人纷纷把手里的酒杯与老全的酒杯靠在了一起,就像绿叶簇拥着鲜花一样,桌上传来一片清脆的玻璃相撞的声音。老全一仰脖子率先干了,把酒杯往桌上一蹾,说:“江会计到了,我们结束!”
我紧挨着老全坐了,老全另一侧是小裴,我旁边是吕启航,对面坐着老金、游勇,其他的人围着圆桌随便坐了。坐定后,老全让小裴发牌。
小裴站起来,说:“从谁开始?”
老全把木筹子啪地拍在他面前,说:“就从我开始吧。”
小裴洗好了牌,就从老全开始按顺时针发牌,发到小裴收尾。
牌发好了,老全往摊上上着钱,说:“今天呢,本司令开心,为什么开心?本司令在城里开了个赌档,手续都办好了,准备择个吉利的日子开业,到时候,欢迎捧场。”
“司令,那应该提前祝贺一下子,”我说,“先拿包喜烟给弟兄们抽,喜酒到那天再喝。”
“什么一包?我就那么小气啊?”老全说,“承蒙弟兄们抬举,一人先发一包。”老全说完,对小裴挥了挥手,说,“上去一下,给我拿条烟下来。”
小裴站起身,把面前的牌掀起来看了看,又坐下来了,说:“待这圈过去,我再去拿。”
他这样子实际上泄露了秘密,头一轮过后,就有人弃权了,最后是游勇开了牌,果然是个一组大点数的牌,A95青。
小裴把牌交给老全,刚要离开,林定福和高红海从地下室入口下来了。老全就让小裴坐回原位,继续发牌,让高红海去拿烟。高红海站在那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要说什么,老全瞪了他一眼,厉声说:“吴老三那有我的账,让他还给我记着,怕我不给钱啊?”
林定福走到老全身后,说:“司令,我把江会计接来了,速度快吧?”
老全说:“你表现一直不错的,我心里有数,不会亏待你的,车费呢,到月底一并结算。”
林定福说:“司令看你说的,我说要结账了吗?”
老全说:“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搬把凳子来坐吧。”
林定福说:“我那个水平跟你们不在一个档次,我还是站旁边看看,当个热心观众,不凑这个热闹了。”
“不在一个档次?”老全摸着下巴,乜斜地扫视了林定福一眼,“你下午不是很会夹嘛,连逼宫都会了,还谦虚!看来我是小觑了你,你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能掐会算的赌坛高手啊。”
林定福尴尬地笑着,声音听上去干涩无力,他说:“既然司令这么抬举,那我就玩玩。”
他左右看看,走到吕启航旁边刚要坐下,老全说:“你下午坐哪现在还坐哪,那是你的宝座,不要把好运气给别人沾了去。”
林定福就走到对面老金和游勇之间,拍了拍游勇肩膀,说:“游大侠,麻烦你挪一挪,司令说了,我还坐下午的位置。”
游勇和老金向两旁挪了挪身子,给林定福腾出了一个座位。
高红海手里拿着一条烟走过来,他身后跟着歪歪倒倒的吴老三。高红海把烟拆了封,一人发了一包,和吴老三也入了座。这样,圆桌挤挤挨挨地围满了人。
还是小裴发牌,他从我开始发,老全伸手把发在我面前的牌拿到他跟前,说:“还是从我开始,刚才那轮就算是热身吧。”
小裴犹豫地看着老全,说:“这不好吧?你多上一轮,何必呢?”
老全瞪了小裴一眼,说:“你他妈的啰嗦什么?给我发牌!”
小裴发好了牌,老全往摊上扔了一百块钱,用木筹子压着钱,桌上发出一片惊呼。游勇说:“司令,这是干什么?太大了,弟兄们承受不了啊。”
“受不了的可以退出。”老全说,“这就算大了?没有看见过大牛拉过一泡屎,是吧?这样子,以后还怎么跟我到城里去闯荡?”
桌上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一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我说:“司令,弟兄们在一起乐乐,没必要伤筋动骨,基数这么大,一下子把人搞疼狠了,以后还玩不玩?要细水长流嘛。”
我的话起了作用,吕启航附和说:“就是嘛,我身上的子弹有限,要玩大的,等到司令赌档开张了,弟兄们再提高档次。”
“我说过了,承受不了的可以退出。”老全说,“我不想再重复,要是子弹不够的,说一声,要多少,我给多少,利息按老规矩。”老全向对面的老金做了个手势,老金会错了意,他把桌上的火机拿起来,“啪”的一声点着了火,站起来双手捂着那簇摇曳着的火苗送到老全跟前,老全把火机拿在自己手上,说,“不是让你给我点火,你把包拿出来。”老金俯下身体,把老全随身携带的那只黑包从桌子下面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老全说,“拉开来,让弟兄们看看。”老金就把拉链拉开,我们都伸着脖子向包里瞅,包里是一扎扎百元和五十元纸币,桌子上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