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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歌(四十四)

作品名称:岁月的歌      作者:上弦月      发布时间:2022-04-10 15:56:32      字数:4681

  在简单透明的社会环境中生活,狡诈的人会被处于劣势状态;但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下,实在人会被狡诈的人所欺侮,并时常吃他们的亏、上他们的当!
  李本能从张寒家一走,张寒就犯困忙不迭想睡觉,但媳妇杜霞却数落开他:“你的事我轻易不愿插嘴,但人家好心好意为你办事,你怎么连着两次把人家给怼回去呢?”
  “这事你不懂,就不要多嘴了吧!”
  “我不懂是因为我管不了你外面的事。但我亲眼见着人家要给你办事,你就是不领人家的情,这事我确实不理解!”
  “他的为人你不知道,他从不真心实意地给人办事。你让他给摆弄了,到后来准让他给耍了!”
  “那么说他没事干了,耍咱们他为了什么?”
  “谁家里有钱了、谁家里有势力、谁家在村里有影响力、甚至连谁家的日子一冒尖,这些他都要想办法控制。该给谁家调点酸、该给谁家加点苦、该给谁家点甜头、该给谁上点眼药,他要不断的折腾!”
  “他折腾些乱七八糟干什么?”
  “为了他的权力稳固!”
  “噢!原来还有这么多歪道道。”
  “要不我说你不懂!往大了说这叫‘政治’,往小了说这叫‘手段’,现在有许多大小官员都会这一套。”
  “噢……”杜霞像是略有所悟。
  张寒刚想睡觉,杜霞在一边又问了:“我还是不明白,他连咱亲戚家的材料都给咱弄好了,给办到这程度他还能糊弄咱?”
  “咱前边已经有两个例子了,大脑袋和高祀明。他们也都是什么都弄好了,就差最后一步给他们废了。”
  “我看他给咱办的好像是真心实意。”
  “如果让你都能看透了他,他还能当村书记吗?快睡觉吧!”
  “先别!我跟你商量个事!”
  “快说!”
  “你能不能听我回话?”
  “把话一次说完。”
  “咱就试他一次,我准备桌菜叫他过来,你当面认真的跟他说清楚:能办咱就办,但必须给真正办好;否则咱干脆就不办了,别弄得丢人现眼!行不行?”
  “不行!这事传出去无管办成如否,让人家说咱请客吃饭入的党,这样不体面!”
  “你这人怎么这么直,现在这社会都这样了,吃顿饭算得了什么?咱不是借个机会把问题给摆明么!”
  “我不愿意!”张寒还是很固执。
  “我不是跟你说来吗?这事你就让我做一回主,就这一回!”杜霞似乎是在求张寒了。
  “我已经把事给辞了,我不能再回这个头!”
  “我都听见了,人家临走还说这事一定要给办呢!”稍停,杜霞又接着说,“怎么请他由我来办,谈好谈孬是你的事,咱们就办这一回行不行?”
  张寒没再说话,或许是默认了,或许是睡着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张寒收车后回到家里,见李本能早已来了,他就知道是媳妇把李本能给请来的。
  刚坐下,李本能又把档案袋的材料给拿出来,对张寒说:“签签吧,我给你把日期都提前写着,缴上去最多几个月就能批下来,村里的党员程序也不用走了,我直接就给你把事给搞定了!”
  “那样不好吧,日后你让我如何面对大家呢?”
  “不用管那么多,现在有些人当两年义务兵在部队上混张党票,回来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见别人在村里入党他们就害气!”
  “那……”
  “你听我的吧,就这样定了!”
  张寒踌躇了一下,然后说:“爷们,这事你真的要给我办,我有话先跟你说前面。”
  “啊……啊,你说!”
  “咱一不凭关系、二不走后门,这事能不能给办好?”
  “没问题,我上边已经说好了,报上去批下来就成了。”
  “那我先向你亮明态度,这事能办就办千万不能勉强;不能办咱现在就不办,一定不能到后来把事给办黄了,那样对你我都不好!”
  “来、来、来,快签字吧。我办事,你一百个放心好了!”
  
  张寒本来不饮酒,但场合上必须以茶代酒陪客人。起初李本能觉得一个人喝不对劲,但喝着喝着就习惯了。酒喝到一定的程度也不用主人给让着了,旁若无人似的一杯杯地豪饮起来。几杯酒下肚之后嘴就把不住门了:一会儿说:“别看着俺家是从外地迁来的,刘家庄无论是谁家,五代以内的事我全掌握着,包括他们的亲戚朋友,谁家的事都瞒不过我……”一会儿说:“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谁的耳朵都没我的耳朵长,每天夜里不到下1点我不睡觉,每家每户的情况我都得弄清楚了,不但是谁在谁家串门我知道,连他们在屋里说什么,我在他后窗一听就知道了……”一会儿又说:“我不仅仅在本村里有人脉,哪一级里我都有人,我的关系可以直通到中央……高层……”
  就这样,他一边饮酒一边东扯葫芦西扯瓢,有些事的确是酒后失言,但有些事确实是吹牛逼!就这样他边扯、边喝、边吹一直到午夜之后,张寒歪在一边沙发上睡着了,他才起身嘟哝着一些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胡话,打着趔趄走出了张家……
  
  忙碌中的人,一转眼一年多就过去了,这期间张寒对李本能如往常一样,见面只打个招呼就匆匆过去,谁也不提入党那事,好像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但一年过后李本能就躲着张寒走了。若忽然间两个人在一条街上对面走来,李本能见张寒的第一时间,就会转身拐进另一条胡同。连续几次这样的情况,张寒就知道,料想中李本难在做幌子大概成定局了!
  不知道算不算冤家路窄,有一天张寒在村里的一个胡同口,突然与李本能遇上了。李本能见没法躲,抢先打了招呼:“哟!是爷们!”
  没等张寒说什么,他脚不停步想走开。张寒急忙就喊了他:“哎!领导,你慢走!”
  李本能无奈地停下脚步问:“有事?”
  “我想再讨您句实话,之前那事办的咋样了?”
  “噢……是那件事。快了、快了,正办着呢!”
  “别办了,给撤了吧!”
  “那还行!已经办到这样了,哪里好半途而废!”
  “那你跟我说,已经办到什么程度了?”
  “已经上去给批去了么!”
  “您不是说顶多就三两个月么?”
  “唉,现在办事你还不知道,不是以前了!”
  “您这意思是……是不是需要送礼拉关系?”
  “嘿,这事我也说不明白!”
  “按现在规矩说办事是要送礼的,但入党的事咱也要那么做?”
  “嘿、嘿,不是……不是!我有空我再到镇里给你崔崔吧!”
  “我的意思不一定要办成了,只要句痛快话就行了!”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李本能说完这句话,假装有急事匆匆地走了。
  
  接下去的李本能,还是见张寒躲着走,而张寒也不再挂念这件事了,一直到又过了一年之后。有一天张寒在离家不远的街上看见了李本能,大老远李本能笑嘻嘻地迎着面走来了,还没到张寒跟前就主动地打招呼:“哟!爷们,这是要去哪里?”
  “没事,闲溜溜。你这是忙什么呢?”
  “我正要去你家呢。事下来了,我跟你说说。”
  张寒迟疑了一下,与李本一道就回了家。
  一进门,李本能见杜霞正在家中做饭,打着呵呵说:“哎哟来,这怎么像是在准备客饭呢!”李本能的习惯:对男长辈从不喊叔叔叫爷爷,一律居高临下称“爷们。”对女长辈也从不叫姨喊姑称奶奶,一贯用打呵呵应付场面。
  杜霞也逢场作戏:“这不听说你要来么!”
  “噢,你看看,要不人家都说我是个福人呢!”说完了边呵呵着边入了坐。
  坐下后,张寒冲茶倒水只等着李本能说话。
  “爷们,那事我给你办下来了。”
  “真办下来了?”
  “真办下来了!我跟镇里的付委员说了你是职业司机,白天出车没时间,可以在晚上到他家里见个面,走走谈话的程序就行了。”
  “噢,去他家……去他家咱不能空着手去,您说咱是否要带点礼品?”
  “带什么礼品呢!如果……如果你有意的话,随便给带上点东西就行了。”
  张寒一听这话,立刻觉得之前是误解了李本能,愧疚的感觉顿上心头。一激动,把家中珍藏了多年最好的洒给拿出来,老婆给上菜后,张寒又应酬着李本能喝开了……
  
  次日的下午,张寒去外地送货回来的路上,想起了晚上要去付委员家里,入党的事到个人家中谈话,带什么礼品让他犯了难。
  张寒认为,如果按老规矩不管办什么事,事成之后都要打点人情,有些事情也可以在事前打点,但入党的事实在不好给人送礼。他为了避嫌,在路过县城里市场时,就买了两筐子苹果,想对人说是自家地里产的。他觉得这样就可以避免被认为是送礼的嫌疑。于当晚拉上了李本能就去了付委员在农村的家里。
  
  年轻的付委员,对张寒的所谓组织“谈话”,的确就是一个过程。该问的问几句,该回答的如实回答,来来回回就几句话的事。但付委员在后面有两句话算是特别关照:“老张,你这事这样就定了。最近就给你报县组织部,估计最多两三个月之后就下来了。但如果中间遇上县组织部抽查,你可要把《党章》里的话能说清楚。在我家里给你‘谈话’是为了给你的工作让路,这事你可千万不能照实说的!”说完了把一本《党章》递给了张寒。
  组织委员给谈了话,这事基本上就定局了,但令张寒肯定没想到的是,一拖又是一年没音信,大街上也再碰不上李本能,张寒就直接找到了他家里。
  “哟!是爷们来了!”
  “是啊!”张寒感叹了一声,开门见山就问李本能,“上次付委员说的那三两个月,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怎么还听不见动静呢?”
  “噢……这事,这事我也不知道他给怎么弄的。要不……要不你亲自去问问他?”
  张寒考虑了一会说:“如果你觉得合适,那我就去问问他!”
  
  按李本能说的新地址,张寒于第二天一大早,就等在了付委员在镇里的家门口。直到付委员出门要上班,张寒迎了上去。
  “付委员,我找您问问我入党那事。”
  “噢!你是哪个村的来?”
  “我是刘家庄的张寒。”
  “刘家庄……张寒……噢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开车的老张啊!”
  “是我。付委员,您跟我谈话的时候说,说两三个月时间就可以了。但一年多了,我没有听到动静。是不是哪里又妨碍着了?”
  这付委员听了张寒的问话,沉思了良久才说话:“老张,我跟你这么说吧,虽然我对你说过了那句话,但入党的最终决定权,还在你们村支部书记那里。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有?”
  付委员的话张寒虽听懂了,但他一路回家的路上怎么想也不明白:他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并没有犯任何错误,组织上谈话之后,怎么还会是“最终的决定权在村支部书记那里”。这到底是付委员在故意做局,还是李本能在继续挖坑呢?
  
  本来之前张寒对这事不是很在乎,但现在的他被捉弄得叫起真来。接下来,张寒每隔十天半月找一次李本能,就让他把问题给说清楚。每一次他都是吱吱唔唔的胡乱应付,直到又是一年之后的某一天,张寒又向他问这事,他突然就告诉他说:“这事没法弄了,付委员早调走了!”
  “他调走了,调走了不是有接任的吗?”
  李本能吞吞吐吐地说:“接任的……接任的不一定知道这事。”
  “我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我都要去问个究竟!”
  “哪……哪你就去问好了。”
  次日是星期六,那时候的星期六镇政府是上班的。但到了政府之后见政府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两名值班的。他们说新来的组织委员是个女的,名字叫孙石兰,今天带队去中学里学微机去了。
  张寒驱车几分钟就来到镇中学,见二楼上的微机教室里全是干部模样的人。他试探着向人问了一下,被问者立刻传话给孙石兰了:“孙委员,这里有人找你!”
  教室的中间部分,有一位留短发的中年女性立刻就站了起来,向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张寒,默不作声就出来了。张寒向后退了几步把门口给让开,自己靠在了楼梯上,孙委员出来时倚在门框上:“是你找我?”
  “您是孙委员?”
  “我是。有事您请说!”
  “我是刘家庄的村民,叫张寒。找您问问我入党的事。”
  “之前走过程序了吗?”
  张寒把之前的事概括的跟她说了一遍,并特别强调了付委员已经“组织谈话”并过去了一年多了。
  “噢,好像我没有接过这份材料。这样吧老张,等我回去给你查查看看,或许是再给你问一问付委员,只要是能找到你的相关材料,我会认真的给你办。你放心回去吧!”
  就孙委员这么简短的几句话,党的大门忽然为他敞开了。没几天李本能受命于孙委员的指示,为张寒专门召开了党员会议,除了三名当过义务兵的人离会之外,其余的人全票通过了张寒入党。至此,张寒进入了党员的预备队伍。
  一年期满,当张寒跟着李本能在党旗下举手向党宣誓的时候,张寒的两行热泪情不自禁地从脸颊上淌下来,嘴里跟李本能在念着誓词,但心中却在默念着另一套话:“党啊、党啊,如果没有孙委员这样务实的人给我支持,您这个晚生的儿子是没有的!既然我一路艰难的投入了您的怀抱,我一定会认真履行党章上权利和义务,以我的生命做代价,终生维护您的崇高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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