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青春校园>常想比喻的人>喻二十五

喻二十五

作品名称:常想比喻的人      作者:张晓葱      发布时间:2022-04-10 09:47:41      字数:4258

  就这样平淡了很久,我始终鼓不起勇气向应应说句表白。不是我怕,因为我很幼稚,而且物质,我不知道是先喜欢上应应的,还是先想谈恋爱的。喜欢应应的知性,纯粹是瞎扯蛋。我是那么向往快乐的人,绝不可能找一个闷油瓶。我也不确定到底喜欢她什么,或许只是因为她夏天穿了几次够膝白袜,我对白袜子没有抵抗力,再或者因为生活太枯燥,还有我总觉着别人不重视我。我平常大大咧咧,话说的多了反倒没了分量,想通过找女朋友脱离群居生活,重新引起别人的重视……这才是真实的理由,我没有文人大写的高尚,我就是从这种低端的出发点喜欢别人。
  
  那晚买了一盒冻水果,打破了这份平衡,我个人内心的平衡。我给应应发过去了那段话。我给她说要是觉着行就在一起相处,要不行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应应一直不回,我觉着她做的很对,换我我也这样。但是我自诩优秀,被别人没看上的感觉真的好难受。我突然好害怕,怕她用不经意的语气宣扬,怕睡一觉起来好多人都知道。我顶天立地,这一刻认怂了。果然,爱情不是我这种人能碰的。
  看着大学里的变化,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似一切都没变。十八九岁的孩子假装成熟,用父母的钱替父母看半辈子没见过的世面。拉票拿低保,合理自负,拼团潮牌,脸比衣服厚......我一度在奢侈中迷乱自我,就快找不到接下去的路。
  我有目标,可总活不到当下,我的目标都太大。我所有的悲哀都来源于不公,这世界上有太多的美好是我们这种一出生就在底层的人无法消费得起的。我以为只要比身边的人优秀一些,就能熠熠生辉,万众瞩目。以前我们看不见,现在互联网发达后,我们看得见人外有人的那些人、天外有天的那片天,他们强调只是想带大众体验生活,从没想过炫富,可我们精打细算的保养品在人家那充其量算是可有可无的日常用品,甚至我们认为的名牌人家不屑一顾,我们这些人纵使再努力,加起来都到不了人家的起跑线,更别说什么完成阶级的跃迁。有当然会有,有人会做的很好,十年出一两个了不得了。我怎么可能那么运气,正是那十几亿分之一,我也倒是想呢。我想年少有为,某个契机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肤浅有福的过一生,随便演几部戏赚我几代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等我有了钱,我买一个四室一厅的房子,按照我一直的想法装修,贴古典的棕褐色墙纸,两室住人,两室打通成一间,做一个小巧却五脏俱全的室内健身房。临近修一座私人足球场,尽兴踢球没人叫停。不为多尝点口味去吃二三十块钱的自助。到凤凰台上凤凰游的餐厅吃东西,样式繁多,每样都尝。天天带家人吃这吃那,理直气壮的告诫爱计较几块钱的爷爷奶奶不要吝啬,随便点。我也能果敢点,接触前所未见的稀奇玩意,对抗不敢想象的时过境迁......
  就拿我们张口闭口爱谈的爱情而言,柴静说过:爱是一个灵魂和另一个灵魂的契合,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很多人往往首先经历后者,就像脏树。从后者转化到前者的时候,人和周围已经时过境迁了。但是只要有了足够的钱,这种时过境迁是可以重建的。
  可我只能幻想,什么也无法改变,没人知道我存在。父母教我把这残喘的一生过的尽量不要那么明显,所有人都是在伪装这个过程,我在努力完成别人的心愿。
  我总是没来由的莫名其妙的悲观,某一刻就突然觉得欠这个欠那个的。苍哥说情绪来总会是有理由的,可是我的很不配合。有时候午睡一觉起来就很郁闷,严重了延伸整个下午;有时候不知道吃什么,买了份饭吃到嘴里发现这个饭根本食不对口,突然整个情绪就崩了;有时候听到舍友“铿铿铿铿”地敲击键盘声,已经待了那么长时间了都没怎么不对,突然某一下就很反感,抑制不住的难受,觉着这人很讨厌,所有人都很讨厌。
  每当这样子出现,我便打听其他几个宿舍哪个没人或者只有一两个人。我改天请他们喝饮料,麻烦他们现在去我宿舍打游戏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能把他的宿舍空给我就行。所幸上天待我不薄,其他宿舍都很关怀,愿意接受。我关掉日光灯,拉上所有窗帘,打开发棕黄色光亮的台灯,我好喜欢这种以黑色作大背景的温馨暖黄灯光又呼吸通畅的空间。能坐到里边思考,已经算是享受了。以前有过那么三四次,整栋楼停电,这种环境不需人为制造也会形成,这让所有陷入游戏的人大骂卧槽的一时半会是上天垂赐给我的狂欢。
  在此之前,身体里某根筋常常用那样突然崩溃的方式提醒我亏欠谁的,我总自信不起来,因为我亏欠太多人的了。
  我很早就学会了虚荣,初一我学习好、说话幽默还会唱歌,而且长的可爱,是我们班、甚至整个年级女生都很喜爱的男生。家长会我让我妈来,我妈当时没有现在的压力,那时候可谓肤白貌美。到学校门口迎接家长,结果看到了爷爷站在那朝我看过来。他一身筚路蓝缕,我知道他刚喂完羊赶过来。看得出来,他还特地换了个外套,他以为很好看,其实我照样觉得很low。我仪表光鲜亮丽,不可能体谅他,怕他毁我形象,径直从另一头走了。我打电话给我妈让她赶紧来,还学另一个同学刚对他妈说的那句说给我妈听:“那点破钱不挣了,快来。”区别在于,那个同学是没有家长来,他为了逼家长才说的,我是有样学样故意的。
  先是大会,我们在国旗下集合,家长在队伍后边指定区域就座。有位同学认识我爷爷,出于好意告诉我他在人堆后边站着。我只得过去,把他引到我们班区域后边,继续站着。座位是留给我妈的。
  之后我妈请了半小时假,来坐了二十分钟走了。我妈走后我把爷爷请坐到了座位上,在这之前他就一直站在后边的长石板上。我是一个上讲台回答几分钟问题都格外突兀的人,真不敢想象别人当时都有座位,就他在后面干站着的滋味。
  以前家里没有洗漱间,都是我妈领我隔三岔五去舅舅家洗澡的。后来我们家搬进了小县城,自己家也装了热水器,再也没有专门为洗澡的事去过舅舅家。可他家的设备严重老化,放不下来热水成了常见的事。
  那时我一度沉溺打游戏,平均假期每天一坐就是八九十个小时。那天我们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妈说外公外婆来家里洗澡,交代我给他们打开热水器和供暖槽。外公没进浴室之前,外婆就一直在我跟前问怎么打开热水器,我说厨房最里头有个把手,把它转到最右边就可以了。外公要进去之前,外婆又在我跟前问水为什么还是凉的,我说洗的时候把龙头朝窗台那边扭到底,放一会就出热水了。外公进去后,外婆还是问水怎么还没热,我说别急别急。我以为交代的很清楚了,他们一定会做好。我妈晚上回来告诉我外公是用凉水洗的,冻感冒了。
  我想把这些事条理清晰的表达出来,最好像语文笔记一样一层一层的大括号罗列成条条框框。可是没有一个事的脉络不是脉络丛。我想把东西表达的简易一些,但是真实的场景并不是你说一句接下来轮到我说一句这样子单纯。就像我已经忘记了,那天我是多么波涛暗涌的幽怨了多少次爷爷穿的土,那天外婆问过我了多少次关于热水的问题。
  还有两三年前,爷爷和邻居的婆娘因为土地问题在巷子里大吵,朋友给我打来电话,我赶紧过去制止。婆娘脏话非常难听,我显然忽略了爷爷的话也不好听。我让他们都别吵了,没人听。她一直不住口,我让她别骂了再骂一句试试,不知怎么又吵起来了。话已经放出去了,周围有人簇拥,就不得不去做,我气势汹汹的冲到她跟前。既然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就没法回头。我只能对她动手,于是轻轻推了她一把。她比我矮一头,我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她便踉跄了好几步。我以为她会很重,起码不轻,没想到......要知道,她平常可是一人锄六亩地,搬过砖扛过水泥。我帮了亲情的确没错,但是在其他层面,他们再怎么吵也是长辈,那是他们的事。我有什么资格推搡别人呢,大概我心知肚明,她打不过我,他们一家子都窝囊,所以我有动手的勇气。
  我以为我经过了很多人洗礼,已经学会了谦恭。后来大学,我给他们讲以前有个又胖又丑的女生追我,有个人很犀利,反问我:“你应该想想为什么连这种女生都有勇气追你?”我顿时被问的木讷了,自尊心腾一下泛上来。立马展开回顾,越想越觉着之前追过我的人愈发没品,倘若没有社会功德,那些人将是备受歧视的人。而他们居然敢追我,是不是把我跟他们混为一谈了,是不是觉着追我还有可能,是不是在他们眼里我不如别人那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我越想越不从容,貌似已经羞红了脸,立刻站住立场为自己辩解:“没有,她也没有直接说喜欢我,还好吧!”
  直到好几天后无意中又回想起这个场景,突然意识到我当时应该说:“你说的不对,我觉着不管是谁,人家能喜欢我,是我的荣幸才对。”
  这么多年我还是没变,依旧自私,仍做不到待人平等。我只顾站在自身层面,为自己谋高度。其实真正大的格局,应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首先明晰人和人是没有区别的。
  还有浮现一下子那么多人,我对不起他们。他们有年轻人,有成年人,有老年人。我们的世界是相伴于同龄人的,我们可以经常为同龄的年轻人义愤填膺或者为某人情深不寿,并以此居欢,乐此不疲。我们畏惧成年人,他们正值壮年,有钱,有攻击人的能力。唯独老年人,我们可以选择性置若罔闻。这份选择性,仅仅取决于我们的心情好坏。我觉得这很不好,明明某些人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别人钟情,某些人什么也没做,大家就觉着他们的话语权可以被忽略。两个某些人不是一类人,我肯定同情弱势,同情后者,可是,我们都会更喜欢和前者成为朋友,才够排面。
  有人会问,那人家谁谁谁这老爷子上颁奖典礼,大家都很为他鼓掌,也没见有人因为他年老体衰就上去揍他。我想说人家都被颁奖了还用得着你瞎操心。你多出去走走,看看城管暴力执法的是不是九成是普普通通的中老年人。所以当看到某城管体谅卖菜的大爷:“你是为了生活,我是为了工作,我在的时候你走,我不在了你来。”我太容易因为这种内容潸然,能在占理的时候却能为弱势考虑,这种度量是有温度的,这种境界是极为高大的。体恤他人这种话谁都能说,并不是谁都能做。这个世界总体来说还是普通人的生活占主流,我会因为这个人一生风餐露宿,五毛一块攒的钱资助了几个学生感动,绝不可以因为白脸戏子随便捐几十万动容。他们的确没有责任和义务拿钱,我也没有责任和义务非得你拿了就得感激你。能不能接受被指责装腔作势,也是检验初衷的好方法。
  可是我们,面对别人,希望看到另一个囊中羞涩的人一分一毛的提供资助,不仅能见证一番感动,而且作文素材也有了。对待自己,更希望有个人能甩手几十万,一次性给足。
  插着耳机听着歌,一个人走繁华的夜路,迷惘中想着这些颓丧的想法,不经意碰到一个人。算命的长胡子道士硬拉着要给我算人事,我最见不得这些牛鬼蛇神,推辞不要。我箭步快,那人在我背后一个劲地嚷嚷:“欲望,注意......”
  按照全世界公认最健康的标准,今天手淫了一发,我想那道士是真神,这么打眼一看就知道我做了什么,提醒我注意欲望,可一周一次也不多啊。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