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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十五

作品名称:常想比喻的人      作者:张晓葱      发布时间:2022-04-06 09:40:18      字数:3652

  我们聊起来或者见面总是很快活,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定义邪神。我不会忘记因为我惹的事他替我扛了一顿打脸上血淋淋一片,还对面说我是他兄弟他替我挨了就不能再动我,以后他有需要帮得上的地方我一定慷慨解囊。过了两年我忙里偷闲玩了一把吃鸡,刚好他同时在线,他对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介绍我是组织里的元老,我仅仅因为这句话一天心情都是爽朗的。可他又是一个浮躁的人,我不打算跟他聊情感,因为以前跟他聊过,他不会静心倾听我说什么,总会立刻插嘴自己的事迹证明自己多么多么惨从而慰藉我,可是他的事迹完全力度不够。就像那次我被数学老师当着全班同学删了几个耳光,第二天说没搞清楚状况向我道歉。邪神经常提这件事开玩笑挖苦我,但当我认真让他以后不要再讲了的时候,他就埋怨我小气,还说自己被老师站在台上指责,骂的没皮没脸,比我惨多了。
  
  如果可以,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忘却那个场景的记忆。可是我一嘴难敌众口,邪神有莫名其妙的人格魅力,有一个人是他的迷弟,经常应和他说的话。那人只会附和:“对对对,邪神比你惨多了,你要是被骂你就知道了,挨巴掌就光疼那一下。”
  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当成了最高尚或者最委屈的事,所以别人天大的高尚和委屈在他眼里都不如他。就像他和那个迷弟说脏树只跟徐子菲真正意义上才在一起了四天,能有多真爱。他跟那个女生男女朋友实至名归一年最后分手,他得到那个女生的温柔比脏树得到徐子菲的温柔要多,所以这种失去挚爱的苦楚是脏树完全体会不到的莫大痛苦。可是后来呢,脏树一直念叨徐子菲的好,他已经换了两三个女友。脏树不说不代表脏树没得说,时间会为所有真真假假开证明。
  我貌似是见了很多的不公,所以总会在交往中想周围这个人的诸多不是,认为不值得我为他们做什么。但是他们随随便便某一个对我怀善的举动,我就要感动大半天,巴不得把所有有甜味的糖都拿给他们吃。
  
  有一次还是躺在我们的简陋的公寓的床上,随心所欲地刷着QQ看点的视频,因为刷视频始终是不要钱的。
  接下来一个视频的标签是“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十三岁女孩留遗书跳河轻生,字字诛心”。遗书字体很潦草,视频作者用红色的字对艺术内容进行了跟随式描边:“妈,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什么也不想做,变得好累,控制不住情绪。对不起,我好像就是个废物,好没用,活着注定拖累你还有别人,我真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死亡对我来说是种解脱啊。妈妈,你一定要幸福啊。这是我唯一的遗愿,要是想找我,就去秀南大桥看看我吧。对不起,对不起了。”
  我极具好奇的心点了进来,想看看十三岁的女孩笔下能写出多么诛心的文字。说实话,文字让我大失所望。但我还是很感动,因为BGM是林小珂的尘埃:“我的爱,像尘埃,散落在边疆地带,不再对谁期待,难道是一种自由自在。而承诺,像尘埃,不断被时间掩埋,谁还记得大雨之中的告白。”
  我对歌词也很无感,可是因为尘埃的旋律实在是太好听,音调特别高,我一辈子也发不出来。无感的视频配上触感的歌,那么它就可以叫做一个超级无敌宇宙感动的视频了。
  
  我把视频拿给脏树看,一遍不过瘾,他来回滑动,看了好几遍。良久,脏树问我:“背景音乐什么名?”
  我说:“《尘埃》。”脏树把他的手机推到我眼前,问我:“哪一个?”我说:“第一个,林小珂的。”脏树点了下林小珂所占的一行屏幕,加载了十几秒,暂停键变成了播放键,传出了林小珂的:“我的爱,像尘埃,散落在边疆地带…”
  我有些后悔给脏树看这个视频了,脏树貌似超级无敌宇宙喜欢这首歌,只要闲下来,再或者哪怕闲不下来,只要没要紧的事,昌叔总无时无刻的播放这首歌,每次都是单曲循环。一次最少十几遍。很多次我一进公寓门,就是我的爱、我的爱、我的爱…
  我准备裂开了,因顾及面子,我不能直接去批斗他,怕他顶撞我说我没有好朋友的样子,这点事情都不能包容他,再或者我们会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我只能心里默念,这人简直了。
  
  脏树开始哼唱起来:“我的爱,像尘埃,散落在边疆地带,不再对谁有当时的期待,而沉默,像尘埃,不再被时间掩埋,谁还记得大雨执着的等待......”我说:“脏树你词都没唱对。”
  脏树说:“不对吗?无所谓了,唱习惯了都…其实歌词内容到底是啥我不关心,听到高潮我心就跑出去了…不知道怎么的,我只要听到边疆地带四个字这,就不由自主的感到些悲凉。这四个字我总能想到徐子菲,我能想到我和她以前三年发生过的事情,有值得高兴的,还有不愉快的。这些好像都成了我潜意识的一种印象,我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些想到的是我真实发生过的还是我因向往爱情所虚构的。”
  “我们断绝联系很长时间了,差不多有一年多了。即便如此,大家教室都在同一栋楼,还在同一层。她就在我隔壁教室,我也在她隔壁。就算没有勇气说话,也经常打个照面,我和她就好像每天经历着邂逅。”
  我说:“你喜欢人家,你想关心人家,怎么会连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脏树扼住了,像是在回忆些什么。他讲了一句:“我也说不明白,如果非要有一个答案,我只能说我和她发生的事太多了。她就像是一个边疆地带,离我很远很远,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干嘛,但我还是会想她。”
  我说:“你可以找跟她关系好的姐妹发消息问她在干嘛,也可以问她想考多少分报哪所大学。”
  脏树说:“算了吧。你也知道,几年前我有过肆无忌惮的号召全班男生帮我堵住她就为了送她一杯奶茶,或者找某个女生把她爱吃的黄焖鸡米饭递一圈递到她座位,我还可以跟她在班上大打出手,不过全都是她在打我,哦,当然不是真打,玩着打,玩,懂吗!她总是喜欢在人多的时候欺负我。我真的很喜欢她,也处心积虑做些动静让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喜欢她。最后呢,我说过了我喜欢她,可是呢,所有认识我们又跟我不熟的人都她妈想的是我在搞热闹,跟我认识又熟的人也认为我在哗众取宠出风头,还有些跟我一年没说过一句话我他妈都不知道他叫什么的人也跟她吐槽我有多么不负责任,甚至连她也以为我就是在跟她胡闹,我操。我总是的,老想给别人留下这样的印象,结果总被别人说成那样,我有时也糊涂了,不知道哪样是对的。”
  我说:“你说的这些跟我上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脏树说:“有啊,所以我坚决不会向她姐妹询问关于她的信息。你要知道,她姐妹和她的关系肯定比我好得多。而且她后来就没正眼看过我,我虽然喜欢她,但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我跟舔狗似的一直在从别人口中打听她,同样也不会兴师动众麻烦任何一个别人了。你懂么?”我说:“我懂我懂。其实我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不要光听这一首歌了,你单曲循环也行,麻烦戴上耳机吧。”
  脏树愣了一愣:“哦哦,好吧。”
  脏树的故事讲的再完美也只是他的故事,他喜欢的女人与我无关,我不会多看那女的一眼,我只觉得她相貌平平,毫无特点。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脏树爱他的萝卜,但他的萝卜并不爱他,在萝卜心里,脏树充其量是别人院里的萝卜。当有一天我找到了我的青菜,脏树讲的这些话或许我还会听进去些。只是现在我更关心的是,脏树听歌不要开外放吵到我就好。
  
  我回到床上继续刷着视频,余光中看到脏树还在黯然神伤。我也不是不解风情,知道他现下处在心情弱势,我喜欢同情弱者,从弱者中获得快感是唯一证明我属于强者的方式。我帮他分析:“其实也不怪大家说你,你想想你当时,和邪神坐同桌,你两整节课的笑人家英语老师长得像乌龟,一次两次就行了,你们每节课都他妈笑不停。完了谁长得搞笑你们就笑谁,人家就很正常一个动作你们都能一直笑,班里有一大半娃被你两笑过,没说错吧。不对,应该问班里剩几个没被你两笑话过。还嫌人家不相信你,你都笑话人家,人家凭什么尊重你。”脏树说:“我承认,我的错。我不恨谁,也没怪谁,我就是遗憾自己当时没能争口气。”
  我说:“对呀,你别学人家邪神,人家长得帅,又会溜须拍马屁,又会跟女生玩。你跟他一块笑人家女生,他下课开个玩笑事就过去了,你跟人家比,你过得去吗?何况班主任还是他爸。”脏树无地自容:“我确实比不上邪神,没他有长相,没他有资本,没他有脾气。”
  我说:“我上边说的只是你高一高二,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高三你真的变了好多。你从高三下学期,也就是疫情之后来学校,身材变化很大,走路昂首挺胸的,气场也不一样了。你这学期来不沉溺于取悦异性,我基本没见过你和哪个女生说过话。你话变得好少,也不塌腰坐了,脸上总是很平静,多大的笑话也不笑,每次看你都是在座位上刷题,下午吃饭时间踢球,下晚自习在宿舍做俯卧撑仰卧起坐,洗漱后在床上撑小书桌刷题。你说每次不管其他科目学到几点,收官总是abcd四篇阅读和一篇完形填空。刚开始你需要在桌子上马不停蹄的翻字典,最后两个月你说三千五百单词一个不落,你说最喜欢每晚的英语时间,光看文章太枯燥,你就边平板支撑边做阅读,要放下必须读完这篇短文,汗噌噌的冒,我见过都不知多少次了。你后期成绩保持的很稳定,跟我玩的好的女生不经意提到你,都说你改变了。班主任也在办公室说你知道学习了,你不也听你妈说班主任常表扬你嘛。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一个学期把我们三年的东西学到了,一个学期改变了很多人的偏见。”
  
  又到了和徐子菲见面的周六十一点十分。脏树这次汲取上次的经验,很早就到了乘风中学门口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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